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吉茶 作品
22-30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我把我的克罗地亚分享给……
瓦西里喊他出去。
于是莫德里奇真的出去了。
但是莫德里奇仅仅离开了五分钟就重新回到瓦西里的房间里, 而且是径直走到了瓦西里的床边坐下，再揉了揉小孩儿从被窝里冒出来的、哭得汗涔涔、乱糟糟的金色颅顶。
瓦西里在被窝里气哼哼地翻了个身，莫德里奇便不厌其烦地重新起身, 走到了床的另一边, 再次坐下, 并且再次揉了揉瓦西里的脑袋。
如是几次之后, 瓦西里终于放弃了。
于是, 莫德里奇把端来的温水放在了瓦西里的床头，又很自然地掀起他的被子, 扯了纸巾给瓦西里擦拭满脸的泪水。
实在是太丢人了！！
瓦西里扭了扭脑袋, 不肯让莫德里奇碰到他的脸。
然而, 他刚刚哭得太惨了，挣扎间就有一股清鼻涕流出，弄得瓦西里又是尴尬又是脸红。
莫德里奇倒是趁机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控制住正手足无措的小孩，毫无嫌弃之色地帮他擦干净糊了满脸的眼泪和鼻涕。
等到擦完了，瓦西里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又往后缩了两尺。
瓦西里背靠着床头，把高大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垂着脑袋把小脸埋在膝头, 只默默吸着鼻子。
莫德里奇也不催促, 只坐在床边，拿手掌有节奏地拍着瓦西里的后背。
哄孩子也似的。
过了好久，瓦西里才抬起头来, 就顶着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头，用力瞪着莫德里奇。
好像只小狼崽子，莫德里奇想。
但是至少, 瓦西里没有再赶莫德里奇出去了，大概是因为已经被对方看到了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
真的还是个孩子啊……莫德里奇想。
一念及此，莫德里奇注视着瓦西里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柔和。
他抬起手，试探着拍了拍小孩儿还在剧烈起伏的胸膛，柔声问他，“瓦西里？这是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这不是才通过了皇马的试训吗？你不开心吗？”
“是不是今天我们对你太严厉了？”
“还是我打你打得痛了？”
瓦西里没有答话，但是瓦西里摇了摇头，示意不是这个原因。
于是，莫德里奇继续安慰他，“那……我能做点什么让你开心起来吗？”
“明天给你买游戏机好不好？”
“马德里你还没玩过吧？等合同处理好了我就带你转转！”
“你还想吃什么，玩什么，都跟我说，我来安排！”
……
只可惜，任凭莫德里奇说什么，瓦西里都不肯答话。他只不住地摇着头，无声地告诉莫德里奇，他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瓦西里没有再哭了，但是他用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在缺乏血色的淡粉色的嘴唇上留下了几个明显的齿印。
自相识以来一贯和很嚣张的小破孩子露出这副脆弱的模样，显得可怜又可爱。
莫德里奇看在眼里，只觉得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先前因为瓦西里的任意妄为而产生的全部怨念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小孩……绝对是贫血了！今天体检结果还显示营养不良，体脂率也不达标来着……
以后养在身边，可得喂多点、喂好点，尽快把克罗地亚的明日之星喂成名副其实的大中锋！！
莫德里奇一边暗暗琢磨着，一边想方设法地逗着瓦西里说话，只想问清楚瓦西里遇上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要哭。
可惜，一无所获。
瓦西里不肯说话，只依旧流露出那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红着眼睛，呆呆地看向他。
莫德里奇急得抓耳挠腮。
瓦西里的合同也没签订，官宣照都没拍，甚至连经纪人都不一定有……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可是小孩儿这个点还不休息，哪里有精力应对？
焦急之下，莫德里奇回想起了自己与瓦西里相识的第一晚。
那天夜里，他实在是无处可去，只得和瓦西里抱在一起，在单人床上挤了一夜。
那个晚上，莫德里奇睡了自己生平最不安生的一觉。可是他还记得，瓦西里搂着自己睡得格外香甜的模样。
莫德里奇也记得，第二天早晨起来，他保持着被瓦西里死死禁锢在怀里的姿势，暗暗赌咒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小破孩子睡一张床了。
倒是没有想到，还没两天他就被迫打破了自己的誓言……莫德里奇悠悠地叹了口气，然后主动提议，“不然……我陪你睡觉？”
瓦西里还是没有答话。
可是他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给莫德里奇腾出位置，哭得红通通的眼睛也倏地一下亮了起来。
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儿。
莫德里奇翻身上床。
不过，他感受着身下躺着的、自家客卧宽敞而柔软的大牌双人床，暗暗宽慰自己事情怎么都不会比上一次更糟糕了。
一米八的大床，哪怕睡两个成年男性也是绰绰有余。
莫德里奇和瓦西里一人一边并排躺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床上多了一个人，要面子的球王瓦西里终于不再哭了。
莫德里奇紧绷的心神逐渐放松了下来，呼吸声也慢慢地平缓了。
他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想到，这样天赋奇高的小甜菜，还是正常状态下那副臭屁又自大的模样讨人喜欢。
虽然很麻烦就是了。
但是他宁愿承受这样的麻烦。
在莫德里奇即将睡着之前，瓦西里终于开口了。
“卢卡，我没有家了。”瓦西里说，声音沉闷得吓人。
“我好想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莫德里奇闻言，瞬间困意全消。
他回想起了瓦西里对萨格勒布火车头莫名的执着，以及对方曾经想问他借钱买机票回萨格勒布，误以为这孩子是想家了。
于是，莫德里奇毫不犹豫地出言许诺，“你家是在萨格勒布吗？等下次皇马休假，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们一起回去！”
“这个夏歇期，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克罗地亚呆着！”
“我都陪着你！”
莫德里奇早就想好了，只要能让小破孩子少抽点风、认真踢球，要他做什么都可以，更遑论只是卖了一个夏歇期这样的小事了。
莫德里奇的许诺诚意十足。
可是瓦西里在黑暗之中吸了吸鼻子，又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虽然莫德里奇看不见。
“不是这个萨格勒布。”
“卢卡，谢谢你，但是我的萨格勒布已经不在了。”
“我的家也不在了。”
“我的亲人、朋友都不在了。”
“我爱的俱乐部不一样了。”
“我的克罗地亚也不在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什么都没有了。”
“卢卡，我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了。”
“卢卡，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卢卡……”
说到后来，瓦西里轻轻呼唤着莫德里奇的名字，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
躺在大床另一边的莫德里奇，有些无措了起来。
短短一瞬间，莫德里奇的脑海里转过了许多的念头。
他想起了自己的幼小之时，想起了至今还会在自己的噩梦中浮现的战火和硝烟，想起了死于战争的祖父。
但是，莫德里奇莫名觉得，瓦西里应该不是在说自己的家人朋友忽然遭逢了不幸。
否则，他不会说“我爱的俱乐部不一样了”，“我的克罗地亚也不在了。”
不过，拜瓦西里这几天种种稀奇古怪的行为所赐，莫德里奇虽然听不懂瓦西里的话，也无法理解瓦西里遭遇了什么，却并未产生丝毫的怀疑。
他能感受到瓦西里绝望又无助的情绪，于是只觉得心疼。
莫德里奇想，是自己生拉硬拽着，把这个小孩儿拖到了马德里，拖进了克罗地亚国家队，拖进了自己的世界。
他对瓦西里是负有责任的。
他是克罗地亚的队长，他对自己的队员天然就是负有责任的。
而对瓦西里，他应该负担的责任格外地多。
莫德里奇思索了片刻，然后试探着往瓦西里的方向滚了一点。
接着，又滚了一点。
莫德里奇主动钻进了瓦西里的怀里。
他张开手臂，主动环住了瓦西里的脖颈，又把脑袋贴在瓦西里瘦得能数得清到肋骨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着小孩儿略有些急促的心跳。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你还有我。”莫德里奇用温柔而坚定的语调，告诉瓦西里。
“如果你觉得你的克罗地亚不在了，我想要把我的克罗地亚分享给你。”
“还有我的萨格勒布，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队友……”
“瓦西里，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的一切。”
“我愿意陪你去找寻新的人生意义。”
“瓦西里，可不可以请你为了我，振作起来？”
长久的沉默过后，瓦西里重重地抽泣了一声，又用力点了点头。
他把莫德里奇娇小的身躯往怀里搂了搂，而且手脚并用着，把对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仿佛永远都不准备放开了一样。
瓦西里搂着莫德里奇，就像搂着一只超大号的洋娃娃。
瓦西里又把脑袋搁在莫德里奇的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怀里人沐浴后的清爽气息。
他茫然无依的心灵终于重新找到了寄托，于是闷闷地道了一句，“卢卡，你真好。”
该死的，被勒得要断气了！！
被瓦西里紧紧楼在怀里的莫德里奇，却重重地翻了个白眼。
可是，莫德里奇丝毫不敢挣扎，反而缩着身子又往瓦西里的怀抱里钻了一些，还有节奏地拍着瓦西里横在自己胸口的手臂，温柔地哄他睡觉。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瓦西里的道歉
第二天早上, 莫德里奇和上一次一样，是在瓦西里的怀抱里醒来的。
他呻吟了一声，扭着身子舒展了一下无处不酸痛的腰身, 打量了一会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明亮天光, 然后才决定叫瓦西里起床, 以免错过皇马的训练。
感受到温热的手掌轻而快地拍打在自己的胸膛上, 瓦西里皱着眉头呻吟了半晌儿, 终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瓦西里红肿的橄榄绿色眸子，对上了莫德里奇镇定而温柔的黑色眸子。
刚刚醒来的瓦西里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用手背揉了揉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 有些疑惑地看向莫德里奇, “卢卡？怎么了呀？你为什么睡在我床上？”
怎么说呢……这小破孩子, 犯嫌起来是真的犯嫌，但是可爱起来也是真的可爱。
莫德里奇回想起了瓦西里昨天哭着跟他说“我没有家了”时的可怜模样，一颗心软得几乎要化掉了。
莫德里奇抬手，帮瓦西里理顺了乱糟糟的金发，然后用生平最温柔的语调关怀还死死缠着他的少年，又向他解释当前的状况，“瓦西里？现在感觉怎么样？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起来啦！”
“今天有很多事要处理, 可不能赖床哟~~”
瓦西里听到莫德里奇用温柔得不正常的语调与他对话, 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又眨了眨眼睛。
然后，瓦西里看清了马德里过分灿烂的阳光，也看清了莫德里奇的脸颊上新添的、明显是被啃出来的红痕。
记忆回笼。
瓦西里回想起了自己昨天夜里哭得惨兮兮的模样, 也回想起了自己在睡梦中搂着“兔兔”亲亲抱抱的囧事。
他忍不住地偷眼去看自己枕头上已经干涸的泪渍，又偷眼去看莫德里奇脸颊上、脖颈上鲜艳的吻痕，一张小脸一下子就涨成了深红色。
莫德里奇并未察觉到瓦西里的变扭。
他见瓦西里没有反应, 便抬手揉了揉瓦西里被压得凌乱的金发，又用比刚刚还要温柔的语调继续哄瓦西里起床。
瓦西里深深打了个寒颤，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冲去洗漱。
片刻之后，卫生间里传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不等莫德里奇冲过去，顶着个鸟窝头的瓦西里已经可怜兮兮地从卫生间门口探出头来，抱着万一的指望询问莫德里奇，“卢卡！我今天能不出门吗？我的眼睛肿得没法见人了……”
莫德里奇放下了心头的担忧，只颇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小破孩子，真是活该！！
然后，莫德里奇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瓦西里。
冰箱里还剩六个鸡蛋。
四个被莫德里奇煎了，作为两个人的早餐。
两个被莫德里奇煮了，剥了壳给瓦西里滚眼睛消肿。
瓦西里一边吱哇乱叫着处理自己红肿的眼睛，一边间或塞一口煎蛋或者面包进嘴里。
值得一提的是，瓦西里的煎蛋或者面包都没有蘸酱或者配调料。
已经吃完早餐的莫德里奇则站在瓦西里身后，拿了梳子，十分耐心地给他打理一头乱发。
莫德里奇嘴里叼着梳子，用双手将瓦西里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拢在脑后再低低束起，为他扎了一个矮矮的狼尾辫。
他绕到瓦西里身前，打量了一会终于收拾清爽的、只剩下眼睛还有点肿的小帅哥，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我们克罗地亚的孩子，果真是最棒的！
也是最可爱的！！
瓦西里不明白莫德里奇在看什么。
他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煎蛋，然后冲着莫德里奇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有些呆萌的微笑。
实在是……太可爱了！！
莫德里奇抬起手，无声地捂了一会胸口，接着牵着瓦西里的手把他拽起来，驱车带他去往巴尔德贝巴斯。
就在昨天晚上，瓦西里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真实状况，并且重塑了三观。
此时，他再看向巴尔德贝巴斯宏伟的建筑、宽敞的训练场、先进的训练设施，内心已经没有了作为球王的傲慢和打量“第四级别球队”时的轻佻。
甚至，哪怕是年轻的克罗地亚球王，也为了自己曾经表现出来的傲慢和过度轻视，而有一点赧然。
“皇家马德里……好像真的是一家十分伟大的俱乐部。”瓦西里轻声说着，话语里不乏赞叹的意味。
上帝保佑！小孩儿终于不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
莫德里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认真告诫他，“你知道就好。”
“你以后就会知道，皇家马德里是一家非常伟大的球队。这里有最好的球场、最先进的训练设备，以及最优秀的队友。”
“我一直觉得，接到皇马电话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一天。”
“现在你也拥有这份幸运了，而且是在十八岁的时候。”
“苍天啊！我简直要有点嫉妒你了……”
莫德里奇住了口，并且开始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多嘴了。
毕竟就在昨天之前，瓦西里面对皇马和一众巨星队友时，表现出的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傲娇模样，实在是莫德里奇生平仅见的，也由不得他不不记忆犹新。
想到此处，莫德里奇停下了话头，用余光打量瓦西里的神色。
毕竟是自家孩子，好像还刚刚遭逢了巨变……
假如瓦西里还一定要表现出那副讨人嫌的傲慢模样……唉，以后再慢慢教吧！
毕竟才十八岁，可塑性强着呢！
莫德里奇暗暗盘算着，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偏到了爪洼国去了。
但是，莫德里奇最担心的一幕没有发生。
莫德里奇细细观察瓦西里的神情，才发现少年面上那种惯常的轻狂模样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眼睛还有几分红肿的小帅哥，紧紧抿着薄唇，做出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模样。
这让莫德里奇略有些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又隐隐感觉到一片熨帖。
于是，莫德里奇选择了继续往下说。
“瓦西里，皇家马德里有过辉煌的历史，也有灿烂的现在。”
“从今天起，你就是皇马的一员了。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为她创造更加辉煌的未来！”
“卢卡，我会的！”
瓦西里沉声许诺着，又格外用力地点了点头。
莫德里奇终于确认，自相识以来总表现得没心没肺的小孩儿，好像忽然间长大了。
而且，更让莫德里奇意外和欣喜的还在后面。
昨天晚上，莫德里奇已经确认过了，瓦西里并没有自己的法务团队。
事实上，这个被莫德里奇硬生生从第四级别联赛薅回来的小同胞，甚至没有自己的经纪人。
于是，莫德里奇当即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了瓦西里签约皇马的一切事宜。
流程有点奇怪，但是在征求了瓦西里的意见之后，莫德里奇已经安排了自己的经纪人利米奇以瓦西里经纪人的身份去与庞特贝德拉商量转会事宜。
与之同步地，一到训练地，莫德里奇便带着自己的团队，去找法务部商谈瓦西里的合同。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是个足球天赋极高却在某些方面无知得令人发指的孩子，而且脑子还不太好。他被自己生拉硬拽地带来了马德里，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和球队里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莫德里奇早已把瓦西里看作了自己的责任。
而等到莫德里奇帮瓦西里处理好了法务上的事再回到训练场，正看到本该安安分分等着他回来的瓦西里正站在C罗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着些什么。
该死的！这倒霉孩子就不能消停哪怕一会吗？！
瓦西里此前给大家造成的心理阴影太深，莫德里奇见状登时心头警铃大作，赶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
不过，等到莫德里奇跑得近了，才发现自己误会了瓦西里。
原来，瓦西里正在郑重其事地向C落道歉，“罗纳尔多，对不起，我昨天误会你了！”
“我记错了，你不是脱衣舞演员。”
“我看的脱衣舞不是你跳的，打鼓的也不是你。”
“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后我不会再说你兼职跳脱衣舞了。”
……
瓦西里已经弄明白了，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截然不同。
这个世界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是金球奖得主，是世界最佳球员之一，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兼职脱衣舞演员。
既然如此，他自觉应当对罗纳尔多这样的足坛前辈保有最本的尊重。
瓦西里虽然臭屁了点，但一贯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可是，罗纳尔多听着瓦西里的道歉，整张脸已经全黑了。
脱衣舞脱衣舞脱衣舞……该死的！这家伙就不能有哪怕一秒钟时间不提这个吗？！
罗纳尔多可以发誓，他已经看到佩佩和马塞洛凑在一起偷笑了！！
可是偏偏，瓦西里的道歉诚意十足，害得C罗攒了满肚子的怒火就是发不出去。
他以余光瞥见了见到莫德里奇的身影，于是急忙扭过头去，目光急切地望向自己的队友。
莫德里奇可以发誓，他已经看清了C罗被气得不住抖动的嘴唇了。
莫德里奇冲了过来，一把拽住还喋喋不休，而且满口“脱衣舞”的瓦西里。
“够了够了，不用再说了！”
“克里斯蒂亚诺已经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了。”
“……对吧？克里斯蒂亚诺？”
罗纳尔多难道还有别的可以说的吗？
听到了莫德里奇的话，他也反应过来，接着忙不迭地点着头，连连表示“没错没错，我原谅你了！”
事实上，只要瓦西里别再对他念叨“脱衣舞”了，哪怕让克里斯蒂亚诺给瓦西里道歉，他都是肯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我可以把我的10号给你……
在莫德里奇的经纪人瓦尔多·利米奇已经开始帮着瓦西里着手处理转会事宜之后, 瓦西里才与之补签订了合同。
事实上，在经纪人的选择上，瓦西里完全没有过丝毫犹豫。
他没有考虑对方所拥有的商务资源或者足坛人脉, 只在听说利米奇是莫德里奇的经纪人之后, 就直接做出了决定。
其实, 初来乍到、还未恢复到全盛状态的瓦西里, 只是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为他处理职业生涯中无法避免的琐事而已。
而签约一位克罗地亚同胞, 无疑让前世的格子军团领袖感到无比安心。
但是，小家伙表现出的、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 让莫德里奇又狠狠感动了一把。
接到了莫德里奇的电话之后, 利米奇, 立刻撸起袖子，为即将收入麾下的自家小甜菜、而且旗下最大牌球员力荐的小甜菜，全力处理转会事宜。
事实上，处理“皇家马德里从西丙球队购买球员这件事”对于利米奇这样的资深经纪人而言，无疑只是一件小事。
咖位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皇马一流露出想要购买球员的意图，庞特贝德拉立刻屁颠颠地把瓦西里的合约双手奉上。
于是，银河战舰只花了区区五十万欧元，便成功将这么个此时尚不为人所知的异世界球王收入麾下。
“瓦西里, 你破了个记录, 你知道吗？”自觉连一成功力都没用上的利米奇, 在完成任务之后，有些悻悻地向自己的新主顾抱怨。
正在紧急量体定制签约仪式要穿的西服的瓦西里，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新经纪人, 表示不太理解。
“算上卡斯蒂亚，你是皇马近年来最便宜的签约了！”
“也是我旗下最便宜的签约了！！”
“哦当然，免签除外。”
利米奇有些不满地抱怨, “瓦西里，我看了那场国王杯的复播，也看了你在皇马试训的录像。”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是这个身价！！”
瓦西里耸了耸肩，害得为他量体法国的裁缝又做了白工。
“想不明白，那就不用想了，反正我也想不明白。”
“不过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这样了！”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真正的瓦西里·米尔科维奇，从今天开始，来到了这个世界。”
瓦西里说着，偏头冲利米奇粲然一笑。
虽然没有人要求他，但是利米奇与瓦西里用克罗地亚语商谈转会事宜的时候，莫德里奇为了避嫌刻意坐得远了一些。
他没有听清瓦西里与经纪人的对话，但是远远看到了瓦西里的笑容。
然后，莫德里奇便感觉到心头一阵清朗。
莫德里奇隐隐感觉到，这么个被他认为“脑子有病”的孩子、这么个自相识以来一直让他操心的孩子，身上好像忽然散发出了些不一样的风采。
这个孩子在未来，一定会成为特别伟大的球员的！
莫德里奇无声地抬手捂了捂胸口，脑子里转过和他的经纪人同样的念头。
假如瓦西里没有忽然举起手，比划了一系列和美少女战士变身仿佛的复杂手势，再配上一句，“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完全体！大——变——身——！！”的话。
沙发上的莫德里奇被瓦西里手舞足蹈的古怪模样吓了一跳，接着默默翻了个白眼。
得，特别伟大的中二少年，也是中二少年！！
瓦西里加盟皇马的事很轻易地便基本敲定了，只除了最后一件事——瓦西里的背号。
瓦西里对着在俱乐部提供的一系列号码发了一会愣，然后选择了34号。
在被莫德里奇问到为什么选择这个号码的时候，瓦西里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3+4=7嘛！”
不等莫德里奇说些什么，便见小孩儿碧绿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却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瞄向了号码牌上，“7号罗纳尔多”的字样，“我觉得七号不错，很符合我的身份！”
“诶卢卡——！”
“你说，以后我在皇马是不是也可以……”
还带着些少年心性的瓦西里，想一出是一出，说到此处便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
瓦西里看待罗纳尔多、拉莫斯等等队内球星的心态，其实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已经完全了解到了自己奇异穿越到了一个镜像世界的事实，也意识到了这群本被他认作“名不见经传的第四级别联赛球员”的家伙们，其实都是值得尊敬的足球巨星。
另一方面，曾经的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就是和现在的皇马队友们同一层次，甚至自认为更胜一筹的足球巨星。
哪怕现在虎落平阳吧，瓦西里在面对一众队内前辈时，也很难把自己放在一个仰望的位置。他在对对方保有基本尊重的同时，也很容易产生追赶甚至超越的念头。
倒是可怜的、不知道瓦西里真实身份也不知道瓦西里真实想法的莫德里奇，被小同胞的豪言壮语给吓了一跳。
倒霉的克罗地亚队长神经过敏到当场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捂瓦西里的嘴，就怕小家伙一个没看住，又出口什么石破天惊之言，使得自己未来在俱乐部举步维艰。
瓦西里低头看了莫德里奇一眼，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卢卡，你放心，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现在不会真的去要七号的。”
嗯，现在不会的。
至于将来嘛……瓦西里有些顽皮地眯起了眼睛。
当然，小孩子有雄心壮志总是好的，值得被鼓励的……
莫德里奇注意到了瓦西里的小动作，略微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德里奇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你不喜欢34号，如果你想要更有意义的号码……”
“冬季转会期不能变更号码，但是等到今年夏天，我可以把我的10号给你。”
“我记得你在庞特贝德拉穿的也是10号？”
其实，莫德里奇虽然一直在银河战舰中担任着重要角色，实际却是在这个夏天，曾经的世界杯金靴哈梅斯·罗德里格斯黯然离队之后，才拿到10号这样的核心号码的。
其实，莫德里奇对于这个极具象征意义的背号，也颇觉不舍。
但是，莫德里奇想起了瓦西里在提及“3+4=7”时隐隐透露出的遗憾。
莫德里奇更想起了瓦西里在床上哭得鼻涕连着眼泪的可怜模样。
