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阑干 作品
第228章 枫林絮语
漆黑的枫林里传来欧缇雅絮絮的呜咽。
“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此刻，我都快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刚才白鲁赛说的是真的吗？这些年你一直在非洲战乱区？你当初好不容易才逃出木汀岛，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啊？”
欧缇雅伸手想去抚摸男人的脸庞，手腕却被一股强大而抗拒的力量狠狠钳住。
“不然呢，我被你的养母掠夺得一无所有，除了性命，我还能押上什么给自己翻盘？”
黑夜模糊了男人的面容，那双目光灼灼的眸却泛着玻璃碴似的冷光。
“要是当初你带上我该多好，跟着你，哪怕死我也心甘情愿。”
“当时，我怎么带上你？难道你不记得了，你中了我的子弹。为了葛梅妮。”
男人低声冷笑，最后一句话从齿间碾磨而出。
“子弹打在谁身上，谁才有不起诉的权力。如果当初子弹打在葛梅妮身上，你回来了就会面临刑拘。”
“如果当初子弹打在葛梅妮身上，葛梅妮现在已经死了！我也可以了结仇恨，带着你远走高飞，再不回这座岛上。”
男人狠狠甩开欧缇雅的手腕。
欧缇雅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你真是她的好女儿啊！刚才在台上，那样替她开脱。”
“我……我也有我的不得已……”
欧缇雅瘫坐在地，卑微如尘埃里的花朵。
她的眼底熨着滚烫的爱意，但心上人冷冰冰的目光却阻隔了她想传递给他的所有感情。
“那你就好好当她的女儿吧！”
马哈茂轻叹一声，抬步转身。
“不，不要走……”
欧缇雅都顾不得爬起来，连忙抱住男人的左腿，像乞讨一般望着男人紧敛的下颌。
“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或者，我不奢求做你的女人，我做你的女仆，只要让我跟着你，就好。”
男人像是听到笑话般，唇角一歪，荒唐地笑出来。
他缓缓蹲下，捏住欧缇雅小巧的下巴，目光摩挲着她泪湿的容颜。
“欧缇雅小姐，清醒一点吧，您现在可是堂堂的总使夫人呢？我可请不起你这样昂贵的女仆，而且我也不想招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随即又收敛起笑意，语调沉冷地说:“你听好了，我这次重回木汀岛，不是来跟你复合的。”
“不！马哈茂，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骂我吧，如果不能解气，打我也好，不要再把什么都忍着了，我求求你，径情直遂吧！”
欧缇雅将脸贴在他的胯骨上，抱住他的腿，死死的。
这条腿就像她的救命稻草一般，为了抓住他，自尊心她都不要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欧缇雅小姐，请自重！”
马哈茂费力地抬腿，拖着沉重的欧缇雅移动两步之后，弯下腰，粗鲁地将欧缇雅的手臂从腿上扒下去，步履决绝地走入苍茫夜色中。
静谧的枫林里，只留下欧缇雅低低的啜泣声。
————
厚实阴郁的云层将夜幕压得很低很低，透不见一丝星月微光。
小木屋被夜色包裹得严严实实。
花园里马克的停车位空空荡荡。
欧缇雅不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为回家而敛得紧紧的情绪终于得以轻松地舒展。
也不必想着怎样才能祛除脸颊上残留的泪痕了。
直到洗漱完毕准备上床，房间里依然没有响起除自己之外的动静。
欧缇雅走到窗台边，抬手将要拉帘幔，昏倦的双眼突然被远处树林里一束明灭的车灯惊扰了，光束穿梭盘曲的方向，正是小山包上的海慕古堡。
黑色越野驶入海慕庄园，光影隐没，粘稠的黑夜里不曾留下一丝曾被光戳破的痕迹。
欧缇雅拉拢窗帘，转身望着卧室床上马克睡过的枕头，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原来，他承诺了归入葛梅妮阵营，却还是偷摸着探出一只腿踩在莫本利的船上。
海慕古堡里虽然没有姿色绝尘的美人，但是莫本利接连拿下的钻矿，是整个圣路易斯集团都难以企及的暴利，马克只需在他漏掉的税款里分一杯羹，都够他舒舒服服过几辈子。
其实欧缇雅对马克侵占南家房产这件事情一直都很不解，堂堂税务总使求田问舍，怎么会选择位置如此偏僻的海慕郡呢?
