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赵都安:本官费心,替靖王管一管下属
“我?”
黄小柔怔了怔,有点不确信地拧转手腕,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微?趣¢暁¢税¨王^ ¢蕞^新¨彰/截′哽¨薪\筷-
在赵都安再次点头,表示肯定后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此刻时近中午,商队渐渐在山野间停了下来,开始烧火煮饭。
赵都安走下马车,在一根横着倒在地上的滚木上坐了下来,商队中的一名伙计负责准备餐饭。
马车的车帘再次掀起,换了一身寻常女子装扮的玉袖也拉着昏昏欲睡的金简走下马车。
“公子寻我什么事?”
黄小柔问道。说话时忍不住又小心翼翼瞥了玉袖一眼,眼神中满是羡慕。
身为女镖师,她虽模样不算丑,但举止打扮都偏向中性,是个粗犷的女侠,对一举一动,自带空灵出尘气质的女道姑天生毫无抵抗力。
赵都安戴着“九易”面具,早已换了一副容貌,扮做富家公子打扮。
笑呵呵地掀起衣袍下摆,坐在圆木上,视线投向远处的冬日山林,问道:
“这里距离白石桥还有多远?”
白石桥乃是湖亭以西的一个哨卡地,按照情报,驻扎着一支建成叛军队伍,并非防卫要地,但乃是进出湖亭的要道。
赵都安这次前往湖亭,没有带士兵,只轻车简从,藏在淮安王安排的一支商队中。
商队内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只知是一位随行的,去湖亭做生意的公子。
而在抵达前,赵都安已经暗中通过影卫,提前与湖亭的朝廷大军取得了联系,约定了在白石桥接应。
“哦,等吃完饭再出发,约莫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黄小柔解释道。
而后,这位女镖师眼珠转了转,好奇道:
“你们究竟要去湖亭做啥子?”
这疑问她憋了一路了。
赵都安笑了笑,揶揄的口吻指了指车队中马车上的一口棺材,道:
“去给人收尸。”
我猜也是……黄小柔眼中掠过得意之色。
她早注意到了那口上好的棺材,再结合湖亭乃前线,她怀疑是眼前这名公子的长辈死在了前线,于是才宁肯冒着战火,也要去前线给人收尸。
只是黄小柔不明白,为什么这贵公子还能笑得出来,去收尸还拖家带口的。
“咳,我可要提点你几句,”
黄小柔板起脸来:
“湖亭可是打仗呢,虽大冬天没开战,但周围哨卡可严的很。
白石桥在建成军的手里,等会过桥的时候,人家盘查你们,记得不要了乱说话,也少嬉皮笑脸的,否则我们可也保不住你们。”
顿了下,她有看了眼玉袖和金简,咬牙道:
“也不明白你带什么女眷。*k^u¨a?i\d,u\b′o?o/k..,c?o¨m+”
赵都安手中捏着树枝,只觉这女镖师有趣,明知故问:
“你们不是押镖的?不负责保护我们?”
黄小柔气的直瞪眼:
“人家是兵!民不与官斗知道不?”
赵都安摇头道:
“一群谋逆作乱的叛军,是匪,哪里是官?”
“诶你这人!”
黄小柔瞪大了眼睛,差点跳起来,恼火道:
“这种话你心里想想可以,但怎么能说出来?莫要连累所有人一起找死!这是前线,不是你家的温柔乡!”
她咬牙切齿,已将赵都安归类为那种愚蠢的“傻白甜”贵公子。
过往的押镖经历中,她也护送过一些大户人家的子嗣,许多都傲慢、愚蠢的令人作呕。
若是平常时节忍一忍就罢了,但如今是去前线,这人若是犯蠢,是真会连累所有人掉脑袋的!