瓦西里说，“我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了。”
瓦西里说，“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直到现在，莫德里奇也没有完全想明白瓦西里的话。
其实直到现在，莫德里奇仍然很清楚地知道，瓦西里身上有很多自己无法破解的谜团。
但是莫德里奇就是莫名地不想看到瓦西里哭。
莫德里奇觉得，只要小孩儿能高兴起来，能恢复从前的模样，让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一个号码罢了，只要瓦西里喜欢，给他就是了。
哪怕他自己其实也有点舍不得。
莫德里奇说得很平常，仿佛让出核心号码，只是一件和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瓦西里闻言，眨了眨漂亮的碧绿色眼眸，然后又眨了眨。
瓦西里低下头，看着这个小个子的、外表其实很不像职业球员的男人。
这个世界的克罗地亚队长。
这个把他拖入了新世界的男人。
这个虽然有诸多不解，却抱着泣不成声的他温言安慰的男人。
“卢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瓦西里喃喃自语着，却没有得到回答。
于是，瓦西里舒展手臂，直接捞过了莫德里奇，并且在对方的深金色的颅顶上用力啃了一口。
莫德里奇被瓦西里突如其来的亲亲，激起了某两个晚上，不那么美妙的回忆。
真是的……你还没跟我正式合作踢过一场比赛呢，拜托不要先学了队友随便亲我的陋习啊！莫德里奇简直要无语凝噎了。
莫德里奇被吓得狠狠一个哆嗦，结果又被瓦西里撸了一把脑袋。
瓦西里亲完了也摸完了，就着把莫德里奇圈在怀里的姿势，很方便地把下巴搁在对方的头顶上，两眼放空，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前两天小孩儿哭得鼻涕连着眼泪的可怜模样，莫德里奇默默放软了身体，没有挣扎。
瓦西里抱着莫德里奇，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沉浸在思索中，也沉浸在感动中。
瓦西里能感觉到，莫德里奇刚刚的提议是真心实意的。
于是他在想，卢卡对他真的很好。
卢卡许诺过，“要把他的克罗地亚、他的亲人、他的朋友”都分享给自己。原来卢卡不是随口敷衍，他是真的愿意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给自己。
穿越以来，瓦西里已经对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自己，都有了清晰的认知。他知道无论自己拥有怎样强大的实力，这个世界的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在目前为止都只是一个刚刚从第四级别球队加盟皇马的、因为身体虚弱而很长一段时间都踢不上主力的无名之辈。
他当然可以穿34号，有必要的话，他也可以穿43号、99号……瓦西里毫不在意自己的起点有多么低，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将会走到如何高的位置。
但凡是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想要的，都会自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赢回来。
可是莫德里奇不一定知道。
毕竟，足球的世界太大，折戟的天才不知凡几。
可是莫德里奇仍然毫不犹豫地愿意把10号给自己，哪怕他也有点舍不得，哪怕他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可能为两个人遭来多少的嘲笑和非议。
瓦西里想到此处，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了。
他是何其有幸，在车祸死亡之后，得到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虽然穿越到的，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世界。
他又是何其有幸，在甫一到达陌生世界的时候，就遇到了卢卡这样友善，这样宽容，这样富有责任心，最关键的是，这样可爱的，国家队前辈。
瓦西里用力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睛，成功掩去眼里的泪水。
然后，他做足了心理建设，结束了这个拥抱，也摇头拒绝了莫德里奇的好意，“不用啦，我就穿34号挺好的。
“其实我对10号没什么执念，我也不觉得背号能证明什么。”
“你看，我在庞特贝拉德穿的也是10号，可是我连主力都混不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自己混的实在是凄惨，居然白白拿着第四级别球队的核心号码，结果连主力都踢不上！
莫德里奇闻言，嘴角抽了抽，“我真想建议皇马的球探，也去考察一下庞特贝德拉真正的主力队员。”
当然，瓦西里和莫德里奇都知道，这是开玩笑的。
早在国王杯对阵庞特贝德拉的上半场比赛里，莫德里奇就已经看出来了，庞特贝德拉的全体主力球员都是如假包换的鱼腩，十分符合他们第四级别球员的身份。
瓦西里这么个在第四级别球队踢替补的超级前锋，才是庞特贝德拉这支正常的第四级别球队里，最不正常的一个。
瓦西里抬手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好吧，也不能说我对核心号码完全没有兴趣。”
“但是我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的！”
“卢卡，我既然加盟了皇家马德里，就会一步一个脚印地，向队友、向教练、向俱乐部、向球迷，证明自己。”
“我想要核心号码，我就自己去拿，不用你送到我面前。”
分明说的是豪言壮语，但是瓦西里的语气，竟是出奇的平淡。
却听得莫德里奇心头一动。
这个孩子……和自己真的很像，一个念头，有点突兀地在莫德里奇的心头泛起。
当然，不是说身体像，不是说场上位置像，也不是说球风像。
莫德里奇的意思是，他和瓦西里的性格其实很像。
莫德里奇其实早就在皇马踢上了主力，甚至早就成了球队的关键先生、中场核心。
但是莫德里奇一直不争不抢，一直穿着区区19号。
直到这个夏天，哈梅斯·罗德里格斯转会拜仁空出了10号，直到俱乐部主动询问。
莫德里奇不会争抢什么虚名，他只会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事。
但是，当机会过来，他会抓住。
当球队——无论是国家队还是俱乐部——有需要，他义不容辞。
这个孩子，这个与他相识其实才短短几天的小同胞，好像也是同样的人？
想到此处，莫德里奇忍不住扭过头，又冲瓦西里投向了一个格外深邃的眼神。
瓦西里的回应，则是一个带了几分呆萌的、看得莫德里奇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的笑容。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签约皇马
瓦西里转会皇家马德里的事, 就这么轻易地敲定了。
皇家马德里以不可思议到低价从第四级别球队签下了一员年仅十八岁的、瘦得像排骨一样的小将，也只给了一百万欧元的年薪。
但是，银河战舰给自家冬季转会期新援配上了足足三千万欧元的违约金。
据说, 瓦西里的高额违约金是老佛爷特意要求的, 并且是签约的必备条款。
用他的话说, “皇家马德里绝对不会干出那种先是看低人家, 再在几场比赛之后死乞白赖地追着球员要求调高违约金的蠢事！！”
作为皇马一线队的球员, 瓦西里本可享受俱乐部免费的提供租房服务。
但是利米奇刚开了个头，想要询问新主顾是否要从卢卡家搬出去, 就被莫德里奇——而非瓦西里本人——一口回绝了。
“不、不用了！瓦西里在我家住着就很好！！”
“对吧, 瓦西里？”莫德里奇几乎是冲到了利米奇面前, 冲着自家经纪人连连摆手。？？？
不是？
刚刚我跟瓦西里商量合同细节的时候，你不是还自觉保持距离的吗？
那卢卡你现在这么一副护崽母鸡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啊？！
利米奇在一头雾水之下，把饱含疑惑意味的目光投向了瓦西里。
却见他的新主顾，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并且冲着莫德里奇甜甜一笑，“卢卡真好！”
笑话！他刚来到了异世界，还营养不良着呢，莫德里奇家里有吃有喝有人陪, 他傻了才要搬出去住！！
眼见瓦西里愿意继续住在他家, 作为被占便宜的那个, 莫德里奇竟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喜悦之下连被瓦西里顺手撸了下脑袋都没计较。
这样明显思维异于常人的小破孩子，要是放出去单独住了, 再闹出什么笑话可怎么得了？
他是瓦西里的国家队队长，也是把瓦西里三级跳式地送入银河战舰的引路人。
他对这个孩子，天然就是负有责任的。
一切合同细节都敲定之后, 作为皇马在这个冬季转会期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新援，瓦西里得到了一次简单的签约仪式。
而直到签约仪式开始，瓦西里才第一次正式见到了“那位长得很像他家门口乞丐”的老人。
幸运的是，弗洛伦蒂诺永远都不会知道，瓦西里心里正转悠着什么大逆不道的念头。
皇马主席面上挂着那种人畜无害的、和圣诞老人相仿的笑容，主动走向瓦西里，向这位冬窗新援张开了怀抱。
“瓦西里，欢迎，欢迎——！”
“欢迎加入皇家马德里！！”
“我看了你的试训，非常不错！”
“瓦西里，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相信你在皇马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嗯，真的很有前途。
踢得很有前途，也长得很有钱途。
就是好像身体素质不太好？没关系，营养师说能改善的。就算改善不了，反正他便宜，也没花皇马几个钱。
弗洛伦蒂诺满面堆笑地打量着瓦西里，仿佛巨龙看着自己的宝藏。
瓦西里被弗洛伦蒂诺过分慈祥的笑容弄得浑身变扭，下意识地就想要掏口袋，给对方塞几个硬币。
幸好，已经弄明白了两个世界差异的瓦西里，很好地克制住了这种危险的冲动。
最终，瓦西里抽回了已经插进了裤子口袋里的手，转而也张开怀抱，第一次拥抱了自己在异世界的新主席。
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弗洛伦蒂诺看了他的试训，却甚至没跟他打招呼一样。
旁观了签约仪式的莫德里奇，眼见瓦西里还算正常地与人交际，无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只感觉到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回落了大半。
拥抱过后，弗洛伦蒂诺保持着把一条胳膊搭在瓦西里肩膀上的姿势，搂着他转过身来，用完美无缺的笑容，与自家新援一起迎接了记者们的镜头。
镜头下，弗洛伦蒂诺和瓦西里一一演绎了“握手”“拥抱”等等流程，把摆拍上演得淋漓尽致。
让坐在台下的莫德里奇感到意外的是，照理说初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的瓦西里，竟然没有丝毫怯场。
面对摄像头时，瓦西里面上挂着的，是与弗洛伦蒂诺仿佛的、似乎久经锻炼的官方笑容。
这样的得体表现，甚至让弗洛伦蒂诺都更高看了这位被莫德里奇力荐的新援几分。
与主席简单地交谈过后，瓦西里嘴角噙着完美无缺的微笑，执着签字笔，在皇马提供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再娴熟地给自家媒体摆拍了几张照片。
皇马从第四级别联赛签了一个此前只踢过半场好球的小将这么一件小事，并未吸引到太多的关注度。
皇马官网上挂上了瓦西里的资料，但是银河战舰并没有为他在伯纳乌球场举办正式的亮相仪式，参加签约发布会的也只有rmtv打头的很少一部分媒体。
这当然不算是特别隆重的转会仪式，但是对于瓦西里“第四级别球队球员”的身份而言，也算不上轻视。
而且瓦西里并不在意这些外在。
瓦西里曾经在自己的世界拥有过一切，所以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伟大需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来证明。
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作为当事人的瓦西里，内心只有一片平静。
倒是坐在台下的莫德里奇，看着瓦西里流畅地完成了签约仪式，真正加盟顶级豪门，内心充斥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动，甚至激动得用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莫德里奇不会知道的是，平行世界出道就在顶级豪门的球王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早已习惯了俱乐部的重视，习惯了豪门的追逐，也习惯了生活在镁光灯下。
更何况，无论已经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瓦西里还是很难把在几天之前从未听闻的“皇家马德里”真正当作顶级豪门看待，自然也谈不上紧张和激动。
瓦西里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瓦西里想，卢卡把“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克罗地亚”都与自己分享，自己也答应了卢卡，要为了他重新振作起来。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平行世界继续实现自己的辉煌，瓦西里认为自己仅仅是完成了重拾荣光的第一步。
来日方长。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就此是皇家马德里的一员了。
完成签约的当天，瓦西里连（莫德里奇）家都没回，脱下西服就直接参加了皇马的常规训练。
不得不承认，新队友所展现出的刻苦与勤奋，又让一众银河战舰的巨星们，内心隐隐地为之触动。
训练前出列，瓦西里在齐达内的要求下出列，向大家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我是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克罗地亚人。”
“也非常高兴皇马能够拥有我。”
“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我能和大家相处愉快，一起为皇马赢得多多的冠军！”
……
怎么说呢，瓦西里的话，还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但是有了“罗纳尔多我看过你的脱衣舞演出”打底，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瓦西里身上的种种不正常。
甚至可以说，这种程度的不正常，对瓦西里而言已经相当正常了。
莫德里奇敏锐地注意到队友们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踢了科瓦契奇一脚，接着率先站出来，把手掌拍得“啪啪”作响，以表达对瓦西里的热烈欢迎。
科瓦契奇短暂地愣了几秒钟，接着也跟着鼓掌，给自家小兄弟站台。
再接着，拉莫斯以皇马队长的身份主动站了出来，热情地拥抱了瓦西里，又真诚地欢迎他加入皇马。
“那场国王杯比赛里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长得真漂亮！当然，踢得也真好！”
拉莫斯说着，便朝瓦西里wink了一个，十分风骚的模样。
瓦西里流露出好奇的神情，试探着学着拉莫斯的样子，眨一眨一只眼睛——但是失败了。
最终，瓦西里极其不协调地冲拉莫斯挤了挤两只眼睛——看起来甚至更滑稽了。
皇马队长被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臂揽住瓦西里，十二万分自来熟地贴着新队友的脸颊蹭了蹭，“瓦西里，你可欠我们一个国王杯呢！”
“不要忘了！！”
瓦西里先看看拉莫斯，再抬起爪子揉了揉被拉莫斯的胡子蹭红了的脸颊，面上浮现出了一点点困惑和一点点羞涩的神色。
小队友拘谨的反应，逗得拉莫斯更加快活地大笑了起来，并且十分不要脸地给瓦西里加码，“你欠我们至少一个奖杯，不要忘了！！”
再次听到“野人队长”提到奖杯，瓦西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力拍了拍瘦得能数得清肋骨的胸膛，“队长放心——！”
“现在皇马有我了，想要什么奖杯都是手到擒来！！”
小队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话，使得皇马全队，都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的氛围里——虽然其实还没有消气的罗纳尔多，是从鼻孔里“笑”出来的。
瓦西里歪了歪脑袋，迷惑地看了看自己“其实不是那么熟的老熟人”的古怪“笑容”，自以为又找到了一处两个世界的差异点。
然后，瓦西里憋着气，很努力地从鼻腔里“哼哼”了两声。
跟只拖着破车的老黄牛似的。
罗纳尔多被瓦西里古怪而不自知的举动气得直翻白眼，已经连粗气都要喷不出来了。
队列里，马塞洛笑嘻嘻地吹了个口哨，顺便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好友，“克里斯，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一个月
2018年2月4日, 西班牙瓦伦西亚市，瓦伦西亚城市球场，莱万特主场迎战西甲豪门皇家马德里的比赛现场。
加盟皇马接近一个月之后,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的名字, 第一次出现在了球队的大名单上。
临上场前, 莫德里奇不顾自己才是即将首发的那个, 执意把瓦西里按在客队更衣室简陋的长椅上, 嘴里叼着梳子，两只手齐上阵, 不由分说地给小孩儿扎了一个低狼尾。
打扮完了自家小孩儿, 莫德里奇绕到瓦西里面前来, 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然后满意地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我们克罗地亚的孩子，就是长得好看！”
被国家队队长精心打理过的瓦西里，灿烂的金色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宛如晨曦中闪耀的金色绸缎。
瓦西里眨了眨眼，璀璨的绿眸在流转之间, 不经意地透露出几分好奇与跃跃欲试的意味——好像一只盯着逗猫棒的猫儿。
瓦西里被莫德里奇看得, 无意识地抿了抿还略有些缺乏血色的薄唇,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俊俏脸庞上，隐约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带有强烈决心的战意，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 迎接即将到来的试炼。
莫德里奇还在打量自己的杰作，便见也套着替补背心的科瓦契奇跟着凑过来，抬手拍了拍瓦西里的另一边肩膀, 又拍着胸脯向小兄弟打包票，“如果待会咱俩都能上场，我会给你传球的！！”
瓦西里正待点头，却感觉到两只略显粗糙的手指落在了自己终于长了二两肉的面颊上，而且用力拧了一把。
瓦西里“嗷”地叫唤了一声，不满地扭过头去，见到的果真是正冲他挤眉弄眼的皇马队长，“待会有首秀机会的话，要加油啊！”
“我们等着你惊艳全场呢瓦西里！！”
拉莫斯说着，熟练地冲瓦西里wink了一个。
瓦西里努力眯起一只眼睛，再虚上另一只眼睛，不甚娴熟地朝拉莫斯回了一个——和他自己世界的、同时挤两只眼睛截然不同的——wink。
果真，瓦西里更加古怪的wink，换来的是皇马队长更加畅快的大笑。
瓦西里哼哼了两声，然后冲拉莫斯比划了一个单手握拳的手势，“那队长更要加油呀！”
“为了我的完美首秀，你们首发球员可一定要要好好踢！！”
瓦西里毫不客气的一番话，使得瓦伦西亚球场的客队更衣室，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但是，除了隔壁因为对手的过分嚣张而不满的莱万特球员，没有人觉得瓦西里的玩笑话有什么不自量力。
很显然，加盟球队一个月以来，瓦西里已经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常规训练、队内比赛，完全证明了自己——在身体素质以外，完全证明了自己。
这员年仅十八岁的小将，速度快，弹跳力强，门前嗅觉敏锐，跑位精准，小技术出色……几乎把前锋所需要的全部技能点都点了满点。
如果非要说瓦西里身上还有什么缺点，显然只剩下了身体素质不尽如人一项。
不过，不知道是瓦西里运气特别好还是怎地，这么个身体单薄的小孩儿，竟然不像队友们担心的那样容易受伤。
刚开始的时候，皇马球星们在训练赛中面对这么个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偏偏被中场大师莫德里奇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小队友，都有几分留力，就怕把人撞出了大伤不好交代。
哪里想到，真正踢得上头试着撞了两次，皇马的大牌队友们才发现，瓦西里要么可以凭借超高的小技巧和精妙的预判避开对手的冲撞，要么就摔得很有技巧，竟然一次都没有受过伤。
再考虑到小孩儿的生长发育还没结束，从前又明显生活条件不佳，瓦西里身上这么唯一一处缺点也毫无疑问是可以改善的。
领略了新队友的全部实力之后，皇马球员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竞技能力，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脑子还不大好的半大孩子身上。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个足球天才，又怎么会在今年之前籍籍无名？
苍天呐！豪门的球探，都是吃白饭的吗？！
只不过，因为瓦西里身体素质不佳、耐力太差，任凭他的优异表现为自己赢得了队友和教练的多少次喝彩，也始终没能换来哪怕一次的上场机会。
用齐达内的话来说，“皇家马德里可不是什么压榨难民的黑心工厂。”
哪怕就在两分钟前，他还为了瓦西里在队内训练赛中的一记精妙补射而惊叹。
直到两天前。
直到最新一次的身体检测结果出来，平图斯冲到训练场上宣布，瓦西里成功摘掉了“轻度营养不良”的帽子。
换句话说，虽然瓦西里的各项身体素质还达不到专业运动员的标准了，但是至少已经不比普通人差了。
瓦西里身体初步恢复后的第一场比赛，是皇马客场挑战莱万特的西甲第二十二轮比赛。
常年在西甲西乙之间坐升降梯的莱万特，显然不是一个值得银河战舰紧张的对手。
齐达内在阅读完了体检报告后当即拍板，把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的名字列入了大名单。
皇马主帅甚至破例在赛前宣布了自己的安排——“如果比赛顺利的话”，瓦西里将在最后三十分钟得到上场时间。
而银河战舰的全体成员，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第一时间冲到场边宣布瓦西里身体恢复喜讯的平图斯更是乐得喜笑颜开，连光头上的反光看起来都是轻松愉快的。
很显然，经过了一个月的操练与□□练，曾经看轻过瓦西里的平图斯也被这位新队员所折服了。
比赛已经开始，坐在场边的皇马主帅，面色平静地看了一会场上的比赛，在确定银河战舰如同预想的那样，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便基本放下了心来。
果真，开场阶段，皇马便接连创造了几次绝佳的机会。
第十一分钟，皇马获得角球机会，克罗斯开出角球，拉莫斯点球点附近头槌破门，将球打进！
皇马 1-0 莱万特！！
然而，在对阵莱万特这样的西甲吊车尾的比赛中取得进球，对于银河战舰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
场边的齐达内，只是双手握拳，用力挥了挥，权作庆贺。
就连场上的球员，也只是简单地互相击掌、拥抱了一下。
倒是坐在齐达内旁边的瓦西里，把手笼在嘴边作话筒状，冲场上的拉莫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队长说好要加油的！！”
也不晓得拉莫斯是听见了，还是对这货的反应早有预料，在场上就冲替补席上的瓦西里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你提醒老子记得呢！！”
趁着场上的球员庆祝都时间，齐达内扭头，把视线投向了坐在他旁边座位上的、有些过分跳脱的少年。
“感觉怎么样？”
“紧不紧张？”齐达内随口询问这个理应初次参加甲级联赛替补席的小弟子。
“不紧张，我一点也不紧张。”瓦西里收回了原本落在绿茵场上的视线，一贯跳脱的声线难得低沉了几分。
“先生，我只是……很兴奋。”
“一个月了，我终于又回到了顶级舞台上，虽然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这个‘顶级’有点奇怪吧。”
瓦西里口里的“又”和“回到”，让齐达内不由地有些错愕。
怎么，在皇马把你买回来之前，你不是踢的第四级别联赛吗？！
但是紧接着，瓦西里偏过头，眨巴着一双绿眼睛，十分认真地注视着主帅。
“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先生，我应该对皇马，也对您，说一句‘谢谢’的。”
“谢谢你们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齐达内略带诧异地挑了挑眉。
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跟随球队——而且是世界顶级豪门——出征客场，瓦西里表现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一个月前还在第四级别联赛踢球的小将。
只可惜，瓦西里难得的沉稳，甚至没有成功维持上三秒钟。
坐在齐达内旁边的少年歪头想了一会，又小小声地补上了一句，“不过就算没有这个机会……我靠自己肯定也能走到这一步的！”
“瓦西里是最棒的！！”
齐达内闻言，不由地哑然失笑。
但是，当然是这样没错。
只有拥有这样强烈自信心和进取心的孩子，才有可能一步接着一步，最终盘登上足球世界的顶峰。
就像曾经的他自己，像现在队内的罗纳尔多，像许许多多的杰出球员一样……
在瓦西里不曾察觉到的时候，齐达内望向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点点感怀的意味。
当然，他自己像瓦西里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齐达内继续想着。
然后，瓦西里就感觉到脑袋一沉，后背也是一沉。
原来是皇马主帅抬手，捋了一把瓦西里金色的狼尾，又拍了拍他的脊背，“嗯，没错，我们瓦西里是最棒的！”
瓦西里没有发现主帅的语气，其实有点像是在哄小孩。
他以为齐达内已经完全被自己所折服了，于是骄傲地扬起了脑袋。
金发少年一双灵动的绿眼睛转了又转，一会看向场上近乎一边倒的比赛，一会看向旁边主帅亮闪闪的、充满睿智的光头。
瓦西里伸出双手，十指动弹了几次，好像是手痒了。
身披替补背心的少年到底狗胆不够肥，狠狠意动了一番，终究还是收回了几乎就要伸向主帅脑袋的魔爪。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6k大章二合一） 瓦西里……
皇马客场挑战莱万特的比赛, 银河战舰虽然发挥得不错，却远远谈不上占据压倒性优势。
自第十一分钟“托尼带水”上演了一记漂亮的角球破门之后，上半场余下的时间里, 皇马又创造了几次绝佳的机会。
只可惜银河战舰本场比赛似乎欠缺了些进球运, 始终未能成功把机会转化为进球。
反倒是上半场比赛临近结束时, 莱万特获得了绝佳机会！
莫拉莱斯的门前低射被纳瓦斯用脚挡出, 不等皇马球迷松上一口气, 却见跟进的博阿滕截断了被纳瓦斯挡出的皮球，而后推射远角, 成功破门！
莱万特 1-1 皇家马德里！！
即便带着 1-1 的比分进入休息室, 一众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银河战舰球星, 却表现得颇为平静。
只除了莫德里奇。
