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23)

这个拥抱维持了很长时间。

直到沈榆双手有些僵硬发酸,谢宴州才松开他。

沈榆还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谢宴州就已经起身去了洗手间。

沈榆疑惑:“你干嘛?”

谢宴州已经快步走进洗手间,声音隔着门传到耳边:“洗个手。”

总感觉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平常要沙哑一些。

沈榆摸了摸自已的脸,很烫。

*

谢宴州在洗手间待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坐到沙发上,他已经神色如常。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微妙,沈榆抿了抿唇,问:“接下来我陪你干什么?”

谢宴州本想拿桌上的水,闻言手指一颤,差点没拿稳。

青年单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看会春晚吧。”

沈榆从旁边拿过遥控器递给谢宴州,对方来之前他就想看看来着。

好几年不看春晚,再次看,还是忍不住感慨实在是很喜庆很热闹。

沈榆坐在轮椅上,谢宴州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他们离得很近,中间就隔着一个沙发扶手。

青年单手搭在扶手上,骨节修长如玉,青筋蛰伏在冷白皮肤下,让人轻而易举想到这双手带来的力道。

沈榆的眼睛在看春晚,余光却经常不由自主就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真的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沈榆总感觉谢宴州也在看自已。

但是他佯装无事侧过头,视线扫过对方时,谢宴州却又没在看自已。

错觉吧。

沈榆收起自已的猜想,专注看电视。

或许是已经过了对这些感兴趣的时候,沈榆看着看着,困意上涌,眼皮不自觉打架,脑袋也不受控制小鸡啄米一般点着。

感官因为困倦变得模糊。

沈榆又一次脑袋点点的时候,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

紧接着,沈榆感觉自已的脑袋靠住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沙发。

沈榆皱了皱眉心,小声嘟囔:“不能在这里睡觉......”

“什么?”耳边是很轻的气音,紧接着电视的声音变小了很多。

沈榆闭着眼睛,吐字也含糊不清:“不能睡这里......我妈说要在床上睡觉......不然她会生气......”

耳畔响起一声低笑。

“你笑什么?”沈榆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嘲笑我。”

“不是嘲笑。”谢宴州的声音低沉温柔,“是觉得你可爱。”

沈榆抿着唇不说话了,好像睡着了。

谢宴州关了电视,弯腰把沈榆从轮椅里抱起,轻手轻脚放在床上。

给沈榆摆好睡姿,掖好被子,谢宴州刚要离开,手指却被对方握住。

“谢宴州......”沈榆很小声喊他的名字。

谢宴州弯腰,耳朵凑到沈榆唇边:“有什么吩咐?”

沈榆没再回答。

看样子不是要跟他说些什么,只是单纯喊他的名字。

希望不是做梦梦见跟自已吵架,谢宴州想。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零点的钟声响起。

谢宴州看着沈榆的睡颜,微微勾唇:“新年快乐,沈榆。”

希望明年,他们还是朋友。

沈榆熟睡后,谢宴州松开了手,去储物柜拿了套被子,在沙发上躺好,关灯,睡觉。

一夜好眠。

......

次日上午。

沈榆醒来后,先看了眼谢宴州的方向。

发现后者还闭着眼睛,他松了口气,目光四处找轮椅。

好在轮椅就在床边。

沈榆一边盯着谢宴州那边的情况,一边自已慢吞吞地挪动到轮椅上。

他的双腿现在只有些许知觉,用不上力气,因此哪怕床做了改装,想要顺利下床坐到轮椅上,还是比一般人要困难一点的。

平常护工有时候会帮忙,但沈榆不想让谢宴州来帮自已。

不想被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

坐好后,沈榆点了两份早饭,推着轮椅到沙发边,叫醒了谢宴州。

两人洗漱过后,吃了早饭。

谢宴州把餐盘放在一边,待会会有人来收。

他拍拍茶几上的礼盒:“来拆新年礼物。”

沈榆拿起最小的那个礼盒,手指刚碰到丝带,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砰——

伴随着巨响的,还有一声兴奋的猴叫声——

“我回来了!榆!!!快来迎接本大王吧!!!”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沈榆猛地惊起,却不小心下巴磕到了谢宴州的额头,身体因为惯性往后栽倒。

但在栽倒之前,沈榆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

谢宴州一手扶着沈榆的后背,一手握着沈榆的手腕,神色紧张:“磕碰到了吗?”

青年垂落的睫毛近在咫尺,根根清晰。

沈榆呼吸猛地顿住,心跳却变得更快。

“没、没有......”再开口时,伶牙俐齿的漂亮青年难得有些磕磕绊绊。

谢宴州薄唇弯了弯:“没有就好。”

沈榆还想张口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呆呆立在门口。

沈榆这才想起来刚才门被人撞开,声音不像小叶,倒像是......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沈榆转头一看,林嘉旭嘴巴张大,脸上出现几分呆滞。

沈榆顿时头皮发麻:“......”

糟糕了。

这下真的真的真的糟糕了......

“嘉旭。”

沈榆尴尬开口,正想解释几句,却被林嘉旭的怒吼打断。

“喂!你!”

林嘉旭大步流星冲到他们面前,用身体硬生生把他们隔开,像是老鹰护小鸡仔一样把沈榆护在自已的身后。

“你干什么啊你?!”林嘉旭恶狠狠瞪着谢宴州,“你离沈榆远一点!谁让你来医院的?别以为大过年的我就不敢让保安轰走你啊!你再敢对沈榆动手动脚试试看!乘人之危,你算什么男人!”

他一口气不停歇,吐子弹一样突突突吼了半天。

岂料谢宴州根本没看他,而是看着沈榆,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告诉他吗?”

林嘉旭敏锐地回过头:“你别怕!沈榆,你说,他刚才要对你干什么!我给你主持公道!”

沈榆忽然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林嘉旭在深山老林待久了,版本还没更新,不知道自已和谢宴州已经是朋友了。

眼下的情况,还是让谢宴州先离开,自已跟林嘉旭说清楚比较好。

免得他们在交谈过程中,又和以前一样,爆发很多争吵。

沈榆硬着头皮说:“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嘉旭,其实我现在跟谢宴州是朋友。”

林嘉旭:???

林嘉旭愣了几秒,发出笑声:“哈?”

怎么可能?

沈榆怎么可能跟谢宴州当朋友。

林嘉旭还记得,几个月前自已离开京市进入那片未开发的深山老林前夕,喝多了之后提起过一次谢宴州,说的好像是以前他们针锋相对那会的情况。

当时沈榆怎么说来着?

他们在酒吧包间里,沈榆把玩着手里的骰子,漫不经心地说:“能不能别老提那个谁?我会心情不好。”

现在呢?

沈榆竟然说,他们是朋友?

林嘉旭脸上写满了“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今天是世界末日还是愚人节”的表情。

沈榆点头:“实话。”

林嘉旭:“......”

林嘉旭的天塌了。

他转过身,怒瞪谢宴州,质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威胁沈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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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宝宝们,今天身体不舒服,先发这些,剩下的明天补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