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生日

在#周敛意0903生日快乐#词条的轰炸之下，昔日沈闷如晨读室的大别墅中，由气氛活跃担当应白主持的生日party也在轰轰烈烈地举行着。

而节目组安排了工作人员来进行拍摄记录，打算把这些当作综艺片花。

男生们准备的生日礼物零零散散送着，而等祝之意踩着点回别墅时，另外的几位女生也早就结伴送完了礼物。

看着祝之意拎着的行李箱，明兮朝她挤眉弄眼：“就差你啦，小祝同学。”

女生吐吐舌头，把箱子拖到最中间。

“啊，别误会，”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到一半，她突然又出了声，“虽然这个行李箱也是礼物，但礼物不止这些哦。”

应白在周敛意身后大惊小怪：“周老师，这个行李箱的密码是0903耶！”

祝之意“嗯”了一声：“因为是给他的礼物呀。”

话音刚落，起哄声便此起彼伏。

李缱笑：“你们能不能都注意点儿形象，等下就会有人来拍呢。”

这才悄悄闭了嘴，几个人端坐回沙发上，却依旧悉悉窣窣地小声打趣着。

“首先，这是周敛意老师出生那一天的报纸，全球时报，还有我们国内的。我都带了。”

祝之意拿出两卷报纸，简单介绍了一下。

明兮半捂着嘴巴：“二十二年前的报纸？”

祝之意的语气还带出些得意骄傲：“是的哦。这是第一份礼物。”

再往后，画册丶藏品丶星图丶云月轨迹丶香水丶领带或者腕表，从吃穿住行再到文学艺术等高级趣味，拍摄日期丶编码丶制作周期丶发行号与流水号，总而言之，每一件都能扯出些名堂来，再与他的生日挂钩。

统共二十二件，不多也不少。

“这些，都送给22岁的周敛意。”慢条斯理地把扰乱的礼物安置回行李箱，祝之意将箱子闭合，拉杆一提，全都递去寿星的手上。

周围的人嬉笑闹着，又都凑到行李箱旁边去。

李缱与何言楷一同表示：“很浪漫哦。”

林霜寒则叹了口气：“相比之下我好像什么也没送……”

而沙发最中央的明兮，则陡然生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情怀：“咱小之对朋友就是这么够意思！送礼物总是这么有仪式感。上次我生日的时候，她也送了一份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每个都可金贵了。”

顿了顿，她又叹出一口气：“唉，可惜只送了那一次。”

表现出十分捧场的优点，连青州大力鼓着掌：“这也是一种天赋嘛。”

“喂，明兮，你够了啊，”应白却非常不给面子地大翻起白眼，“还想别人送你几次啊！”

明兮以白眼回敬。

接过行李箱，周敛意朝她笑了笑，黯淡无光的眼里像是生出些波澜。

本以为自己大概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可对上这样的眼神，祝之意居然莫名地有些心疼。

她垂起眼睛。只当是福至心灵，便下意识地张开双手，轻轻抱了一下他。

“周敛意，”她说，“生日快乐。”

而刚想松开手，在无人的角落，周敛意却又不着痕迹地拉近了距离。

“你对我好，是我的错觉，还是自作多情？”

声音很轻，还有些沙哑。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

祝之意垂了眼帘：“不是错觉，也不是自作多情。”

死咬着下唇，男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许久，他又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抿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男生却又出了声。

“不怕我误会？”

感觉到摄影机器的挪近，祝之意如大梦初醒，缓缓后退了几步。

像是这才冷静下来。调整了姿态和语气，就像在饰演一位陌生的角色。

因为她听见自己说——

“那就别误会。”

祝之意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差劲。

可苦涩的快感要将理智挟持，从喉口往下，一路烧心。

顺从地松开手，周敛意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望着突然出现的镜头淡淡地笑了笑。

“谢谢祝之意老师送我的生日礼物。”

