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布夫 作品

第116章美好的愿望

一天的赶路,并不能让弗里达小队前进多远,他们走的很慢,托比亚斯摇身一变成了小队的“领导者”——经过弗里达同意的起码下。

他甚至把每天前进多远都规划好了,称这样走绝对能很快到哈尔科夫。

现在越来越像旅游了,浏览的是这里的风景,有很多,森林、废墟、战壕、村子、镇子等。

她们中大多数都是粗人,男人是这样、女人也是这样,说不出什么优美的诗词,更创造不出来,勉强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他们会的那一点欧洲历史。

即便不说这样,她们也是要用“粗人”来形容的。

这并不是旅游,而是一场任务,为了活着而进行的任务,她们要往生的地方跑,如果死了貌似也不大在意。

两面都可以走,没人因为自己没办法继续活下去而大喊大叫,但是同伴的死仍然令她们悲伤。

对于死人的看法,在她们看来就是一个能走,一个不能走,一个能呼吸、一个不能呼吸而已。

到了一个地方,无论是有没有人,都得停下来,为的是完成托比亚斯所说的,走太快对她们没有多大好处。

身上带的食物至今仍然是满满当当的,这些是从民众家拿的,也有的是自己给的。

离开战争后,她们算是有了点文明社会下的普通人的样子,知道谦让和象征性的说着“不要”,但最后还是收了。

不过,她们没办法维持这种文明社会下普通人的样子很久。

到后来,她们就干脆不这么做了,别人递过来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先接过来塞进一块大白布里。

为了装下更多东西,她们把带着的铁盒子变成了一个背包。

里面塞满了食物,够他们吃很久了,至于水,就到这些热心的人家里去装,每次都装的满满的,离开之后走到路上,如果渴了就喝一小口。

民众帮助士兵,这看起来倒也正常,不过几乎每个地方都这么做,她们看起来倒更像个要饭的,或者是收到帮助的难民、流浪汉。

小队成员里基本上都有这种感觉,倒也不在意了,现在这身破烂穿着,散发着汗臭味和土腥味的味道任谁看了都觉得是流浪汉,根本不会往士兵的方向想。

衣服上还有几个破洞和干枯的血迹。破洞被她们用东西盖住了,怕民众看到苏军衣服下的德军制服。

干枯的血迹则没办法盖住,就像是印在上面一样,之前想过弄掉,试了几次没办法后就干脆让它待在上面了。

就这样一身打扮,跟个“叫花子士兵”式的打扮依旧让民众对其如此,年纪小的孩子或游击队员对她们崇拜不已,年纪大的也会尊重她们,这种情况是她们当德国兵的时候绝无仅有的。

到2月7日,已经不知道一头栽进了哪里,村子是看得到,不过村子被毁坏的痕迹也看得到。

有些地方发生了交火,打得很猛,尸体被搬到一个大坑里,埋了——这是她们通过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微微凸起的地方上的牌子得知的。

废弃的载具也有,大概是四辆,当地村民把这些载具拆了拿去卖钱,没一会就什么都不剩了。

枪被收集起来,村长让人把这些枪发到村民手中,为了防德国人用的,这里摇身一变成了个武装村。

见到弗里达小队,村民就热情地迎上去,比看到亲人还亲,握着她们的手——尤其是排头的叶琳娜。

不会说俄语的几人自然是汗流浃背,无论握着自己手的人说什么,也不做声,只是微笑示意。多少有点强颜欢笑的意味。

叶琳娜不止一次替她们解围,上来插话、聊天,支走了一大群人,让其他成员有了丝喘息之机。

叶琳娜一个人是应付不过来的,于是几人一合计,把会点俄语的托比亚斯给推上去,两人一唱一和的,很快把围上来的村民给“赶”走了,但其中一人还没离开。

那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跟德米特里差不多大,有三十来岁了,背着把步枪,上边装了个刺刀。

他跟几人说,之前来过几个德国兵来过村里,被村里人拿枪打死了一个,跑了,钻进了村子附近的树林子。

说这个问题,是打算找她们帮忙,像接委托一样。

“不,不行,我们的任务不是帮你们‘剿匪’,更何况剿的还不是军事素质低下的土匪,而是德国兵。”托比亚斯一口拒绝了村民,拉着叶琳娜转身就走。

他连食物都不想拿了,就因为这个问题,除此之外,就是刚才那一搞,即便她们想要也不一定拿得着。

小队成员们是不会把俄国人往好处想的,对她们造成最大影响的就是那帮俄国兵,他们什么样,在某种情况下就代表了他们的民众什么样,大多数士兵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拉着叶琳娜,托比亚斯回到了小队,告诉弗里达:“走了,今晚就别睡觉了,继续赶路,除非我们找到一个新的落脚点。”

弗里达没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用磕磕绊绊的俄语喊一句:“走了”,然后便启程。

一路上,她们的速度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们不想在那个村子多待,好像那里是又一个斯大林格勒。

托比亚斯在行进的时候把村民跟他说的话又讲了一遍,说,旁边那个树林里有德国兵。

“哦,”弗里达毫不在意地说:“我只求树林里的德国兵不跑出来捣乱,最好等我们走了再说。”

“那几个德国兵对那个村子做什么跟我们没啥关系,只要这破事不波及到我们就行。”

众人七嘴八舌的,大多数都因为自己没有帮助那个村子的村民感觉到庆幸,这样避免了一场火拼,也避免了小队这边出现伤亡。

叶琳娜没加入这场讨论,只是低着头走路,好像默认了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走在队伍后头。

说沉默不语也不是,她的嘴巴也在动,是自言自语,说伤心也不是,她不会那么莫名其妙,就为了那几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俄国佬,更何况自己是德国兵。

天很快黑了,在她们没走多远的时候,仅仅是远离那个村子不久天就黑了。

在黑夜的赶路她们一般是不会做的,但现在情况不同,周围没有合适的落脚地,看不见一处光亮和有人的地方。

她们离旁边的森林远远的,然后所有人接着走,在没有任何照明工具的情况下,就这么摸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