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神魔（十四）
“你这小娃娃，怎么这般心急。”星渊老祖慢慢悠悠的品茗，笑眯眯的点了雷洁一句，却不回答问题。
雷杰看他的表情，十分慈爱，不带丁点恼火。
莫不是受这天道所限，不能说吧。
“老祖，我想着您留下这一息，肯定是为了等我们来。又特意留下我，必定是有事儿托付于我。
是不是您在这启天乾坤阵中看到什么，只是当年无法告诉其他人，所以用这法子留下影像？”
看着雷洁这努力猜测的小模样，星渊老祖捋须朗笑。
“不，我只是不好意思说。不过你既然追问，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我把这关系到修真界生死存亡的重要信息交到你手上，你准备怎么办？”
雷洁刚想开口表态，星渊老祖就抬手阻止，示意她继续听话。
“你要知道，若此事你不知情，就不用有所作为，日后无论如何发展，皆与你无关。可是今日你问了，我也告诉了你，日后你抉择不了，岂不是将自己陷入两难之地？”
这...
雷洁身子往后靠了靠，又偷瞄了一眼星渊老祖的神情，实在猜不出他言语中的暗示。
“既然是关系修真界生死存亡的大事，自然是禀明师门，由宗门长老带头，呼吁整个修真界万众一心，共同抵御。”
试着给出一个答案。对面的老祖却宠溺的摇了摇头，“且不说你要如何取信整个修真界，就算他们信，你又怎知他们肯？”
“对的事情，为什么不肯？”
“世上哪有对错，不过是角色不同下的自我争取。”
星渊老祖侧目看向左前方，雷洁也跟着看过去，可所见不过是一堵院墙。
“你可知镇魔渊的由来？”星渊老祖问道。
“传言是聚集了世间的怨气，怒气，戾气，煞气，邪气，秽气，瘴气，浊气，死气等等业力而形成的地方。这些业力形成了魔气，可以引导出人性的贪欲恶念，形成的魔物，嗜血成性，疯魔至极。”
星渊老祖点了点头，又提示到，“由来？”
雷洁局促的正了正身子，怎么感觉自己在考试。
“您是问这业力的由来吗？不是来自世间吗？人界，妖界，还有修真界？”
不会就先蒙，万一蒙对了呢。
“对，又不对。因果循环，万物守恒，镇魔渊本不应该存在，之所以这些业力无法消散，只因这世间的循环少了一环。”
星渊老祖广袖一挥，一段记忆涌入雷洁的脑海。耳边有个浑厚的声音娓娓道来。
很久以前，有一妖兽，名为噬厄貔，形似麒麟与貔貅的结合体，通体玄黑，背生雷霆骨翼。它可以吞噬怨气，煞气等负面能量，在体内炼化为纯净灵力反馈给世间。
这种妖兽死后，身体的血肉腐烂，会长出片片噬厄灵草，同样可以清除负面能量，转化为灵力。
噬厄貔的存在，就像是这世间善恶的转化器，天道的平衡者。
起初，因为它经常出现在业力聚集的地方，被人界称为灾星妖兽，后来发现它有转化出灵力的能力，一些修者便起了别样的心思。
若是能圈养这种妖兽，并且给它足够多的业力，岂不是可以得到用之不尽的灵力。就算是死了，肉身所滋养的灵植也可以种满整个宗门，终身受用。
就这样，先是一小群人做了这个实验，后来发现的确有用，又有更多的人加入。
他们需要很多的噬厄貔，也需要更多的业力。
没有业力怎么办？可以人为制造业力。
噬厄貔不够多也无妨，可以用药助力它们繁殖更多。
噬厄貔是很温顺善良的妖兽，或者说，在它们的世界里，最糟糕的情绪都是食物这样的好东西，所以它们一直都很开心。
可是有一天，它们学会了恨。
那些自以为是，沾沾自喜的修士们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怎样的弥天大祸。
噬厄貔的悲伤与恨意比世间现有的负能量更为恐怖，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噬厄貔都不再转化负能量为灵气，相反，它们疯狂的吸收着灵气继而变成更为浓郁恐怖的戾气等。
修士们想要扭转局面，却发现无计可施。
他们圈养了太多的噬厄貔，为今之计，只能将其消灭。
可是无论怎么杀死它们，哪怕是烧成灰，它们肉身落在哪里，就会长出噬厄灵草，只不过这灵草也改了性子，只吸收灵气转化成戾气等。
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修真界选了一处山谷起阵，所有的噬厄貔都被赶到此处集中销毁，整整杀了三天三夜才杀光了全部。
修士们又用阵法封印此处，不让灵气进入，不让魔气逃出。
回顾完一切的雷洁，只觉得指尖发寒。这记忆少说也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难怪镇魔渊怨气滔天，那是噬厄貔一族的恨意与执念。
“难受？”
星渊老祖轻声问道，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嘲讽，听的雷洁很不舒服。
“那些人都应该付出代价的。”
少年意气，雷洁才不管对方爱不爱听，那些人做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付出了啊，几乎都死绝了，留下这个烂摊子，倒是为难了我们。
可是天理循环，我们多多少少都有受到祖荫庇佑，既然承了好处，自然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周围的气氛像是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人都各自怀揣着心思，交谈的兴致不高。
“老祖，您若是有什么法子，还是直说的好。那镇魔渊内的业力，估计也不是诵经念佛可以超度的了的。”
记忆中，那段历史少说也持续了百年。换位思考，与伤害自己的人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噬厄貔善的纯粹，恨也纯粹。
“千年前，我们曾有一次机会。”星渊老祖悠悠的说道。
“天雷降世，可以净化镇魔渊，只不过波及范围太广，修真界少说也要毁掉一半。
我天机门自以为是，群策群力，以阵法承接，不禁顶住了紫霄劫雷，还困住了一缕，收为己用。”
无辜的耸耸肩摇头，“原以为是逆天改命，结果却是养出一个更大的祸端。镇魔渊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现如今的业力足以拉人，妖，修真三界共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