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嫂嫂开门,我是我哥
炙热的血雾从相撞的刀剑中喷洒而出,血腥气弥漫在嘶吼声中。
刀光剑影,血气满天。
石砖上不知流淌着的是谁的血,宁静祥和的庄子也变成了充满厮杀的战场。
两方的人手齐拥而上,萧琰和乌薄迟分别站在两军身后,隔着以命相搏的战局远远而望。
谁也无法预知究竟鹿死谁手。
乌薄迟手下的精兵在数量上压制着萧琰手下的暗卫,这一优势对于精兵而言,无疑是鼓舞士气的。
可在巨大的优势面前,往往也容易因轻敌而大意。
交锋之刻,第一个亡在剑下的便是乌薄迟的精兵,被暗卫小队为首的苍六,一剑砍去喉间,苍六出手快得只剩残影,敌寇顿时鲜血喷涌,顷刻倒地。
这一剑,无疑削弱了乌苏一半的士气。
房檐上还埋伏着占据高位的暗卫,一个个手中拉紧弓弦,破空声如暴雨倾注,密密麻麻的箭对准乌苏精兵射下。
血肉被穿透的闷响带着一个个倒地的身躯落下。
战局爆发到此刻。
放眼望去,地上更多的竟是占据人头优势的精兵尸首。
可生死攸关面前,无人敢分神留意地上躺着的是敌是友。稍有不慎,便会被毫不留情地取走性命。
暗卫和精兵都是萧琰和乌薄迟养的私兵,可两者也大不相同。
一个是手握大权,仅仅东宫私库便富可敌国的太子。
一个是虽被认为王储,可却手无实权、暂未册封的王子。
萧琰十岁时收养苍渊,至此便开始培养暗卫。十五岁时接手政务大权,当时手下已有一百多名暗卫。
如今虽只养了三百余人,可暗卫培养的条件比军营里还要刻苦万分。
仅仅只是这三百暗卫,这些年来也足以为他在朝中铲除异已,解决大大小小所有事宜。
暗卫一身搏杀出来的头脑和本领,对于乌苏精兵来说,堪称骁勇难挡。
乌苏精兵本以为是振奋人心的压制局面,可一时间,竟也未占到上风。
两方还在厮杀着。
一颗血淋淋被从脖颈连骨带肉砍下的脑袋滚落到乌薄迟脚边,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眸还惊恐地瞪大着。
是乌薄迟手下的兵。
乌薄迟未动分毫,可眼角却瞥见身旁的士兵后退半步的动作。
他放眼望去地上的尸首,忽然举起手中的刀,嘶吼一声,冲到战局交锋处,一刀砍向正在和三个精兵交手的暗卫身上。
暗卫倒地。
乌薄迟举着沾血的刀,沙哑的声音高声吼道:“给吾杀!庄外都被吾的兵包围了,今日就是一只鸟,也不许放出去!吾倒要看看萧国太子这两百暗卫,能不能从吾手下撑过一个时辰!”
乌薄迟高喊的一番话。
无疑是在给士气削弱的精兵重振雄风。
纵使暗卫有千般本领,也是肉体凡胎,终究是寡不敌众,迟早会被两千精兵绞于刀下。
精兵们被重振士气,更奋力地朝暗卫杀去。
见此。
萧琰也动身上前,加入到了战局之中。
能引得头领入战,一时间,冲上去的精兵纷纷朝萧琰举刀杀去,刀刀直冲命门,欲将其困于刀下。
萧琰手举剑鞘,以一已之力挡下近十把利刀。
手中的赤霄剑从石板上划起,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挥剑砍向身前攻来的敌寇。
那把赤霄剑比寻常的剑重,加上挥剑人爆发的气力,竟硬生生地砍倒了四五个敌寇,甚至还有被剑削下的半颗头颅。
滚烫的鲜血从整齐的切口四溅而出,喷洒在周围意图攻上的敌寇身上。
血腥味浓重得甚至让敌寇分不清是友军的血,还是自已的血。
要多利的剑?多大的力气?
才能将人的头骨以蛮力砍下?
