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口七 作品
68. 掉马
天色泛青，黑夜消褪。
装潢优雅的高档小区里，有一盏灯始终亮着，像旅人疲惫的眼睛，彻夜未熄。
时相儒靠在床头，身上穿着棉柔的家居服，薄被搭在腿上，空调嗡嗡地送着冷气。
落地灯射出暖黄的灯光，照亮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反射出一双更冰冷的眼睛。
时相儒一五一十地看完。
满屏的聊天记录像雨后土壤中的蚂蚁，密密麻麻地爬进他的脑袋，每个字都啃得他神经突突的痛。
“假的。”
男人嗤笑出声，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紧屏幕，指尖攥得发白。
万一呢。
万一是黑粉伪造呢。
万一是江迟迟被盗号呢。
发这封邮件的人居心叵测，他不能被挑拨离间了！
万一又和宋坤那样是个误会怎么办？
他和江迟迟之间经不起第二次离别。
时相儒扯开睡衣领口，深呼吸，空调冷风灌进喉咙。
男人定了定心。
他要找人求证。
第一反应是打给何泰阳，手指却在按下拨号键的前一刻堪堪刹住。
他联想到昨天那场误会...
何泰阳靠不住，他还有事儿瞒着自己。
时相儒耐着性子翻聊天记录，最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id。
这几个都是他的“原始粉丝”，在他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就在支持他。
时相儒翻出许久未用的Q|Q号，加上这几个粉丝。
第一个通过他好友的叫“粉色抱抱熊”，性别女，34岁。
时相儒截图给她，“这个聊天记录是真的吗？”
“粉色抱抱熊”沉默一分钟，回：假的。
时相儒似乎看到胜利的曙光。
他又问，“你在这个群里吗，麻烦拉我进去。”
“粉色抱抱熊”这次立马回：不在！群解散了！
他刚看见的希望又被这条消息戳破。
解散了？为什么解散？
是要隐瞒什么？
第二个通过他好友的叫“不在家不吃午饭”，性别女，17岁。
兴奋的女孩儿一上来就屏幕轰炸。
“卧槽！我遇见活的虚见意了！”
“真的是虚见意吗？”
“我是你五年的老粉啊！！你的好多金句我都用到过作文里！！”
“我要赶紧截图，保存一下这辉煌的时刻！！”
时相儒：...
他把聊天记录截图给她，“这是真的吗？”
对面哑然失声。
莫约安静了十几秒，“不在家不吃午饭”开始新一轮轰炸。
“假的假的，一眼假！”
“虚见意你从哪儿搞到的假图？”
“卧槽，不会你这个人也是假的吧？”
“被盗号了？”
“盗号狗滚啊！”
“#*^@gun&$%！”
对方已删除你的好友。
时相儒再次：...
男人一头雾水。
这聊天记录到底是真是假？
验证到这里，时相儒觉得自己应该收手。
看，这两个人都说了，聊天记录是假的，迟迟根本没骗过他。
什么“屠龙计划”、什么“勇士”...都是那群居心不良的人拿来挑拨离间的伪证。
他要相信江迟迟。
是的...他要相信江迟迟...
相信...
第三个验证消息在此时蹦出来，“闯荡人生”，男，37岁。
“是真的虚见意啊？”
“哈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时相儒准备放弃，手指僵硬地打字：加错人了，抱...
歉字还没打出来，对面迫不及待地发来一张截图。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这拨人在群里嘀咕你。”
“这个迟迟不归是你女朋友？她好像在故意钓你呦。”
“这群女的还在群里给她当军师。”
...
