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商队中的贵公子(双倍求月票)
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吗?玄印入西域,诸国入关,赵都督提剑上殿……
以徐君陵为首的众人不禁出神,跟随赵都安的讲述,思绪好似都飘摇北上,好似见证了京师的刀光剑影。·w*o*d*e_s,h!u-c/h?e+n?g,.!n*e^t\
旋即,涌上心头的还有层层迷惑:赵都督如何往返京师与镜川邑,而他们却一无所觉?
是因某些术法手段么?可为何从未听闻……
思忖间,文雅甜美的郡主看向赵都安的目光愈发不同,只觉这个皇姐的未来夫婿身上笼罩迷雾,令人看不透。
袁锋与淮王关心的,则更多是来年开春的局势。也明白了赵都安的意思:
为了防止西域人趁虚而入,五军营需驰援镇国公。
至于五军营离开后,是否会令靖王的建成军趁虚而入……只要朝廷压力给足,建成军不会疯到分兵。
事实上,在赵都安看来,若出于稳定角度,等赵师雄收服云浮,将西南边军调往西平或更合适。
但一来时间并不允许。
二来,虽说獠人族已安分了太多年,但保不准万一獠人族也闹出点动静……留下赵师雄对付,总更趁手些。
“是,都督,我这几天就安排,过了年就动身。”
袁锋说道,又问道:
“那您也一起?”
赵都安摇头:
“这次北上我不会跟随。我将带霁月她们暗中前往湖亭,替换薛神策。之后薛神策也将前往西平道支援。”
“这……”众将惊异。
不等他们开口,赵都安想了想,忽然又道:
“对了,帮我打造一副棺材。我也要带去东线。”
棺材?徐君陵眸子动了下,似猜到什么,檀口微张:
“啊……您是要……”
赵都安微笑环视众人,颔首道:
“抬棺而战,视死如归。”
……
不多时,袁锋等人匆匆离去,淮安王也去安排。
在赵都安的命令下,整个镜川邑飞速运转起来,他则端坐王府,接见一些官员,处理一些只有他才有权限决定的事务。
“都督,府外有自称芸夕的来见您。”
快天黑的时候,有王府下人来报。
赵都安坐在书房改成的“临时办事处”内,愣了下:
“请进来!”
不多时。
房门被敲开,穿着朴素的棉衣,裹着披风,戴着斗笠的少女走了进来。
芸夕用黑布蒙着脸,这会伸手扯开,露出冻的红彤彤的脸,又摘下巨大的斗笠,放在身侧。
“快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比¨奇?中-雯?惘, .首′发′”赵都安露出和煦笑容,亲切招呼。
二人缘分极深,从最初的仇敌,变成如今的上下级关系,只能说命运玄妙。
自上次,芸夕奉命“绑架”赵师雄独女北上太仓府,等赵都安南下镜川邑,芸夕就带着吴伶、青鸟等“新匡扶社”骨干,再次潜入江湖,拔除匡扶社的余孽。
这次却突然上门,赵都安极重视,明白若无要紧事,以芸夕的骨气绝不会乐意找自己。
“说说,出了什么事?”
芸夕板着脸,默默在红木椅上坐下,端起混着红糖的热茶一饮而尽,才抹了抹嘴角,说道:
“我们的人在追查匡扶社总坛的位置,近期得到了两条线索。”
“第一,二皇子简文的妃子和孩子疑似早两个月便潜入了云浮,不知所踪。”
去了云浮?赵都安怔了下,却并不太意外。
庄孝成死后,匡扶社分崩离析,不断转进,逃开朝廷地盘,藏入云浮也并不难理解。
只是……为何偏偏是云浮?
而不是建成道,滨海道?甚至更偏僻的岭南道?
芸夕继续道:
“第二,齐遇春和任坤似并未与文王妃一同入云浮。且疑似朝东边去了。此外,根据调查,匡扶社内疑似出现了新的掌舵人,但身份成谜。”
赵都安这次真的怔住了。
他眉毛颦起,凝重地起身在书房中踱步。
新的掌舵人?
而非齐遇春或任坤接任?
去了东边?靖王的地盘,还是滨海陈王的地域?