怎么会看上一座菜农的房子呢？
现在这个谜底不攻自破，因为住在这里，可以乘地利之便，和海慕王暗通款曲。
欧缇雅的唇际弯起一丝冷笑的弧度。
偌大的人间，恐怕再没有人能比马克活得更滋润惬意吧！
坐在税务总使的位子上，白天可拥美人入怀，黑夜可入古堡捞金。
而这对自己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马克不在身边的时光，总是值得珍惜的。
何况今日走失的爱人又回来了。枫树林里，马哈茂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欧缇雅的脑海里反复回荡，和他决绝的眼神一道，刺入她的心脏。
可她宁愿忍受疼痛，也依旧不愿把它们拔出来。
她现在渴求的，只是心上人那种活生生的存在感，而不是记忆中她无论怎么歇斯底里，都无能为力的一抹缥缈幻影。
欧缇雅对爱情的触觉极其敏感，她看得见马哈茂坚冰似的眼神之下那极力克制的情绪。
晶莹的泪滴再次从闭合的眼缝里沁出来，痛苦的心却酿造出丝丝甜蜜，蜿蜒在五脏六腑。
这一晚，她蜷缩在蚕茧一般的心事里，漆黑而静谧的空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渐渐地，眉心舒展，呼吸均匀……
失眠半年来，终于睡着了。
今晚的上帝格外仁慈，欧缇雅不仅遁入睡眠，还沿着时光溯流，在深沉的梦境里邂逅了昔日的恋人，那些美好的回忆片段是那样生动鲜活，像真的一样。
从最初的怦然心动，到热恋时的喁喁私语，再到他向她求婚的那晚，在烟瓷海上的半球酒店，荡漾于星河璀璨的深蓝天幕和波光粼粼的浩瀚大海之间，欧缇雅身心炽热地等待一场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质地柔软的衣衫从白皙的肌肤上徐徐褪去。
她阖上眼睛，却能感受到爱人缓缓靠近时的美妙磁场。
马哈茂的唇正要落下，一道强烈的光线如一盆凉水泼洒在欧缇雅的眼皮上。
刹那间，马哈茂隐身遁形。
连同那场梦境都烟消云散。
欧缇雅像是从高高的云端坠落，重重摔落在地。
她虚眯着睁了一线眼睛，条件反射地避开那抹亮光，却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一个压抑的存在体。
欧缇雅将头缩进被子。
被子却被一只手扯了下来。
马克佝着头，审视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了一阵。
“亲爱的，你的眼角有泪痕。”
欧缇雅蹙了蹙眉，背转身，闭上眼睛，想要再次沉入刚才的梦境。
可是头顶明晃晃的光却驱散了她所有的睡意。
好难得能睡着一次，就这样被马克惊扰了。
“我听说，你的旧爱回来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看来，我的消息滞后了，你已经和他见过面了，对吗？”马克问。
欧缇雅只顾用手背遮挡光线，什么都不说。
马克突然拿开欧缇雅的手，垂下脑袋。
带着醋意和愤怒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你们见过面，是不是？”
欧缇雅依旧只是用沉默抵抗。
马克手臂一弯，手掌像铲子一样伸到欧缇雅的后脑勺下，向上一抬，迫使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
“没有。”
欧缇雅下巴抵着锁骨窝，难受极了。
“没有？那你脸上的泪痕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为了我？”马克质问道。
“我只是，不舒服，今天，很不舒服。”
潜台词是，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自从欧缇雅决定低首下心做一个贴心的妻子后，便不再被马克奉若珍宝，而是沦为他的掌中玩物。
她并不为此感到后悔，毕竟端着高高的女神架子，她是没有办法接近他的要害的。
“不舒服？”
马克嘴角一咧，露出淫邪的笑意，“那我就让你舒服舒服。”
迟钝的欧缇雅还没反应过来马克是什么意思，被子就被掀开。
马克像是一只口角流涎的巨大蜥蜴。
“亲爱的，今天我听说他回来了，整颗心都像是泡在醋坛子里，我一想起那个成功归来的马来青年是我妻子曾经的恋人，我就好难受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现在最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的心还在他那里。”
