十二阑干 作品
第242章 宿舍闹贼
“嗯，想。”
南薰对着镜子里的马哈茂点点头。
又有些迟疑地开口:“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配合舞伴。”
“你只跳自己的，我靠近时，你别躲开就好。”
马哈茂说罢，向前几步，走到镜子前和南薰并肩而立。
音乐渐起，男人深深的呼气带起双臂，当胸腔扩张到极限，一个干脆利落的扭胯，爆发出极具张力的美感。
前一个八拍，是最基础的原地换重心。
动作虽然简单，却最能凸显两人深厚的功力。
前奏一过，南薰一个滑门步朝马哈茂旋转过去，自然地衔接上了一个充满了阳刚之美的身体波浪。
宛若湖中两圈扩散的涟漪交织，女性的阴柔和男性的英气水乳交融，将伦巴舞蹈的缠绵之美表现到极致。
一支双人舞的时间，几乎耗费了南薰跳两支单人舞的体力。
舞罢，南薰躺倒在地，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呼喘气。
马哈茂也在她身旁一米开外的地方躺了下来。
天花板灯管里的钨丝滋滋闪烁两下，然后啪啦一声轻微爆破，舞蹈室里的光线瞬间黯淡下来。
气息渐平，南薰望着窗外千千繁星的夜空，“之前我跳舞的时候，总感觉外面有人在偷看，是你吧？”
“是的，”马哈茂坦诚道，“你跳得很好看。”
南薰摇摇头，“那是因为这支舞里藏着你的过往，我跳得再好，你看着也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
马哈茂笑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去寻找这支舞真正的主人？”
“你……和她很要好吗？”
“是的，很要好，所以我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陷在对你的思念和歉疚里，为什么，你不能赦免她呢？”
“赦免？”
马哈茂哂笑，“你指的赦免是什么？原谅吗？我早就已经不恨她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和她重新开始呢？”
“重新开始？难道你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是总使夫人了吗？”
“她不爱马克，她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南薰竭力争辩道。
“可我已经不爱她了。”
“你如果真的不爱她了，为什么会来看我跳这支《此生不再》，你别说是单纯被我的舞艺吸引，我可不是三岁孩童。你如果真的不爱她了，刚才我们跳双人舞的时候又怎么会配合得如此恰到好处，你也别说这是默契，如果我们两人不是每天都练着这支舞，哪可能第一次搭档就这么严丝合缝？可你为什么会天天都练着这支舞呢？马哈茂先生，你知道吗，欧缇雅真的很痛苦——”
南薰话还没说完，马哈茂就从地上站起来，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耐之色。
“你不懂。”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拾起地上的外套，向门口走去。
“还有，”他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对南薰说，“如果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的话，请叫我杜兰戈，马哈茂这个名字在我听来，跟笨蛋傻瓜这类的词眼没有任何区别。”
晚课的下课铃声打响了，耳畔隐约能听见校园里的喧嚣。
这一天，南薰过得特别用心。
白天遇到的每一个人，斐莎太太、课堂上的同学和老师、图书馆的保安、舞蹈室的钥匙保管员……只要没有对她表示恶意的，她都能从和他们平淡如常的交流中凭空感觉到一丝善意。
如果不是待会儿还要回到半月公寓，她不会觉得今天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也不会这么害怕夜晚的到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躲不过的……
南薰怅然起身，换下练功服，单肩挎着背包走出舞蹈室。
回到半月公寓，里面竟安安静静地一个人都没有。
南薰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挽起袖子，走到床铺边准备收拾。
可是，这哪里像个床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垃圾堆啊！
昨晚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现在在灯光的照耀下，灰尘都是小打小闹，硬纸壳子下压着已经腐烂生霉的水果，难怪会引来老鼠。
