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直到最后一刻——斯大林格勒

12月21日，一路东躲西藏的弗里达小队还是没碰上友军，反倒更多的是苏军，她们几乎到处都是、随处可见。

小队成员们已经对回到德军阵地或找到汉娜一行不抱希望了，她们已经断了补给，每天只能看着空军的运输机从天上飞过，要么将物资稳稳地投下，要么就是被苏军的防空炮击落。

脱离了德军大部队，意味着这些安格琳娜营的残余士兵再也不可能得到一粒粮食、一发子弹，为了活下去，她们要么抢城内居民的粮食，要么就翻死去士兵的尸体，期望能在里边找到一点吃的。

到22日，末日来了，她们的弹药几乎耗尽，粮食也已经告急，现在就算是抢平民的粮食、翻苏军的尸体也撑不了多久，不少人已经把手伸向了那支手枪，现在只需要一点点火星，自杀的热潮就会被点燃，这些无名士兵、这支无名小队将会成为阵亡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德军中的其中之一。

小队成员已经完全放弃了杀敌，几乎成了见到苏军就跑的地步，那仅剩的子弹已经不足以支持她们做任何事情，现在遇到不得不打的战斗，她们也大多做了消极抵抗。

每一位步兵只剩下10~15发子弹，就算是机枪手叶琳娜所携带的弹药也所剩无几。

抢到的枪支口径大多不符合7.92口径，哪怕运气好在苏军手里抢到一把德国枪，她们也没有多余的子弹去武装这把枪。

苏联枪打几下就得丢掉，一路上几乎全是小队遗弃的枪支，其中也不乏一些有子弹的。

找食物目前成了重中之重，现在遇到一个平民，她们就会像饿狼扑上去逼迫其交出粮食，如果不给，那么将会面临小队成员发泄般的殴打。

抢劫平民的事情变得普遍，一些饿疯了的士兵更是把城内的树皮、野草给啃了个遍。

往日的士兵成了难民，现在仍苟延残喘的她们恨不得把一切看到的东西给吃个精光，只为填饱自己那饥肠辘辘的肚子。

弗里达小队的成员们连聊天的力气都没了，她们走在一片废墟的街道上，看着不远处的仍在激烈交火的双方，也没有支援的意思，只是加快脚步远离了那里。

带队的人逐渐换成了托比亚斯，这个被看做是“极端乐观主义者”的德国人，哪怕是好些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也依旧抱着乐观的心态。

尽管自己也饿的难受，但他仍然是这些人中精气神最好的。

小队成员每天的食物只有一块面包、一块马肉，它们的热量往高了估计只有600千卡左右，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点摄入量是远远不够的。

大多数人饿得走不动道，唯一能够让她们玩了命的跑的也就只有碰到苏军或看见食物的时候了。

这些天以来，她们总共抢劫平民约38次，翻尸体约106次，所拿到的食物甚至都不够她们吃一顿饱饭的。

在小队里面，已经有人拒绝前进了，尽管大多数情况下三言两语就能够劝回来，但是也总有一些冥顽不灵的。

达里安手下的罗马尼亚士兵就是其中之一。

她们把枪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论达里安和其他人怎么劝都不管用。

她们说，自己宁愿被枪打死，也不愿意被饿死。

这话直接把弗里达激怒了，她把钢盔往地上一摔，手指着这几个罗马尼亚士兵，告诉她们，要么现在像条狗似的滚去俄国的战俘营，要么就站起来继续走。

但是，弗里达愤怒的喊话并没有让几人屈服，她们的回答是：“我们宁愿让自己的脑袋里多一颗子弹。”

弗里达把手一摊，捡起地上的钢盔戴正，又转过身看向她们：“把枪给我，手枪留一颗子弹然后把多的子弹也给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可以滚了！”弗里达的情绪激动起来，“留一颗子弹，留一把手枪，遇到俄国人直接自杀就可以了，我不强求你们留下来，把这些留下你们就可以滚了！”

弗里达失控的情绪让几个罗马尼亚士兵呆住了，她们眼睁睁看着弗里达走上来，收走她们的枪，当轮到最后一个人时，却遭到了剧烈的反应。

最后一个罗马尼亚士兵拒绝交枪。

她的手死死的握着枪身，但弗里达的力气显然更胜一筹，手一用力，直接把枪夺了过来。

收完枪后，弗里达刚准备离开，但后面又传来了罗马尼亚士兵的叫喊声。

“弗里达长官！”士兵上前一步，直接抱住弗里达的胳膊，“我选择饿死，跟你们一起饿死在地狱，绝不在战俘营屈辱的活着，也不在一个没人打扰的角落自杀！”

“好……”弗里达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愤怒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她把收上来的枪给一个个还回去，叹了口气，说：“各位，我不是汉娜，我不可能说那些弯弯绕绕、富有哲学的话，我只简单的传达给你们我的意思，要么服从，要么离开。我并不希望这个小队有一个人少，你们活着，或者跟我们一起死在同一个地方，死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直到最后一刻！”

弗里达在罗马尼亚士兵面前的讲话似乎取得了效果，因为所有人都沸腾了，罗马尼亚士兵重新背上自己的枪，其他成员纷纷站起来，为弗里达鼓了鼓掌。

这位少校拯救了分崩离析的小队，众人重新踏上征程，这一次，大多数人都不会轻而易举的离开。

所有人打足精神，一半用来警惕，一半用来找食物。

到晚上，弗里达早早地下达了休整的命令，所有人都开始往战斗最不激烈的地方跑。

一停下来，就有人开始休息，撑不住的人被赋予了率先休息的权利，其余人负责警戒。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有些人不由得回想起1941年、1940年或者更加遥远的过去的12月25日。

托比亚斯开始对经济大萧条那一年的圣诞节侃侃而谈，在大萧条两个月后，他的家人给他准备了一块蛋糕以及一瓶苹果酒，那是他第一个过得开心的圣诞节。

“那现在呢，你开心吗？”卡琳娜打断了托比亚斯，后者愣了一下回答：“现在，我更开心了，因为我用燃烧瓶烧死了一堆俄国人，摧毁了不少坦克，杀掉了不少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