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偷腥
江州。
刘备的丧仪刚刚结束不久，新帝刘禅的登基大典也才落下帷幕，整个蜀汉的官场都还笼罩在一片压抑与不安之中。诸葛亮府邸的灯火，却夜夜通明。
“军师，北方急报！曹操命曹仁、夏侯尚率军数万，已至宛城，兵锋直指襄阳、樊城一线！”一位信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跪倒在诸葛亮面前。
诸葛亮正伏案批阅公文，闻言，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他抬起头，面容沉静，只是眉宇间，又深了几分疲惫。
“知道了，下去歇息吧。”他挥了挥手。
待信使退下，诸葛亮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曹操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刘备尸骨未寒，强敌便已兵临城下。
“义父，义父！”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从门外传来。
诸葛亮转过身，只见新帝刘禅穿着一身素服，脸上满是惊惶之色，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义父，听，听说曹操小儿……不，曹贼，曹贼要打过来了！怎，怎么办啊？朕，朕害怕！”
看着刘禅这副模样，诸葛亮心中暗叹一声。先帝啊先帝，您留给臣的，可真是一个“沉甸甸”的江山社稷。
“主公莫慌。”诸葛亮的声音依旧沉稳，“曹军此来，多半是试探虚实，未必会立刻大举进攻。襄阳、樊城有重兵把守，关将军（关兴）与张将军（张苞）皆青年才俊，足以应对。臣已传令，命赵云将军率一部精锐，秘密驰援荆北，以为策应。”
“那，那就好，那就好。”刘禅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但脸上的惧色并未消减多少，“义父，一切，一切都拜托您了。您可千万要保住父皇的江山啊！”
“主公放心，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诸葛亮深深一揖。
只是，这“鞠躬尽瘁”四个字，此刻听来，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曹操的兵马只是外部的威胁，更让他忧心的是内部。
主少国疑，人心浮动，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宵小之辈，是否会趁机作乱？
他必须尽快稳住阵脚，一面调兵遣将，应对曹军的蚕食，一面安抚内部，巩固刘禅的统治。
“传令下去，荆州各郡县，加强戒备，严查奸细。同时，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国丧期间，一切从简，但民心不可失。”诸葛亮一道道命令发出，条理清晰，有条不紊。
诸葛亮纵有通天之能，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盘棋，实在太难下了。
许昌。
叶明军中。
“主公，最新消息。曹操果然动手了，命曹仁、夏侯尚出兵襄樊，荆州前线战事已起。”郭嘉将手中的情报递给叶明，脸上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
叶明接过情报，仔细看完，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呵呵，曹孟德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急一些。看来，刘备这一死，他是真的觉得机会来了。”
“诸葛亮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郭嘉笑道，“内有阿斗掣肘，外有曹军压境。襄樊一线，虽有长江天险，但曹军若持续施压，荆州兵力、钱粮消耗甚巨，长此以往，必生变数。”
叶明点头：“诸葛亮非等闲之辈，他必然会全力应对。只是，他现在是既当爹又当妈，还要兼顾军师之职，铁打的人也吃不消。曹操这一招‘慢慢蚕食’，就是要一点点磨掉诸葛亮的锐气和蜀汉的国力。”
“那我们……”郭嘉看向叶明。
“不急。”叶明摆了摆手，悠然道，“让他们先打着。曹操想一口吞下荆州，没那么容易。诸葛亮也不是泥捏的。我们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便可。孙权那边，想必也快坐不住了。荆州这块肉，谁都想咬一口。”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曹操先动，替我们试探了诸葛亮的深浅，也消耗了蜀汉的实力，这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传令斥候，继续密切关注荆州战局，同时，也要盯紧江东的动向。我倒要看看，孙权小儿，这次会玩出什么花样。”
郭嘉抚掌而笑：“主公英明。如此一来，无论曹操与诸葛亮谁胜谁负，我军皆可坐收渔翁之利。待他们两败俱伤，主公再挥师东出，则荆州可一鼓而下。”
叶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这天下大势，如同一盘棋局。刘备一死，荆州这颗棋子就活了。且看他们如何落子，我们只需在最关键的时候，落下那决定胜负的一子便可。”
益州已稳，粮草充足，兵强马壮。
叶明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那个最佳的时机。
而曹操的这一番试探，无疑让荆州的局势更加波谲云诡，也让这盘棋，变得更加精彩了。
只是苦了诸葛亮这位“义父”军师，内忧外患之下，肩上的担子，已然重如泰山。
。。。
襄樊前线，战事正如一锅温吞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曹仁与夏侯尚轮番上阵，鼓角之声日夜不绝，却始终未能撼动那如磐石般的城防分毫。城头之上，“关”字与“张”字大旗迎风猎猎，关兴与张苞二人如同他们的父辈一般，将防线守得滴水不漏。几番试探下来，曹军损兵折将，士气不免有些低落。
“将军，这诸葛村夫的乌龟壳，忒也硬了些！”夏侯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盔缨上还带着血迹，语气中满是憋闷，“我军远道而来，利在速战。如此耗下去，粮草辎重皆是莫大损耗，于我军不利啊。”
曹仁驻马立于山坡之上，手搭凉棚远眺着巍峨的襄阳城，面色凝重。他久经战阵，自然明白夏侯尚所言非虚。诸葛亮的应对滴水不漏，赵云的援军更是神出鬼没，时常于侧翼骚扰，令他不敢全力攻城。这哪里是试探，分明是拿拳头去砸铁板。
“仲权所言我岂能不知。”曹仁沉声道，“主公的意图是试探，可如今看来，诸葛亮是铁了心要与我们在此地耗着。将战况速速报与主公，请主公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