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山远 作品

35. 别害羞啊

突然,寒潭剧烈震荡,裹挟着狂风向四周扩散。


紧接着,一把药粉在空气中骤然转向,顺风反扑从霜。


她的脸颊立马被白霜覆盖,眼神一下凶戾起来。


眼见下丨药不成,从霜立即转变策略,动作极迅速地攻向应去劫后颈。


破空声扫起未落尽的粉尘。


应去劫心猛地一沉,闪身躲避。在从霜即将突破煞气包围圈的一瞬,同她拉开安全距离。


让从霜安全的距离。


应去劫望着自己周身躁动,恨不得直接上去干架的黑红煞气,认真劝解:“从霜姑娘,有话可以直说,不必非要先动手。”


“你嘲讽我?”从霜被激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那我还偏要动手了。”


片刻后,应去劫看着被煞气箍住脖颈的从霜,摇了摇头。


从霜的脸憋得红紫,她颈间用力,暴起青筋,死死地对抗收缩的煞气。


往常邪物触动这些煞气,它都是直接绞灭吞噬手下猎物,从霜在它手下撑得时间还算长的了。


忽地想到贺卿生对从霜耐心的态度,应去劫心下思忖——不能让她死了。


但贺卿生在湖中心,不能分心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应去劫环视一圈,视线落在自己手腕处的红镯上。


都是煞气,都是贺卿生的。


在镯子和煞气间比较一番后,应去劫抬起手,果断开口:


“欸,让你同僚收收神通,别把人弄死了,贺姑娘留她还有用。”


从霜恨恨地盯着应去劫的动作,随着他话音落下,自己脖子上的束缚感竟倏地一松。


带着凉意的空气被大口吸入肺腑,从霜急促地呛咳起来。


居然有用,应去劫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出完,他脚下的大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而后,崩裂声四起,裂缝如狰狞如蛛网,迅速蔓延,尘雾冲天。


电光火石间,一派天崩地裂之势。


应去劫快速稳住身形,抬眼看向从霜,她的双手依旧被煞气捆束。


但只见巨柱一侧抛出一根绳索,精准地套上她肩膀。


巨柱开口处,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从霜勾住绳索,咧开嘴角,双脚蹬起的刹那,借着腾身而起的力道,抓起一把碎石,砸向应去劫双眼。


碎裂的砂石迷眼,应去劫抬袖一挡,自己所占的位置当即被一块重物再次砸穿。


剧烈的震荡中,眼前巨柱上的符文似在流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直觉告诉他不可以靠近巨柱。


利箭破空,他在空中转动身形,躲避掉一波攻击。


环着他的煞气似被激怒,又分裂出一股,直冲巨柱开窗处呼啸而去。


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果断放弃攻击,拽回从霜,极快地合上了窗。


应去劫的身体呈直线坠落,冷冽而狂躁的风刮得他耳侧生疼。


他这才对这寒冰湖的深度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是掉落水面,稍有不慎都能粉身碎骨的程度。


应去劫凝息运气,借力落石,在空中快速调整好姿势,以求减小伤害。


寒潭幽幽。


落水却没有如愿而至。


以贺卿生为中心,一道屏障似乎被什么力量强硬破开。


整个空间上下颠倒,湖水倒灌,被彻彻底底翻转过来。


四周景象像是被揉碎嚼烂,彻底扭曲变形。


应去劫只觉一股吸力强硬地将他向前拽去,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猝不及防地,他摔在一块草地上。


清脆的一声咔嚓。


应去劫嘴角一抽,他腿断了。


手下草坪湿润柔软,他诧异抬眼,入眼的不再是华美诡谲的地下宫殿,而是——一处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


“哎呦!”


严行一夸张地嗷了一嗓子,刚从冰水里出来的衣衫黏作一团,整个人瘫在稻田里,像是什么索命水鬼。


“皇天!我的水稻苗苗!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兔崽子找揍!”


远远传来一个大爷饱含怒意的骂声。


稻田下,不知道什么东西戳了戳严行一的背,他一下弹了起来,拔腿就跑。


“妈呀!什么玩意。”


贺卿生沉默,她刚刚落下时托了严行一一下,算她心善。


她黑着脸将自己的小木偶从淤泥中拔了出来。


等老大爷追不到严行一气得转身后,她才洗了洗衣袖,爬上田耕。


入眼远处青山绵延,近处水稻田里禾苗嫩绿。清澈的山泉水从山涧叮咚跃下,在山脚下分成两道小河,一条灌溉农田,一条在镇子前蜿蜒而过。


白墙黛瓦的小镇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安然祥和。


只是这结构,这景色,似曾相识啊。


贺卿生飘了起来,视线一开阔,她顿时明白了这熟悉感来源。


这里,分明就是即墨镇!