马克竟然抽泣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眼睛泛着猩红的光。
“所以，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心里现在到底装的是谁？”
“你。”欧缇雅说。
“好，那你证明给我看。”马克陡然提起音调。
“我都嫁给你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我要的是，你的心在我这里的证明。”
马克怒眼圆睁，“你都不知道我今晚被嫉妒心折磨得都快要疯掉了，你难道不打算补偿我吗？”
“我困了。”
欧缇雅偏过头，累得连一丝迎合的力气都没有。
但她刚一阖双眼，马克的气息便不容抗拒地靠近。
她的世界再度只剩下一片满目疮痍。
脑海中突然回荡起白鲁赛落于耳际的喊声，“欧缇雅啊，你贱不贱？”
是啊，欧缇雅，你贱不贱？
餍足之后，马克温柔地将欧缇雅揽入胸口起伏的怀抱中，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亲爱的，我打算从洛芙那要回儿子的抚养权，这几天我都在忙着请律师。等我把儿子接过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会很幸福的，是不是？”
欧缇雅不语。
马克继续憧憬道:“手握整座城市的税务大权，拥有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天啊，这样的生活，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现在想想，以前的生活哪里叫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
欧缇雅睁开双眼，嗓音疏懒，“以前，你曾拥有过一个温柔的妻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儿。”
“提她们俩做什么？”
马克露出一丝嫌恶。
“我的前半生都被这对母女给拖累了，幸好她们死得早，否则我现在哪来的安生日子？”
“芭芭拉死了？”欧缇雅一惊，“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此刻，我都快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刚才白鲁赛说的是真的吗？这些年你一直在非洲战乱区？你当初好不容易才逃出木汀岛，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啊？”
欧缇雅伸手想去抚摸男人的脸庞，手腕却被一股强大而抗拒的力量狠狠钳住。
“不然呢，我被你的养母掠夺得一无所有，除了性命，我还能押上什么给自己翻盘？”
黑夜模糊了男人的面容，那双目光灼灼的眸却泛着玻璃碴似的冷光。
“要是当初你带上我该多好，跟着你，哪怕死我也心甘情愿。”
“当时，我怎么带上你？难道你不记得了，你中了我的子弹。为了葛梅妮。”
男人低声冷笑，最后一句话从齿间碾磨而出。
“子弹打在谁身上，谁才有不起诉的权力。如果当初子弹打在葛梅妮身上，你回来了就会面临刑拘。”
“如果当初子弹打在葛梅妮身上，葛梅妮现在已经死了！我也可以了结仇恨，带着你远走高飞，再不回这座岛上。”
男人狠狠甩开欧缇雅的手腕。
欧缇雅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你真是她的好女儿啊！刚才在台上，那样替她开脱。”
“我……我也有我的不得已……”
欧缇雅瘫坐在地，卑微如尘埃里的花朵。
她的眼底熨着滚烫的爱意，但心上人冷冰冰的目光却阻隔了她想传递给他的所有感情。
“那你就好好当她的女儿吧！”
马哈茂轻叹一声，抬步转身。
“不，不要走……”
欧缇雅都顾不得爬起来，连忙抱住男人的左腿，像乞讨一般望着男人紧敛的下颌。
“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或者，我不奢求做你的女人，我做你的女仆，只要让我跟着你，就好。”
男人像是听到笑话般，唇角一歪，荒唐地笑出来。
他缓缓蹲下，捏住欧缇雅小巧的下巴，目光摩挲着她泪湿的容颜。
