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神魔（十五）
雷洁都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脑子里盘旋着一句话。
“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
难怪不好意思说，要点儿脸的都不好意思说。
可是让雷洁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话还能更不要脸。
“天机门为了扭转局面，费尽心力找寻生机，终于找到一线。
噬厄貔感知自己命数将近，曾在它们的栖息地藏匿了一只幼崽，此幼崽是在噬厄貔魔化前封印的，尚未沾染因果，还保有转化灵气的能力。
我们将它带回宗门，为了让它能平安长大，用秘术将其幻化成人，悉心抚养。”
“您是说，让它去净化镇魔渊？”
只有一个，势单力薄，能做到吗？雷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把它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什么？”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用意，还被仙风道骨的星渊老祖大剌剌的说了出来，雷洁惊的声音都喊劈叉了。
“您是在开玩笑？”
老祖严肃了神色，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为一线生机，噬厄貔的事情虽然是人为，但是天道并不细究，而且镇魔渊后来还持续吸纳这世间的各种负面能量，积累下来的业力，天道是一定要清算的。
天道需要清算的对象，我们便给它一个，噬厄貔闯的祸事，自然是由它们来承担。
只是可惜了，镇魔渊的存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它至少给这世间的业力一个聚集之所，某种程度也充当了噬厄貔的作用，净化了世间。
待到最后一只噬厄貔作为祭品与镇魔渊一同祭天，日后这世间业力就没有了聚集之所和消散之法，不过这都不要紧，又能太平个千百年，总能想出新法子的。”
雷洁的三观都被刷新了，她怎么会认为这个白胡子老爷爷是个好人的，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这么轻松的说出要人命的话。
不对，这是一缕魂，被要命的是妖兽不是人。
“所以启天乾坤阵其实是祭天阵，百年前你们当真做了，但是失败了？”
心里默念，失败吧，你个老贼，难怪天机门死光了，活该啊你，心肠又黑又臭，把你们反噬就对了。
“败了，便是输在你这里，烈火门是最后一步，业火焚烧，因果尽断。但是这身子的主人得知了其中的缘由，又与那噬厄貔的人身成了朋友。
我们本来算好了一切，你师父玄一即将飞升，引来的劫雷刚好可以助我们了断一切，可是烈灵心中有愧，劫雷问心，功亏一篑。”
“等等等等...”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说着丧尽天良的话却面不改色。
“我捋捋啊，其他人也知道，但是他们都问心无愧的，就烈灵一个有同情心的，结果她还做错了？”
星渊老祖理直气壮，“这是千年前的因果，与后世的修真界无关，舍一兽便可以救回整个修真界，值得。”
血涌到脑袋，胀的筋脉发疼，值个屁啊值，千年前祸害人家全族，千年后还拿人家的独苗苗祭天。
雷洁已经顾不上思考自己能不能打过这缕残魂，环臂后仰，面露不屑。
“我倒是觉着，天机门应该顺应天命，若是千年前不阻止紫霄劫雷，镇魔渊早没了，噬厄貔尚存一只，修真界就算受到重创，但是一切回到最初，形成新的循环，你们非要横插一杠子，结果祸是越闯越大。”
“可是你刚刚还说，关系到修真界生死存亡的大事便是对，对的事情便应该去做啊。”
星渊老祖拿雷洁之前的话来堵，“而是，若不这么做，你会死，你师父会死，你的宗门会灭，整个修真界都会不复存在。”
雷洁很想回怼一句活该，但是咬牙切齿，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好想去挖坟啊，把之前干坏事的那群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老祖，且不说我们不可能通过幻境重新摆一次祭天阵。就算是再来一次，换成我，心中的愧疚只怕比烈灵更多，更不可能成事。
你留我下来，总不会是为了给我讲一段堪比鬼故事的往事吧。”
语气里已然没有了尊重，虽然知道星渊老祖与千年前的事情无关，但是百年前的祭天阵，绝对是主谋。
“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错一错二不可错三。天机门错了两次，好在第三次的决定权在你。”
“我？难道我是噬厄貔？”
“你是天意。”
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星渊老祖就消失了，快的雷洁抓都抓不住。
“什么情况？就说重要的事情要尽快说，磨蹭了半天，尽说些没用的。
天意？进一趟幻境我都混成天意了。什么意思？如果我是天意，难道我想怎样就怎样？”
还没等想明白，自己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出去。
脸上一阵痒意，睁眼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玉雪可爱的小姑娘。
看到雷洁醒了，小嘴一瘪，“雷洁，你看，我变成凡人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路还带摔跤的。”
“苓...歌？”
“嗯。”小姑娘叉着腰，脸上还能看出苓歌傲娇的小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雷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施珥。刚开始这个珥字我还不认识呢。”
完了。雷洁一拍脑门儿，敢情大怨种祭品在这儿呢。
“陆鸣呢？”
木苓歌在这里等自己，还能一下子叫破自己的身份，想必是跟陆鸣碰过面且互通了身份。
雷洁想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出来，看看他们四人一起，能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陆师兄去救死扶伤了，镇魔渊有个魔物逃窜到了天机门山下的村落，死了一村的人，他们前去灭魔。让我在这里等着你。”
那就归期未定。
雷洁细细端详着木苓歌的这具身体。
“施珥一个凡人怎么呆在天机门了？”
“哦，她是个弃婴，被天机门捡回来的。原本叫拾儿，后来懂事了，觉得不好听，哭着闹着改了现在的名字。”
果然是木苓歌的思路，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那天机门对她怎么样？”
“嗯...好吃好喝好招待，我是宗门小可爱。”说着双手做花瓣状捧着自己的小脸，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的确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