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托比亚斯（2）
手术的时间不长，至少在她们来看是这样，几人完全是放空思想的发呆，时间好像也变快了，只感觉没多久手术就结束了。
给托比亚斯做手术的医生把他推出来，那家伙命大没死在手术室，这倒是令几人欢呼雀跃。
只是看情况不容乐观，虽然手术后吊着一口气，但比起舒尔茨这种还能跟她们聊天的可差太多了。
“你们那个朋友托比亚斯情况怎么样？”舒尔茨问道，他是闭着眼睛的，不知道托比亚斯是个什么情况。
没人回应他，这倒是让他往不好的地方想，便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手术室。
“他受伤很严重吗？”
“子弹打中了腹部。”
“那比起我确实够严重了，起码我还能跟你们聊天。”舒尔茨的眼珠转了转，安慰几人不要太过悲伤了，托比亚斯是死不了的，起码要抱这种乐观的心态，哪怕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我虽然是个司机，开车的途中没跟你们聊天，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情况，托比亚斯从1939年就开始服役，很多将来会被历史记下的战役都参加过。既然他没死在瑟乔夫卡、莫斯科、斯大林格勒，那就一定不会死在这小小的哈尔科夫……好像哈尔科夫也不是啥小规模战场。”
舒尔茨又拿德军在哈尔科夫的胜利和瑟乔夫卡时她们的狼狈做对比，没在瑟乔夫卡那样的绝望的地方死去，那就一定不会在德国人对苏军形成优势的哈尔科夫死去。
他的安慰起到一点作用，但也不至于让她们完全脱离悲伤，气氛依旧压抑。
舒尔茨把眼睛闭上了，过一会听到脚步声，觉得几人要走了，便冲门口说：“接下来该干什么我就管不着了，把我当一个跟你们聊天的怪人就好。”
这句话是对弗里达她们说的，但对错了方向，她们不是要离开这个急救站，而是跟着出去的医生。
没有直接冲上去问，只是在不远处驻足观望。医生把托比亚斯放在一个担架上，和急救站的那些伤员一样。
托比亚斯流了很多血，甚至把洁白的绷带染红，本人还留有一丝气息，仍在呼吸，但是否能活着已经成了个未知数。
几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发出一点声响，甚至是医生都没察觉到，直接跟叶琳娜撞到了一起。
头直接撞在了叶琳娜的钢盔上，撞得生疼，不由得后退几步，用手捂着脑袋。
“嘶……”这么一撞让她有些猝不及防，而另一名医生则上来推开了想要冒进的几人。
“你们来这干什么？这里是急救站，不是休息站……”骂人的话被咽了下去，说话者调整一下情绪后换了个态度，“请你们离开，不要给我们造成不便。”
“我们是来……”
“请你们离开。”
“我们是……”
“请你们马上出去！这里是急救站！”医生直接提高了音量，此举引得艾米莉亚几人不满。
“去你的！”艾米莉亚推了一把医生，正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被德米特里拦下来。
“长官……”艾米莉亚见状停下了手中动作。
“你还想再被宪兵抓一次吗？不想的话就乖乖待着。”
“是，是。”艾米莉亚后退几步，站在了队伍后面。
“我们是来看看伤员的，就是你们刚抬进去的那个，他还好吗？”德米特里语气倒是不冲，甚至有些讨好，再加上自己的上尉军衔，让医生也冷静下来跟他说话。
“子弹击中了腹部，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大出血了。此外，子弹还伤到了胃。”
医生把急救站医疗物品短缺的事情跟众人说了一遍，告诉她们，要救下托比亚斯，需要及时且有效的治疗，虽然那家伙在中弹不久后就被送到这里，但碍于缺乏医疗物品，想要让其安然无恙是件困难事。
正说着，弗里达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了医生的手，后者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但要论力气哪里是这些上过前线的对手？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不懂医学，这里大多数人都是粗人，我只问你们，能不能救托比亚斯？我希望是能，但如果实在救不了，我们也认命了，托比亚斯个人的运气已经用的一干二净，不会有谁回来眷顾他了。”
弗里达手上的力度越发的用力了，疼的医生想要抽开手，但每次挣扎都是徒劳，无奈之下只得回答说：“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能够救下每一个德国兵，他们都是勇士。但那只是理想，医疗物品短缺的问题让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救下他。”
弗里达愣了一下，趁这个机会，医生连忙抽出了手，指了指她们身后的伤员：“那些人也需要治疗，这里是急救站，不是什么私人医院，不能只救他一个人。”
说完，医生便离开了，有人打算拦，被弗里达制止了。
“在急救站外等着，不要打扰托比亚斯。”
“他现在跟死人没啥区别。”
“闭嘴，起码现在，他还算是个活人，他需要休息，我们得出去了。”
弗里达带着几人出了急救站，就在外面坐着，眼神中看不到多么复杂的感情，仅仅是难言的悲伤，然后就没了。
托比亚斯这家伙，众人对他最大记忆就是“疯子”和“哲学家”，他在精神病院待过，并且行为也说不上正常，就得了个疯子。
至于哲学家呢，就是他会将托比亚斯式的哲学，会讲疯子哲学，看起来很有道理，但如果对上那些历史上有名的家伙，他的道理貌似就成了歪理。
他不恐惧死亡，也不太向往活着，虽然是个官，但没使唤人，也没像个军官似的这指挥一下那比划一下，就好像自己只是个普通士兵，无论自己在什么位置，这也是托比亚斯的特别之处了。
“你觉得托比亚斯……”
“我希望他活着。”
“我也是。”
“我也是……”
众人随声附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