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当初匡扶社总坛就在滨海道。
突然,赵都安脑海中电光火石,划过一道线索。
他猛地记起,淮安王不久前与他说,靖王帐下出了个神秘的高层,疑似姓徐……
良久。
赵都安闭目又睁开,沉沉吐气,认真看向少女:
“你这条情报很有价值。”
“那就好。”芸夕站起身,拉起面巾,戴上斗笠就往外走。
似乎只是来告诉他这一件事。
“诶,不坐一坐?留下吃个
饭?”赵都安尝试挽留。
芸夕头也不回,推门消失在隆冬的夜色里:
“不必了。你我都有事要做。”
赵都安深深望着少女纤瘦的背影,心想这短短两年,也令当初一腔热血、胸大无脑的少女成长起来了。
更富有领袖气息,但也失去了彼时的纯真。
“唉。”
灯火明亮的书房内,良久传出一声叹息。¨3*叶-屋? !埂*鑫`最?哙¨
……
湖亭郡。
时值年关,可整个湖亭却没有喜庆气息,风也肃杀。
到了夜晚,往日该繁华热闹的烟锁湖一片黑暗,城内的一栋栋楼宇屋舍里透出星星点点的光。
某间楼阁的窗子忽地被一双骨节匀称,保养极好的手由内而外推开了。
“呜呜……”
寒风灌入室内,桌上藏在灯罩内的烛火跳动,倒影在粉墙上的人影也扭曲如恶鬼。
徐简文深吸一口凛冽的风,轻声道:
“运河还是太小,若是在东海边,这冬日的风也没这般冷。”
在他身后,房间内的圆桌旁,规规矩矩围坐着三个人。
分别是前任禁军大统领齐遇春。
地神术师任坤。
以及……穿着黑白格道袍,发间以一根木钗固定,眼珠深邃如潭的前任国师,蛊惑真人。
“殿下,您可千万别说,靖王是为了冬天吹海风,才要去的滨海道。”任坤咧嘴笑道。
一行人自那日见了靖王,也不知自家殿下关起门来,与靖王说了什么。
总之自那之后,殿下以“谋士”的身份出现,短短时日里,在建成叛军集团内有了位置,如今更是几乎接手湖亭的一应大权。
而靖王父子却不久前秘密离开湖亭,徐景隆离的不远,在湖亭后方的县城屯兵,掐着前线的咽喉。
靖王却有意前往滨海道。
“废话。靖王这个时候前去,肯定是为了陈王,或者去了青山,亦或兼而有之。”齐遇春冷静分析:
“按北方传来的消息,京城的和谈已经崩了,那赵都安宁肯冒着开春后四面受敌的危险,也要阻断和谈。
更当众下军令状,要来覆灭建成军……这个关节,靖王焉能不做准备,不拉拢盟友?”
蛊惑真人“嘿嘿”笑道:
“听说滨海道的陈王是个妻管严,胸无大志,凡事都听那陈王妃的,自起兵以来,只固守滨海,想做个逍遥藩王?这种人,可不好请动,至于那青山的武仙魁么……
嘿嘿,依贫道看来,更是个扭捏拧巴的货色,也不知怎么修上天人的,要打皇室便索性痛快地打,偏还要在乎那名声,非要维持他武林第一高手的风度么?
当初在洛山,也还非用比武的名义……这种人,怕也是不好请。”
徐简文站在窗边,听着安静的湖亭中不知何处,隐约传来的几声爆竹声,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说道:
“赵都安应该很快会到来。我已迫不及待想见见他了。呵,不想我那妹妹不仅连藏拙有一手,连挑选男人的眼光也不差。”
赵都安……
听到这个名字,其余三人也都凝神以对。
齐遇春和任坤皆想起了自己当初杀赵都安失败的经历。
至于蛊惑妖道,却是冷笑一声,淡淡道:
“殿下放心,等他来了,贫道只需略微出手,便可将其杀死,更要吞掉他所有记忆。
呵……贫道正想知道,当初贫道入京,究竟是如何死去的,以此人身份必知晓内情……
可恶,料想贫道的宝库失窃,也与此有关。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安然拿走贫道的宝贝!”