“假的。”
他对着空气喃喃，指腹狠狠摩挲着截图里女孩儿的微信头像。
他用力地擦，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她的消息从截图里抹去。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搁浅的鱼在濒死地啜泣。
房间空空荡荡，他却觉得周身挤满了人，无数面容模糊的观众将他围在中间，指指点点、放声嘲笑。
还真以为江迟迟喜欢你呀，怎么这么自恋。
就你这种性格，没人会爱你。
看，就连你的粉丝都背叛你，跑去给江迟迟当军事，教她怎么骗你。
群里那么多人都在嘲笑你呢。
笑死了，什么灵感缪斯，人家根本没拿你当回事儿！
他们贪婪地榨干周围的空气，男人几乎哽噎到无法呼吸。
模糊的面容在他眼前逐渐清晰，最终化成同一张脸。
那张他最熟悉、最爱的一张美人脸。
江迟迟的脸。
他听见她缓缓开口，讽刺地笑。
“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呀，只是你恰好撞上来，我又需要一个人帮我写剧本，你最合适啦。”
“做过？那又怎么样，拜托啦，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而已。”
“真心？或许有吧，守塔太无聊啦，玩弄一段感情调解乏味的生活而已。”
对，他刚上岛没两天，江迟迟就加入了这个群聊。
她完全是故意的。
手机屏幕映出他扭曲的脸。
嘴角在笑，眼睛却红得像糜烂的桃。
他喉咙里似乎咽下一块刀片，江迟迟每说一句话，刀片顺着食管往下割，痛得他近乎失声。
假的，都是假的。
昨天的“误会”是假，江迟迟的“想他”是假。
他们的“复合”是假，江迟迟的“爱”更假。
只有入戏的他是实实在在的傻瓜。
航司的消息弹窗被不断落下的泪洇开。
“尊敬的时相儒先生，您乘坐的航班现已开放登机，请您合理规划时间，以免延误。”
“...登机口还有五分钟就要关闭了，请您抓紧时间登机。”
“...飞机已起飞。”
时相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颤抖地打字。
“[截图]”
“迟迟，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与清京相隔百公里外，陌生的城市里，id为“不在家不吃午饭”的女孩儿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着急忙慌地四处联系可能认识“迟迟不归”的人。
糟啦糟啦！虚见意发现她们的“屠龙计划”啦！！
虽然她暂时糊弄过去，但只要虚见意再多问几个人，这不就露馅了？！
找了一圈，最后，她找到原本孤寡群的群主，让群主联系姜书嬿，再让姜书嬿打给江迟迟，把这个消息一层一层地传出去。
群主回了个“ok”，半晌后说，“消息已发。”
女孩儿盯着手机，喃喃自语，“希望来得及...”
过一会儿，群主又问，“你管这件事做什么？你认识迟迟不归？”
女孩儿回：“不认识，但...但大家都是女孩子啊！女生之间互相帮忙而已，能帮就帮。”
群主：“嗯，你说的对。”
姜书嬿接到群主的消息，又是两眼一黑，顾不上正在开的会，小跑着出了会议室，给江迟迟打电话。
“快接啊！快接啊！要完了！露馅了！”
对面传来令她绝望的机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拨了三四遍，依旧提示关机，没办法，姜书嬿只能短信微信全方面轰炸。
“时相儒发现我们的屠龙计划了！”
“他知道你之前在骗他！！”
“迟迟，你还好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速给我回电话。”
正焦急时，姜书嬿灵光一闪。
她戳开另一个聊天框。
“泰阳哥，大事不妙！时相儒知道迟迟在骗他了！”
何泰阳的微信是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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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签售会加的，他要给她寄精装版的《暮光曙天》，所以互留了联系方式。
过了一会儿，何泰阳慢悠悠地回：没事，我们已经糊弄过去了。
姜书嬿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何泰阳自信满满：当然，相信哥的业务水平。
姜书嬿迫不及待：你们是怎么说的？说那聊天记录是假的？
何泰阳：当然不行，儒哥都亲眼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何泰阳：移花接木，避重就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泰阳：基操勿6。
他以为姜书嬿说的是江迟迟和他的聊天记录。
两人鸡同鸭讲半天，最后一拍即合，保持联系，时刻监视时江二人的情感状态，坚决避免掉马的事再次发生。
而被他们挂在心上的女孩儿，此刻正欢笑着和众人合影。
“茄子！呦！”
咔嚓一声，定格六个灿烂的笑容。