甫一进入更衣室，还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气喘的莫德里奇不等呼吸平复就冲到齐达内身前，紧张地关怀瓦西里，“齐祖？刚刚我看到你跟瓦西里说话来着。这小子刚刚半场表现得怎么样？没惹麻烦吧？”
“瓦西里年纪小，不懂事，要是真干了什么，您也别跟他计较啊！”
听听！这都是什么古怪问题？！
怎么说呢……不关心年轻球员上场时表现如何，只关心对方坐在替补席上有没有不合适的举动, 莫德里奇也算是独一份了。
瓦西里也有点无语。拜托！他最近已经长进很多了, 怎么都没有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吧？！
不等齐达内答话, 瓦西里已经主动走过去，拿了瓶水递给莫德里奇顺便堵他的嘴，“我可乖了, 没干什么坏事，卢卡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可是，莫德里奇仍然紧张地注视着齐达内, 直到看到对方矜持地点了点光头，才真正放宽了心。
瓦西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莫德里奇坐在座位上，体贴地帮他按摩在剧烈运动之后紧绷发酸的小腿肌肉。
莫德里奇一脸感动地看着瓦西里忙前忙后地伺候他，不经产生了一种“孩子没白养”的莫名欣慰感。
下半场易边再战，齐达内并未进行太大的战术调整，只比划着手势要求场上的球员们继续加强进攻。
只可惜，或许是差了点运道，银河战舰的一系列进攻竟依旧是只开花不结果。
赛前许诺瓦西里的“七十分钟”已经过去了，齐达内有些心虚地瞥开眼去，刻意没有看向瓦西里。
球队久攻不下的情况下，当然还是继续用场上的大牌球星比较稳妥。
不等齐达内内心隐约的愧疚散去，竟是莱万特的进球先到来了！
第七十七分钟，哈松送出精准直塞，帕齐尼抢在纳乔之前得到皮球，随即一脚铲射，将球打入！
莱万特 2-1 皇家马德里！！
在场上一个巨星球员的身价就顶了对方全队，又创造出诸多绝佳机会的情况下，竟然还是被对手再下一城，这一下，场上的球员到场边的齐达内，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必须做出调整了！
齐达内下定了决心，却在看到场边的计分牌时，难得地有些犹豫了。
当然，瓦西里这段时间的表现很好，不然他也不会在瓦西里身体稍有恢复时就把他列入大名单。
只是，瓦西里的“表现很好”，仅限于在皇马的队内训练赛中。这位皇马冬季转会期唯一的新援，此前甚至没有踢过哪怕一场西甲比赛。
皇马此时是比分落后的一方，为了稳妥起见，是不是换上更有经验的球员会比较好？
齐达内抬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光头，雄鹰一般锐利的视线视线便在瓦西里和阿森西奥身上来回逡巡着，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然后，他注意到了瓦西里不住地动弹着，在地上划拉的右腿上，“瓦西里？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假如我在场上，该做什么。”
“如果是我处在本泽马的位置……刚刚那球我不会传。”
“位置已经很好了，我会选择自己打门。”
“我能打进的，我知道！”
就在两秒钟前，本泽马禁区内左路横传门前，C罗右脚推射偏出。
瓦西里没有去看齐达内。但是少年的面上，浮现出强烈的自信，和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齐达内知道，这是想要成为顶级球员必须有的信念，因为这样的表情，也曾经出现在年轻的自己面上。
齐达内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
但是，瓦西里主动提及了他们在赛前的约定。
“现在球队的境况不好，我理解先生的一切决定。”瓦西里的声音非常平静，却隐含了某种坚决。
“但是，如果您选择我，请相信，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先生，我向您保证，我会进球的——！”
瓦西里终于回过头，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自己在异世界的主帅。
那双碧绿的眼眸里，闪过齐达内熟悉的、经常能在顶级球星眼眸中看到的、也时常会在他自己眼眸中浮现的、强烈的战意！
皇家马德里的主帅终于下定了决心。
齐达内抬手，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去热身吧。”
“别让我失望。”
第八十二分钟，第四官员打出换人标志。
皇家马德里用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换下了卡瓦哈尔。
这无疑是一个加强进攻的换人调整，很显然，银河战舰准备在最后的时间里放手一搏了！
球迷都是健忘的。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未有任何消息传出，这位从第四级别球队匆匆签下的小将、这么个只在皇马官网上挂了资料的“34号”，早被人抛到了脑后。
眼见第四官员举牌，用“34号”替换下“15号”，哪怕是远赴客场的皇马球迷，面上也纷纷浮现出了困惑的神色——不是，这谁啊？？
瓦伦西亚城市球场的主场解说员，甚至不得不匆忙翻看资料，才找出了“皇马34号”的讯息。
“第八十二分钟，皇马作出换人调整，替换卡瓦哈尔上场的是皇马在这个冬季转会期唯一的新援——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如果资料没有错误、呃……这是米尔科维奇第一次在甲级联赛里出场？？”
“在转会皇马之前，他踢的是第四级别的比赛。说真的，西丙球员？我们都不会买吧？”
“再看看这家伙瘦得像麻杆一样的身板吧，上帝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为莱万特球迷，我觉得我是应该感到庆幸的，高贵的银河战舰看起来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
广播里，莱万特的解说员还在喋喋不休。
绿茵场上，瓦西里和被替换下场的卡瓦哈尔匆匆拥抱了一下，便第一次正式登陆了异世界的顶级联赛——！
第一次踏上西甲赛场的瓦西里，眯着眼睛，缓缓环顾四周。
他听到了莱万特球迷的呼喝，听到了这段时间以来已经熟悉了的“hala madrid！”的呐喊，听到了永远能让自己热血沸腾的、来自战场的呼唤！
瓦西里沉醉地深吸了一口气，以手握拳，无声地在自己的胸口击了一拳。
“我回来了！”瓦西里对自己说。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真真正正地，回来了！！”
相比于沉浸在激动中的瓦西里，已经踢了大半场比赛的莫德里奇，看着这个令他牵挂不已的小同胞，心中浮现的，除了欣慰，更多的竟是担忧。
莫德里奇无权置喙教练的换人调整，但是他担忧身体单薄的瓦西里在比赛中受伤，也担心在球队危急关头替补登场的瓦西里未能完成救主，在赛后被口诛笔伐……
莫德里奇还在忍不住地担忧，却见己方前场，刚刚登场的瓦西里，冲着他的方向高举双手，比划了一个……屁股的形状？！
好吧，莫德里奇明白这个手势，这是瓦西里在向他要球。
说起来，这将近一个月的“饲养与被饲养”生活里，他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教了瓦西里“比心”的？瓦西里又是怎么把“比心”做成“比屁股”的？
最末，这么一个古怪的手势，又是怎么变成他们之间沟通的惯用暗号的？
莫德里奇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但是，莫德里奇心里转着有些古怪的念头，却并不妨碍他冲着瓦西里的方向遥遥一点头，示意自己收到了暗示。
然后，莫德里奇在无球状态下跑向克罗斯，跟自己的好搭档沟通了几句。
两分钟后，莫德里奇得到皮球，抬脚便是一脚直塞！
他确实将皮球朝着瓦西里所在的方向传递，但是在瓦西里和莫德里奇之间，还隔着托尼·克罗斯。
这当然是非常正确的传球选择，毕竟相比于新上场的、名不见经传的34号，明显还是克罗斯更加值得信赖。
莱万特的球员们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纷纷把注意力放在了克罗斯身上，甚至已经有人准备上前拦截。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克罗斯即将接球，接着上演又一次教科书般的进攻调度时，却见在足球滚过来的瞬间，克罗斯猛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腿。
紧接着，足球便直接从克罗斯的两腿之间、两只标志性的小白鞋中间，漏了过去！
足球从克罗斯的两腿之间疏地穿过，径直滚向了站在克罗斯身后、正处于无人盯防状态下的瓦西里！
就在现场解说还在调侃皇马换上了一员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时，这位初次在西甲出场的克罗地亚小将，已经成功拿到了皮球，并且即刻启动，朝着莱万特球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旦瓦西里的速度提起来，连一般的短跑运动员都不一定跑得过他。
而且此时，场上的全部球员，除了皇马的队友以外，并无人知道这个少年看似瘦弱的身躯里，蕴含着如何强大的速度！
不过是片刻的愣神，被克罗斯吸引了注意力的莱万特球员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背上印着34号的皇马小将，像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边刮过，凭借速度生生撕开了莱万特的防线！
转瞬之间，这员莱万特球员都叫不出名字的小将，竟然已经成功闯入了他们的禁区！！
莱万特球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皇马的队友反应却不慢。
C罗的“独”是出了名的。他不太容易信任队友，又自觉自己站位不错，于是眼看着瓦西里带球一路飞奔，便下意识地举手要球。
瓦西里看到了C罗的手势，但是并未选择传球——自己有能力进球的时候，瓦球王从不寄希望于他人！
当然，瓦西里的选择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十八岁的小孩子而已，难免有各种各样的不足，带球视野不够开阔，是十分说得通的。
而且，皇马头号球星声名太盛，莱万特的球员见到C罗举手，立刻上前封堵。
莱万特的12号科克卡住了C罗身后的位置。他自知单对单不可能防住罗纳尔多这种级别的超级巨星，于是果断上手，牢牢扯住C罗的衣摆。
C罗挣了一下，未能摆脱科克的防守，却见罗贝尔已经挡在了他和瓦西里之间最可能的传球路线上。
罗纳尔多立刻意识到以自己被盯得太死，已经不可能在拿到皮球。
C罗还在沉吟，另一边，本泽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莱万特的球门，等待可能的机会，也吸引走了门将大部分的注意力。
莱万特的防守球员被C罗和本泽马两员大牌吸引了过多的注意力，只有22号卢纳，前来封堵这员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哪怕对方实际才是带着球的那个。
而这种程度的拦截，瓦西里丝毫不怵！
面对迎面而来的卢纳，瓦西里用右脚将球往前一点，作势直接猛冲！
考虑到瓦西里就是凭借傲人的速度，一路横冲直撞地闯入了莱万特的禁区，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具迷惑性了。
果真，卢纳立刻改变方向，挺身封堵。
然而，瓦西里右脚一收，又猛地将球拉了回来！
同时在将球拉回的瞬间，瓦西里右脚脚尖轻轻一抖，将球拨向了左路，左脚接球后顺势将球往前一点！
过转瞬，瓦西里已经成功过掉了卢纳，直面门将！
抹过了卢纳之后，瓦西里左脚将球往前一摆，接着直接抡起了左腿，左脚狠狠地踢向了足球！
只听“砰——！”的一声，皮球划出了一道致命的弧线，直奔球门左上角而去！
直到此时，莱万特门将奥耶尔的注意力，仍然被C罗和本泽马所吸引着。
直到皮球已经飞至眼前，奥耶尔才在匆忙间竭力张开手臂，试图阻挡进球。
本场比赛发挥不俗的奥耶尔，已经多次成功将皇马巨星们的进攻拒之门外。
此刻，哪怕仓促扑救，奥耶尔张开的手掌已经几乎就要触碰到皮球了。
然而，谁都想不到，这员小将踢出的、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脚射门，在这样的境地下竟然仍有变化！
高速旋转的皮球在无限接近球门时忽然饶了个弯，竟然成功从莱万特门将的五指关旁溜过，转而绕过奥耶尔的后脑勺，从他的身后落入球网。
扑救失败的奥耶尔跌落在地上，扭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在自家球网里做客的皮球。
而此时，距离瓦西里替补登场，才不过两分钟秒的时间！！
现场解说本还在调侃银河战舰已经无人可用，竟派出了这么一名刚刚从第四级别球队加盟豪门皇家马德里的十八岁小将，诙谐的语言引得体育场上空笑声不断。
此时见到了这个迅若闪电的进球，解说员不由呆呆地张大了嘴巴，什么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一骑白马亮银枪，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个神奇的进球过后，大家都将识得这员初入豪门的小将，皇马的34号，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第八十五分钟，新登场的小将瓦西里破门得分，莱万特2-2皇家马德里！！
瓦西里初次初次替补登场就完成了自己的西甲首球，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再而且，是在第一次触球之后！
这个孩子，简直是天生为进球而生的！！
先前，莫德里奇在中场开球后，完成了第一脚传球便立刻提速，朝着莱万特的大禁区跑去，随时准备着接应队友或者应对可能需要的反抢。
当然，他没跑过他家撒手没的哈（瓦)士（西）奇（里）。莫德里奇刚刚抵达大禁区弧顶处，便见到瓦西里一脚劲射，洞穿了莱万特的球门。
太好了！他就知道瓦西里是最棒的！！
莫德里奇跟只小兔似的原地蹦跶了一下，但是并未减速，只继续朝着禁区的方向冲刺。
他想要去找瓦西里庆祝。
他想要扑到瓦西里身上，抱抱他们克罗地亚的小孩儿，跟他说他做得太棒了。
他想要嘶吼，想要呐喊！
他想要向全体观众，想要向全部克罗地亚的同胞，想要向全世界的球迷，介绍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克罗地亚的足球天才！
他亲自发掘的足球天才！！
然而，莫德里奇并未得到找瓦西里庆祝的机会。
因为距离球门更近的C罗，在确认这粒进球有效之后，甚至没等进球功臣瓦西里跑到，就弯腰从球门里捞出皮球，而且顺手交到了身边的莱万特球员手中，示意对方回到中圈开球。
常规比赛时间即将结束，而比分只是2-2平。
对于皇家马德里这样的球队而言，平局是永远不够的。
皇家马德里，特别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本人，渴望的只有胜利。
然而，克里斯蒂亚诺抱出了皮球，才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
因为这一球并不是他进的。
进球的是瓦西里。
最关键的是，这是瓦西里加盟皇马后的首粒进球，甚至是在甲级联赛的首粒进球！
初次登陆西甲便取得进球的瓦西里，很可能在期待着一场盛大的庆祝。
克里斯蒂亚诺看看瓦西里，再看看正向着禁区跑来的莫德里奇，健壮的身体不由地僵了一瞬。
自“罗纳尔多我看过你的脱衣舞表演”事件过后，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在面对这个小队友时，有一点点的心虚。
唉，他取胜心切，做得好像不是很合适……
但是，骄傲的金球先生，当然不可能轻易认错。
克里斯蒂亚诺愈是心虚，便愈是高地扬起了（几乎看不出来的）脖子，又故意抿着唇、板起脸。
好像一只傲娇的猫儿。
尤其在瓦西里跑到了近前的时，克里斯蒂亚诺的一张黑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凶狠的表情。
如果小破孩子胆敢挑战他金球先生的权威……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克里斯蒂亚诺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下却不住地泛着嘀咕。
哪里想到，还不等克里斯蒂亚诺反省结束，瓦西里已经跑到了拿着球的罗贝尔面前，并且一面拿手指着中圈，一面语速飞快地催促对方，“快点！快去开球！！”
罗贝尔：……我快点开球，好让你们快点再进我们一个是吧？！
克里斯蒂亚诺听清了瓦西里与罗贝尔的对话，心头的懊恼登时全消。
瓦西里口口声声污蔑他是“脱衣舞者”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可没发现，这个新来的小家伙这么对他胃口！！
“瓦西里，做得不错！”克里斯蒂亚诺跑到了小队友身边，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言简意赅地夸奖小队友。
瓦西里低下头，迷茫地看了C罗那张“脱衣舞巨星”脸一眼，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经的球王瓦西里·米尔科维奇也是站在足坛顶端的风云人物，自然不是很习惯有人以前辈的姿态关怀他，哪怕是夸奖他。
除了莫德里奇。
他不介意，甚至十分享受被莫德里奇当作孩子看待，再处处关照。
瓦西里愣了一下，然后才对克里斯蒂亚诺道了一声，“谢谢”。
但是他在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对待莫德里奇，好像是不一样的。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6k大章二合一） 瓦西里……
瓦西里的进球过后, 莱万特回到了中圈开球，比赛的节奏却明显放缓了下来。
皇马是联赛的领头羊以及无可争议的欧冠霸主，对于徘徊在西甲和西乙之间的莱万特而言, 在主场收获一场平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常规比赛时间还剩下几分钟, 莱万特球员没有选择继续进攻, 而是一面扎紧防线, 一面开始了无聊的倒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皮球却仍在莱万特球员脚下传导。
但是皇马球员并无松懈的意思。
巨星C罗身先士卒，带头撕扯莱万特的防线。
但是罗纳尔多毕竟已经踢了整整九十分钟的比赛, 体力有所下滑。
C罗尝试了几次, 都未能成功打断莱万特传递的节奏。
刚刚上场的瓦西里更是凭借充沛的体能左冲右突, 无奈失去了前世引以为傲的体魄之后，抢断并不是他的强项，一时间也未能取得成效。
莫德里奇望着前场，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不喜欢输，而且他的小孩儿似乎还想再进一个。
他的小孩儿，他天赋卓绝，而且永远满怀斗志的小孩儿……这个念头，让莫德里奇的一颗心, 莫名地柔软了下来。
这是瓦西里的第一场西甲比赛呢, 莫德里奇想。
第一次登陆甲级联赛就完成梅开二度的伟业, 是绝对亮眼的成就，他想让瓦西里得到这个。
他把小孩儿带到了西甲，带进了皇马, 他就要尽己所能满足他的小孩儿的一切希望。
这样有天赋的孩子，克罗地亚的孩子，应该闻名于天下！
莱万特的马尔蒂拿球。
莫德里奇正一面喘着粗气, 一面并不吝啬体力地朝着对手狂奔，并且毫不犹豫地倒地滑铲。
干脆利落的正面铲球！
面对疾驰而来的莫德里奇，马尔蒂下意识地起跳。
他成功避开了莫德里奇的撞击，却也被对方从脚下成功掏走了皮球！
“有的时候，我总会很难想象莫德里奇的身体里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广播里，传来了主场解说员几乎下意识的呢喃。
当然，解说员很快就意识到作为莱万特的支持者，此时说这样的话很不合适，于是连忙补救，“糟糕！马尔蒂被断球了！”
“但是没有关系，比赛就要结束了，我们的球员会拦住皇马的！一定会的！！”
……
广播里，解说员自欺欺人的话语还在回荡。
绿茵场上，成功完成铲断的莫德里奇立刻爬起身来，凭借自己超强的控球能力，也像自己惯常所做的那样，带着球便直奔莱万特的禁区而去。
然而，正如主场解说员所期盼的那样，莫德里奇的前路并非一片坦途！
因为莱万特的后卫波斯蒂戈和罗贝尔，几乎同时转身，朝着莫德里奇包夹而去！！
仅仅一瞬间，莫德里奇便面对了莱万特的双人夹击！
面对包夹，快速出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没有任何交流，但是瓦西里就是莫名地知道，莫德里奇会把这一球传给他。
瓦西里注意到了大禁区外围的交锋，犹豫着想要回撤，去支援莫德里奇。
然而，一片混乱之下，瓦西里并不能准确判断莫德里奇会选择的突破路线，一时间想要接应也有些无从下手。
正当瓦西里陷入迷茫之际，却见莫德里奇在波斯蒂戈和罗贝尔的包夹之下，竟还有余力举起右手，朝着球门前遥遥一指。
电光火石之间，瓦西里意识到，莫德里奇是在提醒自己守好位置，将一切交给他便是。
瓦西里仓促上场，齐达内并未对他做出明确的战术安排。但是瓦西里是知道自己的位置的——从还在自己的世界开始，只要他站在场上，便是无可争议的正印中锋！
瓦西里回到了球门前，也不管莫德里奇能不能看到，笑嘻嘻地举起两只手，上场以来第二次冲对方比了一个“屁股形状的心”，然后默默等待一个奇迹。
莫德里奇做出了指示，便没有再把注意力分给自己的小兄弟。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双人包夹，他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丝毫减缓！
首先贴到莫德里奇身边的罗贝尔直接伸出左腿拦在了莫德里奇的前方，身体也同步贴了过去。
比莫德里奇高了十公分也重了十公斤的罗贝尔贴着他，好像一块超大号的牛皮糖。
然而，看似身材单薄的莫德里奇，面对危机之时，竟然丝毫不惧！
莫德里奇在罗贝尔贴向他的一瞬间，眉头轻挑，右脚脚踝轻巧地将球往左一扣，足球便听话地直接绕过了罗贝尔伸出的右腿。倒是抬起一条腿的罗贝尔立足不稳，强壮的身躯不由地踉跄了一下。
紧接着，莫德里奇瘦弱的身躯顺势向左一斜，便成功躲过了罗贝尔的拦截！
然而就在此时，波斯蒂戈也冲了上来。
与身形娇小瘦弱的莫德里奇相比，体重直逼九十公斤的波斯蒂戈，活像个人形坦克。
而面对声名在外的皇马中场，强壮的莱万特后卫也准备使用自己惯常的处理方式。
波斯蒂戈使出全力，便朝着莫德里奇脚下的皮球，甚至是莫德里奇带着球的右脚，踢了过去！
一力破十慧！
波斯蒂戈相信，只要踢得实了，莫德里奇人和球总得留下一个！！
这一瞬间，波斯蒂戈似乎已经看到了银河战舰的中场大师倒地翻滚的可怜模样！
莱万特后卫连该怎么向裁判叫屈都想好了！！
但是，面对着横冲直撞而来的人形坦克，莫德里奇的小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慌张的神色。
皇家马德里和克罗地亚的中场大师先是用左脚将球往右前方一推，右脚则急速回撤，成功接下了皮球，也顺势躲过了波斯蒂戈的逼抢！
紧接着，莫德里奇的黄金右脚轻点，轻巧地将球往前一送。
同时，莫德里奇娇小的身躯轻巧地抹过波斯蒂戈，紧接着便从波斯蒂戈和罗贝尔强壮的身躯之间直接钻了过去！
一个完美至极的油炸丸子！
这一刻的莫德里奇，仿佛一个神奇的球场魔术师！！
看台上，不只是远赴客场的皇马球迷，就连莱万特死忠都忍不住为了这一记恍若艺术的表演而惊叹！！
眼见莫德里奇技巧性地突破了塞维利亚球员的包夹，科克立刻上前封堵，刚刚被过掉的波斯蒂戈和罗贝尔则是迅速回追！
但是莫德里奇并不准备自己射门。
面对着已经跑到了位置的瓦西里，莫德里奇毫不犹疑地右脚轻挑，皮球便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中路而去。
仿佛与莫德里奇心有灵犀一般，甚至不等对方抬脚，莱万特的球门之前，瓦西里瘦高的身躯，已经拔地而起——！
如鱼跃，如龙腾！！
瓦西里起跳！
足球坠落！
瓦西里甩头攻门——！
在一众莱万特球员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跃到了几乎非人高度的皇马34号小将，在半空中成功顶到了皮球！！
被瓦西里顶中的皮球飞行线路瞬间发生改变，然后就宛如出膛的炮弹一般，直奔莱万特球门的右上角而去！
然而，瓦西里跳得迅捷，本场比赛发挥出色的门将奥耶尔的反应也丝毫不慢！
几乎在瓦西里头球攻门的瞬间，奥耶尔同步起跳，并且在半空中直接伸出了右拳！！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足球打在了奥耶尔的手套上，随即弹向横梁！
莱万特的门将，成功拦住了皇马小将几乎必进的一球吗？
然而，不等主队球迷真正松上一口气，打在横梁上的皮球随即发生折射，竟然向着斜下方飞去，成功弹入球网！！
进球有效！
上场仅仅五分钟，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瓦西里，完成了梅开二度的伟业！！
莱万特 2-3 皇家马德里！！
第八十七分钟，瓦西里再入一球，皇家马德里成功反超比分！
最初的沉默过后，瓦伦西亚城市球场的客队看台上，传来了响亮的掌声，以及瓦西里已经逐渐熟悉了的、“hala madrid！”的助威声。
这是高贵的美菱格们，在为了主队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或者说，又一个奇迹，喝彩！
然而，长达一个月的沉寂过后，大多数球迷已经忘记了这一员加盟皇马时便没有太大动静的小将。
有点尴尬。
“34号！”
“34号！！”
……
无奈之下，球迷们齐声呼唤的，竟是他们的小英雄的背号。
为了瓦西里的优异表现而兴奋的甚至不只是球迷。
场边，指挥比赛时甚少情绪外露的冷静型少帅齐达内，因为瓦西里的接连两个进球，而兴奋到直接起跳，在半空中打了一套诡异的组合拳。
齐达内不同寻常的兴奋表现被无数摄像头记录下来，成为了本场比赛的经典一幕。
遥远的克罗地亚，克罗地亚国家队主帅达利奇，因为莫德里奇的赛前预告而准时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了全场比赛，结果等到八十多分钟才见证了好队长为他辛苦“说服”的小甜菜上场。
早在见证了瓦西里的第一个进球时，甚至还没有正式与这颗新星结识的国家队主帅，已经在极度震惊下张大了嘴巴。
此时此刻，在目睹了瓦西里在短短五分钟内梅开二度之后，达利奇更是兴奋地冲到电视机前，隔着屏幕对着克罗地亚的小英雄，一阵狂亲！
球场上的瓦西里，暂时还不知道两位教练的反应。
扎着金色狼尾辫的瓦西里，正微虚着眼睛，缓缓环顾四周，把为他的精彩表现而欢呼的异世界球迷们尽收眼底。
有点美中不足，瓦西里想。
但是没有关系。
反正不用太久，球迷们一定能学会叫他的名字的！
因为，他会用一个又一个的神奇进球，为自己，也为克罗地亚，正名！！
进第一个球的时候瓦西里没有庆祝，是需要为了全取三分争取机会。
但是现在，皇马才是领先的一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瓦西里正需要一个别开生面的庆祝动作，来昭示自己的回归！！
身材瘦高的金发少年，快活地眯了眯猫儿一样的绿色眸子，然后，高高举起了右手。
下一刻，瓦西里的左手贴近右手，做了一个与戴手套仿佛的动作。
然后，他将右手握成拳头，做了一个很古怪的、咬牙切齿的表情，仿佛在汲取什么力量一般——瓦西里努力得太过分了，以至于连一张俊俏的小脸，都显得有些狰狞。
再然后，瓦西里右手的中指和拇指靠近，咬牙切齿地打了个响指。
瓦西里的响指刚刚结束，助攻了他打入这一球的莫德里奇已经冲了过来，并且兴奋到直接把自己整个身子挂在了瓦西里身上。
哪怕莫德里奇已经刻意收着力了，瓦西里仍然被冲击得，打完响指的pose都没来得及摆完，身体也摇晃了一下才重新站稳。
瓦西里和莫德里奇都是一样的瘦弱，一个挂着一个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是，上的“树”不符合要求，丝毫不妨碍莫德里奇的兴奋。
事实上，如果不是瓦西里过分渴望下一个进球，早在他完成第一个进球的时候，莫德里奇就该完成这一记“上树”了。
就着骑在瓦西里身上的姿势，莫德里奇用双手捧住小孩儿已经不复狰狞的小脸，在情绪激动之下，直接在瓦西里的脸颊上muA了一大口！
感觉到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瓦西里先是一愣，然后嘴巴一咧，嘿嘿一笑，也在莫德里奇的额头上啃了一口。
担心瓦西里承受不住，莫德里奇只挂了一小会就主动下来了。
可他依旧吃力地把一条胳膊挂在瓦西里脖颈上，兴奋得就着扒拉着小孩儿的姿势，又蹦又跳。
“欢呼吧，为他喝彩吧——！”莫德里奇以手握拳，用力挥舞着，连嗓音都因为过度激动而嘶吼到破音。
“因为他值得这一切！！”
