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XV：欢迎加入，逐火之蛾
跟随这个男人的步伐，苏来到了医院内部，来到了32号病房前。
“听法尔说了，你独自一人，就发现了崩坏病的实质，一种能量辐射，了不起。”
“没什么大不了，我不发现也会有其他人发现。”
苏很是谦虚，明明以一个人的智慧做到了逐火之蛾一整个组织才做到的事情。
“我们曾以为人类一定能战胜所有的疾病。”
“但这，不过是傲慢罢了。”
说话的同时，司帕西缓缓打开了房门。
“人类面对疾病时，依旧是个无力的婴儿。”
苏看见了，法尔的尸体……
“死因是感染了崩坏病，在今天凌晨四点去世。”
“崩坏能，就算是最高端的防护甲，也不能完全抵挡，一旦感染，死亡率高达99.5%。”
“不过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从今往后，非逐火之蛾就不能私自研究崩坏病，你不必去接触这么危险的感染源了。”
苏回过头来。
“我一定会战胜崩坏病的，司帕西博士，请让我加入！”
司帕西摇了摇头。
“你还太幼稚了，想要战胜恶魔，自己也必须成为恶魔。”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给苏留出空间。
…………
法尔去世两个月后，因为专门研究崩坏病的科室被取消，苏转入了其他科室。
但他从未放弃过对崩坏病的研究。
“最近过得如何，苏医生。”
司帕西从门口进来了。
一见面，苏就立即起身，九十度鞠躬。
“请看看我提交的申请和药剂配方吧。”
司帕西接过去看了看，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啧，为什么是要看这些垃圾，剂量如此保守，怎么可能阻断崩坏病。”
“这份报告只有20分，第几次了，我第八次还是第九次拒绝了你的申请。”
“苏，你太天真了，不如趁早放弃。”
“不，我绝不放弃。”
苏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最后司帕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修改方案我回去邮箱发你，走了。”
…………
“请各位居民有序迁入避难所。”
广播里这样通知着，这是一场演习，但又似乎，非比寻常。
当苏疑惑之时，凭空冲出一只怪物。
“救命啊！”
“那是……崩坏兽！”
那怪物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一瞬间大量人员倒下。
在离苏很近处，一位少女也倒在了地上。
（不能放任不管。）
苏立刻冲过去，抱起了少女，朝远方逃去。
“坚持住！”
直到远离怪物，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苏才把少女放下。
此时少女已经失去了意识，紫色的纹路爬满手臂。
“不好，得想想办法……”
在苏手边的，仅有他所研发的药剂的实验版本，但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
一针药剂注入，毫无反应。
“怎么会……”
苏闭上眼睛，大脑飞速思考，忽然想到了司帕西所说过的话。
“加大剂量……”
将三针的剂量全部注入少女体内，紫色纹路的蔓延得到了暂时性的遏制。
“太好了！”
苏还没高兴一秒，在他身后，崩坏兽已经悄然逼近。
直到离得很近时，苏才察觉到了危险，抱着少女躲避。
但，还是晚了一步，他被攻击划破手臂，高浓度的崩坏能瞬间就产生巨量辐射，让他感染上了崩坏病。
（不行，要带着她逃跑，意识，模糊了啊……）
“射击！”
专门针对崩坏兽的子弹贯穿了这只不过突击级的弱小生命。
这只庞然大物轰然倒下。
隐隐约约间，苏看到了来者是何人。
“司帕西博士……”
…………
意识沉入无尽的黑暗。
诡异的纹路逐渐蔓延至每一寸皮肤，疯狂的病症凶猛地侵蚀着身体的每个细胞，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自我的存在正一点点分崩离析。
没有止境的痛苦，占据了知觉的全部。
如同流星般，一道光划过，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那光芒温暖又熟悉，明亮又炽烈，却莫名地让人想要流泪。
苏睁开眼睛，医院白色的墙壁和再熟悉不过的消毒水味道将他的意识迅速拉回现实。
他急忙看向自己的手，那些在他昏迷前就已经遍布双手的紫色条纹已然消失殆尽，仿佛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这不可能，「崩坏病」……「崩坏病」应该没有治愈方法才对，难道……难道……！”
病床边端着酒壶的司帕西注意到他的声音，抬起头微笑了一下。
“你恢复得很好，苏医生，你猜的没错，治疗「崩坏病」的药物，我已经研发出来了。”
“博士？！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给其他人使用？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死去？”
“很简单，这种药物太贵了。”
“贵！？患者的生命，怎么能用价钱来衡量！”
司帕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低下头，用手指轻点着酒壶。
“让我告诉你药物的制造方法吧。”
“这种抗体药物来自于病人遗体内的血清，从统计学上来说，要提取出能救一个人的血清，需要一千具左右的崩坏病病人遗体。”
“而治愈你的那管血清的提供者之中，有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苏已经猜到了答案。
“前辈……！”
司帕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声音也变得低沉。
“法尔主任医师自愿把遗体捐赠给了逐火之蛾，他感染后依然坚持了很长时间，体内的抗体数量比一般病人多很多，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完成这管血清。”
“我想，他在死后的世界，也一定会保佑着你的吧。”
他转回头，直视着苏的眼睛，神情平静却肃穆坚定。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也没有魔法，有的只是无数被崩坏病夺取生命的人，和踏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前进的医生。”
“苏医生，在你的血管里，流淌着珍贵的抗体，那死去的一千个病人，还有他的悲愿，都背负在你身上。”
“现在的你应该做的，不是在这里悲伤叹息，而是去和崩坏病战斗，去拯救成千上万的人。”
苏用力捏着病床的栏杆，直至关节都微微发白。
内心的痛苦翻涌着几乎要将他吞没，但他明白，司帕西说的是对的，如今的世界，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为了哀悼而止步不前。
许久之后，他终于咬紧牙关，抬起头来。司帕西看着他微微一笑，向他伸出了那只独臂。
现在的苏，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幼稚的青年了。
“苏医生，你的申请通过了。”
“欢迎你加入——逐火之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