为期一个月的志愿活动圆满结束，虽然中途因为燕琉的事闹出了些不愉快，但其他四个志愿者相处得十分融洽。
尤其是富二代和杨秋池，甚至有些过于“融洽”了。
合影完，江迟迟和秦向松帮他们把行李往船上运，富二代贴在杨秋池身边，跟癞皮狗似的。
“你等会儿去哪儿？”
杨秋池懒得理他，“关你啥事。”
富二代扭扭捏捏，“我不想回去，一会去老头子就让我回公司上班，没意思。”
杨秋池堵住他的嘴，大声喊，“停停停！别在我面前炫富！！”
惹得杨哥杨嫂直笑。
漫长的告别后，轮渡缓缓驶离港口。
江迟迟没走，她坐在港口的石凳上，捏紧手机。
等到下一班轮渡归港，时相儒就会回到她身边。
仅是想着这件事，女孩儿心中便升起一束暖阳。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面容沉静、平和，头顶的树似也疼惜她，将毒辣的阳光遮去七七八八，投下斑驳的影子。
手机里，时相儒的短信还停留在昨夜的“晚安”。
江迟迟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很快却又自我安慰。
或许是早上赶飞机太忙，没来得及给她发消息吧。
“嘟——”
是轮船的鸣笛。
回来了！
女孩儿的眸子骤然亮起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朝出口的地方奔跑。
那里没有荫凉，江迟迟踮着脚，站在七月正午的阳光下，欣喜地望向海面。
甬道里的人群起初只有蚂蚁一般小，密密麻麻地从船上下来，大包小包地提着行李。
人群穿过浮梯，逐渐长大，有了可辨认的轮廓。
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
期待一个一个地落空，欣喜逐渐转为焦急。
人群渐稀，工作人员在出口拉起停止线。
江迟迟被太阳晒得脸颊通红，不死心地上前。
“请问船上还有人吗？”
“没人，船都清空了。”
...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石凳。
或许...或许时相儒的航班延误了，所以才没能赶上这一趟轮渡？
江迟迟攥紧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面前落下几道人影。
女孩儿错愕抬头。
“请问你是江迟迟吗？”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着正装的女性，她不言苟笑，面容肃穆，身后一男一女，肩上的警徽格外显眼。
“是，请问有什么事...”
女人朝她递出证件，“我是南港海警局刑侦处处长，现在有一个案子需要你回南港配合我们调查。”
江迟迟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说，“我可以先打个电话吗？”
“恐怕不行。”
女人收回证件，递给她一个透明袋，“依照规定，请你将手机关机交由我们保管。回警局之后我们会开具暂扣单，等事情结束，手机会还给你。”
手机黑屏的前一秒，好像有什么短信进来。
但她来不及看。
装潢优雅的高档小区里，有一盏灯始终亮着，像旅人疲惫的眼睛，彻夜未熄。
时相儒靠在床头，身上穿着棉柔的家居服，薄被搭在腿上，空调嗡嗡地送着冷气。
落地灯射出暖黄的灯光，照亮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反射出一双更冰冷的眼睛。
时相儒一五一十地看完。
满屏的聊天记录像雨后土壤中的蚂蚁，密密麻麻地爬进他的脑袋，每个字都啃得他神经突突的痛。
“假的。”
男人嗤笑出声，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紧屏幕，指尖攥得发白。
万一呢。
万一是黑粉伪造呢。
万一是江迟迟被盗号呢。
发这封邮件的人居心叵测，他不能被挑拨离间了！
万一又和宋坤那样是个误会怎么办？
他和江迟迟之间经不起第二次离别。
时相儒扯开睡衣领口，深呼吸，空调冷风灌进喉咙。
男人定了定心。
他要找人求证。
第一反应是打给何泰阳，手指却在按下拨号键的前一刻堪堪刹住。
他联想到昨天那场误会...
何泰阳靠不住，他还有事儿瞒着自己。
时相儒耐着性子翻聊天记录，最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id。
这几个都是他的“原始粉丝”，在他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就在支持他。
时相儒翻出许久未用的Q|Q号，加上这几个粉丝。
第一个通过他好友的叫“粉色抱抱熊”，性别女，34岁。
时相儒截图给她，“这个聊天记录是真的吗？”
“粉色抱抱熊”沉默一分钟，回：假的。
时相儒似乎看到胜利的曙光。
他又问，“你在这个群里吗，麻烦拉我进去。”
“粉色抱抱熊”这次立马回：不在！群解散了！
他刚看见的希望又被这条消息戳破。
解散了？为什么解散？
是要隐瞒什么？
第二个通过他好友的叫“不在家不吃午饭”，性别女，17岁。
兴奋的女孩儿一上来就屏幕轰炸。
“卧槽！我遇见活的虚见意了！”
“真的是虚见意吗？”
“我是你五年的老粉啊！！你的好多金句我都用到过作文里！！”
“我要赶紧截图，保存一下这辉煌的时刻！！”
时相儒：...