“别叫‘34号’了，这是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这是我们克罗地亚的孩子！！”
莫德里奇直白的夸赞，令在异世界也曾是风云人物的瓦西里，也不由地一阵耳热。
其实，莫德里奇也不是热爱夸耀喜功的性格。皇家马德里和克罗地亚国家队的中场大师，在谈及自己时，一贯低调。
但是，这是瓦西里啊！
这是他从第四级别球队挖掘的新星，这是他们克罗地亚的未来！！
莫德里奇真诚地觉得，瓦西里值得一切的赞美。
莫德里奇抱着瓦西里，又蹦又跳地庆祝了一会，分明没有参与这一球的拉莫斯，也小跑着从后场过来，张开宽阔的怀抱，一下子就把瓦西里和莫德里奇都揽了满怀。
拉莫斯毫不客气地贴着莫德里奇的头发和瓦西里的下巴各自蹭了两下，十分大佬地夸了一句，“干得漂亮！”
然后，拉莫斯又把手掌朝上，向着客队看台做了两个鼓舞的动作。
有了队长的鼓动，客队看台上本就响亮的欢呼声，登时又响了三筹，
这已经是瓦西里自加盟皇马以来，不知第多少次享受队长的“贴贴”了。他打量着这么个过分自来熟的大佬，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而莫名被拉莫斯贴了一阵，莫德里奇终于勉强平静了下来。
他从拉莫斯的怀抱里钻了出来，仰着头，随口询问瓦西里，“哦对了，你刚刚的庆祝动作是什么意思？”
瓦西里疑惑歪头，“模仿灭霸打响指啊？”
“你没看出来吗？是我学得不像吗？”
“灭霸是我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莫德里奇：……
得，每次他觉得这小孩儿的脑子稍微恢复了一点，瓦西里总是能以各种神奇的方式向他证明，绝对是他想多了。
当然，看到莫德里奇的反应，瓦西里也差不多明白，自己怕是又找到了一处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啊？
穿越后的世界和瓦西里原本的世界，有的事物截然相反，有的却是全无区别。
在这么个全新的世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瓦西里可还没全弄明白呢！
别的不说，瓦西里穿越后第一次上街，想要趁着红灯横穿八车道的时候，差点没给莫德里奇吓出心脏病来。
瓦西里摸了摸鼻子，轻声嘟囔了一句，“反正我就是喜欢灭霸。”
“灭霸最帅了！！”
莫德里奇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表示懒得搭理这么个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的死小孩。
皇马的庆祝时间，实在有点过长了。
裁判不得不跑过来提醒，才把还沉浸在兴奋中的皇马球员——主要是莫德里奇——赶回了原处。
比赛重新开始，但是皇马和莱万特球员的状态，已经掉了个个儿。
先前优哉游哉地倒脚、拖延时间、摆大巴的莱万特球员，拼尽全力攻了出来，哪怕希望渺茫也想在比赛结束前再入一球，在银河战舰身上咬下一口。
只可惜，莱万特豁出去一般的进攻，反而给了皇马更多的机会。
伤停补时第二分钟，克罗斯以一脚精准的挑传，把皮球送到了莱万特大禁区右侧的伊斯科脚下！
伊斯科起脚，将皮球送入禁区。
依旧是速度惊人的34号小将得到了皮球！
只不过，经过了先前惊人的两球，莱万特球员对于这一员此前籍籍无名的小将，已经多了几丝防备。
眼见瓦西里得球，立刻有两员后卫上前夹抢！
穿越到异世界以来，瓦西里失去了前世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在身体对抗中时常处于弱势。
门前范围太小，瓦西里的小技巧也不是很施展得开。
在对手的逼抢下，瓦西里虽然成功护住了皮球，射门角度却越来越小。
但是，瓦西里以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小禁区范围外的一袭白衣。
瓦西里抬脚了！
却不是勉强打门，而是以脚后跟触球，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球向身后一磕！！
点球点附近，皇马头号杀神罗纳尔多接到皮球，抬脚便是一记劲射！！
皮球从罗贝尔和科克之间的空隙穿过，径直飞向了莱万特的球门，从门将奥耶尔挥舞的腋下钻入球网！！
破门得分的罗纳尔多，高高跃起再落下，双手在两腿边张开，噘着嘴，发出了一声标志性的“siu——！”
送出了一记美妙助攻的瓦西里眨了眨眼，主动回过身，跑到罗纳尔多身边，抱住了刚刚完成标志性庆祝动作，还站成了个圆规的皇马七号。
罗纳尔多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十分大佬地揉了揉瓦西里比他还要高的颅顶，夸了一句“good job！”
片刻之后，皇马头牌又补上了一句，“瓦西里，不要松懈。”
“沿着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你会很伟大的。”
对于这么个初次见面就害他在皇马同僚面前丢了个大人的小队友，罗纳尔多的感官一直有点复杂。
但是，一个月的相处里，他已经看到了瓦西里的优秀、看到了瓦西里的努力。
就在刚刚，他又接到了瓦西里的助攻。
罗纳尔多觉得，自己作为老大哥，理应表现得大度一点。
感受到温热的大掌落在自己的头顶上，瓦西里有些不习惯地咧了咧嘴，却与罗纳尔多抱得更紧了一些。
无数镁光灯闪烁，定格了皇马核心和新援齐心携手的一幕。
啧啧啧，抱大腿嘛，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熟练的好吧？
瓦西里碧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脑子里胡乱想着，浑然不顾哪怕算上他在自己世界的年龄，心理年龄二十二岁的他，也还是很“年轻”的。
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皇马的庆祝结束后不久，裁判便吹响了终场哨，宣布比赛结束。
莱万特 2-4 皇家马德里的比分，终于定格！
这是一个十分符合两队实力的比赛结果，但是比赛过程，却与球迷和媒体赛前所猜测的都不尽相同。
最关键的是，银河战舰的四粒进球，倒有三个发生在八十分钟以后，一个此前从未有过西甲上场机会的小将替补登场之后！！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齐祖，谈个生意呗？……
皇家马德里客场挑战莱万特的比赛结束了。
首次代表皇马出战, 甚至是首次在甲级联赛出战的十八岁小将瓦西里，八十二分钟替补登场，便以两球一助的亮眼表现, 助力球队以4-2的比分战胜对手, 全取三分！
毫无疑问, 这是一场成功的首秀。
瓦西里以手握拳, 在自己瘦得仍然可以数得清肋骨的胸膛上击了两下, 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他而言，这是回归的无声宣言。
然后, 瓦西里转过身, 想要找到自穿越以来一直对他帮助良多的莫德里奇庆祝。
但是, 莫德里奇已经抢先一步奔向了他。
瓦西里只跑了两步，便张开怀抱，抱住了在终场哨响起的刹那便奔向他的莫德里奇。
跑了九十分钟的莫德里奇，热烘烘的，汗涔涔的，好像个出镗的小炮弹。
皇家马德里和克罗地亚国家队的中场大师，一头扎进这么个刚刚完成一线队首秀的小同胞怀里，兴奋得用力挥舞着手臂, 高声呐喊着。
“你们看啊！”
“他叫瓦西里！！”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这是我们克罗地亚的孩子！！！”
“ ？ivjeti hrvatsku！！ ”
最后一句话, 是用克罗地亚语喊的“克罗地亚万岁”。
初次登陆西甲便在完成了两球一助伟业的, 分明是瓦西里。
但是现在的莫德里奇看起来，仿佛比瓦西里还要兴奋。
瓦西里低头注视着莫德里奇，面上的笑意也更加深了几分。
“你小子干得不错！”忽然间, 一声巨吼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和谐的氛围。
原来是同样兴奋的拉莫斯扑了过来。
很显然，对于皇马队长而言，队内能出这么个少年天才, 而且是个漂亮的少年天才，是绝对的好事一桩！
只见皇马队长助跑，起跳，跃起，一气呵成！
拉莫斯从身后扒住了瓦西里的肩膀，还顺带拿一只大掌揉了揉瓦西里的脑袋，揉乱了由莫德里奇精心打理的、连他自己都没舍得揉的狼尾辫。
而且，拉莫斯整个人都挂在了瓦西里身上竟还不晓得消停，又要伸出手与莫德里奇击掌——活像一只多动症的超大号猴子！！
莫德里奇还没来得及心疼，便见瓦西里单薄的身形一晃，接着整个人都倒了下来。
两声“哎哟”接连响起。
原来是瓦西里倒在了地上，便把莫德里奇压在了身下，拉莫斯则又压在了瓦西里身上。
莫德里奇的脑袋磕在草地上，登时感觉到一阵眩晕袭来。他睁开眼，对着瓦西里骤然放大的漂亮脸蛋迷糊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抬起手，揉了揉自己还有点晕晕乎乎的脑袋。
“瓦西里！”
“sese！”
“重死了重死了，该死的你们快起来！！”
莫德里奇一边伸手推瓦西里，一边高声叫嚷着。
瓦西里则撅起屁股，顶了一下压在他身上的拉莫斯，也拿手支撑着地面准备爬起来。
然而，就在拉莫斯或者瓦西里成功爬起身，也摆脱这样尴尬的三人位之前，马塞洛发现了他们。
“叠人山？”马塞洛喜欢这个。
马蓬蓬晃了晃爆炸头，纵身一跃，便扑到了拉莫斯身上。
刚刚爬起了一点的拉莫斯又“哎哟”了一声，登时被压得再度趴下了。
本来准备回更衣室的卡塞米罗看见了，咧着嘴怪笑了一声，也跟着纵身飞扑，压在了马塞洛身上。
这下好了，瓦西里和拉莫斯是彻底不可能爬起来了。
被压在最底下的莫德里奇唯一露在外面的小腿抽了抽，已经连呻吟都有气无力了。
然后，和莱万特球员交换完球衣的本泽马叠到了卡塞米罗身上。
再然后，是从替补席上冲过来的科恩特朗。
最末，本来准备回更衣室的C罗“siuuuu——”了一声，也扑了上来，顺带揉了揉科恩特朗短促的金毛。
只有克罗斯踢踏着已经沾满了草渍的小白鞋，肩膀上搭着和莱万特球员交换来的球衣，目不斜视地路过了队友的叠人山现场。
场边，齐达内看着弟子们闹成一团的模样，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带了几分深意的笑容。
西甲比赛可不是无人关注的国王杯，皇家马德里也不是毫无关注度的西丙球队。
可以想见，今天的比赛结束后，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的名字，必将响彻整个足坛！！
毫无疑问，在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里，瓦西里已经用自己在训练中的优异表现，成功征服了“这颗很有范儿的光头”。
否则，齐达内也不会在瓦西里的身体素质稍有恢复，就急不可耐地把这颗今年冬天刚刚采摘的小甜菜，列入比赛大名单，并且破例预告了瓦西里的首秀时间。
但是，此时此刻，亲眼目睹了瓦西里在西甲赛场上的绝佳发挥，齐达内摸着下巴，觉得瓦西里给自己的惊喜，比预想的还要大。
齐达内执教皇马一线队才只有短短两年时间，声名显赫的“齐祖”，在足坛是名副其实的“少帅”。
皇家马德里，无疑是一支无比特殊的球队。
银河战舰二期，群星闪耀。队内成员无一不是大牌，个个都有成熟的踢法，也有自己的想法。
齐达内作为主帅所需要做的，似乎只有利用自己的足坛地位以及人格魅力摆平更衣室，使得这群巨星可以聚合在一起，各展所长。
一直以来，齐达内似乎都对于自己在队内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认知。
成功坐上了皇马的教练席之后，他已经有了最优秀的球员，好像只需要琢磨如何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巨星们成功执行自己的战术就可以了。
甚至，就靠着这样看似简单的操作，两年前才完成自己作为主教练首秀的齐达内，已经在带领银河战舰向着欧冠三连的伟业发起冲击了。
毕竟，皇马的教练席，别名“拴狗胜”。
然而，不要忘了，就在短短两年之前，齐达内还是卡斯蒂亚的教练，镇日里琢磨的都是如何培养年轻球员，如何运用好手底下一群半大的孩子。
而在得到瓦西里之前，齐达内从未想到，他还有可能在一线队继续培养小甜菜，实现自己足坛教父的梦想。
但是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的出现，让他看到了这种可能。
瓦西里在球场上展现出的实力强大得不像个孩子，但偶尔幼稚起来，或者说，脑抽起来，又会提醒齐达内这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瓦西里才只有十八岁，才第一次进入甲级联赛。皇马是他的第一支职业球队，齐内丁·齐达内则可以成为挖掘他的恩师！
从瓦西里身上，齐达内看到了自己执教生涯的另一种成功方向！
齐达内一想到此处，便忍不住地激动。
这种激动，在见证了瓦西里的西甲首战之后，达到了顶峰！
齐达内觉得，他可以在这个孩子身上期待更多！！
“瓦西里，我必须要告诉你，这场比赛你发挥得太棒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齐达内拦住了正和莫德里奇一起向着球员通道走去的瓦西里，睿智的黑眼睛因为兴奋而闪烁着奇异的光。
瓦西里驻足，眨了眨那双很漂亮的绿眼睛，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齐达内，毫不掩饰地搓了搓手指，“既然我让您这么满意，那么……作为奖赏，先生，我能摸摸您的脑袋吗？”
很显然，踢了十分钟好球，瓦西里的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莫德里奇被吓得，一面冲齐达内赔笑，一面踮着脚尖去捂瓦西里的嘴。
怎么说呢，摸教练脑袋这种事，你要是趁着庆祝，上手也就上手了。
问题是你就这么问出来了，为什么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把教练当什么了？
狗吗？！
齐达内眼角抽了抽，“要摸我的脑袋，两个球可不够。”
哪里想到，瓦西里闻言，眼睛竟倏地亮得惊人！
“两个球不够，那要几个？”
不是，你还跟我谈起生意来了？！
齐达内终于破功，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远远地，瓦西里的声音还从身后传来，很显然莫德里奇的捂嘴行动不太成功。
“帽子戏法？”
“大四喜？”
“五子登科？”
“哎呀先生您给个准信呀！”
……
等到齐达内调整好心情，能够再次面对这么个既优秀又犯嫌的小弟子时，球员们已经冲过澡了，正在收拾自己。
刚刚冲完澡的瓦西里，正跟只超大号洋娃娃似的乖乖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心安理得地仰着脑袋享受莫德里奇帮忙吹头发的待遇。
暖风的吹拂下，少年金色的长发飞扬，配上舒服得微微眯着的绿眼睛和俊俏的容颜，好一个小帅哥！
前提是忽略后面一边伺候小孩儿，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的莫德里奇的话。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瓦西里怕麻烦，想把一头漂亮的长发剃成和异世界一样的小平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反而是莫德里奇舍不得这头一看便知曾经精心养护的、给小孩儿增光添彩了几分的金色长发，也就只能捏着鼻子伺候到底了。
算了，算了，还是小孩子，是卢卡照顾得太过了……
当然，也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不太会说话……
齐达内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大步走上前去，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还用力按了按。
莫德里奇体贴地关闭了吹风机，给了这对师徒交流安静的机会。
哪里想到，齐达内甫一出言，便吓得他一个激灵。
“走，瓦西里！”
“跟我去出席赛后新闻发布会！”
“先先先——先生！！”莫德里奇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叫瓦西里去出席发布会，这这这、这……”
这合适吗？
你忘了瓦西里时常语出惊人啦？
你忘了瓦西里刚刚还想摸你脑袋啦？
虽然这是我自家小孩儿，可他也就是踢得好一点，踢球以外的事，我都不放心他的好吗？！
然而，分明也是瓦西里种种不靠谱事件的亲历者，齐达内却仿佛瞬间忘记了瓦西里闹过的所有笑话一样。
皇马主帅半俯着身，用一种不容拒绝的目光注视着瓦西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觉得你可以应对这个。”
“你也得学会应对这个。”
“瓦西里？”
“你觉得呢？”
客队更衣室的白炽灯照耀在齐达内的光头上，折射出睿智的光。
本来像只超大号公仔似的歪在座椅上的少年，忽然直起了身子，注视着主帅，微微颔首。
“是的，先生，我可以的！”
“我跟您去出席发布会！”
第30章 第三十章 赛后新闻发布会
其实, 莫德里奇是有心想要一同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的。
分明可以带两员球员出席，但是齐达内拒绝了他。
“卢卡，你太护着他了, 有你在瓦西里连开口都不会有机会。”齐达内在强壮程度上并不逊色于现役球员的高大身形, 挡在了莫德里奇面前。
“这个孩子将会走得很远, 他必须适应这些。”
“卢卡, 我对瓦西里有信心。瓦西里是你带出来的, 你也要对他有信心才对。”
莫德里奇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虽然他简直想不明白，刚刚和瓦西里就“进几个球能摸到教练的光头”经历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 齐达内对这么个小破孩子到底哪里来的信心？？
于是, 沐浴着守在门口的莫德里奇忐忑的目光, 齐达内带着瓦西里——独独带着瓦西里——出席了赛后新闻发布会。
齐达内和瓦西里甫一踏入采访区，顷刻就被无数的长枪短炮对准了。
很显然，全部的媒体，以及等候着消息的球迷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这么个加盟皇马之后默默无闻了整整一个月，又在快要被大家遗忘时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完成了八十分钟后替补登场两球一助的伟业，成功救主的小将。
现在，媒体们甚至深深懊恼于没在事先搜集瓦西里的信息, 要不然现在抢先发上一条皇马新星名场面大盘点, 岂不是现成的流量？
略带了几分忧虑也带了几分期盼地, 齐达内扭头去看这么个其实不那么令他放心的弟子。
其实，哪怕刚刚才告诫莫德里奇“要对瓦西里有信心”，一旦回忆起瓦西里的前科, 连齐达内自己都忍不住地有点心虚。
不过，皇马主帅似乎是多虑了。
因为刚刚还在盘算着摸他脑袋的瓦西里，此时面上已经挂上了得体的笑容, 礼貌地冲台下的记者们点头致意。
此时，接收到主帅隐含忧虑的目光，瓦西里还咧了咧嘴，冲齐祖露出了一个有些呆萌的笑容。
前世的瓦球王表示，新闻发布会什么的，小Case啦！
齐达内看到自家弟子还算得体的表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紧接着就有些自得地眯起了眼睛。
结果，齐达内放心甚至还没有两秒钟，瓦西里便扯了扯他的衣角，自以为隐蔽地与主帅耳语，“先生啊，我问个问题先！这个世界的新闻发布会……也就是坐在台上回答记者的问题吧？”
“没有什么奇怪的规矩？”
齐达内欣慰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然而，已经迟了。
长枪短炮已经对准了瓦西里，没有机会给他临阵换人了！！
“没、没什么不同吧？”
齐达内迟疑着点了点头，便见瓦西里抢先他一步，昂着小脑袋，信心满满地坐上了主席台。
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皇马主帅只得落后弟子一步，也在主席台上就坐。
甚至不等发布会正式开始，台下的记者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纷纷举起了话筒，对准的都是主席台上的皇马将帅。
为了保险起见，抢在瓦西里自作主张之前，齐达内率先点名了亲皇马的《阿斯报》。
果真，《阿斯报》记者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彩虹屁，“首先我想要恭喜皇马，发现了这么一颗沧海遗珠！”
“我们在皇马的官网看到，皇马冬季转会期的新援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才只有十八岁，在转会皇马之前才只是第四级别联赛的球员？”
“上帝啊这简直不可思议！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位优秀的球员，在此前还籍籍无名！！”
“待会我可能要去搜集一下瓦西里以往的比赛集锦，才方便全方位无死角地夸一夸这位少年天才！”
……
《阿斯报》记者的一通马屁，让身边的同行们，都经不住地有几分汗颜。
真是的，你把能夸的都夸完了，让我们再夸什么啊？
真是的，这么轻易就投降了，简直丢我们记者的脸！！
只有台上的瓦西里和齐达内闻言，面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一点不自在的神色。
“去搜集瓦西里以往的比赛集锦”？！
不好意思，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就能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第四级别联赛球员”了。
不只是齐达内，瓦西里本人在安定下来之后，也找到了庞特贝德拉，要到了自己以往比赛的录像观看。
瓦西里和莫德里奇花了半天的时间观看了他以往的比赛录像，然后，两个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瓦西里终于真切地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自己会在第四级别球队踢替补了。
莫德里奇则是满脸沉痛的模样，格外用力地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再默默下定决心，以后要加倍努力地看顾这么个不给人省心的小破孩子。
明明有在顶级联赛称雄的天赋，却故意藏拙，拼着被饿到营养不良也不求上进，这死小孩病得不轻啊！！
以后要是不把瓦西里照顾得好一点，万一他家小甜菜哪天脑抽了，再演上了可怎么得了？！
回忆结束。
此时，《阿斯报》的记者夸完了人，终于把话题扯回了采访的正题上，“看完了今天的比赛，相信大家都很好奇，皇马为什么在签下了这样一位少年天才之后，将他雪藏了这么久？”
“瓦西里分明在一月初就完成了签约，为什么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进入大名单？”
《阿斯报》的记者甫一提出问题，在场的记者，纷纷举起了摄像头，显然都对这个问题非常关心。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在皇马队内都不是什么秘密——因为瓦西里身体瘦弱，直到两天前才成功摘掉了“轻度营养不良”的帽子。
但是，齐达内不是很确定，这个理由是否适合放到台面上来说。
在记者面前坦言瓦西里身体素质不佳，是否会打击到这位年仅十八岁的超新星？
在球员和教练生涯中接受过无数次采访的齐达内，难得陷入了纠结。
抢在主帅之前，作为此次发布会无可争议的主角，瓦西里主动接过了话筒。
哪怕对瓦西里抱有很大的信心，齐达内也未想到，这么个理应从未经历过赛后新闻发布会的少年，拿起话筒时，竟然连一丝怯意都无。
“自加盟皇马以来，我完全感受到了俱乐部对我的重视。”
“之所以一直没有得到上场机会，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的身体瘦弱，长时间内都无法达到职业球员的标准。”
齐达内还在纠结，瓦西里却毫不避讳地坦言了自己的短板，小脸上也是一片坦然。
果真，和他在训练和日常中所表现出的一样，瓦西里是一个真诚的孩子。
想到此处，齐达内对这员偶尔有些不着调的小弟子更添赞许，面上的褶皱甚至都舒展了一些。
瓦西里的直言不讳，也让台下的记者们，议论声四起。
不少记者登时对刚刚才认定的明日之星看轻了几分，也在心底修改了原定的标题——从《天才崛起！十八岁小将临危救主！》到《身体条件不足？病弱天才前途成谜！》
接下来提问的，是《每日体育报》的记者。
相比于亲皇马的《阿斯报》，作为巴萨喉舌的《每日体育报》，提的问题则要尖酸刻薄得多。
“瓦西里你太谦虚了，你在本场比赛中的优异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刚刚《阿斯报》记者的夸赞也是我们的心声。”《每日体育报》的记者，是一位容貌儒雅的中年男性，光看外表可信度直接拉满！
“你有这样的实力却迟迟未能完成首秀，是不是在皇马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你在今天比赛里的优秀表现很让我们震惊，一定也很让皇马的队友和教练感到震惊！”
“瓦西里如果你有什么不如意的尽可以说出来，在座的媒体朋友都会为你做主的！”
“其实不只皇马，西班牙还有很多优秀球队的！”
《每日体育报》的记者，就差没有直接点“巴萨罗那”的名了。
再看看对方举着话筒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指不定还真会以为他是准备替遭遇了不公平待遇的瓦西里出头呢！
好一招捧杀！
很显然，《每日体育报》看着台上的少年眼角眉梢尚透露出稚气，已经笃定了年轻气盛的瓦西里不难被挑拨。
巴萨罗那未来会不会把这样一员优点明显缺点也同样明显的小将收入囊中，还是未知之数。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下哪怕能给老对手下下绊子，都是好的！
《每体》的记者想得很好，只可惜，台上看似稚嫩的少年，明显不准备让他如愿。
瓦西里靠近话筒，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刚才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说到此处，瓦西里转头望向齐达内，接着小嘴一咧，冲主帅露出一个好看的、有些呆萌意味的微笑，“所以，我真的很感谢皇马，也感谢先生，在知道我的不足之后依然愿意签下我、信任我、给我机会。”
“来到这个世界……不，来到皇马以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优秀的球队——虽然我不太熟悉吧，但是作为皇马球员，我永远都会无条件服从俱乐部和先生的一切决定！”
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到了瓦西里这样直白的表态，或者说告白，饶是伟大如齐祖，也不由地感到一股热流在心底涌动。
齐达内觉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这一次，是皇马主帅主动拿起了话筒，看向的却不是台下的记者，而是旁边的瓦西里。
“瓦西里你不用妄自菲薄，你是用自己的表现说服我们签下你的。”
“当然，如果你的正名之战没有把我们淘汰出局，就更好了。”
齐达内说了个有些冷的笑话，也帮助在场诸位回忆起了一个月前，皇马爆冷被第四级别球队淘汰的悲惨历史。
在场的记者再度深深懊悔，一个月前没有关注银河战舰这么一笔看似抽风的签约。
“毫无疑问，瓦西里是个天才，他是这个冬天，皇家马德里最重要的引援！”齐达内提高了音量。
台下的记者正待埋头狂记齐祖的豪言，却忽然想起来，这个在比赛里突放异彩的少年，其实是银河战舰这个冬天的唯一一笔引援。
齐达内也冲瓦西里笑了笑，看得瓦西里又有点手痒了。
“我是否为了瓦西里替补登场后的表现感到震惊？”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一点也不！”
“如果你们看过瓦西里在队内训练赛中的表现，绝对不会意外他今天所展现出的实力！”
“瓦西里说来到皇马是他的幸运？拥有他也是我们的幸运！”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无疑是皇家马德里的未来！！”
难得听到齐祖发表如此霸气的宣言，台下的记者们皆是眼前一亮，瞬间在内心拟好了无数夺人眼球的标题。
赛后新闻发布会结束了，拎着两个人的行李守在门外旁观了全场的莫德里奇，才终于舒了口气。
离场后，齐达内拍了拍瓦西里的后背，吐出了最后一句夸赞，“表现不错，我就知道你还是靠得住的！”
在齐达内看不到的角度，瓦西里有些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我就是客气客气，对付记者的惯用话术了……妄自菲薄什么的，才没有呢！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在哪个世界都是最优秀的球员，不接受任何反驳！！
