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战争下的安宁——斯大林格勒
“呼……哈……”
战壕内，德米特里像练功似的深呼吸，然后便抱着枪蹲在一旁。
战壕内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活跃气氛，大部分的人每天都只重复着四件事——开枪、装弹、吃饭、休息。
当然，那个被称之为“看不到麻木”的托比亚斯除外。
他还是如此的活跃，哪怕是这个穿越者知道已经不可能等来援军了也还是那样。
不过，他的活跃也不是那么令人羡慕。
每当有人谈论什么时候能等到曼施坦因的救援的时候，他就会跑上去说：“已经没救了，俄国人会困死我们的。”
对一个后世的人来说，托比亚斯的话是完全正确的，但是这些德国大兵可不会这么认为。
她们不懂什么历史，不知道斯大林格勒德军日后的命运，她们只知道，她们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近百公里外的曼施坦因，她们想要活着，而不是听一个疯子在这东扯西扯的跟她们说什么她们活不了。
也因此，托比亚斯被五六个女兵打了一顿，那家伙全程都没还手，只是像个傻子似的笑，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什么：“看看啊，她们还是这么热情。”
几个女兵对着托比亚斯拳打脚踢，有人甚至是一脚往他肚子上踹，当即把他踹翻在地，然后几人上去又是一顿打。
一旁的德米特里就这么看着，直到时候差不多了，他才走上去说：“够了，够了。”
“好的，长官。”女兵们就此作罢，回到各自的位子上。
等她们走后，德米特里既无奈又好笑的把托比亚斯给扶起来，然后坐在他旁边，问：“你怎么就这么碎嘴子呢？”
“我这是在告诉她们真相，哈哈，我想我们根本就出不去，看看俄国人把斯大林格勒围成什么样了！等待援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事实的确如此，预言家，你的预言总是很准，但是在战壕里的士兵总是不喜欢听到这些残酷的预言，她们只是想活着，就这么简单，她们不想要伟大的胜利、满身的荣誉、不想要俄国的土地……她们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活着，曼施坦因给了她们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让她们更想要活着，更加有动力。”
德米特里说着，递过去一支烟。
“抽吗？”
“抽。”托比亚斯把烟给接过来，在准备点火时，他突然来了一句：“俄国人在天上的飞机会不会发现我们？”
“周围有火光，很多很多。”
“那好吧。”托比亚斯把烟塞进嘴里，德米特里则拿出他的打火机给自己和托比亚斯点上火。
吸了一口烟的他们算是恢复了一些体能或活力，无论是烟鬼还是士兵，在战场上一袋烟总能成为一个硬通货。
“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还没有说完。”
“你继续。”
“希望和现实会是我们接下来的话题，你是预言家，也是战争的见证者，你知道战争的残酷，士兵们也知道，但是她们为什么紧抓着那一丝希望不放呢？她们当然也知道那是虚无缥缈的，但是她们不愿意去面对现实，而外部的任何举动都会被她们拿来当做希望。一旦出现，她们就会紧紧的抓着，绝对不放手。”
“是这样的，但是呢，我并不擅长当个心理学家，我还是喜欢告诉她们那些真相，尽管我没有太多的依据。”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德米特里像变了个人似的，立即从刚才的严肃话题中脱离出来。“我跟一个疯子没什么好聊了，这无异于对牛弹琴。”
“可别这么说，起码我算个战壕哲学家、历史学家、预言家。”
“闭嘴吧！你那是托比亚斯式的哲学，政治哲学，你跟我讲的大多是政治，我们这些大老粗不理解政治，也不会去当个政治家，我们对政治可不太感兴趣。”
德米特里笑了起来，在不知不觉间，气氛被托比亚斯带动了。
等两人笑够了，托比亚斯也像做贼似的探出脑袋，警惕的环绕四周。
“放心吧，俄国人不会进攻的。”
“似乎每次我们刚放轻松的时候，那群该死的俄国佬就跑过来打扰这难得的安宁。”托比亚斯把头缩回来，也不打算继续聊了，就像刚才那样坐到战壕的一角一动不动。
刚升起活跃气氛就这么被掐灭了，现场重新变得死气沉沉，除了偶尔的几句闲聊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叶琳娜和她的副射手待在一起，由于此前没见过这位副射手，这使得她们根本就聊不上几句，只能尴尬的相互看。
而艾米莉亚、卡琳娜、尤丽雅三人的情况则好得多，她们起码能聊得来。
三人的旁边是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兵，他们聊天时的声音很大，哪怕是三人隔着五六米远也能听到一些。
出于好奇，卡琳娜凑过去听了一下，回来的时候一脸笑嘻嘻的。
“艾米莉亚~”她开玩笑的说：“他们在谈论食物和女人了，我想你十分适合当她们的‘食物’和女人。”
她刚说完，还没等艾米莉亚动手，就先被路过的弗里达给踹了一脚。
“列兵，注意你的言辞。”
“是，弗里达长官。”卡琳娜站直身体，行了一礼，只不过显然没认真站，姿势歪歪扭扭的，弗里达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等弗里达走远后，卡琳娜再一次凑过来，贱兮兮的看着艾米莉亚，这一次没再开玩笑，只是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这个时候，安顿完手底下士兵的德米特里也回来了，只不过没有就留，只是留下一句：“你们可以休息，趁着俄国人还没来。”
“那谁来保证我们在睡觉时不会被俄国人杀死呢？”
德米特里愣了一下，指了指旁边那两个男兵：“他们。”
“抱歉，德米特里长官，请原谅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他们。”尤丽雅说。
她的话刚出口，德米特里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陷入尴尬或者是另寻他法，在沉默一会后，他突然喊起来：“你有什么问题吗，尤丽雅？”
尤丽雅一怔，随即站直身体，行了一礼，然后再次把刚才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就将就着吧，今天我并不能为你们多做事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在临走前，他还是把那两个男兵给调走，换成了安格琳娜的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