“欧缇雅小姐，清醒一点吧，您现在可是堂堂的总使夫人呢？我可请不起你这样昂贵的女仆，而且我也不想招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随即又收敛起笑意，语调沉冷地说:“你听好了，我这次重回木汀岛，不是来跟你复合的。”
“不！马哈茂，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骂我吧，如果不能解气，打我也好，不要再把什么都忍着了，我求求你，径情直遂吧！”
欧缇雅将脸贴在他的胯骨上，抱住他的腿，死死的。
这条腿就像她的救命稻草一般，为了抓住他，自尊心她都不要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欧缇雅小姐，请自重！”
马哈茂费力地抬腿，拖着沉重的欧缇雅移动两步之后，弯下腰，粗鲁地将欧缇雅的手臂从腿上扒下去，步履决绝地走入苍茫夜色中。
静谧的枫林里，只留下欧缇雅低低的啜泣声。
————
厚实阴郁的云层将夜幕压得很低很低，透不见一丝星月微光。
小木屋被夜色包裹得严严实实。
花园里马克的停车位空空荡荡。
欧缇雅不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为回家而敛得紧紧的情绪终于得以轻松地舒展。
也不必想着怎样才能祛除脸颊上残留的泪痕了。
直到洗漱完毕准备上床，房间里依然没有响起除自己之外的动静。
欧缇雅走到窗台边，抬手将要拉帘幔，昏倦的双眼突然被远处树林里一束明灭的车灯惊扰了，光束穿梭盘曲的方向，正是小山包上的海慕古堡。
黑色越野驶入海慕庄园，光影隐没，粘稠的黑夜里不曾留下一丝曾被光戳破的痕迹。
欧缇雅拉拢窗帘，转身望着卧室床上马克睡过的枕头，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原来，他承诺了归入葛梅妮阵营，却还是偷摸着探出一只腿踩在莫本利的船上。
海慕古堡里虽然没有姿色绝尘的美人，但是莫本利接连拿下的钻矿，是整个圣路易斯集团都难以企及的暴利，马克只需在他漏掉的税款里分一杯羹，都够他舒舒服服过几辈子。
其实欧缇雅对马克侵占南家房产这件事情一直都很不解，堂堂税务总使求田问舍，怎么会选择位置如此偏僻的海慕郡呢?
怎么会看上一座菜农的房子呢？
现在这个谜底不攻自破，因为住在这里，可以乘地利之便，和海慕王暗通款曲。
欧缇雅的唇际弯起一丝冷笑的弧度。
偌大的人间，恐怕再没有人能比马克活得更滋润惬意吧！
坐在税务总使的位子上，白天可拥美人入怀，黑夜可入古堡捞金。
而这对自己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马克不在身边的时光，总是值得珍惜的。
何况今日走失的爱人又回来了。枫树林里，马哈茂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欧缇雅的脑海里反复回荡，和他决绝的眼神一道，刺入她的心脏。
可她宁愿忍受疼痛，也依旧不愿把它们拔出来。
她现在渴求的，只是心上人那种活生生的存在感，而不是记忆中她无论怎么歇斯底里，都无能为力的一抹缥缈幻影。
欧缇雅对爱情的触觉极其敏感，她看得见马哈茂坚冰似的眼神之下那极力克制的情绪。
晶莹的泪滴再次从闭合的眼缝里沁出来，痛苦的心却酿造出丝丝甜蜜，蜿蜒在五脏六腑。
这一晚，她蜷缩在蚕茧一般的心事里，漆黑而静谧的空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渐渐地，眉心舒展，呼吸均匀……
失眠半年来，终于睡着了。
今晚的上帝格外仁慈，欧缇雅不仅遁入睡眠，还沿着时光溯流，在深沉的梦境里邂逅了昔日的恋人，那些美好的回忆片段是那样生动鲜活，像真的一样。
从最初的怦然心动，到热恋时的喁喁私语，再到他向她求婚的那晚，在烟瓷海上的半球酒店，荡漾于星河璀璨的深蓝天幕和波光粼粼的浩瀚大海之间，欧缇雅身心炽热地等待一场灵与肉的完美结合。
质地柔软的衣衫从白皙的肌肤上徐徐褪去。
她阖上眼睛，却能感受到爱人缓缓靠近时的美妙磁场。
马哈茂的唇正要落下，一道强烈的光线如一盆凉水泼洒在欧缇雅的眼皮上。
刹那间，马哈茂隐身遁形。
连同那场梦境都烟消云散。
欧缇雅像是从高高的云端坠落，重重摔落在地。
她虚眯着睁了一线眼睛，条件反射地避开那抹亮光，却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一个压抑的存在体。
欧缇雅将头缩进被子。
被子却被一只手扯了下来。
马克佝着头，审视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了一阵。