念及此,黄小柔耐心下,一次次讲述前线的危险,叮嘱赵都安等人之后过哨卡时闭嘴,一个字不能说,仿佛将他当做三岁小儿般不放心。
这一幕看的旁边也在圆木上坐下的玉袖面纱下嘴角微微上扬。
一路上难得的心情愉悦。
赵都安笑呵呵听着,频频点头,一副虚心请教姿态,终于令黄小柔放心少许。
等女镖师离开,商队伙计将热好的饼子吃食递过来,赵都安与玉袖、金简三人分了。
伙计又单独端了一份走到马车旁,将其放在车帘外头。
一转身,只见车帘内“嗖”的一下探出一只手,将吃食“嗖”的一下拖入车厢。
霁月老社恐人了……
隆冬时节,森林里一片萧瑟,白雪铺在枯黄落叶上,残留下一串串不知名的足印。
“等过了白石桥,就是湖亭郡。届时便可休息了。”
赵都安将手中热腾腾的卷饼撕开,塞入口中咀嚼着道。
玉袖同样慢条斯理进食,眉目平静:
“我们只会对付神龙寺的人。”
“知道了
,道长都强调一万遍了。”赵都安无奈,旋即眨眨眼,试探道:
“那若撞上青山的人……”
“与我们无关。”玉袖淡淡道:
“青山武夫下山后,投靠任何势力都正常,与神龙寺坏规矩是两回事。”
行吧……赵都安失望叹息。
天师府的神官就这点不好,规矩原则性太强,张衍一修天道,需要遵循天道行事也就罢了,一个个徒弟也上行下效……
强打精神的金简正小仓鼠般双手啃着熏肉大饼,闻言忽然歪着头想了想,盯着赵都安道:
“得加钱!”
对付青山并非天师府的本分,但也不算坏规矩,一码归一码,神官可以个人身份出手。-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赵都安喜出望外:“好说,好说……”
玉袖扶额,轻轻叹了口气。
……
饭后,商队继续出发。
绵长的队伍沿着冰雪覆盖的官道行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宽阔的石桥来。
石桥旁,有叛军驻守。
而在石桥后头,更有一片建筑,一座类似“碉堡”的城门楼伫立着,上头插着建成道叛军的旗帜,更后头,是一座名为“白石镇”的小镇。
小镇不大,乃是几百年来,周围村落赖以沿途过桥的商客们生存发展起来的一块地方,只是如今,却见不到几个百姓,整个白石镇成了“军镇”散发出肃杀气息。
“停下!接受盘查!”
桥头,为首的叛军军官望见车队行来,大声呵斥。
当即率领一队全副甲胄的军士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黄小柔愣了下,低声嘀咕道:
“怎么哨卡比上次来严了好多?”
“军爷,我们这是报批过的商队,您看这是我们的路引。”镖头黄老头堆起笑容上前,熟稔地拿出建成军下发的路引凭证。
“让所有人下车,接受盘查!”
军官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继而一挥手:
“仔细搜一搜每一辆车,看有无违禁品!”
“是!”
大群裹着棉衣、盔甲的叛军如狼似虎,扑了过去,纷纷拿起手中的长枪,粗暴地朝车上雨布下的货物狠狠扎去!
“哗啦啦……”
扎出的孔洞里粮食如水流淌下来,也不顾,反而又扎了几个口子。
更有人跳上车,枪尖一挑,便将货物一件件挑飞。
这看的黄老头等一众镖师眼皮狂跳,这盘查力度,仿佛生怕一只蚊子飞进湖亭般。
“爹,不对劲……怎么查的这么严?”黄小柔低声道。
镖头黄老头摇了摇头,只低声说:
“让他们查,不要反抗。”
这会,一群叛军排查到了赵都安所在的马车旁。
赵都安、玉袖和金简已经早一步下车,一副良民的样子。
几个士兵看到两个女子,眼睛微微一亮,不过似碍于军纪,倒也没有别的举动,只是多看了几眼,倒是一名士兵用长枪挑起马车的帘子,面色一变,呵斥道:
“车里有个女人!”
不远处,军官大踏步走过来,面无表情冷笑:
“拽出来!躲躲藏藏,只怕有问题。”
一名士兵挺枪就朝车内刺去,却忽被一只手轻轻捉住。
赵都安微笑着阻拦道:
“我这妹子自小怕生,才没有下车,几位军爷不要误会。”
见他竟胆敢阻拦,军官眉毛一挑,冷冷盯着他,冷笑道:
“怕生?!我倒要看看,她怎么个怕生法,呵呵,怕不是什么过境的尖细?我瞧着你们几个就来历可疑,说,你们是什么人?往东做什么?”
