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山远 作品

86. 告别问心宗几人又见免日辉^^……

纪闵死了,其他的随从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贺卿生同应去劫说完话,过去的时候游岱等人已经找齐了剩下的随从。


幻境中随从做得恶会等量返还至他们自己身上,于是一大半随从断了气,剩下些伤得伤残得残,唯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全须全尾,但俨然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少年灰头土脸,一身粗布破衫,只有十四五岁,豆芽菜般背着个半人高的木篓,许是烧杀抢掠见得多了,眼下不见害怕,只瞅准拽着严行一的胳膊哭丧着脸,一边求饶,一边胡乱抹泪,用混着尘土的眼泪弄花了整张白净的脸。


“这位修士哥哥,我只是出来讨口饭吃,没想害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能不能别杀我,我保证以后绝不乱说……”


“我知道。”严行一表情很温和,少年一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听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重新发问:“你今年几岁?是哪里的人?”


“我,我今年十五,家在西归垣。西归垣五年前遭了灾,没人管,我家人死了个干净,我实在没办法,到川沧垣跟着他们混口饭吃,才能活下来,我……我不想害人,求您明鉴!”


“我知道。”


少年眼睛滴溜转了圈,心想眼前人眉眼舒展,神色温和,周身散发着一种比他还天真的气质,一看便知从未吃过苦,还“我知道”,他能知道到才怪吧。肯定又是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一样,对着真穷苦的人表现他们那无处安放的优越和怜悯还差不多。


他撇嘴的幅度很小,却好像在对方眼里无处遁形般。


那是一个平静而复杂的眼神,只一瞬,少年看不真切,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他听到一声很轻的许诺:“我知道,以后会变好的,我保证。”


而后掌风拂过,少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恰好贺卿生走近:“记忆都清好了?”


严行一放平少年粲然一笑:“我办事你放心。”


贺卿生蹲下,摸上少年脉搏,她诧异望向严行一。


严行一对她轻微摇头,示意自己知道。


贺卿生默然,在晕倒的小姑娘身上设了几道护身符,世道紊乱,她孤身外出难寻活路,进寨子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从前只知大肃远处有些地域贫寒,原以为修真界沟通天地,日子总不会多难过,没想到这十二垣里也不比大肃好到哪去。”严行一感慨。


贺卿生看了他一眼,等着他后续,但好像严行一仅仅是感叹,她疑惑:“那你还保证以后会变好?哪来的信心?”


严行一反应很快,白她一眼:“那不然跟人小孩说,这世界要完蛋了你们都趁早别活?”


贺卿生垂眸深思,换命的冰山一角显露在十二垣面前,以后会更好还是更坏简直没得选,她沉默着。也正因如此,她没看到,就在那一瞬间,对方眼中闪过一抹浅淡的戏谑和轻嗤。


“别沮丧啊小贺,这世上还是好人更多,以后的日子肯定还是会更好的。”


贺卿生偏头,严行一笑着补了一句:“那什么,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后一句是啥来着?”


贺卿生想了片刻:“波浪式前进?”


严行一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赞许神情:“虽然道路曲折,但是总该相信前途是光明的。”


“你还怪有觉悟。”贺卿生面无表情地给他鼓了个掌,抬脚往阵法中心走去。


“欸,好歹是个盼头嘛——”严行一像是好不容易发现终于能有个人理解他说的话了,追着贺卿生一通思想输出加鸡汤。


贺卿生喝没喝饱不好说,反正看样子严行一是说开心了。


她在嘈杂的输出声里解开了幻境阵眼,火光、哭嚎、纷乱残破的景象如水褪去,露出一轮皎皎清月,在静谧的林木间投下千万年不变的如水柔光。


山林在月光的照耀下,隐秘而明亮。几个问心宗小弟子出来后像极了外出放风的囚徒,畅快地舒了口气,打开了嗓,而后一时间,叽叽喳喳地吵闹声几乎惊动了一山林鸟。


贺卿生将几个伤残的普通人交由了游岱等人,让他们几人历练的同时,将人送至问心宗管辖内的地域。


他们几个的修为不算太低,尤其大乘中期的夏尔安,单拎出来也足够保着他们安然回问心宗了。更何况,还有这一身问心宗服饰保底。


现世与幻境不同,仙派宗门到底会卖问心宗一个面子的。


“那鹤青姐姐你和应师弟不和我们一起吗?”