哦，对，这里面还藏着一只老鼠呢……
面对着这一堆狼藉，南薰感觉脑袋都快要炸裂了。
宿舍的门忽然被推开。
牡蛎村女孩们说笑着走进来。
接着，又是一阵混乱喧腾的骑马大战，菲雪挥舞着笤帚将好几个对手一一劈下马去，在一群丑态毕露的妖鬼喽啰中独领骑士风骚。
南薰自顾自地去卫生间搓洗抹布，一遍遍地跑出跑进，将床上那些发霉的水果和废气的饮料瓶扔进走廊的垃圾桶。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南薰倒希望自己真能变成透明人，就这样一直被她们无视下去。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女孩忽然尖起嗓门惊叫一声:“哎呀，我钱包里的钱不见了！”
骑马游戏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朝那个女孩转过头去。
有人问:“钱不见了？你放哪的？”
“我一直都放在这个双肩包里的，今天我想背这个斜挎包去上课，就把双肩包放进柜子里了，结果刚刚打开一看，钱不见了。”
那个女孩抓着一个打开的双肩包，脸色苍白地对大家说。
“啊？这么说，难道是咱们宿舍闹贼了？”
南薰感觉脊柱凛然一僵，心底有个声音在朝她呼喊。
——南薰，该来的总归是来了，你除了勇敢别无选择。
“天啊，我放在枕头底下的五十块钱也不见了！”另一个女孩也叫嚷了起来。
“啊，真的闹贼了？”
“噢，我得检查一下我的抽屉。”
“哎呀，我的也不见了！”
……
好像所有牡蛎村女孩今晚都掉了钱。
南薰的耳畔起伏着一片狐疑的哗然之声，如同一壶快要烧开的水悬在头顶，咕嘟咕嘟冒着沸腾而喧嚣的泡泡，随时都有可能兜头浇下来。
“好奇怪，会是谁偷的呢？”
一个女孩煞有介事地跑去门边检查，“咦，门把手和锁盒都是好的呀！”
“这就说明贼有我们房间的钥匙。”
“可我们的钥匙都各自保管得好好的呀！”
南薰背对着她们，感觉身后进攻的狼群正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你们别忘了，我们宿舍里还有只大老鼠呢，她手里也有我们宿舍的钥匙。”
“对啊，怎么她一来我们宿舍就失窃了呢？”
就像一支挑衅的冷箭“嗖”的一声，射在了离自己只有毫厘之远的墙上。
南薰不得不转身面对，“你们怀疑我，是不是？”
菲雪挑眉一笑，将重心移在一只脚站立，双臂抱在胸前，摆出曲线妖娆的招牌体式。
“难道，你不该被怀疑吗？”
“我没有。”南薰说。
“呵！”
菲雪脸上浮出一抹荒诞的笑容。
“你说没有就没有？当我们全都是傻子吗？”
“对啊，你说你没有偷，你得拿出证据来证明啊！”酱比也跟着起哄。
南薰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地说:“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偷，但这不重要，你们掉了多少钱，我可以帮你们找回来。”
听南薰这样说，大家都面面相觑，露出惊讶和茫然的表情。
“噢，你可以帮我们找回来？”菲雪不可置信地反问。
“嗯。”
南薰点点头，从包包里掏出笔记本，在横格纸上画了几笔。
然后对面前这群牡蛎村女孩们说，“那我先做个统计吧！这个表格有两列，一列填你们的名字，另一列填遗失的金额。”
为了防止她们事后抵赖，南薰特意把钢笔连同笔记本一道递给她们，让她们留下自己的亲笔签名。
第一栏，荷莉，遗失一百块。
第二栏，虎沃，遗失一百块。
南薰朝两个女生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呵，连掉钱都掉得这么默契，还都是整钱！难道你们买东西的时候都从来不找零吗？”
“噢噢噢，我记错了，我掉了一百五十。”
荷莉装模作样地敲敲脑袋，从虎沃手里抢过本子，重新修改了上面的金额。
“等一下，我也记错了，我掉了两百八十二。”虎沃按住本子说。
反正都要改，不如再把金额调大一点。
第三栏，酱比，遗失四百四十块。
第四栏，艾卡，遗失五百六十三块。
……
看着遗失数额越来越大，填在前面的那几个女生不乐意了，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于是按捺不住地说记错了，要重填。
有的修改过不止一次，甚至有两个女生因为心里不平衡，还吵了起来。
闹闹哄哄中，牡蛎村女孩们还真以为借此机会可以发笔小财，所以丝毫不顾在同伴们面前暴露自己贪婪而愚蠢的丑相。
折腾了好一阵，南薰重新拿回笔记本。
低头一看，表格被涂改得乌七八糟，但是每个名字旁边最后填写的那个金额倒是十分醒目。
“什么？菲雪你竟然遗失了两千多块钱？”南薰夸张地张开嘴巴。
菲雪斜斜地瞟了一眼南薰，轻佻地哼出一声，“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南薰洒脱地说。
“那你现在怎么把我们的钱找回来？”
菲雪歪着头，眼睛里挑衅的光芒丝毫不减。
南薰对着镜子里的马哈茂点点头。