他把聊天记录截图给她，“这是真的吗？”
对面哑然失声。
莫约安静了十几秒，“不在家不吃午饭”开始新一轮轰炸。
“假的假的，一眼假！”
“虚见意你从哪儿搞到的假图？”
“卧槽，不会你这个人也是假的吧？”
“被盗号了？”
“盗号狗滚啊！”
“#*^@gun&$%！”
对方已删除你的好友。
时相儒再次：...
男人一头雾水。
这聊天记录到底是真是假？
验证到这里，时相儒觉得自己应该收手。
看，这两个人都说了，聊天记录是假的，迟迟根本没骗过他。
什么“屠龙计划”、什么“勇士”...都是那群居心不良的人拿来挑拨离间的伪证。
他要相信江迟迟。
是的...他要相信江迟迟...
相信...
第三个验证消息在此时蹦出来，“闯荡人生”，男，37岁。
“是真的虚见意啊？”
“哈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时相儒准备放弃，手指僵硬地打字：加错人了，抱...
歉字还没打出来，对面迫不及待地发来一张截图。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这拨人在群里嘀咕你。”
“这个迟迟不归是你女朋友？她好像在故意钓你呦。”
“这群女的还在群里给她当军师。”
...
“假的。”
他对着空气喃喃，指腹狠狠摩挲着截图里女孩儿的微信头像。
他用力地擦，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她的消息从截图里抹去。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搁浅的鱼在濒死地啜泣。
房间空空荡荡，他却觉得周身挤满了人，无数面容模糊的观众将他围在中间，指指点点、放声嘲笑。
还真以为江迟迟喜欢你呀，怎么这么自恋。
就你这种性格，没人会爱你。
看，就连你的粉丝都背叛你，跑去给江迟迟当军事，教她怎么骗你。
群里那么多人都在嘲笑你呢。
笑死了，什么灵感缪斯，人家根本没拿你当回事儿！
他们贪婪地榨干周围的空气，男人几乎哽噎到无法呼吸。
模糊的面容在他眼前逐渐清晰，最终化成同一张脸。
那张他最熟悉、最爱的一张美人脸。
江迟迟的脸。
他听见她缓缓开口，讽刺地笑。
“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呀，只是你恰好撞上来，我又需要一个人帮我写剧本，你最合适啦。”
“做过？那又怎么样，拜托啦，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而已。”
“真心？或许有吧，守塔太无聊啦，玩弄一段感情调解乏味的生活而已。”
对，他刚上岛没两天，江迟迟就加入了这个群聊。
她完全是故意的。
手机屏幕映出他扭曲的脸。
嘴角在笑，眼睛却红得像糜烂的桃。
他喉咙里似乎咽下一块刀片，江迟迟每说一句话，刀片顺着食管往下割，痛得他近乎失声。
假的，都是假的。
昨天的“误会”是假，江迟迟的“想他”是假。
他们的“复合”是假，江迟迟的“爱”更假。
只有入戏的他是实实在在的傻瓜。
航司的消息弹窗被不断落下的泪洇开。
“尊敬的时相儒先生，您乘坐的航班现已开放登机，请您合理规划时间，以免延误。”
“...登机口还有五分钟就要关闭了，请您抓紧时间登机。”
“...飞机已起飞。”
时相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颤抖地打字。
“[截图]”
“迟迟，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与清京相隔百公里外，陌生的城市里，id为“不在家不吃午饭”的女孩儿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着急忙慌地四处联系可能认识“迟迟不归”的人。
糟啦糟啦！虚见意发现她们的“屠龙计划”啦！！
虽然她暂时糊弄过去，但只要虚见意再多问几个人，这不就露馅了？！
找了一圈，最后，她找到原本孤寡群的群主，让群主联系姜书嬿，再让姜书嬿打给江迟迟，把这个消息一层一层地传出去。
群主回了个“ok”，半晌后说，“消息已发。”
女孩儿盯着手机，喃喃自语，“希望来得及...”