萧琰这一剑的威力足以震慑敌心,瞧见这一幕的敌寇纷纷后退了数步,不知是在惧怕他手中的剑,还是惧怕他宛如索命阎罗的杀意。
被乌薄迟鼓舞起的士气,又在顷刻间如泥沙俱下。
暗卫趁此间隙,齐齐往萧琰身旁围去,举剑向外,护在他四周。
“殿下可有受伤?”
萧琰一刀杀了好几人,身上也溅了不少鲜血。
腥臭的血液顺着他的眉骨淌下,萧琰沉着气息,未敢松懈:“孤无碍。”
萧琰对于众多暗卫来说,是主人,也是恩人,是足以让他们为其献出生命的主子。如今萧琰加入战局,也给了暗卫们壮大了斗气。
若说乌苏精兵是怀着必胜的心气而战。
那暗卫们则是怀着必死的决心应战。
苍三回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用刀割下一小块衣料,抬手往自家主子脸上擦了一把。
萧琰紧皱着眉,却也没阻止他。
眉骨流下的血色被擦去,苍三满意地收回手。
主子这张脸,怎能挂着那等肮脏之人的血?
乌薄迟看着再次往后退去的精兵,狠狠地咬紧牙关,怒声下令:“上去围住他们!其余人手,去攻高处的弓箭手,若谁敢后退半步,吾一律视为逃兵,杀之!”
一声令下。
硝烟又起。
敌寇纷纷举刀将地上的暗卫团团围住,房檐上射箭的暗卫不好攻克,但源源不断的敌寇涌上,攻下也是迟早的事。
但暗卫们无不拼尽全力,援军必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能拖一刻是一刻。
————
前院厮杀的动静不小,战况焦急。
好在后院无人,只有一个众人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萧国太子妃,再加上有萧怀瑾和乌薄迟的两个心腹在,所以敌寇并不往后院去。
萧怀瑾身边的两个侍从还不知晓萧怀瑾叛变暴露一事。
他们受主子吩咐,要盯紧萧怀瑾和宋稚绾。
如今两军已经交锋,厮杀声震满天,宋稚绾也定是听见了的,眼下指不定是在害怕还是在想着要跑路。
萧怀瑾赶在两个侍从起心思前开口:“趁着我还未在那女人面前暴露,我现在便去将她骗到手里捏着,拿做人质。”
两个侍从一路随着萧怀瑾走到宋稚绾的厢房外。
还未进去,便听见惊惧破碎的抽泣声。
侍从刚想推门,便被萧怀瑾拦下了:“你们在外面等着,此时我一个人进去更好。”
两个侍从犹豫了片刻,往后退了一步。
待萧怀瑾进去,扇子侍从才好似看破道:“这萧国太子妃如此姿色,五皇子不让我们进去,必然是想趁虚而入,将这女人纳入怀中。”
哑巴侍从皱了下眉:“你怎知晓?”
扇子侍从阴着脸色:“凭我阅人无数,如此抠搜之人定然也十分好色,不信你听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
默不作声地靠近房门。
门内立马响起一声语调诡异的“嫂嫂~”。
扇子侍从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看向哑巴侍从,哑巴侍从抽了抽嘴角,继续贴近房门听着。
萧怀瑾的声音刚落,女子的抽泣声便缓了些许,依旧带着慌乱的哭腔:
“五、五皇子......前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听见刀剑声,便派紫云紫月去寻太子哥哥,可现在连带着她们二人也不见了踪影,这可如何是好......”
萧怀瑾故作温柔的哄声紧接着响起:“嫂嫂别怕......四哥不在,还有我在呢,我保护嫂嫂......”
门外二人眉头愈发拧紧。
门内的宋稚绾也蹙着眉看向萧怀瑾,一脸嫌弃。
萧怀瑾还不忘小声提醒她:“嫂嫂,你别停,接着哭啊。”
宋稚绾连忙点头,一开口就是自然又惹人怜的抽泣声,甚至那双泛红的眸子还能挤出两行清泪。
萧怀瑾从前在皇庄上同一群老嬷嬷扮戏解闷多年。
头一回见到和他一样有如此天赋的人。
这不得把门外那两人当成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