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神魔（二十七）
雷洁被问的一愣，原本变得幽暗的眼神恢复了几许清明。
她垂眸开始思索，玄一静静看着并未打扰。
过了不知多久，又重新抬起头，朝着玄一莞尔一笑。
“师父，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
玄一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这丫头怎么想了半天，又开始要打赌了？
雷洁笑的狡黠，像极了盘算着要做坏事的小孩，强行挣脱玄一的金光束缚，原地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玄一。
她凌空踏步，落下的地方会亮起一道银白色的图纹。
“师父，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你当救世主或者我当救世主，总要看看这世界值不值得。”
双掌交错置于胸前，还没等玄一问她要做什么，就开始飞速结印。
一个银白色闪着电光的阵法图案在雷洁的脚下生成，待到玄一看清，已经无法阻止。
阵法的图案迸发出刺眼的白光直冲云霄，然后又快速的向四周散开，所到之处皆掀起一阵劲风。
“你这又是何必？”
玄一无奈的看向雷洁，这个阵法会将雷洁的话在一个时辰内散布到修真界的角角落落，同时还能将修者传送到此处。
雷洁的话语里给了他们两种选择。
一个是以他二人为祭品，抵消天罚，彻底清除镇魔渊。
只不过这个选择还要看雷洁和玄一愿不愿意。
二个是所有人共同协力，用足够的灵力洗涤整个镇魔渊，但后果就是千年道行一朝散，参与者会变成肉体凡胎，生老病死。
这个选择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了。
做完一切的雷洁乖巧的凑到玄一身边坐下，仰头看着他。
“师父，你说，他们会怎么选？”
玄一轻叹，“你何苦测试人心呢。”
雷洁竖起的食指随着小脑袋轻轻摇晃，小脸不赞同的皱紧。
“这就是师父你的不对了。明明教育我的时候说了，不能因为我可以就认定担子应该由我承受。这话我也返还给您，并不是你可以，就应该由你来承担这一切。
若是天下寡情者，心地丑陋者居多，我们又何必为了他们牺牲自己。便是我灰飞烟灭，估计都想活过来把这些人拷打一遍。
若是世间博爱者，心地良善者居多，那我们便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玄一轻揉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道心从来不是衡量世间正义的天平，自己应该怎么让雷洁明白这点。
“个人缘法，不可强求，若是强求，只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乱了你的心境。
退一步而言，你若是不想救，也要坚定自身，不为所动。
若是顾及其他，而做出一些违心的选择，日后每每思及，都会有所摇摆，长此以往，恐有心魔。”
雷洁努努嘴，毫不在意，“师父，那我做的就更没错了，他们知晓前因后果，便该做出他们的选择。
何必每次都是你冲在前头挡着，这等攸关世界存亡的大事，他们也有选择权。”
雷洁话音刚落，远处便有白光闪现，已经有修者通过传送阵赶过来了，远远的站着看向他二人。
玄一见状，左右是无力阻拦，将金光注入雷洁的阵法中，让到来的人不受他和雷洁的威压影响。
“师父，您就是太善。”注意到玄一举动的雷洁小声嘀咕。
威压一小，刚刚来的人便举步上前。
“玄冰宗参见玄一真人。”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雷洁，“可是玄一真人唤我等前来助力？”
也不怪玄冰宗做此猜想，百年前天机门的大阵，玄冰宗也是一处阵眼的守阵人。
再加上刚刚雷洁的阵法，可以千里传唤。在他们的认知里，当世也只有玄一一人能做到。
作为幕后主使的雷洁乖巧的窝在旁边捂嘴偷笑，玄一只能默认。
传送阵不断显现，梵音阁，神兽宗，觅影宗，无极门等大大小小的宗门来的七七八八。
青云剑宗到达的时候，掌门身旁的木苓歌跟小兔子一样，嗖的一下就窜到雷洁身边。
人小小一个，声音还挺横。将雷洁拦在身后。
“谁今天要是敢拿你祭天，便是与我青云剑宗为敌。”
放完狠话却又心虚，侧头对着雷洁小声说道。
“等会儿瞅准机会就先跑，别傻乎乎的待着这里。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怎么也轮不到你。”
听到这话，雷洁十分感动，但是心里又不由得感慨。
可不是倒霉催的，我便是最高的那个，连师父都不如我合适。
轻轻拉了一把木苓歌，指着镇魔渊下方的山谷说道，“苓歌，你前世是一棵大槐树，就长在那处。”
雷洁在木苓歌的灵根深处感知到一丝熟悉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有师父的手笔。
“什么？”
这丫头该不会是秘境中被雷劈坏了，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叫人一头雾水。
“真的，苓歌。当时还是我劈的你。”
还有人不断赶过来，但是雷洁却只顾着与木苓歌窃窃私语。
“所以，我被你劈死了，然后轮回转世了。”
“我想是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师父保下你一缕生机，然后助你化形成人，就像我一样。”
“难怪我们两个关系好，原来是前世不打不相识。”
木苓歌并没有计较那根本不记得的前世，反而感叹两人有此缘分。
雷洁来到这世间，若说对谁有愧，也只有大槐树一个。
宠溺的看着木苓歌，轻声询问。
“苓歌，你说前世你冲出来拦我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估计也来不及想什么，只想护住那些噬厄貔吧。”
雷洁点点头，目光又望向那些陆续赶来的各宗修者。
一眼就看到一个好玩的景象。
一群人以玄一为中心聚集，而另一群人只是微微颔首之后便远远站着，期间还目光警惕的扫视着雷洁。
靠近玄一的这群人自然是想要来帮忙的，并未有太多询问，只是一一阐述自己带来的宝物法器，听候玄一真人的安排。
至于那些远远站着的，一副目带审视的清高模样，不像是来帮忙，倒像是来监工，看看他们做的是否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