对于自身吞噬梦境的能耐,蛊惑真人极为自信。
……
……
在又一场大雪后,天凤四年正式到来。
今年,京城没有举办盛大的大宴仪,一切从简,各地的年味也很是寡淡。
相较之下,议和崩盘,赵都安立下军令状的消息,则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整个虞国境内,甚至境外疯传。
一时间,舆论大哗。
百姓们一方面忧心战争烈度升级,但又因赵都安连续的几场大胜,对其拥有盲目信任。
人心是很妙的东西。
当初赵都安只是个面首时,人人都瞧不上他,暗中会啐一口。
哪怕他当初多次立功,也被许多人猜测为是“镀金”。
直到真刀真枪的大胜,一朝扭转了风评。
新年后,赵都安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时常能听到有人说起自己的名字。
正面评价居多。
然而与之相对的,在以上流人士为主的圈子里,对赵都安则颇多担忧。
“呵,又是来劝我收回军令状的,这帮人真的是……”
大年初三,赵府大门口。
赵
都安送走了又一波来拜见他的官员,忍不住摇头。
身后尤金花与赵盼走过来,安慰道:“想必也是好心……”
“好心?那可未必,”赵都安冷笑道:“不知私下里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呢。”
名声越大,树敌越多,这个道理他上辈子就明白了八百遍。
对于军令状这回事,如今大体有三种舆论:
其一,是认为他完不成,对此表示担忧的。
其二,是认为他是口嗨,压根没打算兑现的。
其三,是认为他飘了,大放厥词的。
“罢了,不管这些人,该见的人也见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要闭关,谁也不见了。”赵都安转身,返回家中卧室。
赵盼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出发?”
什么时候出发?赵都安笑而不语。
少顷。
一道神魂朝着皇宫大内飞了过去,没入了旧楼之中。
……
……
镜川邑去湖亭,是需要朝着东北方向前行。
大年过后,袁锋率领的五军营拔营北上。
而赵都安则只带着霁月、金简、玉袖三人,改头换面,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镜川邑。
黄门镖局是淮水地界的一个地方上的中型镖局,平常为一些大的商户押镖。
哪怕是战争时节,百姓的日子依旧要过,商队依旧要顶风冒雪在各地之间穿行。
黄门镖局最近接了一位大客商的单子,要护送一支拉着货物的商队前往湖亭方向。
原本,这种前往前线的镖黄门镖局是不愿意接的,但这位大客商的身份比较特殊,其暗中乃是替淮安王府做事的,而黄门镖局也属于淮安王府下辖的地方势力。
黄小柔身为镖局内,罕见的女镖师,向来跟随父兄一起外出押镖。
这次父兄本不愿意她来,是她偏要跟上来。
可这一路上,经验丰富的黄小柔反而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大概来自于几个方面。
一个是虽名义上押送货物,但商队里的那几个商户方面的人里,除了一个很像是个生意人,其余的三女一男,实在是不像生意人,若说是什么人家的“少东家”,气质上也有些不大像。
那个男人且不说了,虽然容貌普通,但一举一动,总有种上位者的气质,令黄小柔站在他面前,就呼吸紧张,胆怯,不敢大声说话,有时候对方一个眼神投过来,就令她有些害怕。
这是过往鲜少发生的事……黄小柔哪怕见一些官老爷都不会如此。
包括知府,她也有幸见过一次……是的,连知府大人给她的压迫力都不如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此外,那个男人身边的几个女眷也一个比一个怪异。
其中一个穿红色衣裳的,总是用黑发蒙着脸,好似不愿意见人一样,躲在车厢里,极少路面,黄小柔愣是这么多天没看到她长什么样。
另外一个少女,模样倒是极为漂亮,就是眼神似乎不是很好,此外就是特别嗜睡,尤其是白天,总是在睡觉。
至于晚上……黄小柔某次守夜,隐约看到有影子飞上天空,身形很像那少女,但仔细看时又不见了,她认为是眼花了。
一个小姑娘,哪里可能会飞?
那只有传说中的极厉害的术士才能做到的,而她长这么大,见过最厉害的一个神章境术士,也只会蹩脚的浮空术,压根做不到飞行。
而剩下的那个唯一正常些的女人,气质空灵也就不提了,关键是有次黄小柔隐约看到她裙子内穿着的竟然是一件道袍……
“有钱人家的公子都玩这么花?连道姑都不放过?”
又一次车队停车休息的时候,黄小柔望着从车厢中走出来的公子哥,忍不住腹诽。
然而下一秒,那名公子哥忽然看向他,笑盈盈地招手:
“你,过来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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