赵都安正要开口。
黄小柔突然急匆匆跑过来,打断他道:
“他们是商队的人,去做生意的。”
镖头老黄头也堆起笑容走过来,拦在二者之间,不住点头:
“没错,是商队的。绝无问题,都是本分人,绝对不可能是奸细,哪里有奸细这么扎眼的?”
说着,袖子里滑出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熟稔地已经朝着军官隐晦地递了过去。
所谓的镖师,并不是如话本小说中那般打打杀杀,而是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谈和,给沿途的山匪送过路费来提供保护。
毕竟山匪也不愿意拿命和镖师们打生打死,拿一些小钱放人已是行规。
一些沿途哨卡的官兵与土匪无异,也是一样的吃拿卡要。
然而这次,那名军官却是脸色冰冷,先是接过银袋子,掂了掂,然后冷冷道:
“竟想用银子蒙混过关,如此看来,更有问题了。”
这时候,一名叛军士兵拎着长枪跳上了一辆马车,大声道:
“头儿,这里有一大口棺材!”
军官闻言
望过去,见士兵掀开防雨布,果然看到一口用绳索捆缚住的硕大棺椁。
他眼神愈发锋利,冷声道:
“做生意?我却没见到这一车货物里还单独卖一口棺材来前线的。给我开馆!看看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且慢。”
这时,赵都安忽然再次开口,他脸上还噙着淡淡的微笑,仿佛面对这一群凶神恶煞的叛军全然没有半点畏惧的情绪。
“这口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能开。”他平静道。
霎时间,一道道目光朝他看了过来,皆露出惊愕的神色。
黄小柔更是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要跺脚,心中大骂“蠢货”!
自己千叮咛万嘱托,总归还是出了问题。
一口空棺材罢了,她在当初装货的时候就已经看过,的确只是一口空棺材,又不怕查,这个蠢货公子哥偏要在这时候弄出幺蛾子,只怕要连累所有人一起遭罪。
果不其然,军官瞬间死死盯着他,眼神凶厉起来:
“你说什么?”
赵都安认真道:
“这口棺材里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能开,弄坏了就不好了。”
这一刻,一种叛军面面相觑,心中生出荒诞的情绪,只觉得这人当真蠢得可爱。
是哪里来的书呆子?涉世未深的贵公子?
若是平常年月,一群大头兵还不敢贸然招惹人,但如今是什么时候?
这里是哪里?
谁管你什么身份,胆敢阻碍盘查,无疑是找死的行径。
“好,很好。”军官怒极反笑,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一挥手:
“不用开棺材了,来人,将这几个人都绑起来,带回去好好审一审!”
镖师老黄头大急:
“军爷,这可不可……我们有路引,一切合乎……”
军官甩手就打过去:
“靖王爷下令,严查过境之人,淮水西线如今给伪帝朝廷占据,保不准过境的就是间谍,谁敢阻拦,都以间谍论罪!杀无赦!”
黄老头忍着一巴掌打过来,不敢还手。
一群镖师如同被冰水兜头淋了一身,没了动静。
黄小柔更是急的眼睛都红了,狠狠盯着赵都安,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一群镖师,哪里敢与叛军动手?
而赵都安几个人一旦被叛军绑走审问,结果可想而知,就算没问题,也可以被扣个帽子处理掉,还有那三个女眷,一旦进了军营,悲惨的结局可想而知。
甚至于,整个商队都要一起受到牵连。
而就在众人一颗心都沉入谷底,觉得透心凉的时候。
军官的巴掌却竟然没有成功打下去,而是猝然停在了半空。
忽然探出来的一只手竟将军官的胳膊牵制在空中,令其无法下落!
赵都安伸手轻描淡写地捏住对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认真道:
“徐闻不懂的如何管束下面的士兵,那本官就费心,替他管一管。”
“你……你是什么人……”
军官瞪大眼睛,他试图挣扎,却惊恐发现,自己的胳膊如同被钢铁禁锢了,竟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
而下一秒,赵都安却已经失去了耐心,只见他袖口中一道金光飞出,瞬间掠过军官的脖颈。
金乌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