瓦西里喊他出去。
于是莫德里奇真的出去了。
但是莫德里奇仅仅离开了五分钟就重新回到瓦西里的房间里, 而且是径直走到了瓦西里的床边坐下，再揉了揉小孩儿从被窝里冒出来的、哭得汗涔涔、乱糟糟的金色颅顶。
瓦西里在被窝里气哼哼地翻了个身，莫德里奇便不厌其烦地重新起身, 走到了床的另一边, 再次坐下, 并且再次揉了揉瓦西里的脑袋。
如是几次之后, 瓦西里终于放弃了。
于是, 莫德里奇把端来的温水放在了瓦西里的床头，又很自然地掀起他的被子, 扯了纸巾给瓦西里擦拭满脸的泪水。
实在是太丢人了！！
瓦西里扭了扭脑袋, 不肯让莫德里奇碰到他的脸。
然而, 他刚刚哭得太惨了，挣扎间就有一股清鼻涕流出，弄得瓦西里又是尴尬又是脸红。
莫德里奇倒是趁机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控制住正手足无措的小孩，毫无嫌弃之色地帮他擦干净糊了满脸的眼泪和鼻涕。
等到擦完了，瓦西里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又往后缩了两尺。
瓦西里背靠着床头，把高大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垂着脑袋把小脸埋在膝头, 只默默吸着鼻子。
莫德里奇也不催促, 只坐在床边，拿手掌有节奏地拍着瓦西里的后背。
哄孩子也似的。
过了好久，瓦西里才抬起头来, 就顶着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头，用力瞪着莫德里奇。
好像只小狼崽子，莫德里奇想。
但是至少, 瓦西里没有再赶莫德里奇出去了，大概是因为已经被对方看到了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
真的还是个孩子啊……莫德里奇想。
一念及此，莫德里奇注视着瓦西里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柔和。
他抬起手，试探着拍了拍小孩儿还在剧烈起伏的胸膛，柔声问他，“瓦西里？这是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这不是才通过了皇马的试训吗？你不开心吗？”
“是不是今天我们对你太严厉了？”
“还是我打你打得痛了？”
瓦西里没有答话，但是瓦西里摇了摇头，示意不是这个原因。
于是，莫德里奇继续安慰他，“那……我能做点什么让你开心起来吗？”
“明天给你买游戏机好不好？”
“马德里你还没玩过吧？等合同处理好了我就带你转转！”
“你还想吃什么，玩什么，都跟我说，我来安排！”
……
只可惜，任凭莫德里奇说什么，瓦西里都不肯答话。他只不住地摇着头，无声地告诉莫德里奇，他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瓦西里没有再哭了，但是他用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在缺乏血色的淡粉色的嘴唇上留下了几个明显的齿印。
自相识以来一贯和很嚣张的小破孩子露出这副脆弱的模样，显得可怜又可爱。
莫德里奇看在眼里，只觉得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先前因为瓦西里的任意妄为而产生的全部怨念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小孩……绝对是贫血了！今天体检结果还显示营养不良，体脂率也不达标来着……
以后养在身边，可得喂多点、喂好点，尽快把克罗地亚的明日之星喂成名副其实的大中锋！！
莫德里奇一边暗暗琢磨着，一边想方设法地逗着瓦西里说话，只想问清楚瓦西里遇上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要哭。
可惜，一无所获。
瓦西里不肯说话，只依旧流露出那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红着眼睛，呆呆地看向他。
莫德里奇急得抓耳挠腮。
瓦西里的合同也没签订，官宣照都没拍，甚至连经纪人都不一定有……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可是小孩儿这个点还不休息，哪里有精力应对？
焦急之下，莫德里奇回想起了自己与瓦西里相识的第一晚。
那天夜里，他实在是无处可去，只得和瓦西里抱在一起，在单人床上挤了一夜。
那个晚上，莫德里奇睡了自己生平最不安生的一觉。可是他还记得，瓦西里搂着自己睡得格外香甜的模样。
莫德里奇也记得，第二天早晨起来，他保持着被瓦西里死死禁锢在怀里的姿势，暗暗赌咒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小破孩子睡一张床了。
倒是没有想到，还没两天他就被迫打破了自己的誓言……莫德里奇悠悠地叹了口气，然后主动提议，“不然……我陪你睡觉？”
瓦西里还是没有答话。
可是他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给莫德里奇腾出位置，哭得红通通的眼睛也倏地一下亮了起来。
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儿。
莫德里奇翻身上床。
不过，他感受着身下躺着的、自家客卧宽敞而柔软的大牌双人床，暗暗宽慰自己事情怎么都不会比上一次更糟糕了。
一米八的大床，哪怕睡两个成年男性也是绰绰有余。
莫德里奇和瓦西里一人一边并排躺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床上多了一个人，要面子的球王瓦西里终于不再哭了。
莫德里奇紧绷的心神逐渐放松了下来，呼吸声也慢慢地平缓了。
他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想到，这样天赋奇高的小甜菜，还是正常状态下那副臭屁又自大的模样讨人喜欢。
虽然很麻烦就是了。
但是他宁愿承受这样的麻烦。
在莫德里奇即将睡着之前，瓦西里终于开口了。
“卢卡，我没有家了。”瓦西里说，声音沉闷得吓人。
“我好想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莫德里奇闻言，瞬间困意全消。
他回想起了瓦西里对萨格勒布火车头莫名的执着，以及对方曾经想问他借钱买机票回萨格勒布，误以为这孩子是想家了。
于是，莫德里奇毫不犹豫地出言许诺，“你家是在萨格勒布吗？等下次皇马休假，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们一起回去！”
“这个夏歇期，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克罗地亚呆着！”
“我都陪着你！”
莫德里奇早就想好了，只要能让小破孩子少抽点风、认真踢球，要他做什么都可以，更遑论只是卖了一个夏歇期这样的小事了。
莫德里奇的许诺诚意十足。
可是瓦西里在黑暗之中吸了吸鼻子，又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虽然莫德里奇看不见。
“不是这个萨格勒布。”
“卢卡，谢谢你，但是我的萨格勒布已经不在了。”
“我的家也不在了。”
“我的亲人、朋友都不在了。”
“我爱的俱乐部不一样了。”
“我的克罗地亚也不在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什么都没有了。”
“卢卡，我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了。”
“卢卡，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卢卡……”
说到后来，瓦西里轻轻呼唤着莫德里奇的名字，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
躺在大床另一边的莫德里奇，有些无措了起来。
短短一瞬间，莫德里奇的脑海里转过了许多的念头。
他想起了自己的幼小之时，想起了至今还会在自己的噩梦中浮现的战火和硝烟，想起了死于战争的祖父。
但是，莫德里奇莫名觉得，瓦西里应该不是在说自己的家人朋友忽然遭逢了不幸。
否则，他不会说“我爱的俱乐部不一样了”，“我的克罗地亚也不在了。”
不过，拜瓦西里这几天种种稀奇古怪的行为所赐，莫德里奇虽然听不懂瓦西里的话，也无法理解瓦西里遭遇了什么，却并未产生丝毫的怀疑。
他能感受到瓦西里绝望又无助的情绪，于是只觉得心疼。
莫德里奇想，是自己生拉硬拽着，把这个小孩儿拖到了马德里，拖进了克罗地亚国家队，拖进了自己的世界。
他对瓦西里是负有责任的。
他是克罗地亚的队长，他对自己的队员天然就是负有责任的。
而对瓦西里，他应该负担的责任格外地多。
莫德里奇思索了片刻，然后试探着往瓦西里的方向滚了一点。
接着，又滚了一点。
莫德里奇主动钻进了瓦西里的怀里。
他张开手臂，主动环住了瓦西里的脖颈，又把脑袋贴在瓦西里瘦得能数得清到肋骨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着小孩儿略有些急促的心跳。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你还有我。”莫德里奇用温柔而坚定的语调，告诉瓦西里。
“如果你觉得你的克罗地亚不在了，我想要把我的克罗地亚分享给你。”
“还有我的萨格勒布，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队友……”
“瓦西里，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的一切。”
“我愿意陪你去找寻新的人生意义。”
“瓦西里，可不可以请你为了我，振作起来？”
长久的沉默过后，瓦西里重重地抽泣了一声，又用力点了点头。
他把莫德里奇娇小的身躯往怀里搂了搂，而且手脚并用着，把对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仿佛永远都不准备放开了一样。
瓦西里搂着莫德里奇，就像搂着一只超大号的洋娃娃。
瓦西里又把脑袋搁在莫德里奇的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怀里人沐浴后的清爽气息。
他茫然无依的心灵终于重新找到了寄托，于是闷闷地道了一句，“卢卡，你真好。”
该死的，被勒得要断气了！！
被瓦西里紧紧楼在怀里的莫德里奇，却重重地翻了个白眼。
可是，莫德里奇丝毫不敢挣扎，反而缩着身子又往瓦西里的怀抱里钻了一些，还有节奏地拍着瓦西里横在自己胸口的手臂，温柔地哄他睡觉。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瓦西里的道歉
第二天早上, 莫德里奇和上一次一样，是在瓦西里的怀抱里醒来的。
他呻吟了一声，扭着身子舒展了一下无处不酸痛的腰身, 打量了一会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明亮天光, 然后才决定叫瓦西里起床, 以免错过皇马的训练。
感受到温热的手掌轻而快地拍打在自己的胸膛上, 瓦西里皱着眉头呻吟了半晌儿, 终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瓦西里红肿的橄榄绿色眸子，对上了莫德里奇镇定而温柔的黑色眸子。
刚刚醒来的瓦西里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用手背揉了揉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 有些疑惑地看向莫德里奇, “卢卡？怎么了呀？你为什么睡在我床上？”
怎么说呢……这小破孩子, 犯嫌起来是真的犯嫌，但是可爱起来也是真的可爱。
莫德里奇回想起了瓦西里昨天哭着跟他说“我没有家了”时的可怜模样，一颗心软得几乎要化掉了。
莫德里奇抬手，帮瓦西里理顺了乱糟糟的金发，然后用生平最温柔的语调关怀还死死缠着他的少年，又向他解释当前的状况，“瓦西里？现在感觉怎么样？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起来啦！”
“今天有很多事要处理, 可不能赖床哟~~”
瓦西里听到莫德里奇用温柔得不正常的语调与他对话, 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又眨了眨眼睛。
然后，瓦西里看清了马德里过分灿烂的阳光，也看清了莫德里奇的脸颊上新添的、明显是被啃出来的红痕。
记忆回笼。
瓦西里回想起了自己昨天夜里哭得惨兮兮的模样, 也回想起了自己在睡梦中搂着“兔兔”亲亲抱抱的囧事。
他忍不住地偷眼去看自己枕头上已经干涸的泪渍，又偷眼去看莫德里奇脸颊上、脖颈上鲜艳的吻痕，一张小脸一下子就涨成了深红色。
莫德里奇并未察觉到瓦西里的变扭。
他见瓦西里没有反应, 便抬手揉了揉瓦西里被压得凌乱的金发，又用比刚刚还要温柔的语调继续哄瓦西里起床。
瓦西里深深打了个寒颤，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冲去洗漱。
片刻之后，卫生间里传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不等莫德里奇冲过去，顶着个鸟窝头的瓦西里已经可怜兮兮地从卫生间门口探出头来，抱着万一的指望询问莫德里奇，“卢卡！我今天能不出门吗？我的眼睛肿得没法见人了……”
莫德里奇放下了心头的担忧，只颇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小破孩子，真是活该！！
然后，莫德里奇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瓦西里。
冰箱里还剩六个鸡蛋。
四个被莫德里奇煎了，作为两个人的早餐。
两个被莫德里奇煮了，剥了壳给瓦西里滚眼睛消肿。
瓦西里一边吱哇乱叫着处理自己红肿的眼睛，一边间或塞一口煎蛋或者面包进嘴里。
值得一提的是，瓦西里的煎蛋或者面包都没有蘸酱或者配调料。
已经吃完早餐的莫德里奇则站在瓦西里身后，拿了梳子，十分耐心地给他打理一头乱发。
莫德里奇嘴里叼着梳子，用双手将瓦西里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拢在脑后再低低束起，为他扎了一个矮矮的狼尾辫。
他绕到瓦西里身前，打量了一会终于收拾清爽的、只剩下眼睛还有点肿的小帅哥，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我们克罗地亚的孩子，果真是最棒的！
也是最可爱的！！
瓦西里不明白莫德里奇在看什么。
他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煎蛋，然后冲着莫德里奇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有些呆萌的微笑。
实在是……太可爱了！！
莫德里奇抬起手，无声地捂了一会胸口，接着牵着瓦西里的手把他拽起来，驱车带他去往巴尔德贝巴斯。
就在昨天晚上，瓦西里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真实状况，并且重塑了三观。
此时，他再看向巴尔德贝巴斯宏伟的建筑、宽敞的训练场、先进的训练设施，内心已经没有了作为球王的傲慢和打量“第四级别球队”时的轻佻。
甚至，哪怕是年轻的克罗地亚球王，也为了自己曾经表现出来的傲慢和过度轻视，而有一点赧然。
“皇家马德里……好像真的是一家十分伟大的俱乐部。”瓦西里轻声说着，话语里不乏赞叹的意味。
上帝保佑！小孩儿终于不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
莫德里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认真告诫他，“你知道就好。”
“你以后就会知道，皇家马德里是一家非常伟大的球队。这里有最好的球场、最先进的训练设备，以及最优秀的队友。”
“我一直觉得，接到皇马电话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一天。”
“现在你也拥有这份幸运了，而且是在十八岁的时候。”
“苍天啊！我简直要有点嫉妒你了……”
莫德里奇住了口，并且开始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多嘴了。
毕竟就在昨天之前，瓦西里面对皇马和一众巨星队友时，表现出的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傲娇模样，实在是莫德里奇生平仅见的，也由不得他不不记忆犹新。
想到此处，莫德里奇停下了话头，用余光打量瓦西里的神色。
毕竟是自家孩子，好像还刚刚遭逢了巨变……
假如瓦西里还一定要表现出那副讨人嫌的傲慢模样……唉，以后再慢慢教吧！
毕竟才十八岁，可塑性强着呢！
莫德里奇暗暗盘算着，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偏到了爪洼国去了。
但是，莫德里奇最担心的一幕没有发生。
莫德里奇细细观察瓦西里的神情，才发现少年面上那种惯常的轻狂模样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眼睛还有几分红肿的小帅哥，紧紧抿着薄唇，做出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模样。
这让莫德里奇略有些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又隐隐感觉到一片熨帖。
于是，莫德里奇选择了继续往下说。
“瓦西里，皇家马德里有过辉煌的历史，也有灿烂的现在。”
“从今天起，你就是皇马的一员了。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为她创造更加辉煌的未来！”
“卢卡，我会的！”
瓦西里沉声许诺着，又格外用力地点了点头。
莫德里奇终于确认，自相识以来总表现得没心没肺的小孩儿，好像忽然间长大了。
而且，更让莫德里奇意外和欣喜的还在后面。
昨天晚上，莫德里奇已经确认过了，瓦西里并没有自己的法务团队。
事实上，这个被莫德里奇硬生生从第四级别联赛薅回来的小同胞，甚至没有自己的经纪人。
于是，莫德里奇当即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了瓦西里签约皇马的一切事宜。
流程有点奇怪，但是在征求了瓦西里的意见之后，莫德里奇已经安排了自己的经纪人利米奇以瓦西里经纪人的身份去与庞特贝德拉商量转会事宜。
与之同步地，一到训练地，莫德里奇便带着自己的团队，去找法务部商谈瓦西里的合同。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是个足球天赋极高却在某些方面无知得令人发指的孩子，而且脑子还不太好。他被自己生拉硬拽地带来了马德里，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和球队里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莫德里奇早已把瓦西里看作了自己的责任。
而等到莫德里奇帮瓦西里处理好了法务上的事再回到训练场，正看到本该安安分分等着他回来的瓦西里正站在C罗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着些什么。
该死的！这倒霉孩子就不能消停哪怕一会吗？！
瓦西里此前给大家造成的心理阴影太深，莫德里奇见状登时心头警铃大作，赶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
不过，等到莫德里奇跑得近了，才发现自己误会了瓦西里。
原来，瓦西里正在郑重其事地向C落道歉，“罗纳尔多，对不起，我昨天误会你了！”
“我记错了，你不是脱衣舞演员。”
“我看的脱衣舞不是你跳的，打鼓的也不是你。”
“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后我不会再说你兼职跳脱衣舞了。”
……
瓦西里已经弄明白了，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截然不同。
这个世界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是金球奖得主，是世界最佳球员之一，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兼职脱衣舞演员。
既然如此，他自觉应当对罗纳尔多这样的足坛前辈保有最本的尊重。
瓦西里虽然臭屁了点，但一贯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可是，罗纳尔多听着瓦西里的道歉，整张脸已经全黑了。
脱衣舞脱衣舞脱衣舞……该死的！这家伙就不能有哪怕一秒钟时间不提这个吗？！
罗纳尔多可以发誓，他已经看到佩佩和马塞洛凑在一起偷笑了！！
可是偏偏，瓦西里的道歉诚意十足，害得C罗攒了满肚子的怒火就是发不出去。
他以余光瞥见了见到莫德里奇的身影，于是急忙扭过头去，目光急切地望向自己的队友。
莫德里奇可以发誓，他已经看清了C罗被气得不住抖动的嘴唇了。
莫德里奇冲了过来，一把拽住还喋喋不休，而且满口“脱衣舞”的瓦西里。
“够了够了，不用再说了！”
“克里斯蒂亚诺已经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了。”
“……对吧？克里斯蒂亚诺？”
罗纳尔多难道还有别的可以说的吗？
听到了莫德里奇的话，他也反应过来，接着忙不迭地点着头，连连表示“没错没错，我原谅你了！”
事实上，只要瓦西里别再对他念叨“脱衣舞”了，哪怕让克里斯蒂亚诺给瓦西里道歉，他都是肯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我可以把我的10号给你……
在莫德里奇的经纪人瓦尔多·利米奇已经开始帮着瓦西里着手处理转会事宜之后, 瓦西里才与之补签订了合同。
事实上，在经纪人的选择上，瓦西里完全没有过丝毫犹豫。
他没有考虑对方所拥有的商务资源或者足坛人脉, 只在听说利米奇是莫德里奇的经纪人之后, 就直接做出了决定。
其实, 初来乍到、还未恢复到全盛状态的瓦西里, 只是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为他处理职业生涯中无法避免的琐事而已。
而签约一位克罗地亚同胞, 无疑让前世的格子军团领袖感到无比安心。
但是，小家伙表现出的、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 让莫德里奇又狠狠感动了一把。
接到了莫德里奇的电话之后, 利米奇, 立刻撸起袖子，为即将收入麾下的自家小甜菜、而且旗下最大牌球员力荐的小甜菜，全力处理转会事宜。
事实上，处理“皇家马德里从西丙球队购买球员这件事”对于利米奇这样的资深经纪人而言，无疑只是一件小事。
咖位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皇马一流露出想要购买球员的意图，庞特贝德拉立刻屁颠颠地把瓦西里的合约双手奉上。
于是，银河战舰只花了区区五十万欧元，便成功将这么个此时尚不为人所知的异世界球王收入麾下。
“瓦西里, 你破了个记录, 你知道吗？”自觉连一成功力都没用上的利米奇, 在完成任务之后，有些悻悻地向自己的新主顾抱怨。
正在紧急量体定制签约仪式要穿的西服的瓦西里，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新经纪人, 表示不太理解。
“算上卡斯蒂亚，你是皇马近年来最便宜的签约了！”
“也是我旗下最便宜的签约了！！”
“哦当然，免签除外。”
利米奇有些不满地抱怨, “瓦西里，我看了那场国王杯的复播，也看了你在皇马试训的录像。”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是这个身价！！”
瓦西里耸了耸肩，害得为他量体法国的裁缝又做了白工。
“想不明白，那就不用想了，反正我也想不明白。”
“不过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这样了！”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真正的瓦西里·米尔科维奇，从今天开始，来到了这个世界。”
瓦西里说着，偏头冲利米奇粲然一笑。
虽然没有人要求他，但是利米奇与瓦西里用克罗地亚语商谈转会事宜的时候，莫德里奇为了避嫌刻意坐得远了一些。
他没有听清瓦西里与经纪人的对话，但是远远看到了瓦西里的笑容。
然后，莫德里奇便感觉到心头一阵清朗。
莫德里奇隐隐感觉到，这么个被他认为“脑子有病”的孩子、这么个自相识以来一直让他操心的孩子，身上好像忽然散发出了些不一样的风采。
这个孩子在未来，一定会成为特别伟大的球员的！
莫德里奇无声地抬手捂了捂胸口，脑子里转过和他的经纪人同样的念头。
假如瓦西里没有忽然举起手，比划了一系列和美少女战士变身仿佛的复杂手势，再配上一句，“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完全体！大——变——身——！！”的话。
沙发上的莫德里奇被瓦西里手舞足蹈的古怪模样吓了一跳，接着默默翻了个白眼。
得，特别伟大的中二少年，也是中二少年！！
瓦西里加盟皇马的事很轻易地便基本敲定了，只除了最后一件事——瓦西里的背号。
瓦西里对着在俱乐部提供的一系列号码发了一会愣，然后选择了34号。
在被莫德里奇问到为什么选择这个号码的时候，瓦西里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3+4=7嘛！”
不等莫德里奇说些什么，便见小孩儿碧绿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却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瞄向了号码牌上，“7号罗纳尔多”的字样，“我觉得七号不错，很符合我的身份！”
“诶卢卡——！”
“你说，以后我在皇马是不是也可以……”
还带着些少年心性的瓦西里，想一出是一出，说到此处便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
瓦西里看待罗纳尔多、拉莫斯等等队内球星的心态，其实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已经完全了解到了自己奇异穿越到了一个镜像世界的事实，也意识到了这群本被他认作“名不见经传的第四级别联赛球员”的家伙们，其实都是值得尊敬的足球巨星。
另一方面，曾经的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就是和现在的皇马队友们同一层次，甚至自认为更胜一筹的足球巨星。
哪怕现在虎落平阳吧，瓦西里在面对一众队内前辈时，也很难把自己放在一个仰望的位置。他在对对方保有基本尊重的同时，也很容易产生追赶甚至超越的念头。
倒是可怜的、不知道瓦西里真实身份也不知道瓦西里真实想法的莫德里奇，被小同胞的豪言壮语给吓了一跳。
倒霉的克罗地亚队长神经过敏到当场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捂瓦西里的嘴，就怕小家伙一个没看住，又出口什么石破天惊之言，使得自己未来在俱乐部举步维艰。
瓦西里低头看了莫德里奇一眼，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卢卡，你放心，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现在不会真的去要七号的。”
嗯，现在不会的。
至于将来嘛……瓦西里有些顽皮地眯起了眼睛。
当然，小孩子有雄心壮志总是好的，值得被鼓励的……
莫德里奇注意到了瓦西里的小动作，略微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德里奇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你不喜欢34号，如果你想要更有意义的号码……”
“冬季转会期不能变更号码，但是等到今年夏天，我可以把我的10号给你。”
“我记得你在庞特贝德拉穿的也是10号？”
其实，莫德里奇虽然一直在银河战舰中担任着重要角色，实际却是在这个夏天，曾经的世界杯金靴哈梅斯·罗德里格斯黯然离队之后，才拿到10号这样的核心号码的。
其实，莫德里奇对于这个极具象征意义的背号，也颇觉不舍。
但是，莫德里奇想起了瓦西里在提及“3+4=7”时隐隐透露出的遗憾。
莫德里奇更想起了瓦西里在床上哭得鼻涕连着眼泪的可怜模样。
瓦西里说，“我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了。”
