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XIV：苏
“他的素质很不错，你说呢？”
“为什么要问我？”
梅比乌斯放下手中的档案，抬起头打量着表情冷漠的凯文。
“不用装模作样了，凯文，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也知道你在加入逐火之蛾后就跟他切断了联系……为了不让他到这里来。”
“苏和你是相反的人，绝不会答应与你合作。”
在梅比乌斯手中的，正是苏的档案，这位多次申请加入，却被凯文走后门给拒绝掉的天才医生。
一次意外，第五科学部的司帕西向她提起了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经过梅比乌斯的了解后，赫然发现——
他是一位不亚于自己的天才，这样的人才，当然要吸入内部。
不过，现在还太幼稚了，得经历成长，才真正有资格加入逐火之蛾。
“——前提是，我们还有其他选择的话。”
“他会理解的，对吗？”
梅比乌斯狡黠地笑着，蛇瞳中闪着愉悦的光芒，凯文没理由拒绝，苏的加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事到如今再装成大善人可没有什么意义，凯文。”
“我早就已经越过那道线了，我比谁都清楚，但你心心念念的梅呢？她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哦，不对，还是有的。”
“她远比我更残忍，也更冷漠——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理性的选择。”
“…………”
“纯粹的理性……那才是真正的恶魔。你知道的，不是吗？”
…………
“一不小心睡到了天亮啊……”
苏从书桌上爬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腰。
“快到上班时间了，赶紧收拾一下吧。”
草草洗漱完，苏把自己的长发简单绑了一下，带上资料就前往了医院。
“安妮，今天感觉怎么样？”
“苏医生！”
病床上的安妮看见苏很是欣喜，自己的这位主治医生帅气又温柔体贴，实在是讨人喜欢。
进行了例行的检查，确定安妮的病没有恶化，苏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苏医生，别的医生说我得的是「崩坏病」，是绝对无法治愈的绝症。”
“我是不是要死了。”
安妮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只是十岁的少女，却要承担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恐惧。
苏温柔一笑，抹去了安妮的眼泪。
“别担心，你的病情并没有恶化，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
苏巡查完所有病房，忽然他的老师，法尔急匆匆走过来。
“苏，过来一下。”
“5号床的病人病情恶化，突发急性心衰，紫色纹路已经进入心脏，必须立刻进行切割手术。”
直至目前，应对这无药可救的崩坏病，医学家所提出的唯一有效治疗方案，就是切割掉紫色纹路蔓延的部分。
但在切割开始时，紫色纹路的侵蚀会突然加剧，没有解决办法。
虽然手术成功率极低，但总比无计可施要好。
手术仅仅开始三分钟，心脏就被完全侵蚀，宣告手术的失败。
又一条生命于苏的面前消散了。
结束后，苏一个人坐在5号病房门口，双手抱着膝盖，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好久不见，苏医生。”
“我是逐火之蛾的博龙，是来回收崩坏病患者的遗体的。”
苏抬起头，赫然看见了逐火之蛾的战士在他身前。
以前未公开时，逐火之蛾多是以政府的名义回收尸体，现在就不必遮遮掩掩，直接派人来了。
“嗯，没问题。”
“还有，我上次提交的申请表……”
“苏医生，你很优秀，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五科学部的部长就是死咬着不愿松口。”
“……我知道了。”
…………
“怎么，和逐火之蛾的聊这么久。”
一瓶能量饮料被丢了过来，法尔一直在等他。
“我的申请又被拒绝了。”
喝了一口饮料，苏有些闷闷不乐。
“车到山前必有路，苏，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
法尔摸了摸苏的头，他相信苏，一定能创造奇迹。
“……谢谢你，法尔老师。”
…………
次日。
“苏医生，快来18号病房，安妮的病情恶化了！”
苏赶紧赶去，此时的安妮已经带上呼吸机，奄奄一息了。
“苏医生，救救我……”
“别怕，安妮，我在这……”
“我绝不会放弃你的。”
…………
逐火之蛾的车从苏的眼前开走，里面装着的，是安妮的尸体。
他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
“安妮，她才十岁啊……”
“两年了，我一个人也没有救下，我究竟……”
“算什么医生啊！”
苏一拳打碎了面前的玻璃，发泄心中的怒火。
随后，平复了心情，他不能这样一直自暴自弃。
此时，法尔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法尔老师，有什么事吗？”
“只是有些担心你，你还年轻，身体很健康，但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早点休息吧。”
“谢谢老师的关心。”
“还有，苏……”
电话那头的法尔沉默了。
“不，没什么，就这样，加油吧，苏。”
挂断电话，法尔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不是说要劝你的学生放弃研究崩坏病吗？”
独臂的男子站在法尔面前，这样问道。
“……如果你见过苏的眼神的话，就能明白了。”
“他，不会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司帕西博士，我还有多长的时间？”
“六个小时。”
残酷的数字，法尔早就已经感染上了崩坏病，是在治疗病人时偶然被传染的，他一直隐藏着，没有告诉其他人。
“博士，在最后，我还有一个请求。”
“能请你，照顾好苏吗？”
…………
“怎么回事？”
苏今天来到医院，发现这里已经被封锁了。
“抱歉，因为崩坏病扩散，逐火之蛾要将这里封锁，病人全部转移到总部去了。”
苏尝试拨打了法尔的电话，结果是无人接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医生。”
独臂的男人呼唤他的名字，那男人也穿着白大褂，似乎也是医生。
“我是法尔医生的朋友，司帕西，在逐火之蛾工作。”
“我是来带你去找他的，跟我进来吧，法尔在等你。”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