过一会儿，群主又问，“你管这件事做什么？你认识迟迟不归？”
女孩儿回：“不认识，但...但大家都是女孩子啊！女生之间互相帮忙而已，能帮就帮。”
群主：“嗯，你说的对。”
姜书嬿接到群主的消息，又是两眼一黑，顾不上正在开的会，小跑着出了会议室，给江迟迟打电话。
“快接啊！快接啊！要完了！露馅了！”
对面传来令她绝望的机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拨了三四遍，依旧提示关机，没办法，姜书嬿只能短信微信全方面轰炸。
“时相儒发现我们的屠龙计划了！”
“他知道你之前在骗他！！”
“迟迟，你还好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速给我回电话。”
正焦急时，姜书嬿灵光一闪。
她戳开另一个聊天框。
“泰阳哥，大事不妙！时相儒知道迟迟在骗他了！”
何泰阳的微信是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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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何泰阳慢悠悠地回：没事，我们已经糊弄过去了。
姜书嬿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何泰阳自信满满：当然，相信哥的业务水平。
姜书嬿迫不及待：你们是怎么说的？说那聊天记录是假的？
何泰阳：当然不行，儒哥都亲眼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何泰阳：移花接木，避重就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泰阳：基操勿6。
他以为姜书嬿说的是江迟迟和他的聊天记录。
两人鸡同鸭讲半天，最后一拍即合，保持联系，时刻监视时江二人的情感状态，坚决避免掉马的事再次发生。
而被他们挂在心上的女孩儿，此刻正欢笑着和众人合影。
“茄子！呦！”
咔嚓一声，定格六个灿烂的笑容。
为期一个月的志愿活动圆满结束，虽然中途因为燕琉的事闹出了些不愉快，但其他四个志愿者相处得十分融洽。
尤其是富二代和杨秋池，甚至有些过于“融洽”了。
合影完，江迟迟和秦向松帮他们把行李往船上运，富二代贴在杨秋池身边，跟癞皮狗似的。
“你等会儿去哪儿？”
杨秋池懒得理他，“关你啥事。”
富二代扭扭捏捏，“我不想回去，一会去老头子就让我回公司上班，没意思。”
杨秋池堵住他的嘴，大声喊，“停停停！别在我面前炫富！！”
惹得杨哥杨嫂直笑。
漫长的告别后，轮渡缓缓驶离港口。
江迟迟没走，她坐在港口的石凳上，捏紧手机。
等到下一班轮渡归港，时相儒就会回到她身边。
仅是想着这件事，女孩儿心中便升起一束暖阳。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面容沉静、平和，头顶的树似也疼惜她，将毒辣的阳光遮去七七八八，投下斑驳的影子。
手机里，时相儒的短信还停留在昨夜的“晚安”。
江迟迟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很快却又自我安慰。
或许是早上赶飞机太忙，没来得及给她发消息吧。
“嘟——”
是轮船的鸣笛。
回来了！
女孩儿的眸子骤然亮起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朝出口的地方奔跑。
那里没有荫凉，江迟迟踮着脚，站在七月正午的阳光下，欣喜地望向海面。
甬道里的人群起初只有蚂蚁一般小，密密麻麻地从船上下来，大包小包地提着行李。
人群穿过浮梯，逐渐长大，有了可辨认的轮廓。
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
期待一个一个地落空，欣喜逐渐转为焦急。
人群渐稀，工作人员在出口拉起停止线。
江迟迟被太阳晒得脸颊通红，不死心地上前。
“请问船上还有人吗？”
“没人，船都清空了。”
...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石凳。
或许...或许时相儒的航班延误了，所以才没能赶上这一趟轮渡？
江迟迟攥紧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面前落下几道人影。
女孩儿错愕抬头。
“请问你是江迟迟吗？”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着正装的女性，她不言苟笑，面容肃穆，身后一男一女，肩上的警徽格外显眼。
“是，请问有什么事...”
女人朝她递出证件，“我是南港海警局刑侦处处长，现在有一个案子需要你回南港配合我们调查。”
江迟迟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说，“我可以先打个电话吗？”
“恐怕不行。”
女人收回证件，递给她一个透明袋，“依照规定，请你将手机关机交由我们保管。回警局之后我们会开具暂扣单，等事情结束，手机会还给你。”
手机黑屏的前一秒，好像有什么短信进来。
但她来不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