瓦西里说，“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直到现在，莫德里奇也没有完全想明白瓦西里的话。
其实直到现在，莫德里奇仍然很清楚地知道，瓦西里身上有很多自己无法破解的谜团。
但是莫德里奇就是莫名地不想看到瓦西里哭。
莫德里奇觉得，只要小孩儿能高兴起来，能恢复从前的模样，让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一个号码罢了，只要瓦西里喜欢，给他就是了。
哪怕他自己其实也有点舍不得。
莫德里奇说得很平常，仿佛让出核心号码，只是一件和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瓦西里闻言，眨了眨漂亮的碧绿色眼眸，然后又眨了眨。
瓦西里低下头，看着这个小个子的、外表其实很不像职业球员的男人。
这个世界的克罗地亚队长。
这个把他拖入了新世界的男人。
这个虽然有诸多不解，却抱着泣不成声的他温言安慰的男人。
“卢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瓦西里喃喃自语着，却没有得到回答。
于是，瓦西里舒展手臂，直接捞过了莫德里奇，并且在对方的深金色的颅顶上用力啃了一口。
莫德里奇被瓦西里突如其来的亲亲，激起了某两个晚上，不那么美妙的回忆。
真是的……你还没跟我正式合作踢过一场比赛呢，拜托不要先学了队友随便亲我的陋习啊！莫德里奇简直要无语凝噎了。
莫德里奇被吓得狠狠一个哆嗦，结果又被瓦西里撸了一把脑袋。
瓦西里亲完了也摸完了，就着把莫德里奇圈在怀里的姿势，很方便地把下巴搁在对方的头顶上，两眼放空，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前两天小孩儿哭得鼻涕连着眼泪的可怜模样，莫德里奇默默放软了身体，没有挣扎。
瓦西里抱着莫德里奇，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沉浸在思索中，也沉浸在感动中。
瓦西里能感觉到，莫德里奇刚刚的提议是真心实意的。
于是他在想，卢卡对他真的很好。
卢卡许诺过，“要把他的克罗地亚、他的亲人、他的朋友”都分享给自己。原来卢卡不是随口敷衍，他是真的愿意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给自己。
穿越以来，瓦西里已经对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自己，都有了清晰的认知。他知道无论自己拥有怎样强大的实力，这个世界的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在目前为止都只是一个刚刚从第四级别球队加盟皇马的、因为身体虚弱而很长一段时间都踢不上主力的无名之辈。
他当然可以穿34号，有必要的话，他也可以穿43号、99号……瓦西里毫不在意自己的起点有多么低，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将会走到如何高的位置。
但凡是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想要的，都会自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赢回来。
可是莫德里奇不一定知道。
毕竟，足球的世界太大，折戟的天才不知凡几。
可是莫德里奇仍然毫不犹豫地愿意把10号给自己，哪怕他也有点舍不得，哪怕他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可能为两个人遭来多少的嘲笑和非议。
瓦西里想到此处，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了。
他是何其有幸，在车祸死亡之后，得到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虽然穿越到的，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世界。
他又是何其有幸，在甫一到达陌生世界的时候，就遇到了卢卡这样友善，这样宽容，这样富有责任心，最关键的是，这样可爱的，国家队前辈。
瓦西里用力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睛，成功掩去眼里的泪水。
然后，他做足了心理建设，结束了这个拥抱，也摇头拒绝了莫德里奇的好意，“不用啦，我就穿34号挺好的。
“其实我对10号没什么执念，我也不觉得背号能证明什么。”
“你看，我在庞特贝拉德穿的也是10号，可是我连主力都混不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自己混的实在是凄惨，居然白白拿着第四级别球队的核心号码，结果连主力都踢不上！
莫德里奇闻言，嘴角抽了抽，“我真想建议皇马的球探，也去考察一下庞特贝德拉真正的主力队员。”
当然，瓦西里和莫德里奇都知道，这是开玩笑的。
早在国王杯对阵庞特贝德拉的上半场比赛里，莫德里奇就已经看出来了，庞特贝德拉的全体主力球员都是如假包换的鱼腩，十分符合他们第四级别球员的身份。
瓦西里这么个在第四级别球队踢替补的超级前锋，才是庞特贝德拉这支正常的第四级别球队里，最不正常的一个。
瓦西里抬手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好吧，也不能说我对核心号码完全没有兴趣。”
“但是我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的！”
“卢卡，我既然加盟了皇家马德里，就会一步一个脚印地，向队友、向教练、向俱乐部、向球迷，证明自己。”
“我想要核心号码，我就自己去拿，不用你送到我面前。”
分明说的是豪言壮语，但是瓦西里的语气，竟是出奇的平淡。
却听得莫德里奇心头一动。
这个孩子……和自己真的很像，一个念头，有点突兀地在莫德里奇的心头泛起。
当然，不是说身体像，不是说场上位置像，也不是说球风像。
莫德里奇的意思是，他和瓦西里的性格其实很像。
莫德里奇其实早就在皇马踢上了主力，甚至早就成了球队的关键先生、中场核心。
但是莫德里奇一直不争不抢，一直穿着区区19号。
直到这个夏天，哈梅斯·罗德里格斯转会拜仁空出了10号，直到俱乐部主动询问。
莫德里奇不会争抢什么虚名，他只会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事。
但是，当机会过来，他会抓住。
当球队——无论是国家队还是俱乐部——有需要，他义不容辞。
这个孩子，这个与他相识其实才短短几天的小同胞，好像也是同样的人？
想到此处，莫德里奇忍不住扭过头，又冲瓦西里投向了一个格外深邃的眼神。
瓦西里的回应，则是一个带了几分呆萌的、看得莫德里奇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的笑容。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签约皇马
瓦西里转会皇家马德里的事, 就这么轻易地敲定了。
皇家马德里以不可思议到低价从第四级别球队签下了一员年仅十八岁的、瘦得像排骨一样的小将，也只给了一百万欧元的年薪。
但是，银河战舰给自家冬季转会期新援配上了足足三千万欧元的违约金。
据说, 瓦西里的高额违约金是老佛爷特意要求的, 并且是签约的必备条款。
用他的话说, “皇家马德里绝对不会干出那种先是看低人家, 再在几场比赛之后死乞白赖地追着球员要求调高违约金的蠢事！！”
作为皇马一线队的球员, 瓦西里本可享受俱乐部免费的提供租房服务。
但是利米奇刚开了个头，想要询问新主顾是否要从卢卡家搬出去, 就被莫德里奇——而非瓦西里本人——一口回绝了。
“不、不用了！瓦西里在我家住着就很好！！”
“对吧, 瓦西里？”莫德里奇几乎是冲到了利米奇面前, 冲着自家经纪人连连摆手。？？？
不是？
刚刚我跟瓦西里商量合同细节的时候，你不是还自觉保持距离的吗？
那卢卡你现在这么一副护崽母鸡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啊？！
利米奇在一头雾水之下，把饱含疑惑意味的目光投向了瓦西里。
却见他的新主顾，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并且冲着莫德里奇甜甜一笑，“卢卡真好！”
笑话！他刚来到了异世界，还营养不良着呢，莫德里奇家里有吃有喝有人陪, 他傻了才要搬出去住！！
眼见瓦西里愿意继续住在他家, 作为被占便宜的那个, 莫德里奇竟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喜悦之下连被瓦西里顺手撸了下脑袋都没计较。
这样明显思维异于常人的小破孩子，要是放出去单独住了, 再闹出什么笑话可怎么得了？
他是瓦西里的国家队队长，也是把瓦西里三级跳式地送入银河战舰的引路人。
他对这个孩子，天然就是负有责任的。
一切合同细节都敲定之后, 作为皇马在这个冬季转会期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新援，瓦西里得到了一次简单的签约仪式。
而直到签约仪式开始，瓦西里才第一次正式见到了“那位长得很像他家门口乞丐”的老人。
幸运的是，弗洛伦蒂诺永远都不会知道，瓦西里心里正转悠着什么大逆不道的念头。
皇马主席面上挂着那种人畜无害的、和圣诞老人相仿的笑容，主动走向瓦西里，向这位冬窗新援张开了怀抱。
“瓦西里，欢迎，欢迎——！”
“欢迎加入皇家马德里！！”
“我看了你的试训，非常不错！”
“瓦西里，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相信你在皇马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嗯，真的很有前途。
踢得很有前途，也长得很有钱途。
就是好像身体素质不太好？没关系，营养师说能改善的。就算改善不了，反正他便宜，也没花皇马几个钱。
弗洛伦蒂诺满面堆笑地打量着瓦西里，仿佛巨龙看着自己的宝藏。
瓦西里被弗洛伦蒂诺过分慈祥的笑容弄得浑身变扭，下意识地就想要掏口袋，给对方塞几个硬币。
幸好，已经弄明白了两个世界差异的瓦西里，很好地克制住了这种危险的冲动。
最终，瓦西里抽回了已经插进了裤子口袋里的手，转而也张开怀抱，第一次拥抱了自己在异世界的新主席。
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弗洛伦蒂诺看了他的试训，却甚至没跟他打招呼一样。
旁观了签约仪式的莫德里奇，眼见瓦西里还算正常地与人交际，无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只感觉到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回落了大半。
拥抱过后，弗洛伦蒂诺保持着把一条胳膊搭在瓦西里肩膀上的姿势，搂着他转过身来，用完美无缺的笑容，与自家新援一起迎接了记者们的镜头。
镜头下，弗洛伦蒂诺和瓦西里一一演绎了“握手”“拥抱”等等流程，把摆拍上演得淋漓尽致。
让坐在台下的莫德里奇感到意外的是，照理说初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的瓦西里，竟然没有丝毫怯场。
面对摄像头时，瓦西里面上挂着的，是与弗洛伦蒂诺仿佛的、似乎久经锻炼的官方笑容。
这样的得体表现，甚至让弗洛伦蒂诺都更高看了这位被莫德里奇力荐的新援几分。
与主席简单地交谈过后，瓦西里嘴角噙着完美无缺的微笑，执着签字笔，在皇马提供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再娴熟地给自家媒体摆拍了几张照片。
皇马从第四级别联赛签了一个此前只踢过半场好球的小将这么一件小事，并未吸引到太多的关注度。
皇马官网上挂上了瓦西里的资料，但是银河战舰并没有为他在伯纳乌球场举办正式的亮相仪式，参加签约发布会的也只有rmtv打头的很少一部分媒体。
这当然不算是特别隆重的转会仪式，但是对于瓦西里“第四级别球队球员”的身份而言，也算不上轻视。
而且瓦西里并不在意这些外在。
瓦西里曾经在自己的世界拥有过一切，所以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伟大需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来证明。
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作为当事人的瓦西里，内心只有一片平静。
倒是坐在台下的莫德里奇，看着瓦西里流畅地完成了签约仪式，真正加盟顶级豪门，内心充斥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动，甚至激动得用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莫德里奇不会知道的是，平行世界出道就在顶级豪门的球王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早已习惯了俱乐部的重视，习惯了豪门的追逐，也习惯了生活在镁光灯下。
更何况，无论已经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瓦西里还是很难把在几天之前从未听闻的“皇家马德里”真正当作顶级豪门看待，自然也谈不上紧张和激动。
瓦西里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瓦西里想，卢卡把“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克罗地亚”都与自己分享，自己也答应了卢卡，要为了他重新振作起来。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平行世界继续实现自己的辉煌，瓦西里认为自己仅仅是完成了重拾荣光的第一步。
来日方长。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就此是皇家马德里的一员了。
完成签约的当天，瓦西里连（莫德里奇）家都没回，脱下西服就直接参加了皇马的常规训练。
不得不承认，新队友所展现出的刻苦与勤奋，又让一众银河战舰的巨星们，内心隐隐地为之触动。
训练前出列，瓦西里在齐达内的要求下出列，向大家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我是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克罗地亚人。”
“也非常高兴皇马能够拥有我。”
“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我能和大家相处愉快，一起为皇马赢得多多的冠军！”
……
怎么说呢，瓦西里的话，还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但是有了“罗纳尔多我看过你的脱衣舞演出”打底，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瓦西里身上的种种不正常。
甚至可以说，这种程度的不正常，对瓦西里而言已经相当正常了。
莫德里奇敏锐地注意到队友们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踢了科瓦契奇一脚，接着率先站出来，把手掌拍得“啪啪”作响，以表达对瓦西里的热烈欢迎。
科瓦契奇短暂地愣了几秒钟，接着也跟着鼓掌，给自家小兄弟站台。
再接着，拉莫斯以皇马队长的身份主动站了出来，热情地拥抱了瓦西里，又真诚地欢迎他加入皇马。
“那场国王杯比赛里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长得真漂亮！当然，踢得也真好！”
拉莫斯说着，便朝瓦西里wink了一个，十分风骚的模样。
瓦西里流露出好奇的神情，试探着学着拉莫斯的样子，眨一眨一只眼睛——但是失败了。
最终，瓦西里极其不协调地冲拉莫斯挤了挤两只眼睛——看起来甚至更滑稽了。
皇马队长被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臂揽住瓦西里，十二万分自来熟地贴着新队友的脸颊蹭了蹭，“瓦西里，你可欠我们一个国王杯呢！”
“不要忘了！！”
瓦西里先看看拉莫斯，再抬起爪子揉了揉被拉莫斯的胡子蹭红了的脸颊，面上浮现出了一点点困惑和一点点羞涩的神色。
小队友拘谨的反应，逗得拉莫斯更加快活地大笑了起来，并且十分不要脸地给瓦西里加码，“你欠我们至少一个奖杯，不要忘了！！”
再次听到“野人队长”提到奖杯，瓦西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力拍了拍瘦得能数得清肋骨的胸膛，“队长放心——！”
“现在皇马有我了，想要什么奖杯都是手到擒来！！”
小队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话，使得皇马全队，都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的氛围里——虽然其实还没有消气的罗纳尔多，是从鼻孔里“笑”出来的。
瓦西里歪了歪脑袋，迷惑地看了看自己“其实不是那么熟的老熟人”的古怪“笑容”，自以为又找到了一处两个世界的差异点。
然后，瓦西里憋着气，很努力地从鼻腔里“哼哼”了两声。
跟只拖着破车的老黄牛似的。
罗纳尔多被瓦西里古怪而不自知的举动气得直翻白眼，已经连粗气都要喷不出来了。
队列里，马塞洛笑嘻嘻地吹了个口哨，顺便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好友，“克里斯，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一个月
2018年2月4日, 西班牙瓦伦西亚市，瓦伦西亚城市球场，莱万特主场迎战西甲豪门皇家马德里的比赛现场。
加盟皇马接近一个月之后,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的名字, 第一次出现在了球队的大名单上。
临上场前, 莫德里奇不顾自己才是即将首发的那个, 执意把瓦西里按在客队更衣室简陋的长椅上, 嘴里叼着梳子，两只手齐上阵, 不由分说地给小孩儿扎了一个低狼尾。
打扮完了自家小孩儿, 莫德里奇绕到瓦西里面前来, 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然后满意地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我们克罗地亚的孩子，就是长得好看！”
被国家队队长精心打理过的瓦西里，灿烂的金色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宛如晨曦中闪耀的金色绸缎。
瓦西里眨了眨眼，璀璨的绿眸在流转之间, 不经意地透露出几分好奇与跃跃欲试的意味——好像一只盯着逗猫棒的猫儿。
瓦西里被莫德里奇看得, 无意识地抿了抿还略有些缺乏血色的薄唇,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俊俏脸庞上，隐约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带有强烈决心的战意，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 迎接即将到来的试炼。
莫德里奇还在打量自己的杰作，便见也套着替补背心的科瓦契奇跟着凑过来，抬手拍了拍瓦西里的另一边肩膀, 又拍着胸脯向小兄弟打包票，“如果待会咱俩都能上场，我会给你传球的！！”
瓦西里正待点头，却感觉到两只略显粗糙的手指落在了自己终于长了二两肉的面颊上，而且用力拧了一把。
瓦西里“嗷”地叫唤了一声，不满地扭过头去，见到的果真是正冲他挤眉弄眼的皇马队长，“待会有首秀机会的话，要加油啊！”
“我们等着你惊艳全场呢瓦西里！！”
拉莫斯说着，熟练地冲瓦西里wink了一个。
瓦西里努力眯起一只眼睛，再虚上另一只眼睛，不甚娴熟地朝拉莫斯回了一个——和他自己世界的、同时挤两只眼睛截然不同的——wink。
果真，瓦西里更加古怪的wink，换来的是皇马队长更加畅快的大笑。
瓦西里哼哼了两声，然后冲拉莫斯比划了一个单手握拳的手势，“那队长更要加油呀！”
“为了我的完美首秀，你们首发球员可一定要要好好踢！！”
瓦西里毫不客气的一番话，使得瓦伦西亚球场的客队更衣室，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但是，除了隔壁因为对手的过分嚣张而不满的莱万特球员，没有人觉得瓦西里的玩笑话有什么不自量力。
很显然，加盟球队一个月以来，瓦西里已经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常规训练、队内比赛，完全证明了自己——在身体素质以外，完全证明了自己。
这员年仅十八岁的小将，速度快，弹跳力强，门前嗅觉敏锐，跑位精准，小技术出色……几乎把前锋所需要的全部技能点都点了满点。
如果非要说瓦西里身上还有什么缺点，显然只剩下了身体素质不尽如人一项。
不过，不知道是瓦西里运气特别好还是怎地，这么个身体单薄的小孩儿，竟然不像队友们担心的那样容易受伤。
刚开始的时候，皇马球星们在训练赛中面对这么个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偏偏被中场大师莫德里奇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小队友，都有几分留力，就怕把人撞出了大伤不好交代。
哪里想到，真正踢得上头试着撞了两次，皇马的大牌队友们才发现，瓦西里要么可以凭借超高的小技巧和精妙的预判避开对手的冲撞，要么就摔得很有技巧，竟然一次都没有受过伤。
再考虑到小孩儿的生长发育还没结束，从前又明显生活条件不佳，瓦西里身上这么唯一一处缺点也毫无疑问是可以改善的。
领略了新队友的全部实力之后，皇马球员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竞技能力，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脑子还不大好的半大孩子身上。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个足球天才，又怎么会在今年之前籍籍无名？
苍天呐！豪门的球探，都是吃白饭的吗？！
只不过，因为瓦西里身体素质不佳、耐力太差，任凭他的优异表现为自己赢得了队友和教练的多少次喝彩，也始终没能换来哪怕一次的上场机会。
用齐达内的话来说，“皇家马德里可不是什么压榨难民的黑心工厂。”
哪怕就在两分钟前，他还为了瓦西里在队内训练赛中的一记精妙补射而惊叹。
直到两天前。
直到最新一次的身体检测结果出来，平图斯冲到训练场上宣布，瓦西里成功摘掉了“轻度营养不良”的帽子。
换句话说，虽然瓦西里的各项身体素质还达不到专业运动员的标准了，但是至少已经不比普通人差了。
瓦西里身体初步恢复后的第一场比赛，是皇马客场挑战莱万特的西甲第二十二轮比赛。
常年在西甲西乙之间坐升降梯的莱万特，显然不是一个值得银河战舰紧张的对手。
齐达内在阅读完了体检报告后当即拍板，把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的名字列入了大名单。
皇马主帅甚至破例在赛前宣布了自己的安排——“如果比赛顺利的话”，瓦西里将在最后三十分钟得到上场时间。
而银河战舰的全体成员，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第一时间冲到场边宣布瓦西里身体恢复喜讯的平图斯更是乐得喜笑颜开，连光头上的反光看起来都是轻松愉快的。
很显然，经过了一个月的操练与□□练，曾经看轻过瓦西里的平图斯也被这位新队员所折服了。
比赛已经开始，坐在场边的皇马主帅，面色平静地看了一会场上的比赛，在确定银河战舰如同预想的那样，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便基本放下了心来。
果真，开场阶段，皇马便接连创造了几次绝佳的机会。
第十一分钟，皇马获得角球机会，克罗斯开出角球，拉莫斯点球点附近头槌破门，将球打进！
皇马 1-0 莱万特！！
然而，在对阵莱万特这样的西甲吊车尾的比赛中取得进球，对于银河战舰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
场边的齐达内，只是双手握拳，用力挥了挥，权作庆贺。
就连场上的球员，也只是简单地互相击掌、拥抱了一下。
倒是坐在齐达内旁边的瓦西里，把手笼在嘴边作话筒状，冲场上的拉莫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队长说好要加油的！！”
也不晓得拉莫斯是听见了，还是对这货的反应早有预料，在场上就冲替补席上的瓦西里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你提醒老子记得呢！！”
趁着场上的球员庆祝都时间，齐达内扭头，把视线投向了坐在他旁边座位上的、有些过分跳脱的少年。
“感觉怎么样？”
“紧不紧张？”齐达内随口询问这个理应初次参加甲级联赛替补席的小弟子。
“不紧张，我一点也不紧张。”瓦西里收回了原本落在绿茵场上的视线，一贯跳脱的声线难得低沉了几分。
“先生，我只是……很兴奋。”
“一个月了，我终于又回到了顶级舞台上，虽然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这个‘顶级’有点奇怪吧。”
瓦西里口里的“又”和“回到”，让齐达内不由地有些错愕。
怎么，在皇马把你买回来之前，你不是踢的第四级别联赛吗？！
但是紧接着，瓦西里偏过头，眨巴着一双绿眼睛，十分认真地注视着主帅。
“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先生，我应该对皇马，也对您，说一句‘谢谢’的。”
“谢谢你们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齐达内略带诧异地挑了挑眉。
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跟随球队——而且是世界顶级豪门——出征客场，瓦西里表现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一个月前还在第四级别联赛踢球的小将。
只可惜，瓦西里难得的沉稳，甚至没有成功维持上三秒钟。
坐在齐达内旁边的少年歪头想了一会，又小小声地补上了一句，“不过就算没有这个机会……我靠自己肯定也能走到这一步的！”
“瓦西里是最棒的！！”
齐达内闻言，不由地哑然失笑。
但是，当然是这样没错。
只有拥有这样强烈自信心和进取心的孩子，才有可能一步接着一步，最终盘登上足球世界的顶峰。
就像曾经的他自己，像现在队内的罗纳尔多，像许许多多的杰出球员一样……
在瓦西里不曾察觉到的时候，齐达内望向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点点感怀的意味。
当然，他自己像瓦西里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齐达内继续想着。
然后，瓦西里就感觉到脑袋一沉，后背也是一沉。
原来是皇马主帅抬手，捋了一把瓦西里金色的狼尾，又拍了拍他的脊背，“嗯，没错，我们瓦西里是最棒的！”
瓦西里没有发现主帅的语气，其实有点像是在哄小孩。
他以为齐达内已经完全被自己所折服了，于是骄傲地扬起了脑袋。
金发少年一双灵动的绿眼睛转了又转，一会看向场上近乎一边倒的比赛，一会看向旁边主帅亮闪闪的、充满睿智的光头。
瓦西里伸出双手，十指动弹了几次，好像是手痒了。
身披替补背心的少年到底狗胆不够肥，狠狠意动了一番，终究还是收回了几乎就要伸向主帅脑袋的魔爪。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6k大章二合一） 瓦西里……
皇马客场挑战莱万特的比赛, 银河战舰虽然发挥得不错，却远远谈不上占据压倒性优势。
自第十一分钟“托尼带水”上演了一记漂亮的角球破门之后，上半场余下的时间里, 皇马又创造了几次绝佳的机会。
只可惜银河战舰本场比赛似乎欠缺了些进球运, 始终未能成功把机会转化为进球。
反倒是上半场比赛临近结束时, 莱万特获得了绝佳机会！
莫拉莱斯的门前低射被纳瓦斯用脚挡出, 不等皇马球迷松上一口气, 却见跟进的博阿滕截断了被纳瓦斯挡出的皮球，而后推射远角, 成功破门！
莱万特 1-1 皇家马德里！！
即便带着 1-1 的比分进入休息室, 一众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银河战舰球星, 却表现得颇为平静。
只除了莫德里奇。
甫一进入更衣室，还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气喘的莫德里奇不等呼吸平复就冲到齐达内身前，紧张地关怀瓦西里，“齐祖？刚刚我看到你跟瓦西里说话来着。这小子刚刚半场表现得怎么样？没惹麻烦吧？”