又有些迟疑地开口:“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配合舞伴。”
“你只跳自己的，我靠近时，你别躲开就好。”
马哈茂说罢，向前几步，走到镜子前和南薰并肩而立。
音乐渐起，男人深深的呼气带起双臂，当胸腔扩张到极限，一个干脆利落的扭胯，爆发出极具张力的美感。
前一个八拍，是最基础的原地换重心。
动作虽然简单，却最能凸显两人深厚的功力。
前奏一过，南薰一个滑门步朝马哈茂旋转过去，自然地衔接上了一个充满了阳刚之美的身体波浪。
宛若湖中两圈扩散的涟漪交织，女性的阴柔和男性的英气水乳交融，将伦巴舞蹈的缠绵之美表现到极致。
一支双人舞的时间，几乎耗费了南薰跳两支单人舞的体力。
舞罢，南薰躺倒在地，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呼喘气。
马哈茂也在她身旁一米开外的地方躺了下来。
天花板灯管里的钨丝滋滋闪烁两下，然后啪啦一声轻微爆破，舞蹈室里的光线瞬间黯淡下来。
气息渐平，南薰望着窗外千千繁星的夜空，“之前我跳舞的时候，总感觉外面有人在偷看，是你吧？”
“是的，”马哈茂坦诚道，“你跳得很好看。”
南薰摇摇头，“那是因为这支舞里藏着你的过往，我跳得再好，你看着也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
马哈茂笑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去寻找这支舞真正的主人？”
“你……和她很要好吗？”
“是的，很要好，所以我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陷在对你的思念和歉疚里，为什么，你不能赦免她呢？”
“赦免？”
马哈茂哂笑，“你指的赦免是什么？原谅吗？我早就已经不恨她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和她重新开始呢？”
“重新开始？难道你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是总使夫人了吗？”
“她不爱马克，她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南薰竭力争辩道。
“可我已经不爱她了。”
“你如果真的不爱她了，为什么会来看我跳这支《此生不再》，你别说是单纯被我的舞艺吸引，我可不是三岁孩童。你如果真的不爱她了，刚才我们跳双人舞的时候又怎么会配合得如此恰到好处，你也别说这是默契，如果我们两人不是每天都练着这支舞，哪可能第一次搭档就这么严丝合缝？可你为什么会天天都练着这支舞呢？马哈茂先生，你知道吗，欧缇雅真的很痛苦——”
南薰话还没说完，马哈茂就从地上站起来，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耐之色。
“你不懂。”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拾起地上的外套，向门口走去。
“还有，”他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对南薰说，“如果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的话，请叫我杜兰戈，马哈茂这个名字在我听来，跟笨蛋傻瓜这类的词眼没有任何区别。”
晚课的下课铃声打响了，耳畔隐约能听见校园里的喧嚣。
这一天，南薰过得特别用心。
白天遇到的每一个人，斐莎太太、课堂上的同学和老师、图书馆的保安、舞蹈室的钥匙保管员……只要没有对她表示恶意的，她都能从和他们平淡如常的交流中凭空感觉到一丝善意。
如果不是待会儿还要回到半月公寓，她不会觉得今天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也不会这么害怕夜晚的到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躲不过的……
南薰怅然起身，换下练功服，单肩挎着背包走出舞蹈室。
回到半月公寓，里面竟安安静静地一个人都没有。
南薰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挽起袖子，走到床铺边准备收拾。
可是，这哪里像个床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垃圾堆啊！
昨晚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现在在灯光的照耀下，灰尘都是小打小闹，硬纸壳子下压着已经腐烂生霉的水果，难怪会引来老鼠。
哦，对，这里面还藏着一只老鼠呢……
面对着这一堆狼藉，南薰感觉脑袋都快要炸裂了。