淳于千秋自从误会解开后,就格外亲近贺卿生,她觉得贺卿生身上有她阿姐的影子,虽说从前阿姐回瀛仙垣的次数不多,但就是那种待人说话的感觉,她根本抗拒不了。


这段时间凑在贺卿生身边都快成她潜意识动作了,为此她忍下了多少应去劫暗搓搓的醋意。


结果,还没待多久,居然就要分道扬镳。


淳于千秋不甘心道:“要不我也跟鹤青姐姐你们一起怎么样?让师兄师姐给我师父捎个信儿就行。”


游岱本来正听着应去劫的医嘱不断点头应好,应着应着听到淳于千秋的话,猛地转过头,试图用视线谴责小师妹抛兄弃姐的恶劣行径。


游岱:“千秋,你看着我。”


淳于千秋对上他的视线,讪讪一笑。


游岱:“抛弃你师兄师姐,这好吗?”


“你真的不会心痛吗?”他捂着心口一副黯然神伤的幽怨模样,夏尔安疑惑不解但加入,对淳于千秋巴巴眨了眨眼:“师妹,这不好。”


“……”淳于千秋:“啊,鹤青姐姐,看在我都舍得抛兄弃姐的份上,你就带我一起走吧!让我和你睡一个被窝早晚不离身我也愿意啊!”


应去劫:“?”


贺卿生笑着揉了揉淳于千秋发顶:“聚散有时,你们有你们的历练和生活,哪能一直跟着我。”


淳于千秋还想再辩解,应去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淳于师姐,天霄剑诀课半个月后补修考核,司吉长老主考,从川沧垣到问心宗刨除路途耗时,你还有一天准备。”


“那又……”


“补休考核缺席,算作成绩作废,宗门执事长老将直接通知亲传师父。”


淳于千秋霎时如遭雷击,她求助望向夏尔安,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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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疑惑,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这么简单的课程还有不过的吗?”


“……”淳于千秋转向游岱,游岱欠嗖嗖地耸耸肩:“哎呀,看样子千秋你得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最后,她在元青元白的双重肯定下,率先夺路狂奔,破了音的尖叫直达天际:“鹤青姐姐告辞,我可以出事但我的课再出事我就真出事了!”


贺卿生叹为观止,夏尔安担心,简单抱拳就追了过去,元青元白紧随其后。游岱冲她躬身作揖,和应去劫道别后,同样转身融进了茫茫月色。


宝蓝的披帛同红色腰间绸带在夜风中飞扬而去,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声音不像是道别,像是踏上了新的征程。


贺卿生站在原地,想了很多,看了很久,久到一旁的严行一又开始吟诗:“真是‘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两岸青山相迎送,谁知离别情’,但总归是我‘多情自古伤离别’太过性感,不过‘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小贺啊,你也别太难过。”


贺卿生掸开他的手:“你有病?”


严行一:“嗯,文青病犯了。”


贺卿生:“……”够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要走忘了带我一起了。”严行一目露忧愁,“这份灵境相处的短暂友情果然浅薄如纸,真是让我一腔情谊白白错付呜呜……”


贺卿生:“你够了。”


她捏着手下淳于千秋留的简讯,皮笑肉不笑:“没让你跟他们一道历练,当然是因为我和应医师担、忧、你、的、安、危。”


“要亲自护送你回玄丹宗啊。”


严行一狐疑:“应医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不可能。小贺啊,还得是你我真金一般的感天动地老乡情啊。”


“你也知道啊。”应去劫幽然。


严行一做了个识趣的闭嘴动作,默默走到了前面。


贺卿生和应去劫在后,每过一处,花草树木悄然迁移,土壤地块隐秘的变化挪位,一点一点,将那处平静而祥和的净土深深掩护在崇山峻岭之间。


“会有机会的。”应去劫贴近,温声安抚。


贺卿生点头,一定会有机会的,她想。


旭日初升,透过凤凰木林洒下千丝万缕明光,火焰似的花朵开得炽烈,在枝头迎风招扬。


劲风卷落花枝,一截凤凰木强有力地簌簌砸向地面,挡在了贺卿生她们面前。


终于来了。


贺卿生和应去劫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


“来得居然是你。”贺卿生低头便注意到了对方碾碎凤凰花泄愤的动作,旋即嗤笑出声:“拦路便拦路,摧残这可怜的花儿,是嫉妒它能与日光同舞吗?”


“哦,也不对,我原以为你不屑日光,是嫉恨的,至少会喜欢夜里出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传闻真是不可信啊,你说是吗?对司明仙君因爱生恨的,金瑶光,不对,是免日辉。”


“呵——”免日辉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怪声,像是在极力克制住怒意,“将死之人的激将法对我无用。”


“那巧了,将死之人的威胁对我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