“瓦西里年纪小，不懂事，要是真干了什么，您也别跟他计较啊！”
听听！这都是什么古怪问题？！
怎么说呢……不关心年轻球员上场时表现如何，只关心对方坐在替补席上有没有不合适的举动, 莫德里奇也算是独一份了。
瓦西里也有点无语。拜托！他最近已经长进很多了, 怎么都没有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吧？！
不等齐达内答话, 瓦西里已经主动走过去，拿了瓶水递给莫德里奇顺便堵他的嘴，“我可乖了, 没干什么坏事，卢卡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可是，莫德里奇仍然紧张地注视着齐达内, 直到看到对方矜持地点了点光头，才真正放宽了心。
瓦西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莫德里奇坐在座位上，体贴地帮他按摩在剧烈运动之后紧绷发酸的小腿肌肉。
莫德里奇一脸感动地看着瓦西里忙前忙后地伺候他，不经产生了一种“孩子没白养”的莫名欣慰感。
下半场易边再战，齐达内并未进行太大的战术调整，只比划着手势要求场上的球员们继续加强进攻。
只可惜，或许是差了点运道，银河战舰的一系列进攻竟依旧是只开花不结果。
赛前许诺瓦西里的“七十分钟”已经过去了，齐达内有些心虚地瞥开眼去，刻意没有看向瓦西里。
球队久攻不下的情况下，当然还是继续用场上的大牌球星比较稳妥。
不等齐达内内心隐约的愧疚散去，竟是莱万特的进球先到来了！
第七十七分钟，哈松送出精准直塞，帕齐尼抢在纳乔之前得到皮球，随即一脚铲射，将球打入！
莱万特 2-1 皇家马德里！！
在场上一个巨星球员的身价就顶了对方全队，又创造出诸多绝佳机会的情况下，竟然还是被对手再下一城，这一下，场上的球员到场边的齐达内，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必须做出调整了！
齐达内下定了决心，却在看到场边的计分牌时，难得地有些犹豫了。
当然，瓦西里这段时间的表现很好，不然他也不会在瓦西里身体稍有恢复时就把他列入大名单。
只是，瓦西里的“表现很好”，仅限于在皇马的队内训练赛中。这位皇马冬季转会期唯一的新援，此前甚至没有踢过哪怕一场西甲比赛。
皇马此时是比分落后的一方，为了稳妥起见，是不是换上更有经验的球员会比较好？
齐达内抬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光头，雄鹰一般锐利的视线视线便在瓦西里和阿森西奥身上来回逡巡着，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然后，他注意到了瓦西里不住地动弹着，在地上划拉的右腿上，“瓦西里？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假如我在场上，该做什么。”
“如果是我处在本泽马的位置……刚刚那球我不会传。”
“位置已经很好了，我会选择自己打门。”
“我能打进的，我知道！”
就在两秒钟前，本泽马禁区内左路横传门前，C罗右脚推射偏出。
瓦西里没有去看齐达内。但是少年的面上，浮现出强烈的自信，和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齐达内知道，这是想要成为顶级球员必须有的信念，因为这样的表情，也曾经出现在年轻的自己面上。
齐达内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
但是，瓦西里主动提及了他们在赛前的约定。
“现在球队的境况不好，我理解先生的一切决定。”瓦西里的声音非常平静，却隐含了某种坚决。
“但是，如果您选择我，请相信，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先生，我向您保证，我会进球的——！”
瓦西里终于回过头，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自己在异世界的主帅。
那双碧绿的眼眸里，闪过齐达内熟悉的、经常能在顶级球星眼眸中看到的、也时常会在他自己眼眸中浮现的、强烈的战意！
皇家马德里的主帅终于下定了决心。
齐达内抬手，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去热身吧。”
“别让我失望。”
第八十二分钟，第四官员打出换人标志。
皇家马德里用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换下了卡瓦哈尔。
这无疑是一个加强进攻的换人调整，很显然，银河战舰准备在最后的时间里放手一搏了！
球迷都是健忘的。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未有任何消息传出，这位从第四级别球队匆匆签下的小将、这么个只在皇马官网上挂了资料的“34号”，早被人抛到了脑后。
眼见第四官员举牌，用“34号”替换下“15号”，哪怕是远赴客场的皇马球迷，面上也纷纷浮现出了困惑的神色——不是，这谁啊？？
瓦伦西亚城市球场的主场解说员，甚至不得不匆忙翻看资料，才找出了“皇马34号”的讯息。
“第八十二分钟，皇马作出换人调整，替换卡瓦哈尔上场的是皇马在这个冬季转会期唯一的新援——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如果资料没有错误、呃……这是米尔科维奇第一次在甲级联赛里出场？？”
“在转会皇马之前，他踢的是第四级别的比赛。说真的，西丙球员？我们都不会买吧？”
“再看看这家伙瘦得像麻杆一样的身板吧，上帝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为莱万特球迷，我觉得我是应该感到庆幸的，高贵的银河战舰看起来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
广播里，莱万特的解说员还在喋喋不休。
绿茵场上，瓦西里和被替换下场的卡瓦哈尔匆匆拥抱了一下，便第一次正式登陆了异世界的顶级联赛——！
第一次踏上西甲赛场的瓦西里，眯着眼睛，缓缓环顾四周。
他听到了莱万特球迷的呼喝，听到了这段时间以来已经熟悉了的“hala madrid！”的呐喊，听到了永远能让自己热血沸腾的、来自战场的呼唤！
瓦西里沉醉地深吸了一口气，以手握拳，无声地在自己的胸口击了一拳。
“我回来了！”瓦西里对自己说。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真真正正地，回来了！！”
相比于沉浸在激动中的瓦西里，已经踢了大半场比赛的莫德里奇，看着这个令他牵挂不已的小同胞，心中浮现的，除了欣慰，更多的竟是担忧。
莫德里奇无权置喙教练的换人调整，但是他担忧身体单薄的瓦西里在比赛中受伤，也担心在球队危急关头替补登场的瓦西里未能完成救主，在赛后被口诛笔伐……
莫德里奇还在忍不住地担忧，却见己方前场，刚刚登场的瓦西里，冲着他的方向高举双手，比划了一个……屁股的形状？！
好吧，莫德里奇明白这个手势，这是瓦西里在向他要球。
说起来，这将近一个月的“饲养与被饲养”生活里，他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教了瓦西里“比心”的？瓦西里又是怎么把“比心”做成“比屁股”的？
最末，这么一个古怪的手势，又是怎么变成他们之间沟通的惯用暗号的？
莫德里奇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但是，莫德里奇心里转着有些古怪的念头，却并不妨碍他冲着瓦西里的方向遥遥一点头，示意自己收到了暗示。
然后，莫德里奇在无球状态下跑向克罗斯，跟自己的好搭档沟通了几句。
两分钟后，莫德里奇得到皮球，抬脚便是一脚直塞！
他确实将皮球朝着瓦西里所在的方向传递，但是在瓦西里和莫德里奇之间，还隔着托尼·克罗斯。
这当然是非常正确的传球选择，毕竟相比于新上场的、名不见经传的34号，明显还是克罗斯更加值得信赖。
莱万特的球员们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纷纷把注意力放在了克罗斯身上，甚至已经有人准备上前拦截。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克罗斯即将接球，接着上演又一次教科书般的进攻调度时，却见在足球滚过来的瞬间，克罗斯猛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腿。
紧接着，足球便直接从克罗斯的两腿之间、两只标志性的小白鞋中间，漏了过去！
足球从克罗斯的两腿之间疏地穿过，径直滚向了站在克罗斯身后、正处于无人盯防状态下的瓦西里！
就在现场解说还在调侃皇马换上了一员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时，这位初次在西甲出场的克罗地亚小将，已经成功拿到了皮球，并且即刻启动，朝着莱万特球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旦瓦西里的速度提起来，连一般的短跑运动员都不一定跑得过他。
而且此时，场上的全部球员，除了皇马的队友以外，并无人知道这个少年看似瘦弱的身躯里，蕴含着如何强大的速度！
不过是片刻的愣神，被克罗斯吸引了注意力的莱万特球员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背上印着34号的皇马小将，像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边刮过，凭借速度生生撕开了莱万特的防线！
转瞬之间，这员莱万特球员都叫不出名字的小将，竟然已经成功闯入了他们的禁区！！
莱万特球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皇马的队友反应却不慢。
C罗的“独”是出了名的。他不太容易信任队友，又自觉自己站位不错，于是眼看着瓦西里带球一路飞奔，便下意识地举手要球。
瓦西里看到了C罗的手势，但是并未选择传球——自己有能力进球的时候，瓦球王从不寄希望于他人！
当然，瓦西里的选择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十八岁的小孩子而已，难免有各种各样的不足，带球视野不够开阔，是十分说得通的。
而且，皇马头号球星声名太盛，莱万特的球员见到C罗举手，立刻上前封堵。
莱万特的12号科克卡住了C罗身后的位置。他自知单对单不可能防住罗纳尔多这种级别的超级巨星，于是果断上手，牢牢扯住C罗的衣摆。
C罗挣了一下，未能摆脱科克的防守，却见罗贝尔已经挡在了他和瓦西里之间最可能的传球路线上。
罗纳尔多立刻意识到以自己被盯得太死，已经不可能在拿到皮球。
C罗还在沉吟，另一边，本泽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莱万特的球门，等待可能的机会，也吸引走了门将大部分的注意力。
莱万特的防守球员被C罗和本泽马两员大牌吸引了过多的注意力，只有22号卢纳，前来封堵这员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哪怕对方实际才是带着球的那个。
而这种程度的拦截，瓦西里丝毫不怵！
面对迎面而来的卢纳，瓦西里用右脚将球往前一点，作势直接猛冲！
考虑到瓦西里就是凭借傲人的速度，一路横冲直撞地闯入了莱万特的禁区，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具迷惑性了。
果真，卢纳立刻改变方向，挺身封堵。
然而，瓦西里右脚一收，又猛地将球拉了回来！
同时在将球拉回的瞬间，瓦西里右脚脚尖轻轻一抖，将球拨向了左路，左脚接球后顺势将球往前一点！
过转瞬，瓦西里已经成功过掉了卢纳，直面门将！
抹过了卢纳之后，瓦西里左脚将球往前一摆，接着直接抡起了左腿，左脚狠狠地踢向了足球！
只听“砰——！”的一声，皮球划出了一道致命的弧线，直奔球门左上角而去！
直到此时，莱万特门将奥耶尔的注意力，仍然被C罗和本泽马所吸引着。
直到皮球已经飞至眼前，奥耶尔才在匆忙间竭力张开手臂，试图阻挡进球。
本场比赛发挥不俗的奥耶尔，已经多次成功将皇马巨星们的进攻拒之门外。
此刻，哪怕仓促扑救，奥耶尔张开的手掌已经几乎就要触碰到皮球了。
然而，谁都想不到，这员小将踢出的、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脚射门，在这样的境地下竟然仍有变化！
高速旋转的皮球在无限接近球门时忽然饶了个弯，竟然成功从莱万特门将的五指关旁溜过，转而绕过奥耶尔的后脑勺，从他的身后落入球网。
扑救失败的奥耶尔跌落在地上，扭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在自家球网里做客的皮球。
而此时，距离瓦西里替补登场，才不过两分钟秒的时间！！
现场解说本还在调侃银河战舰已经无人可用，竟派出了这么一名刚刚从第四级别球队加盟豪门皇家马德里的十八岁小将，诙谐的语言引得体育场上空笑声不断。
此时见到了这个迅若闪电的进球，解说员不由呆呆地张大了嘴巴，什么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一骑白马亮银枪，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个神奇的进球过后，大家都将识得这员初入豪门的小将，皇马的34号，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第八十五分钟，新登场的小将瓦西里破门得分，莱万特2-2皇家马德里！！
瓦西里初次初次替补登场就完成了自己的西甲首球，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再而且，是在第一次触球之后！
这个孩子，简直是天生为进球而生的！！
先前，莫德里奇在中场开球后，完成了第一脚传球便立刻提速，朝着莱万特的大禁区跑去，随时准备着接应队友或者应对可能需要的反抢。
当然，他没跑过他家撒手没的哈（瓦)士（西）奇（里）。莫德里奇刚刚抵达大禁区弧顶处，便见到瓦西里一脚劲射，洞穿了莱万特的球门。
太好了！他就知道瓦西里是最棒的！！
莫德里奇跟只小兔似的原地蹦跶了一下，但是并未减速，只继续朝着禁区的方向冲刺。
他想要去找瓦西里庆祝。
他想要扑到瓦西里身上，抱抱他们克罗地亚的小孩儿，跟他说他做得太棒了。
他想要嘶吼，想要呐喊！
他想要向全体观众，想要向全部克罗地亚的同胞，想要向全世界的球迷，介绍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克罗地亚的足球天才！
他亲自发掘的足球天才！！
然而，莫德里奇并未得到找瓦西里庆祝的机会。
因为距离球门更近的C罗，在确认这粒进球有效之后，甚至没等进球功臣瓦西里跑到，就弯腰从球门里捞出皮球，而且顺手交到了身边的莱万特球员手中，示意对方回到中圈开球。
常规比赛时间即将结束，而比分只是2-2平。
对于皇家马德里这样的球队而言，平局是永远不够的。
皇家马德里，特别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本人，渴望的只有胜利。
然而，克里斯蒂亚诺抱出了皮球，才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
因为这一球并不是他进的。
进球的是瓦西里。
最关键的是，这是瓦西里加盟皇马后的首粒进球，甚至是在甲级联赛的首粒进球！
初次登陆西甲便取得进球的瓦西里，很可能在期待着一场盛大的庆祝。
克里斯蒂亚诺看看瓦西里，再看看正向着禁区跑来的莫德里奇，健壮的身体不由地僵了一瞬。
自“罗纳尔多我看过你的脱衣舞表演”事件过后，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在面对这个小队友时，有一点点的心虚。
唉，他取胜心切，做得好像不是很合适……
但是，骄傲的金球先生，当然不可能轻易认错。
克里斯蒂亚诺愈是心虚，便愈是高地扬起了（几乎看不出来的）脖子，又故意抿着唇、板起脸。
好像一只傲娇的猫儿。
尤其在瓦西里跑到了近前的时，克里斯蒂亚诺的一张黑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凶狠的表情。
如果小破孩子胆敢挑战他金球先生的权威……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克里斯蒂亚诺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下却不住地泛着嘀咕。
哪里想到，还不等克里斯蒂亚诺反省结束，瓦西里已经跑到了拿着球的罗贝尔面前，并且一面拿手指着中圈，一面语速飞快地催促对方，“快点！快去开球！！”
罗贝尔：……我快点开球，好让你们快点再进我们一个是吧？！
克里斯蒂亚诺听清了瓦西里与罗贝尔的对话，心头的懊恼登时全消。
瓦西里口口声声污蔑他是“脱衣舞者”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可没发现，这个新来的小家伙这么对他胃口！！
“瓦西里，做得不错！”克里斯蒂亚诺跑到了小队友身边，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言简意赅地夸奖小队友。
瓦西里低下头，迷茫地看了C罗那张“脱衣舞巨星”脸一眼，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经的球王瓦西里·米尔科维奇也是站在足坛顶端的风云人物，自然不是很习惯有人以前辈的姿态关怀他，哪怕是夸奖他。
除了莫德里奇。
他不介意，甚至十分享受被莫德里奇当作孩子看待，再处处关照。
瓦西里愣了一下，然后才对克里斯蒂亚诺道了一声，“谢谢”。
但是他在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对待莫德里奇，好像是不一样的。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6k大章二合一） 瓦西里……
瓦西里的进球过后, 莱万特回到了中圈开球，比赛的节奏却明显放缓了下来。
皇马是联赛的领头羊以及无可争议的欧冠霸主，对于徘徊在西甲和西乙之间的莱万特而言, 在主场收获一场平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常规比赛时间还剩下几分钟, 莱万特球员没有选择继续进攻, 而是一面扎紧防线, 一面开始了无聊的倒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皮球却仍在莱万特球员脚下传导。
但是皇马球员并无松懈的意思。
巨星C罗身先士卒，带头撕扯莱万特的防线。
但是罗纳尔多毕竟已经踢了整整九十分钟的比赛, 体力有所下滑。
C罗尝试了几次, 都未能成功打断莱万特传递的节奏。
刚刚上场的瓦西里更是凭借充沛的体能左冲右突, 无奈失去了前世引以为傲的体魄之后，抢断并不是他的强项，一时间也未能取得成效。
莫德里奇望着前场，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不喜欢输，而且他的小孩儿似乎还想再进一个。
他的小孩儿，他天赋卓绝，而且永远满怀斗志的小孩儿……这个念头，让莫德里奇的一颗心, 莫名地柔软了下来。
这是瓦西里的第一场西甲比赛呢, 莫德里奇想。
第一次登陆甲级联赛就完成梅开二度的伟业, 是绝对亮眼的成就，他想让瓦西里得到这个。
他把小孩儿带到了西甲，带进了皇马, 他就要尽己所能满足他的小孩儿的一切希望。
这样有天赋的孩子，克罗地亚的孩子，应该闻名于天下！
莱万特的马尔蒂拿球。
莫德里奇正一面喘着粗气, 一面并不吝啬体力地朝着对手狂奔，并且毫不犹豫地倒地滑铲。
干脆利落的正面铲球！
面对疾驰而来的莫德里奇，马尔蒂下意识地起跳。
他成功避开了莫德里奇的撞击，却也被对方从脚下成功掏走了皮球！
“有的时候，我总会很难想象莫德里奇的身体里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广播里，传来了主场解说员几乎下意识的呢喃。
当然，解说员很快就意识到作为莱万特的支持者，此时说这样的话很不合适，于是连忙补救，“糟糕！马尔蒂被断球了！”
“但是没有关系，比赛就要结束了，我们的球员会拦住皇马的！一定会的！！”
……
广播里，解说员自欺欺人的话语还在回荡。
绿茵场上，成功完成铲断的莫德里奇立刻爬起身来，凭借自己超强的控球能力，也像自己惯常所做的那样，带着球便直奔莱万特的禁区而去。
然而，正如主场解说员所期盼的那样，莫德里奇的前路并非一片坦途！
因为莱万特的后卫波斯蒂戈和罗贝尔，几乎同时转身，朝着莫德里奇包夹而去！！
仅仅一瞬间，莫德里奇便面对了莱万特的双人夹击！
面对包夹，快速出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没有任何交流，但是瓦西里就是莫名地知道，莫德里奇会把这一球传给他。
瓦西里注意到了大禁区外围的交锋，犹豫着想要回撤，去支援莫德里奇。
然而，一片混乱之下，瓦西里并不能准确判断莫德里奇会选择的突破路线，一时间想要接应也有些无从下手。
正当瓦西里陷入迷茫之际，却见莫德里奇在波斯蒂戈和罗贝尔的包夹之下，竟还有余力举起右手，朝着球门前遥遥一指。
电光火石之间，瓦西里意识到，莫德里奇是在提醒自己守好位置，将一切交给他便是。
瓦西里仓促上场，齐达内并未对他做出明确的战术安排。但是瓦西里是知道自己的位置的——从还在自己的世界开始，只要他站在场上，便是无可争议的正印中锋！
瓦西里回到了球门前，也不管莫德里奇能不能看到，笑嘻嘻地举起两只手，上场以来第二次冲对方比了一个“屁股形状的心”，然后默默等待一个奇迹。
莫德里奇做出了指示，便没有再把注意力分给自己的小兄弟。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双人包夹，他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丝毫减缓！
首先贴到莫德里奇身边的罗贝尔直接伸出左腿拦在了莫德里奇的前方，身体也同步贴了过去。
比莫德里奇高了十公分也重了十公斤的罗贝尔贴着他，好像一块超大号的牛皮糖。
然而，看似身材单薄的莫德里奇，面对危机之时，竟然丝毫不惧！
莫德里奇在罗贝尔贴向他的一瞬间，眉头轻挑，右脚脚踝轻巧地将球往左一扣，足球便听话地直接绕过了罗贝尔伸出的右腿。倒是抬起一条腿的罗贝尔立足不稳，强壮的身躯不由地踉跄了一下。
紧接着，莫德里奇瘦弱的身躯顺势向左一斜，便成功躲过了罗贝尔的拦截！
然而就在此时，波斯蒂戈也冲了上来。
与身形娇小瘦弱的莫德里奇相比，体重直逼九十公斤的波斯蒂戈，活像个人形坦克。
而面对声名在外的皇马中场，强壮的莱万特后卫也准备使用自己惯常的处理方式。
波斯蒂戈使出全力，便朝着莫德里奇脚下的皮球，甚至是莫德里奇带着球的右脚，踢了过去！
一力破十慧！
波斯蒂戈相信，只要踢得实了，莫德里奇人和球总得留下一个！！
这一瞬间，波斯蒂戈似乎已经看到了银河战舰的中场大师倒地翻滚的可怜模样！
莱万特后卫连该怎么向裁判叫屈都想好了！！
但是，面对着横冲直撞而来的人形坦克，莫德里奇的小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慌张的神色。
皇家马德里和克罗地亚的中场大师先是用左脚将球往右前方一推，右脚则急速回撤，成功接下了皮球，也顺势躲过了波斯蒂戈的逼抢！
紧接着，莫德里奇的黄金右脚轻点，轻巧地将球往前一送。
同时，莫德里奇娇小的身躯轻巧地抹过波斯蒂戈，紧接着便从波斯蒂戈和罗贝尔强壮的身躯之间直接钻了过去！
一个完美至极的油炸丸子！
这一刻的莫德里奇，仿佛一个神奇的球场魔术师！！
看台上，不只是远赴客场的皇马球迷，就连莱万特死忠都忍不住为了这一记恍若艺术的表演而惊叹！！
眼见莫德里奇技巧性地突破了塞维利亚球员的包夹，科克立刻上前封堵，刚刚被过掉的波斯蒂戈和罗贝尔则是迅速回追！
但是莫德里奇并不准备自己射门。
面对着已经跑到了位置的瓦西里，莫德里奇毫不犹疑地右脚轻挑，皮球便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中路而去。
仿佛与莫德里奇心有灵犀一般，甚至不等对方抬脚，莱万特的球门之前，瓦西里瘦高的身躯，已经拔地而起——！
如鱼跃，如龙腾！！
瓦西里起跳！
足球坠落！
瓦西里甩头攻门——！
在一众莱万特球员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跃到了几乎非人高度的皇马34号小将，在半空中成功顶到了皮球！！
被瓦西里顶中的皮球飞行线路瞬间发生改变，然后就宛如出膛的炮弹一般，直奔莱万特球门的右上角而去！
然而，瓦西里跳得迅捷，本场比赛发挥出色的门将奥耶尔的反应也丝毫不慢！
几乎在瓦西里头球攻门的瞬间，奥耶尔同步起跳，并且在半空中直接伸出了右拳！！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足球打在了奥耶尔的手套上，随即弹向横梁！
莱万特的门将，成功拦住了皇马小将几乎必进的一球吗？
然而，不等主队球迷真正松上一口气，打在横梁上的皮球随即发生折射，竟然向着斜下方飞去，成功弹入球网！！
进球有效！
上场仅仅五分钟，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瓦西里，完成了梅开二度的伟业！！
莱万特 2-3 皇家马德里！！
第八十七分钟，瓦西里再入一球，皇家马德里成功反超比分！
最初的沉默过后，瓦伦西亚城市球场的客队看台上，传来了响亮的掌声，以及瓦西里已经逐渐熟悉了的、“hala madrid！”的助威声。
这是高贵的美菱格们，在为了主队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或者说，又一个奇迹，喝彩！
然而，长达一个月的沉寂过后，大多数球迷已经忘记了这一员加盟皇马时便没有太大动静的小将。
有点尴尬。
“34号！”
“34号！！”
……
无奈之下，球迷们齐声呼唤的，竟是他们的小英雄的背号。
为了瓦西里的优异表现而兴奋的甚至不只是球迷。
场边，指挥比赛时甚少情绪外露的冷静型少帅齐达内，因为瓦西里的接连两个进球，而兴奋到直接起跳，在半空中打了一套诡异的组合拳。
齐达内不同寻常的兴奋表现被无数摄像头记录下来，成为了本场比赛的经典一幕。
遥远的克罗地亚，克罗地亚国家队主帅达利奇，因为莫德里奇的赛前预告而准时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了全场比赛，结果等到八十多分钟才见证了好队长为他辛苦“说服”的小甜菜上场。
早在见证了瓦西里的第一个进球时，甚至还没有正式与这颗新星结识的国家队主帅，已经在极度震惊下张大了嘴巴。
此时此刻，在目睹了瓦西里在短短五分钟内梅开二度之后，达利奇更是兴奋地冲到电视机前，隔着屏幕对着克罗地亚的小英雄，一阵狂亲！
球场上的瓦西里，暂时还不知道两位教练的反应。
扎着金色狼尾辫的瓦西里，正微虚着眼睛，缓缓环顾四周，把为他的精彩表现而欢呼的异世界球迷们尽收眼底。
有点美中不足，瓦西里想。
但是没有关系。
反正不用太久，球迷们一定能学会叫他的名字的！
因为，他会用一个又一个的神奇进球，为自己，也为克罗地亚，正名！！
进第一个球的时候瓦西里没有庆祝，是需要为了全取三分争取机会。
但是现在，皇马才是领先的一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瓦西里正需要一个别开生面的庆祝动作，来昭示自己的回归！！
身材瘦高的金发少年，快活地眯了眯猫儿一样的绿色眸子，然后，高高举起了右手。
下一刻，瓦西里的左手贴近右手，做了一个与戴手套仿佛的动作。
然后，他将右手握成拳头，做了一个很古怪的、咬牙切齿的表情，仿佛在汲取什么力量一般——瓦西里努力得太过分了，以至于连一张俊俏的小脸，都显得有些狰狞。
再然后，瓦西里右手的中指和拇指靠近，咬牙切齿地打了个响指。
瓦西里的响指刚刚结束，助攻了他打入这一球的莫德里奇已经冲了过来，并且兴奋到直接把自己整个身子挂在了瓦西里身上。
哪怕莫德里奇已经刻意收着力了，瓦西里仍然被冲击得，打完响指的pose都没来得及摆完，身体也摇晃了一下才重新站稳。
瓦西里和莫德里奇都是一样的瘦弱，一个挂着一个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是，上的“树”不符合要求，丝毫不妨碍莫德里奇的兴奋。
事实上，如果不是瓦西里过分渴望下一个进球，早在他完成第一个进球的时候，莫德里奇就该完成这一记“上树”了。
就着骑在瓦西里身上的姿势，莫德里奇用双手捧住小孩儿已经不复狰狞的小脸，在情绪激动之下，直接在瓦西里的脸颊上muA了一大口！
感觉到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瓦西里先是一愣，然后嘴巴一咧，嘿嘿一笑，也在莫德里奇的额头上啃了一口。
担心瓦西里承受不住，莫德里奇只挂了一小会就主动下来了。
可他依旧吃力地把一条胳膊挂在瓦西里脖颈上，兴奋得就着扒拉着小孩儿的姿势，又蹦又跳。
“欢呼吧，为他喝彩吧——！”莫德里奇以手握拳，用力挥舞着，连嗓音都因为过度激动而嘶吼到破音。
“因为他值得这一切！！”
“别叫‘34号’了，这是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这是我们克罗地亚的孩子！！”
