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在我看来,教孩子基本的为人处世道理,是极为重要的。这点,想必大家都能认同。
只要我当上私塾先生,日子一下就舒坦起来了。每天就下午讲讲课,其余时间完全由我自由支配。”
李源则是附和着点头。
如果不是知道秦山上发生的诡异事件,他还真就以为宁臣这是发迹了。
不过,宁臣的那个乡亲把他骗来,只能说明,此事有人为参与!
宁臣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继续说道:
“每日有饭食裹腹,又有大把闲暇时光读书,如此一来,一年半后的科举乡试,我可是胸有成竹!”
一旁的李源频频点头,眼中满是赞同:“宁兄才华横溢,若能不为生计操劳,专心读书,日后必能飞黄腾达。
对了,宁兄要去的是哪个村子任教?我明日正好要去秦山游玩,咱们说不定顺路,我陪宁兄一同前往。”
宁臣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竟是如此凑巧!我要去的是桃花源村,若能有李兄同行,一路上有个伴,也好解解闷。”
酒桌上,李源一边不动声色地为宁臣斟酒,一边旁敲侧击。
试图从宁臣口中套出有关桃花源村的消息。
他先是漫不经心地提起:“宁兄,我虽未听闻桃花源村,却知桃花源风景如画,民风淳朴,你既然要去那里任教,想必知晓不少趣事?”
宁臣闻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实不相瞒,我也是才接到邀约,对桃花源村了解不多。”
李源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回应都是摇头。
谈及秦山时,宁臣所知,竟还不及李源详尽。
察觉到从宁臣这里难以获取更多信息,李源停下话题,
但脸上挂着热忱的笑容,对宁臣说道:“宁兄,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就如多年老友。
不如今晚就住在我那儿,院子里还有两间房空着,宁兄只管安心住下。”
宁臣早已将李源当作至交好友,当下爽朗一笑,回应道:“恭敬不如从命,今晚能与李兄长谈,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随后,李源和酒馆掌柜交代了几句,结清酒钱,便带着宁臣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几株花草在月色下,影影绰绰,散发着淡淡清香。
踏入院子,宁臣目光被那精致的亭台,雕工细腻的窗棂所吸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由衷感叹:
“李兄……颇有家资啊,你瞧瞧这院子,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绿植花卉生机勃勃,处处透着富贵。平日里租住,想必花费不菲!”
李源听闻,脸上笑意盈盈,轻轻摆了摆手,神色淡然,未作任何回应。
宁臣意识到,自己言语间满是对钱财的关注,瞬间涨红了脸,
忽地,抬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嘴,自责道:
“瞧我这糊涂脑袋!咱们身为读书人,本应心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专注于钻研圣贤之书,探讨经世之道,怎能整日将钱财之事挂在嘴边?
实在是有违读书人的本分,罪过,罪过啊!”
李源轻笑两声,暗道真有一番古代腐儒的气质啊!
本打算夜谈,畅谈人生理想。
可宁臣这一路舟车劳顿,又饥又渴,在酒馆里吃饱喝足后,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与李源聊了没几句,他就忍不住连连打哈欠,眼皮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
李源见状,体贴地说道:“宁兄,你一路辛苦,想必是累坏了。今日就早些休息,咱们改日再畅谈。”
宁臣带着几分歉意点点头,在李源的指引下,走进厢房,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
夜色如墨,李源步履匆匆,穿过一道青石小巷,终于寻到了胡彦、胡斌等人落脚的客栈房间。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他猛地拉开,一股浓烈的酒气,裹挟着喧闹声扑面而来。
屋内,胡彦、胡斌一群人围坐在摆满珍馐佳肴的桌前,
划拳行令,酒杯碰撞声,哄笑声交织成一片,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红润。
“呦呵,李堂主大驾光临!来得正好,快过来一起喝点儿!”胡彦醉眼惺忪,手里摇晃着酒杯,扯着嗓子招呼道。
李源眉头瞬间皱紧,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桌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愠怒。
此时已月上中天,这群人却还在这肆意狂欢,全然没有即将执行任务的紧张感。
明天难道不打算行动了?
想到这儿,他上前一步,声音冷峻:“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胡斌慢悠悠地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幽幽说道:“各干各的!咱们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互不干涉,这次也不例外。”
李源脚步一顿,浓眉瞬间拧成了一团,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二人:
“你们不跟过来?”
胡彦双唇紧闭,冷峻的面容毫无表情。
胡斌则咧了咧嘴,不紧不慢地开口,语调刻意拖长:
“李堂主,咱们事先可说好了,我们来这儿只是协助你调查,你没权力对我们呼来喝去。”
言语间,带着一丝挑衅与不屑。
李源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如炬的目光紧紧盯着二人。
但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愤怒。
他清楚,此刻争论毫无用处,于是回了房间。
……
天际刚泛起鱼肚白,轻柔的晨雾还未散尽。
李源一如既往,趁着这大好晨光进行修炼。
随着他行云流水般的招式,周身的气流仿佛也被牵引,丝丝缕缕地融入他的身体。
“灵气!自从修了仙道之后,灵气吸收愈发肉眼可见了!”