语气轻松，不算刻意。

但祝之意听不出来其中真正的情绪，只觉得像在念一句感情恰当的台词。

或许只是错觉。但她无心细究。

她只知道周敛意

说完后便微笑着朝自己看过来，神色凝出一种平静——

与此同时，祝之意却骤然发现，好像有一簇光倏地熄灭了。

在他的眼睛里。

“真心话”，是各行各业的party上亘古不变的精彩环节。

既然是生日聚会，那总体便也围绕着这位周姓寿星。

注视着工作人员将镜头固定到茶几旁边，应白堂而皇之地出了老千，众目睽睽之下就把第一个酒杯送到周敛意面前。

“不回答就灌你酒。”他笑嘻嘻，语气中毫无对此作弊行为的愧疚或歉意。

倒也不恼，周敛意轻轻笑了一声：“你问。”

像是被吓了一跳，明兮同祝之意凑近，挤着嗓子：“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周敛意总是在笑？过生日会开心成这样，他小孩子啊？”

朝“万众瞩目”的地方抛去一眼，祝之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是笑吗？她却想，是场面应付，是皮笑肉不笑，是赌气，甚至悲伤——但感觉不到任何与开心挂钩的气息。

像是被牵动着情绪，她的心里也无端端泛起一阵苦涩。

“周老师啊，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应白终於又发了话，“大家都知道你是位三无选手嘛。”

一边说着他又笑了几声：“不置宣发丶不接商务丶不拿片酬。”

倚在沙发上，周敛意微微点了头：“至少一直到现在，确实是这样的。”

“那么周老师，您当演员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呢？单纯地喜欢表演，想体验不同的人生，或者纯粹就是不缺钱……还是别的什么？”

“我总觉得会是一个非常让人惊讶的回答啊。”

镜头里，周敛意微眯起那双狭长又透亮的眼，几乎要勾魂摄魄。

坐直了身子，他正视着镜头，又恢覆了往常那副的气定神闲的模样。

“因为一个人。”他说。

“我想成为和她一样的专业人士，靠自己的努力，站上与之相匹的高度。”稍作停顿，直视着镜头，这位以不苟言笑着称的太子爷竟倏然笑开，“然后……运气好的话，再向她表明心迹。”

将答案连贯地抛出，周敛意再靠回去。

视线轻轻扫过祝之意，不太确切，若有若无。

未出一言，她却在心底无由来地觉得，他在赌气。至少这些话，还有那些眼神，急刺刺的，就好像在故意气谁一样。

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酒杯，应白像鱼似的涂了个泡泡。

“哥，哥，”看着面前笑意不减的周敛意，他有点儿语无伦次，“工作人员还在丶还在那边拍呢……”

而被眼前的璨然笑意惊得快要丧失业务能力，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在心里直呼“被蛊了”，等反映到周围已经无人声响丶整整三分钟了，才又后知后觉——

等等，刚才这是什么情况？？！！

十分迟钝地摆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工作人员将脸微微侧开，对站在圆桌旁边的程子非投去求救的目光。

又用口型问：“这丶段丶卡丶掉？”

谁知程子非竟把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周敛意。

“呃……”转回头，对上周敛意淡然的目光，主持人突然就很想去开一瓶冰可乐压压惊。

她硬着头皮问：“周老师，这段……要保留吗？”

周敛意面无表情：“当然要保留。不可以删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是疯了。

“算了，”他自暴自弃地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了丶好了！好的好的，非常感谢周老师精妙绝……呃，不是，”几乎要两眼发黑，应白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瘫软下去，便慌不择路地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明兮。

“明兮，明兮，下一个人你选，下一个问题也你来问！”

楞了半秒，明兮赶忙摆起手：“哎呀，这桌上不是有牌吗？你就不能抽一张出来？”

困窘使人听话，尴尬使人屈服。就看应白赶忙抓起一张就近的卡片：“2号，请指出你在场最讨厌的一个人……”