宿舍的门忽然被推开。
牡蛎村女孩们说笑着走进来。
接着，又是一阵混乱喧腾的骑马大战，菲雪挥舞着笤帚将好几个对手一一劈下马去，在一群丑态毕露的妖鬼喽啰中独领骑士风骚。
南薰自顾自地去卫生间搓洗抹布，一遍遍地跑出跑进，将床上那些发霉的水果和废气的饮料瓶扔进走廊的垃圾桶。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南薰倒希望自己真能变成透明人，就这样一直被她们无视下去。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女孩忽然尖起嗓门惊叫一声:“哎呀，我钱包里的钱不见了！”
骑马游戏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朝那个女孩转过头去。
有人问:“钱不见了？你放哪的？”
“我一直都放在这个双肩包里的，今天我想背这个斜挎包去上课，就把双肩包放进柜子里了，结果刚刚打开一看，钱不见了。”
那个女孩抓着一个打开的双肩包，脸色苍白地对大家说。
“啊？这么说，难道是咱们宿舍闹贼了？”
南薰感觉脊柱凛然一僵，心底有个声音在朝她呼喊。
——南薰，该来的总归是来了，你除了勇敢别无选择。
“天啊，我放在枕头底下的五十块钱也不见了！”另一个女孩也叫嚷了起来。
“啊，真的闹贼了？”
“噢，我得检查一下我的抽屉。”
“哎呀，我的也不见了！”
……
好像所有牡蛎村女孩今晚都掉了钱。
南薰的耳畔起伏着一片狐疑的哗然之声，如同一壶快要烧开的水悬在头顶，咕嘟咕嘟冒着沸腾而喧嚣的泡泡，随时都有可能兜头浇下来。
“好奇怪，会是谁偷的呢？”
一个女孩煞有介事地跑去门边检查，“咦，门把手和锁盒都是好的呀！”
“这就说明贼有我们房间的钥匙。”
“可我们的钥匙都各自保管得好好的呀！”
南薰背对着她们，感觉身后进攻的狼群正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你们别忘了，我们宿舍里还有只大老鼠呢，她手里也有我们宿舍的钥匙。”
“对啊，怎么她一来我们宿舍就失窃了呢？”
就像一支挑衅的冷箭“嗖”的一声，射在了离自己只有毫厘之远的墙上。
南薰不得不转身面对，“你们怀疑我，是不是？”
菲雪挑眉一笑，将重心移在一只脚站立，双臂抱在胸前，摆出曲线妖娆的招牌体式。
“难道，你不该被怀疑吗？”
“我没有。”南薰说。
“呵！”
菲雪脸上浮出一抹荒诞的笑容。
“你说没有就没有？当我们全都是傻子吗？”
“对啊，你说你没有偷，你得拿出证据来证明啊！”酱比也跟着起哄。
南薰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地说:“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偷，但这不重要，你们掉了多少钱，我可以帮你们找回来。”
听南薰这样说，大家都面面相觑，露出惊讶和茫然的表情。
“噢，你可以帮我们找回来？”菲雪不可置信地反问。
“嗯。”
南薰点点头，从包包里掏出笔记本，在横格纸上画了几笔。
然后对面前这群牡蛎村女孩们说，“那我先做个统计吧！这个表格有两列，一列填你们的名字，另一列填遗失的金额。”
为了防止她们事后抵赖，南薰特意把钢笔连同笔记本一道递给她们，让她们留下自己的亲笔签名。
第一栏，荷莉，遗失一百块。
第二栏，虎沃，遗失一百块。
南薰朝两个女生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呵，连掉钱都掉得这么默契，还都是整钱！难道你们买东西的时候都从来不找零吗？”
“噢噢噢，我记错了，我掉了一百五十。”
荷莉装模作样地敲敲脑袋，从虎沃手里抢过本子，重新修改了上面的金额。
“等一下，我也记错了，我掉了两百八十二。”虎沃按住本子说。
反正都要改，不如再把金额调大一点。
第三栏，酱比，遗失四百四十块。
第四栏，艾卡，遗失五百六十三块。
……
看着遗失数额越来越大，填在前面的那几个女生不乐意了，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于是按捺不住地说记错了，要重填。
有的修改过不止一次，甚至有两个女生因为心里不平衡，还吵了起来。
闹闹哄哄中，牡蛎村女孩们还真以为借此机会可以发笔小财，所以丝毫不顾在同伴们面前暴露自己贪婪而愚蠢的丑相。
折腾了好一阵，南薰重新拿回笔记本。
低头一看，表格被涂改得乌七八糟，但是每个名字旁边最后填写的那个金额倒是十分醒目。
“什么？菲雪你竟然遗失了两千多块钱？”南薰夸张地张开嘴巴。
菲雪斜斜地瞟了一眼南薰，轻佻地哼出一声，“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南薰洒脱地说。
“那你现在怎么把我们的钱找回来？”
菲雪歪着头，眼睛里挑衅的光芒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