收势之后,李源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却精神抖擞,浑身散发着朝气。
修炼完毕,李源来到客栈大堂,要了两份热气腾腾的早饭。
随后,他来到宁臣房间,抬手敲了敲门:“宁兄,该启程了。”
宁臣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李源看着他略显孱弱的身形,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此行目的地秦山,在镇北三十里处。
以李源自身的脚程,凭借深厚的内力和矫健的身手,不到半个时辰便可轻松抵达。
可宁臣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小书生,一路上定不能走得太快,如此一来,很可能要耗费一整天时间。
为了能按时赶到秦山,李源决定早早叫醒宁臣。
两人简单用过早餐后,李源带着宁臣来到车马行。
挑选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跟车夫讲好价钱和行程。
坐在稳稳当当的马车里,李源长舒一口气,这下时间上就宽裕多了,可以安心应对接下来的行程。
日至中天,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
车夫稳稳地驾驭着马车,抬眼望了望高悬的日头,又瞅了瞅前方的道路,恭敬地对李源说道:
“咱们已赶了大半路程,再走一个多时辰就能抵达目的地。
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店,眼下正值午时,要不咱们去那儿吃点饭食,稍作歇息,再继续赶路?”
李源关切地看向身旁的宁臣。
只见宁臣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细密,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似是强忍着不适。
李源暗自思忖,路程所剩不远,可宁臣这副模样,显然难以支撑。
略作权衡后,李源点头应道:“那就去前面小店歇息吧。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都累了,正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于是,马车缓缓驶向小店。小店门口,几棵粗壮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一片片清凉的绿荫。
车夫熟练地将马车停靠在一旁,李源率先下车,而后伸手搀扶宁臣。
三人鱼贯进入小店,店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袅袅茶香,瞬间驱散了一些旅途的疲惫。
李源他们的马车刚一停下,小店里便走出一位身形圆润的中年美妇。
她的几根头发略显花白,快步来到李源几人面前,操着爽朗的声音说道:
“几位客官,可是要吃饭?我们这儿还有自家熏制的熏牛肉、熏鸡肉,米饭免费管够!”
李源闻言,转头看了看车夫和宁臣,大方地掏出半两银子递给老板娘,说道:
“那就来一大壶茶,再各切两盘熏肉和熏鸡,米饭盛得满满的。这些钱够了吧?”
老板娘接过银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脸堆笑,语气愈发殷勤:
“够了!够了!几位客官一看就是豪爽之人,快里面请,慢坐!”
说罢,她手脚麻利地转身,一边朝着厨房大声吩咐,一边不忘招呼李源一行人在宽敞舒适的位置上就座。
此前,宁臣在颠簸的马车上,被折腾得头晕目眩,整个人萎靡不振。
然而,当热气腾腾的熏肉和喷香的米饭端上桌时,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肉放入口中,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咀嚼间,宁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往后的计划:
“等我到了桃花源村,定要把私塾办得有声有色。不仅要教孩子们识字读书,还要将为人处世的道理,修身齐家的学问倾囊相授。
闲暇之余,我便去山中寻一处清幽之地,潜心研读经典,为两年半后的乡试做足准备。
若能高中,我定要施展抱负,为百姓做些实事!”
李源坐在客栈角落,表面上,专注地听着宁臣滔滔不绝的讲述,手中茶杯不时放到嘴边,轻抿一口。
实则,心思早已飘向四周。
他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客栈周边几个佯装路过的客人,身形举止透着几分怪异。
这些人刻意压低斗笠,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还时不时鬼鬼祟祟地朝李源这边瞥上一眼。
随着观察深入,李源心中陡然一惊,
尽管这两人刻意伪装,距离也较远,但举手投足间的姿态,让李源断定他们正是胡彦和胡斌。
回想起之前和这两人的交集,李源不禁在心中暗骂:“这两个狗东西,居然一路暗中跟踪至此,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鬼把戏!”
为避免打草惊蛇,李源强装镇定,脸上神色丝毫未变。
依旧时不时附和宁臣几句,可心里却在飞速盘算应对之策,思索着他们此番跟踪的目的,以及接下来可能采取的行动。
“这些人让他们跟过来他们不跟,现在跟踪过来,肯定是不怀好意!”
李源宁臣二人重回马车,继续赶路。
胡彦胡毅二人见状,则是不动声色的起身……
……
秦山的深处,仿佛隔绝了尘世的喧嚣,静谧得如同无人之境。
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将炽热的阳光洒落在蜿蜒的山路上。
山风裹挟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驱散了暑气。
在这清幽的环境中,李源、宁臣与车夫沿着曲折的山路前行,不多时,便抵达了一处山脚下。
车夫拱手作别后,扬尘而去。
李源从石凳上站起身来,目光如炬,打量着四周,说道:“看来,咱们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话音刚落,他敏锐地察觉到远处山路的拐角处,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李源眉头微挑,伸手指向那边,疑惑道:“呃,那位莫非是来接应咱们的?”
宁臣听闻,忙转身望去。
然而,他眼力欠佳,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缓缓移动,好似飘荡在山间的幽灵。
“这……也太慢了吧!”宁臣忍不住嘀咕。
时间缓缓流逝,那道身影步履蹒跚地朝着他们走来。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身影才来到两人近处。
“二位,久等了。”
两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位年迈的男子。
老人头上的帽子,遮挡不住那一头雪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般粗糙。
整个人又干又瘦,他的双手青筋暴起,好似盘曲的老树根,干枯沧桑。
李源凝视着这位老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老头散发的感觉,让他的脊背微微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