这还真是一个危险的问题，祝之意想。

好在不管是从左往右还是从右往左，她都不是第二个。

“什么2号？我们还有编号？”林霜寒最先发问。

原因无他，全然因为她就是右起第二位。

而另一位“2号”丶左起第二个的连青州，连忙表示赞同：“这次不算，不算，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编号嘛！”

语毕，两人相视一眼，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那好吧，”可能还是在状况外，应白依旧答应得非常爽快，“现在规定一下，从右往左数好了。缱姐是1号，林霜寒是2号，祝之意是3号……这样行吗？”

几个人没有异议。

“这一把我来。”缓回了神，明兮上前，在一堆卡牌里抽出一张。

然后就嗤笑一声，回头看向祝之意。

只消这一个眼神，祝之意就知道自己被抽到了。

“你问吧。”虽然这么说着，祝之意却把桌上的酒杯移到自己面前，“答不出来就喝酒，对吧？”

“嗯哼，3号同学，”明兮的表情贼兮兮的。

她把卡片端端正正地举到最中间去，上面有四个大字：

“你的初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祝之意只觉得周围的氛围又变得诡异起来。

看3号选手久久不说话，明兮都快要以为她要开始现场编故事了。

“之之小朋友，你有初恋吗？”她表示怀疑，又把酒杯朝人推过去，“没有的话就赶紧把这杯喝了吧……”

隔着人，却是半天没动静的周敛意突然接过杯子：“我替她……”

“我有啊，”不由分说，祝之意将他的话打断，“大学的时候嘛，喜欢过一个人。”

“不过只用了半小时，啪，无疾而终了。他喜欢别人。”

一仰头，周敛意还是把那半杯酒喝掉了。

迎着其馀几人火辣辣的目光，祝之意深刻认识到，其实自己和他没什么区别——都幼稚得爆炸。

不知道得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之后的环节都没有再抽到祝之意或周敛意。任周围如何闹腾，这两个人依旧话少得出奇，只在别人提到自己时扯出一个笑，淡淡地答几句。

耷着眼皮，周敛意静静地窝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散发出一些格格不入。

祝之意突然想到，好像在这场综艺之前丶在她与他没说上话之前。

周敛意，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淡漠的丶不动声色的。

不近人情的——至少瞧起来确实如此。

只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忽想，自己这样过激的反应，归根究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茶几上的转盘还在咕噜噜地跑着。

李缱揭露自家老公本该戒糖，却在偷偷吃了巧克力后，又把空包装平平整整地放回原处，仿佛无事发生，完全是自欺欺人；林霜寒则无情吐槽连青州在拍摄的时候遇到蚂蚱都能蹦个三尺高。

何言楷说自己有强迫症，所有衣服按照季节堆柜子里以后，还要依据颜色再排出个彩虹。

十点半散场，一晃神，本该是主角的周敛意便没了踪影。

又靠回沙发，祝之意抿了抿嘴，眼前却是刚刚周敛意从她身边起身丶摇摇晃晃的样子。

是太困了吗？她想。

“祝之意。”艾歌在后面唤了她一声。

“你说的那个大学初恋，我到时候叫工作人员把它剪掉。”

这是一句陈述句，又好像在怪她太鲁莽。

果不其然，艾歌继续说：“以前在镜头前面，你都很谨慎的，不是吗？是因为今天周敛意生日，你就放纵自己了吗？”

而祝之意认错的态度向来很真诚。

她垂下头讷讷道：“对不起。”

“没有下次。”艾歌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哦，还有。”她说，“周敛意叫我把这个还给你。”

疑惑地回过头，祝之意接过她递来的半透明纸袋。

有一枚小巧的袖扣静静躺在里面；白金成色，小鹿形状。

是巧合吗？

她总觉得这个袖扣……眼熟得离奇。

救命啊呜呜，这一章怎么从头到尾都是两个胆小鬼在互相伤害丶丶丶

不过，哼哼哼，马上就峰回路转了！我要让命运把周周灌醉！（喂）（明天是舆论番外，盐木枝请大家听be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