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顺天府

荣国府外贾珍坐着马车离开的同时,荣国府里,荣庆堂,正房卧室内。

一夜好眠的贾母醒来,掀开帐幔起身下床,随后疑惑的皱了皱眉。

往日里听到她起身的声音,守在屋外的丫鬟早进屋伺候了,现在外面却悄无声息。

“玲珑?”

贾母脸上带着微微的怒色,唤了一声,走到卧室外间,正好瞧见两个挽着发髻,一身妇人装扮的陌生女子,手上端着一应洗漱用的铜盆、柳枝等用具,掀开门上的帘笼走进屋内。

“你们是谁?”

见到两人,贾母立即厉声质问道。

贾母话音刚落,帘笼再次被掀开,一个三十多岁容貌清丽的青衣女子款步走进屋内,见到贾母,青衣女子笑道:“贾夫人,许久未见了。”

贾母循声看去,见到青衣女子顿时脸色一变。

另一边,荣禧堂内,正屋东边耳房东廊的小正房前,一左一右同样站着两个妇人装束的年轻女子。

其中站在左侧二十来岁的女子,一手牢牢握住王夫人抬起准备扇人耳光的手,微微笑道:“有一点望夫人您知晓,我等并不是府中的下人,夫人平日里训斥下人的那一套,就不必用在我们身上了。”

作为一国之都,神都内街市繁华,人烟埠盛。

正值清晨,售卖早食的店铺内早坐得满满当当,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各式吃食摊子一路延伸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来来往往的行人,混合着这各式的牛车、马车,熙熙攘攘。

喧闹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穿街过巷,速度慢悠悠的往东大街的方向而去。

待马车行到东大街的顺天府前,正好是辰时末,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是巳时正。

马车在顺天府大门前停下,驾车的陈志山跳下车,转身掀开车帘,贾赦扶着陈志山下车,回身看向顺天府左侧。

果不其然,顺天府前左侧的街上一顶青布轿子晃荡着从街道对面而来。

片刻后,轿子在顺天府门前停下,轿帘从里掀开,一个四十左右一身官服的男子走出轿子。

“贾将军?”

下了轿,一眼见到站在顺天府前的贾赦,杨学濂微微一愣,随后上前几步,拱手寒暄。

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色苍白瞧着满脸病容的贾赦,杨学濂面色不显,心下却有几分惊诧和疑惑。

荣国府虽然还没有开丧送讣闻,但贾赦嫡长子和妻子同时身亡的消息,在当天就已经传遍朝中上下。

如今眼前之人不在府中操办丧事,却到这顺天府来——

“杨大人。”贾赦回了一礼,开门见山,“贾某今日特来报案。”

“报案?”

杨学濂再次一愣,下一瞬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目光瞬间凌厉,“劳烦贾大人细说。”

贾赦看着杨学濂面上的变化,微微勾唇,能坐上顺天府尹的位置的人向来都是聪明人。

“犬子贾瑚落水身亡之事想必杨大人已经听说,此事瞧着像是一场意外,但有一事外人却不知晓,犬子四岁那年一次沐浴时,因伺候的仆从粗心,曾不慎溺水。”

贾赦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杨学濂脸色再次一变。

曾经溺过水的人多数都会对水产生恐惧心理,许多孩童在幼时溺水更会记忆深刻,若贾瑚也是如此,那么——

“好在当时发现及时,未成大错。但自那之后犬子便不喜去水边之处,那荷花池,莫说如今正是初春,池中荷叶未发,不过就是一池活水,无甚景致,就是盛夏满池荷花盛放之时,犬子也决不往那荷花池边去一步,前日却偏偏溺死在那荷花池,实在是蹊跷。而父亲刚去世不过半年,此事容不得贾某不多想。”

话到这里贾赦再次顿了顿,目光看向杨学濂,两人四目相对,“此事还望大人查个水落石出。”

杨学濂深深看了贾赦一眼,已经彻底明白贾赦的来意。

“贾将军稍等,待杨某点几名差役,随同将军前往府上。”

“杨大人不必着急,昨夜贾某已命人将府里所有的仆从下人全都绑了,如今正关在府中。”

贾赦轻轻一笑道。

听到这话,杨学濂再次看了贾赦一眼,片刻后,再次开口道;“不知将军是否介意杨某带上仵作。”

“自然可以。”

贾赦眉梢微微上挑。

顺天府大门之前,又正是早上刚上值的时间,两人的交谈也没有避开其他人,不到半日,“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的嫡长子不是溺水而亡,而是被人谋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快的从顺天府传遍整个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