方才在寒冰湖中心圆台,她被一道护法大阵缠住。


阵法对普通凡人不起效,对修士来说,破解之法又太过轻而易举。


恐怕施术者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触动阵法的人搞进这处幻境。


无论是天香楼,还是暗道,煞气在外一直处于一种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兴奋状态,是因为它能察觉到外面邪物鬼祟的气息。


眼下幻境平和安稳,贺卿生望着自己身边蔫头耷脑的煞气,默了一瞬。


什么鬼性子。


贺卿生伸手捻起一缕煞气,湖水倒灌时,她似乎看到应去劫也在急速掉落。


她垂下眼睑,晃了晃手中煞气。


“起来干活。”


黑红色的煞气指了指严行一逃跑的路线,左右摇摆三下,然后在她手中化成一滩液体。


那意思很明显,不找。


贺卿生皱眉:“谁说要找严行一了,给我看看找应医师在哪?”


瘫成液体的煞气一下支棱起来,首端弯起,像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出息。”贺卿生弹了一下问号,语气不悦,“找到他还能缺你邪物?”


煞气就着贺卿生的力道蹭了一口她的指尖,随即分成千丝万缕细线消失在四方。


贺卿生垂下手,极目远眺,神色平静。


凭着记忆,她甚至可以在虚空中推演出木妖明树同旱魃身陨的位置。


木妖死前种种,历历在目。


邪物嗜主。


这四个字浮现在脑海。


贺卿生不知道这煞气究竟是否属于她本身,但是无疑,它邪性得出奇。


她不过是神魂不稳一瞬,也能被它忤逆。


若是心性不定的时间再久一点,会怎么样。


贺卿生闭了闭眼,这意味着她以后无论在什么幻境中,都必须保持绝对的理智。


绝对理智,纵使怨恨,纵使欢愉。


她压下心中暴戾的控制欲,把玩着水生木的珠子,抬脚往煞气指引的方向走去。


同严行一逃跑的方向竟然一致。


——


人间三月,桃林春盛。


青绿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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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飞,卷起花瓣落雨。穿行其中,贺卿生心情稍微好了些许。


待会儿见了面,她高低得说句“应医师还真是闲情雅致。”


梁王不知所踪,她和严行一栽稻田里,整得一身泥泞。


应去劫倒是挑了个花海落雨的好地方。


挑了个好地方的应去劫,此时正坐在地上装雕像。


一动不动,落了一头桃花也懒得管。


因为腿断了的缘故,他挪不了地,好在身上的丹药尚在,只能先简易地服用了些丹药。


不过伤筋动骨,再灵丹妙药,总归需要等一段缓和时间。


他望着手上缩小了的红镯,心情郁闷。


方才一缕煞气寻来,他便知道贺卿生很快会找过来。


但他此时……


“哈哈哈应医师,别害羞啊。”


放肆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惊起桃林飞鸟扑簌簌往深山挥翅。


贺卿生找到应去劫时,桃花落了他满身,青绿衣衫下,是个点儿大的小孩,水灵灵的。


若不是极为出挑的眉眼轮廓,贺卿生几乎不敢认。


应去劫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


但是这无奈的表情,出现在他现在的包子脸上,只能呈现出一种故作老成的萌感。


贺卿生蹲在他手上,都显得小木偶高大了起来。


贺卿生:“拿近点。”


应去劫看了她一眼,小孩形态的应去劫眼型还有些圆润,莹着水,怎么看人都毫无威慑力。


两人僵持三秒,应去劫败下阵来,认命地将小木偶托近自己的脸颊。


他就知道。


贺卿生如愿捏上了应去劫的脸,“真可爱啊应医师,要是有触感就好了。”


应去劫:“唔…没触感…你还……唔捏。”


“不是你让的吗?”贺卿生笑得灿烂,“再说,我又不是没活过。”


什么恶趣味。


应去劫伸出手,赌气一般捏上小木偶脸颊。


嗯,梆硬。


他不动神色收回手,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


贺卿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


“应医师,幼稚了啊。”


“我没有。”


蓝色流光没入应去劫右腿处,贺卿生最后戳了下应去劫的脸,“原来是腿摔了啊,小可怜。”


灵力流转,应去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贺卿生说道:“好了,完事。”


他解开止疼的穴位,果然,断裂处完好如初,没有半分痛感。


应去劫站了起来,抖落一地桃花。


“多谢。”


“无妨,倒是连累医师了。”贺卿生估量了一下,感觉现在不太适合往他头上爬,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坐在一边,“从霜那会要对你做什么?”


“要杀你吗?”贺卿生伸手去接应去劫拍落的桃花,眼中不经意划过一抹暗色。


“不全是。”应去劫整理衣衫的手一顿。


“刚开始,她似乎并不想杀我,只是对我下了迷药。但发现我不惧迷药后,她就开始下死手了。”


贺卿生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有一缕煞气在从霜脖子上,她并不担心出去幻境后找不着人。


应去劫整理好了衣衫,将地上坐着的贺卿生捞进手中。


“走吧,现在去哪?”


贺卿生瞥了他一眼,年幼的应去劫满脸写着沉着稳重靠谱,遇到她的目光,也是一副任君打量的坦荡模样。


当然,得忽视他那红透了的耳根。


“桃林向南,去找严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