“亲爱的，你的眼角有泪痕。”
欧缇雅蹙了蹙眉，背转身，闭上眼睛，想要再次沉入刚才的梦境。
可是头顶明晃晃的光却驱散了她所有的睡意。
好难得能睡着一次，就这样被马克惊扰了。
“我听说，你的旧爱回来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看来，我的消息滞后了，你已经和他见过面了，对吗？”马克问。
欧缇雅只顾用手背遮挡光线，什么都不说。
马克突然拿开欧缇雅的手，垂下脑袋。
带着醋意和愤怒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你们见过面，是不是？”
欧缇雅依旧只是用沉默抵抗。
马克手臂一弯，手掌像铲子一样伸到欧缇雅的后脑勺下，向上一抬，迫使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
“没有。”
欧缇雅下巴抵着锁骨窝，难受极了。
“没有？那你脸上的泪痕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为了我？”马克质问道。
“我只是，不舒服，今天，很不舒服。”
潜台词是，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自从欧缇雅决定低首下心做一个贴心的妻子后，便不再被马克奉若珍宝，而是沦为他的掌中玩物。
她并不为此感到后悔，毕竟端着高高的女神架子，她是没有办法接近他的要害的。
“不舒服？”
马克嘴角一咧，露出淫邪的笑意，“那我就让你舒服舒服。”
迟钝的欧缇雅还没反应过来马克是什么意思，被子就被掀开。
马克像是一只口角流涎的巨大蜥蜴。
“亲爱的，今天我听说他回来了，整颗心都像是泡在醋坛子里，我一想起那个成功归来的马来青年是我妻子曾经的恋人，我就好难受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现在最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的心还在他那里。”
马克竟然抽泣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眼睛泛着猩红的光。
“所以，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心里现在到底装的是谁？”
“你。”欧缇雅说。
“好，那你证明给我看。”马克陡然提起音调。
“我都嫁给你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我要的是，你的心在我这里的证明。”
马克怒眼圆睁，“你都不知道我今晚被嫉妒心折磨得都快要疯掉了，你难道不打算补偿我吗？”
“我困了。”
欧缇雅偏过头，累得连一丝迎合的力气都没有。
但她刚一阖双眼，马克的气息便不容抗拒地靠近。
她的世界再度只剩下一片满目疮痍。
脑海中突然回荡起白鲁赛落于耳际的喊声，“欧缇雅啊，你贱不贱？”
是啊，欧缇雅，你贱不贱？
餍足之后，马克温柔地将欧缇雅揽入胸口起伏的怀抱中，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亲爱的，我打算从洛芙那要回儿子的抚养权，这几天我都在忙着请律师。等我把儿子接过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会很幸福的，是不是？”
欧缇雅不语。
马克继续憧憬道:“手握整座城市的税务大权，拥有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天啊，这样的生活，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现在想想，以前的生活哪里叫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
欧缇雅睁开双眼，嗓音疏懒，“以前，你曾拥有过一个温柔的妻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儿。”
“提她们俩做什么？”
马克露出一丝嫌恶。
“我的前半生都被这对母女给拖累了，幸好她们死得早，否则我现在哪来的安生日子？”
“芭芭拉死了？”欧缇雅一惊，“我怎么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