莫德里奇直白的夸赞，令在异世界也曾是风云人物的瓦西里，也不由地一阵耳热。
其实，莫德里奇也不是热爱夸耀喜功的性格。皇家马德里和克罗地亚国家队的中场大师，在谈及自己时，一贯低调。
但是，这是瓦西里啊！
这是他从第四级别球队挖掘的新星，这是他们克罗地亚的未来！！
莫德里奇真诚地觉得，瓦西里值得一切的赞美。
莫德里奇抱着瓦西里，又蹦又跳地庆祝了一会，分明没有参与这一球的拉莫斯，也小跑着从后场过来，张开宽阔的怀抱，一下子就把瓦西里和莫德里奇都揽了满怀。
拉莫斯毫不客气地贴着莫德里奇的头发和瓦西里的下巴各自蹭了两下，十分大佬地夸了一句，“干得漂亮！”
然后，拉莫斯又把手掌朝上，向着客队看台做了两个鼓舞的动作。
有了队长的鼓动，客队看台上本就响亮的欢呼声，登时又响了三筹，
这已经是瓦西里自加盟皇马以来，不知第多少次享受队长的“贴贴”了。他打量着这么个过分自来熟的大佬，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而莫名被拉莫斯贴了一阵，莫德里奇终于勉强平静了下来。
他从拉莫斯的怀抱里钻了出来，仰着头，随口询问瓦西里，“哦对了，你刚刚的庆祝动作是什么意思？”
瓦西里疑惑歪头，“模仿灭霸打响指啊？”
“你没看出来吗？是我学得不像吗？”
“灭霸是我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莫德里奇：……
得，每次他觉得这小孩儿的脑子稍微恢复了一点，瓦西里总是能以各种神奇的方式向他证明，绝对是他想多了。
当然，看到莫德里奇的反应，瓦西里也差不多明白，自己怕是又找到了一处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啊？
穿越后的世界和瓦西里原本的世界，有的事物截然相反，有的却是全无区别。
在这么个全新的世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瓦西里可还没全弄明白呢！
别的不说，瓦西里穿越后第一次上街，想要趁着红灯横穿八车道的时候，差点没给莫德里奇吓出心脏病来。
瓦西里摸了摸鼻子，轻声嘟囔了一句，“反正我就是喜欢灭霸。”
“灭霸最帅了！！”
莫德里奇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表示懒得搭理这么个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的死小孩。
皇马的庆祝时间，实在有点过长了。
裁判不得不跑过来提醒，才把还沉浸在兴奋中的皇马球员——主要是莫德里奇——赶回了原处。
比赛重新开始，但是皇马和莱万特球员的状态，已经掉了个个儿。
先前优哉游哉地倒脚、拖延时间、摆大巴的莱万特球员，拼尽全力攻了出来，哪怕希望渺茫也想在比赛结束前再入一球，在银河战舰身上咬下一口。
只可惜，莱万特豁出去一般的进攻，反而给了皇马更多的机会。
伤停补时第二分钟，克罗斯以一脚精准的挑传，把皮球送到了莱万特大禁区右侧的伊斯科脚下！
伊斯科起脚，将皮球送入禁区。
依旧是速度惊人的34号小将得到了皮球！
只不过，经过了先前惊人的两球，莱万特球员对于这一员此前籍籍无名的小将，已经多了几丝防备。
眼见瓦西里得球，立刻有两员后卫上前夹抢！
穿越到异世界以来，瓦西里失去了前世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在身体对抗中时常处于弱势。
门前范围太小，瓦西里的小技巧也不是很施展得开。
在对手的逼抢下，瓦西里虽然成功护住了皮球，射门角度却越来越小。
但是，瓦西里以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小禁区范围外的一袭白衣。
瓦西里抬脚了！
却不是勉强打门，而是以脚后跟触球，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球向身后一磕！！
点球点附近，皇马头号杀神罗纳尔多接到皮球，抬脚便是一记劲射！！
皮球从罗贝尔和科克之间的空隙穿过，径直飞向了莱万特的球门，从门将奥耶尔挥舞的腋下钻入球网！！
破门得分的罗纳尔多，高高跃起再落下，双手在两腿边张开，噘着嘴，发出了一声标志性的“siu——！”
送出了一记美妙助攻的瓦西里眨了眨眼，主动回过身，跑到罗纳尔多身边，抱住了刚刚完成标志性庆祝动作，还站成了个圆规的皇马七号。
罗纳尔多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十分大佬地揉了揉瓦西里比他还要高的颅顶，夸了一句“good job！”
片刻之后，皇马头牌又补上了一句，“瓦西里，不要松懈。”
“沿着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你会很伟大的。”
对于这么个初次见面就害他在皇马同僚面前丢了个大人的小队友，罗纳尔多的感官一直有点复杂。
但是，一个月的相处里，他已经看到了瓦西里的优秀、看到了瓦西里的努力。
就在刚刚，他又接到了瓦西里的助攻。
罗纳尔多觉得，自己作为老大哥，理应表现得大度一点。
感受到温热的大掌落在自己的头顶上，瓦西里有些不习惯地咧了咧嘴，却与罗纳尔多抱得更紧了一些。
无数镁光灯闪烁，定格了皇马核心和新援齐心携手的一幕。
啧啧啧，抱大腿嘛，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熟练的好吧？
瓦西里碧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脑子里胡乱想着，浑然不顾哪怕算上他在自己世界的年龄，心理年龄二十二岁的他，也还是很“年轻”的。
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皇马的庆祝结束后不久，裁判便吹响了终场哨，宣布比赛结束。
莱万特 2-4 皇家马德里的比分，终于定格！
这是一个十分符合两队实力的比赛结果，但是比赛过程，却与球迷和媒体赛前所猜测的都不尽相同。
最关键的是，银河战舰的四粒进球，倒有三个发生在八十分钟以后，一个此前从未有过西甲上场机会的小将替补登场之后！！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齐祖，谈个生意呗？……
皇家马德里客场挑战莱万特的比赛结束了。
首次代表皇马出战, 甚至是首次在甲级联赛出战的十八岁小将瓦西里，八十二分钟替补登场，便以两球一助的亮眼表现, 助力球队以4-2的比分战胜对手, 全取三分！
毫无疑问, 这是一场成功的首秀。
瓦西里以手握拳, 在自己瘦得仍然可以数得清肋骨的胸膛上击了两下, 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他而言，这是回归的无声宣言。
然后, 瓦西里转过身, 想要找到自穿越以来一直对他帮助良多的莫德里奇庆祝。
但是, 莫德里奇已经抢先一步奔向了他。
瓦西里只跑了两步，便张开怀抱，抱住了在终场哨响起的刹那便奔向他的莫德里奇。
跑了九十分钟的莫德里奇，热烘烘的，汗涔涔的，好像个出镗的小炮弹。
皇家马德里和克罗地亚国家队的中场大师，一头扎进这么个刚刚完成一线队首秀的小同胞怀里，兴奋得用力挥舞着手臂, 高声呐喊着。
“你们看啊！”
“他叫瓦西里！！”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这是我们克罗地亚的孩子！！！”
“ ？ivjeti hrvatsku！！ ”
最后一句话, 是用克罗地亚语喊的“克罗地亚万岁”。
初次登陆西甲便在完成了两球一助伟业的, 分明是瓦西里。
但是现在的莫德里奇看起来，仿佛比瓦西里还要兴奋。
瓦西里低头注视着莫德里奇，面上的笑意也更加深了几分。
“你小子干得不错！”忽然间, 一声巨吼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和谐的氛围。
原来是同样兴奋的拉莫斯扑了过来。
很显然，对于皇马队长而言，队内能出这么个少年天才, 而且是个漂亮的少年天才，是绝对的好事一桩！
只见皇马队长助跑，起跳，跃起，一气呵成！
拉莫斯从身后扒住了瓦西里的肩膀，还顺带拿一只大掌揉了揉瓦西里的脑袋，揉乱了由莫德里奇精心打理的、连他自己都没舍得揉的狼尾辫。
而且，拉莫斯整个人都挂在了瓦西里身上竟还不晓得消停，又要伸出手与莫德里奇击掌——活像一只多动症的超大号猴子！！
莫德里奇还没来得及心疼，便见瓦西里单薄的身形一晃，接着整个人都倒了下来。
两声“哎哟”接连响起。
原来是瓦西里倒在了地上，便把莫德里奇压在了身下，拉莫斯则又压在了瓦西里身上。
莫德里奇的脑袋磕在草地上，登时感觉到一阵眩晕袭来。他睁开眼，对着瓦西里骤然放大的漂亮脸蛋迷糊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抬起手，揉了揉自己还有点晕晕乎乎的脑袋。
“瓦西里！”
“sese！”
“重死了重死了，该死的你们快起来！！”
莫德里奇一边伸手推瓦西里，一边高声叫嚷着。
瓦西里则撅起屁股，顶了一下压在他身上的拉莫斯，也拿手支撑着地面准备爬起来。
然而，就在拉莫斯或者瓦西里成功爬起身，也摆脱这样尴尬的三人位之前，马塞洛发现了他们。
“叠人山？”马塞洛喜欢这个。
马蓬蓬晃了晃爆炸头，纵身一跃，便扑到了拉莫斯身上。
刚刚爬起了一点的拉莫斯又“哎哟”了一声，登时被压得再度趴下了。
本来准备回更衣室的卡塞米罗看见了，咧着嘴怪笑了一声，也跟着纵身飞扑，压在了马塞洛身上。
这下好了，瓦西里和拉莫斯是彻底不可能爬起来了。
被压在最底下的莫德里奇唯一露在外面的小腿抽了抽，已经连呻吟都有气无力了。
然后，和莱万特球员交换完球衣的本泽马叠到了卡塞米罗身上。
再然后，是从替补席上冲过来的科恩特朗。
最末，本来准备回更衣室的C罗“siuuuu——”了一声，也扑了上来，顺带揉了揉科恩特朗短促的金毛。
只有克罗斯踢踏着已经沾满了草渍的小白鞋，肩膀上搭着和莱万特球员交换来的球衣，目不斜视地路过了队友的叠人山现场。
场边，齐达内看着弟子们闹成一团的模样，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带了几分深意的笑容。
西甲比赛可不是无人关注的国王杯，皇家马德里也不是毫无关注度的西丙球队。
可以想见，今天的比赛结束后，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的名字，必将响彻整个足坛！！
毫无疑问，在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里，瓦西里已经用自己在训练中的优异表现，成功征服了“这颗很有范儿的光头”。
否则，齐达内也不会在瓦西里的身体素质稍有恢复，就急不可耐地把这颗今年冬天刚刚采摘的小甜菜，列入比赛大名单，并且破例预告了瓦西里的首秀时间。
但是，此时此刻，亲眼目睹了瓦西里在西甲赛场上的绝佳发挥，齐达内摸着下巴，觉得瓦西里给自己的惊喜，比预想的还要大。
齐达内执教皇马一线队才只有短短两年时间，声名显赫的“齐祖”，在足坛是名副其实的“少帅”。
皇家马德里，无疑是一支无比特殊的球队。
银河战舰二期，群星闪耀。队内成员无一不是大牌，个个都有成熟的踢法，也有自己的想法。
齐达内作为主帅所需要做的，似乎只有利用自己的足坛地位以及人格魅力摆平更衣室，使得这群巨星可以聚合在一起，各展所长。
一直以来，齐达内似乎都对于自己在队内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认知。
成功坐上了皇马的教练席之后，他已经有了最优秀的球员，好像只需要琢磨如何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巨星们成功执行自己的战术就可以了。
甚至，就靠着这样看似简单的操作，两年前才完成自己作为主教练首秀的齐达内，已经在带领银河战舰向着欧冠三连的伟业发起冲击了。
毕竟，皇马的教练席，别名“拴狗胜”。
然而，不要忘了，就在短短两年之前，齐达内还是卡斯蒂亚的教练，镇日里琢磨的都是如何培养年轻球员，如何运用好手底下一群半大的孩子。
而在得到瓦西里之前，齐达内从未想到，他还有可能在一线队继续培养小甜菜，实现自己足坛教父的梦想。
但是瓦西里·米尔科维奇的出现，让他看到了这种可能。
瓦西里在球场上展现出的实力强大得不像个孩子，但偶尔幼稚起来，或者说，脑抽起来，又会提醒齐达内这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瓦西里才只有十八岁，才第一次进入甲级联赛。皇马是他的第一支职业球队，齐内丁·齐达内则可以成为挖掘他的恩师！
从瓦西里身上，齐达内看到了自己执教生涯的另一种成功方向！
齐达内一想到此处，便忍不住地激动。
这种激动，在见证了瓦西里的西甲首战之后，达到了顶峰！
齐达内觉得，他可以在这个孩子身上期待更多！！
“瓦西里，我必须要告诉你，这场比赛你发挥得太棒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齐达内拦住了正和莫德里奇一起向着球员通道走去的瓦西里，睿智的黑眼睛因为兴奋而闪烁着奇异的光。
瓦西里驻足，眨了眨那双很漂亮的绿眼睛，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齐达内，毫不掩饰地搓了搓手指，“既然我让您这么满意，那么……作为奖赏，先生，我能摸摸您的脑袋吗？”
很显然，踢了十分钟好球，瓦西里的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莫德里奇被吓得，一面冲齐达内赔笑，一面踮着脚尖去捂瓦西里的嘴。
怎么说呢，摸教练脑袋这种事，你要是趁着庆祝，上手也就上手了。
问题是你就这么问出来了，为什么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把教练当什么了？
狗吗？！
齐达内眼角抽了抽，“要摸我的脑袋，两个球可不够。”
哪里想到，瓦西里闻言，眼睛竟倏地亮得惊人！
“两个球不够，那要几个？”
不是，你还跟我谈起生意来了？！
齐达内终于破功，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远远地，瓦西里的声音还从身后传来，很显然莫德里奇的捂嘴行动不太成功。
“帽子戏法？”
“大四喜？”
“五子登科？”
“哎呀先生您给个准信呀！”
……
等到齐达内调整好心情，能够再次面对这么个既优秀又犯嫌的小弟子时，球员们已经冲过澡了，正在收拾自己。
刚刚冲完澡的瓦西里，正跟只超大号洋娃娃似的乖乖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心安理得地仰着脑袋享受莫德里奇帮忙吹头发的待遇。
暖风的吹拂下，少年金色的长发飞扬，配上舒服得微微眯着的绿眼睛和俊俏的容颜，好一个小帅哥！
前提是忽略后面一边伺候小孩儿，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的莫德里奇的话。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瓦西里怕麻烦，想把一头漂亮的长发剃成和异世界一样的小平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反而是莫德里奇舍不得这头一看便知曾经精心养护的、给小孩儿增光添彩了几分的金色长发，也就只能捏着鼻子伺候到底了。
算了，算了，还是小孩子，是卢卡照顾得太过了……
当然，也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不太会说话……
齐达内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大步走上前去，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还用力按了按。
莫德里奇体贴地关闭了吹风机，给了这对师徒交流安静的机会。
哪里想到，齐达内甫一出言，便吓得他一个激灵。
“走，瓦西里！”
“跟我去出席赛后新闻发布会！”
“先先先——先生！！”莫德里奇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叫瓦西里去出席发布会，这这这、这……”
这合适吗？
你忘了瓦西里时常语出惊人啦？
你忘了瓦西里刚刚还想摸你脑袋啦？
虽然这是我自家小孩儿，可他也就是踢得好一点，踢球以外的事，我都不放心他的好吗？！
然而，分明也是瓦西里种种不靠谱事件的亲历者，齐达内却仿佛瞬间忘记了瓦西里闹过的所有笑话一样。
皇马主帅半俯着身，用一种不容拒绝的目光注视着瓦西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觉得你可以应对这个。”
“你也得学会应对这个。”
“瓦西里？”
“你觉得呢？”
客队更衣室的白炽灯照耀在齐达内的光头上，折射出睿智的光。
本来像只超大号公仔似的歪在座椅上的少年，忽然直起了身子，注视着主帅，微微颔首。
“是的，先生，我可以的！”
“我跟您去出席发布会！”
第30章 第三十章 赛后新闻发布会
其实, 莫德里奇是有心想要一同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的。
分明可以带两员球员出席，但是齐达内拒绝了他。
“卢卡，你太护着他了, 有你在瓦西里连开口都不会有机会。”齐达内在强壮程度上并不逊色于现役球员的高大身形, 挡在了莫德里奇面前。
“这个孩子将会走得很远, 他必须适应这些。”
“卢卡, 我对瓦西里有信心。瓦西里是你带出来的, 你也要对他有信心才对。”
莫德里奇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虽然他简直想不明白，刚刚和瓦西里就“进几个球能摸到教练的光头”经历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 齐达内对这么个小破孩子到底哪里来的信心？？
于是, 沐浴着守在门口的莫德里奇忐忑的目光, 齐达内带着瓦西里——独独带着瓦西里——出席了赛后新闻发布会。
齐达内和瓦西里甫一踏入采访区，顷刻就被无数的长枪短炮对准了。
很显然，全部的媒体，以及等候着消息的球迷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这么个加盟皇马之后默默无闻了整整一个月，又在快要被大家遗忘时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完成了八十分钟后替补登场两球一助的伟业，成功救主的小将。
现在，媒体们甚至深深懊恼于没在事先搜集瓦西里的信息, 要不然现在抢先发上一条皇马新星名场面大盘点, 岂不是现成的流量？
略带了几分忧虑也带了几分期盼地, 齐达内扭头去看这么个其实不那么令他放心的弟子。
其实，哪怕刚刚才告诫莫德里奇“要对瓦西里有信心”，一旦回忆起瓦西里的前科, 连齐达内自己都忍不住地有点心虚。
不过，皇马主帅似乎是多虑了。
因为刚刚还在盘算着摸他脑袋的瓦西里，此时面上已经挂上了得体的笑容, 礼貌地冲台下的记者们点头致意。
此时，接收到主帅隐含忧虑的目光，瓦西里还咧了咧嘴，冲齐祖露出了一个有些呆萌的笑容。
前世的瓦球王表示，新闻发布会什么的，小Case啦！
齐达内看到自家弟子还算得体的表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紧接着就有些自得地眯起了眼睛。
结果，齐达内放心甚至还没有两秒钟，瓦西里便扯了扯他的衣角，自以为隐蔽地与主帅耳语，“先生啊，我问个问题先！这个世界的新闻发布会……也就是坐在台上回答记者的问题吧？”
“没有什么奇怪的规矩？”
齐达内欣慰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然而，已经迟了。
长枪短炮已经对准了瓦西里，没有机会给他临阵换人了！！
“没、没什么不同吧？”
齐达内迟疑着点了点头，便见瓦西里抢先他一步，昂着小脑袋，信心满满地坐上了主席台。
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皇马主帅只得落后弟子一步，也在主席台上就坐。
甚至不等发布会正式开始，台下的记者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纷纷举起了话筒，对准的都是主席台上的皇马将帅。
为了保险起见，抢在瓦西里自作主张之前，齐达内率先点名了亲皇马的《阿斯报》。
果真，《阿斯报》记者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彩虹屁，“首先我想要恭喜皇马，发现了这么一颗沧海遗珠！”
“我们在皇马的官网看到，皇马冬季转会期的新援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才只有十八岁，在转会皇马之前才只是第四级别联赛的球员？”
“上帝啊这简直不可思议！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位优秀的球员，在此前还籍籍无名！！”
“待会我可能要去搜集一下瓦西里以往的比赛集锦，才方便全方位无死角地夸一夸这位少年天才！”
……
《阿斯报》记者的一通马屁，让身边的同行们，都经不住地有几分汗颜。
真是的，你把能夸的都夸完了，让我们再夸什么啊？
真是的，这么轻易就投降了，简直丢我们记者的脸！！
只有台上的瓦西里和齐达内闻言，面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一点不自在的神色。
“去搜集瓦西里以往的比赛集锦”？！
不好意思，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就能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第四级别联赛球员”了。
不只是齐达内，瓦西里本人在安定下来之后，也找到了庞特贝德拉，要到了自己以往比赛的录像观看。
瓦西里和莫德里奇花了半天的时间观看了他以往的比赛录像，然后，两个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瓦西里终于真切地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自己会在第四级别球队踢替补了。
莫德里奇则是满脸沉痛的模样，格外用力地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再默默下定决心，以后要加倍努力地看顾这么个不给人省心的小破孩子。
明明有在顶级联赛称雄的天赋，却故意藏拙，拼着被饿到营养不良也不求上进，这死小孩病得不轻啊！！
以后要是不把瓦西里照顾得好一点，万一他家小甜菜哪天脑抽了，再演上了可怎么得了？！
回忆结束。
此时，《阿斯报》的记者夸完了人，终于把话题扯回了采访的正题上，“看完了今天的比赛，相信大家都很好奇，皇马为什么在签下了这样一位少年天才之后，将他雪藏了这么久？”
“瓦西里分明在一月初就完成了签约，为什么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进入大名单？”
《阿斯报》的记者甫一提出问题，在场的记者，纷纷举起了摄像头，显然都对这个问题非常关心。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在皇马队内都不是什么秘密——因为瓦西里身体瘦弱，直到两天前才成功摘掉了“轻度营养不良”的帽子。
但是，齐达内不是很确定，这个理由是否适合放到台面上来说。
在记者面前坦言瓦西里身体素质不佳，是否会打击到这位年仅十八岁的超新星？
在球员和教练生涯中接受过无数次采访的齐达内，难得陷入了纠结。
抢在主帅之前，作为此次发布会无可争议的主角，瓦西里主动接过了话筒。
哪怕对瓦西里抱有很大的信心，齐达内也未想到，这么个理应从未经历过赛后新闻发布会的少年，拿起话筒时，竟然连一丝怯意都无。
“自加盟皇马以来，我完全感受到了俱乐部对我的重视。”
“之所以一直没有得到上场机会，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的身体瘦弱，长时间内都无法达到职业球员的标准。”
齐达内还在纠结，瓦西里却毫不避讳地坦言了自己的短板，小脸上也是一片坦然。
果真，和他在训练和日常中所表现出的一样，瓦西里是一个真诚的孩子。
想到此处，齐达内对这员偶尔有些不着调的小弟子更添赞许，面上的褶皱甚至都舒展了一些。
瓦西里的直言不讳，也让台下的记者们，议论声四起。
不少记者登时对刚刚才认定的明日之星看轻了几分，也在心底修改了原定的标题——从《天才崛起！十八岁小将临危救主！》到《身体条件不足？病弱天才前途成谜！》
接下来提问的，是《每日体育报》的记者。
相比于亲皇马的《阿斯报》，作为巴萨喉舌的《每日体育报》，提的问题则要尖酸刻薄得多。
“瓦西里你太谦虚了，你在本场比赛中的优异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刚刚《阿斯报》记者的夸赞也是我们的心声。”《每日体育报》的记者，是一位容貌儒雅的中年男性，光看外表可信度直接拉满！
“你有这样的实力却迟迟未能完成首秀，是不是在皇马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你在今天比赛里的优秀表现很让我们震惊，一定也很让皇马的队友和教练感到震惊！”
“瓦西里如果你有什么不如意的尽可以说出来，在座的媒体朋友都会为你做主的！”
“其实不只皇马，西班牙还有很多优秀球队的！”
《每日体育报》的记者，就差没有直接点“巴萨罗那”的名了。
再看看对方举着话筒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指不定还真会以为他是准备替遭遇了不公平待遇的瓦西里出头呢！
好一招捧杀！
很显然，《每日体育报》看着台上的少年眼角眉梢尚透露出稚气，已经笃定了年轻气盛的瓦西里不难被挑拨。
巴萨罗那未来会不会把这样一员优点明显缺点也同样明显的小将收入囊中，还是未知之数。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下哪怕能给老对手下下绊子，都是好的！
《每体》的记者想得很好，只可惜，台上看似稚嫩的少年，明显不准备让他如愿。
瓦西里靠近话筒，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刚才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说到此处，瓦西里转头望向齐达内，接着小嘴一咧，冲主帅露出一个好看的、有些呆萌意味的微笑，“所以，我真的很感谢皇马，也感谢先生，在知道我的不足之后依然愿意签下我、信任我、给我机会。”
“来到这个世界……不，来到皇马以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优秀的球队——虽然我不太熟悉吧，但是作为皇马球员，我永远都会无条件服从俱乐部和先生的一切决定！”
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到了瓦西里这样直白的表态，或者说告白，饶是伟大如齐祖，也不由地感到一股热流在心底涌动。
齐达内觉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这一次，是皇马主帅主动拿起了话筒，看向的却不是台下的记者，而是旁边的瓦西里。
“瓦西里你不用妄自菲薄，你是用自己的表现说服我们签下你的。”
“当然，如果你的正名之战没有把我们淘汰出局，就更好了。”
齐达内说了个有些冷的笑话，也帮助在场诸位回忆起了一个月前，皇马爆冷被第四级别球队淘汰的悲惨历史。
在场的记者再度深深懊悔，一个月前没有关注银河战舰这么一笔看似抽风的签约。
“毫无疑问，瓦西里是个天才，他是这个冬天，皇家马德里最重要的引援！”齐达内提高了音量。
台下的记者正待埋头狂记齐祖的豪言，却忽然想起来，这个在比赛里突放异彩的少年，其实是银河战舰这个冬天的唯一一笔引援。
齐达内也冲瓦西里笑了笑，看得瓦西里又有点手痒了。
“我是否为了瓦西里替补登场后的表现感到震惊？”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一点也不！”
“如果你们看过瓦西里在队内训练赛中的表现，绝对不会意外他今天所展现出的实力！”
“瓦西里说来到皇马是他的幸运？拥有他也是我们的幸运！”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无疑是皇家马德里的未来！！”
难得听到齐祖发表如此霸气的宣言，台下的记者们皆是眼前一亮，瞬间在内心拟好了无数夺人眼球的标题。
赛后新闻发布会结束了，拎着两个人的行李守在门外旁观了全场的莫德里奇，才终于舒了口气。
离场后，齐达内拍了拍瓦西里的后背，吐出了最后一句夸赞，“表现不错，我就知道你还是靠得住的！”
在齐达内看不到的角度，瓦西里有些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我就是客气客气，对付记者的惯用话术了……妄自菲薄什么的，才没有呢！
瓦西里·米尔科维奇，在哪个世界都是最优秀的球员，不接受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