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雯533 作品
4. 004
她对魏郎君的习性，已有一定了解。
“无功不受禄，你我还尚未成亲，这些小事我自所能及，便不劳烦旁人，假以他人之手，还需亲自说开较好。”魏楚之轻起薄唇，言语冷淡，似乎没察觉他此话有何不妥之处。
他身后的小厮与侍女沁云默默相看，一时之间都缩起脖子，不敢出声搭腔。
闫凝的心被他三言两语轻易挑起燥意，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外道只言魏郎君清风亮节，面对县老爷的高俸禄，真金白银月供二十两聘请去做先生，仍旧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只为考取功名。
是个一顶一的执拗性子，不为钱权所驱，正因此事在前，闫家才看中他的品行，与他定下亲事。
本是一桩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姻缘，相处才知此人性情，冰冷如山尖皑皑白雪，克己复礼，慎独而行。
以前只当是吹捧出的名声，现在得知他表里如一，当着下人的面前，她亦是不好驳回他的面子。
她并非是讨厌魏郎君，思量起两人相处两月，他仍旧在自己面前端着做派，忽远忽近，让人琢磨不定。
似乎她怎也无法走进他真正内心之中，让人无端生气一股子挫败感。
既要结为夫妻，她最初想法，自然也抱着与良人琴瑟和鸣的念头。
“魏郎君如此想，那便依你的想法办事，除却一套笔墨纸砚，可还是缺些别的，我一同拿了。”与他相处，闫凝总是会生出无名火来。
像是敲不动他的心扉，若非知晓他性格便是这般，她还当自己是强压着人与自己结亲似的。
真是个榆木脑袋。
既然是给他配了小厮，该用就要用，她闫府是付了工钱的。
魏楚之得了回应，轻颔首，鬓边墨发自然垂下，丹凤眼随动作向下方看去。
他身着一件月白长袍，银灰色丝线勾勒着翼翅鹤羽在他袖口处，与身后一片翠碧相得益彰，整个人愈发出尘，不染烟火气，似素手一挥，便要羽化登仙。
见他静静地点了点头，不出一言以复，冷然隽雅的面上毫无其他神情，乖乖地等她领着拿东西，闫凝有火气也该消了。
罢了，扶摇镇难得出现一个这样超尘脱俗、芝兰玉树的男子，人哪儿有十全十美之处，她知足了。
腹诽之余，闫凝心中不免多宽慰自己，闫家还指望着人家魏郎君考取功名仗势，可得多担待。
她要早些置办好家产送往进京，近些年，镇子周围的马匪越发猖狂，闫府家大业大，树大招风的道理谁人不懂，必须要做好规划。
说罢事情，闫凝率先迈步出冷梅院，去库房给魏郎君拿物件。
距离春闱不过两月半，时不待人，正是要抓紧备考时，做不得耽误。
忽而，一道细微话音，却让人不得忽视的喊声，叫停住她的离去脚步。
“闫娘子，我好像知晓我名字叫什么了。”长廊一侧，身上单披着一件外衫的人遥遥相唤，惨白着一张脸，鼻尖透着红晕，扶着门框倚靠而望。
一行人齐齐回首，看到的便是少年病弱扶风之态，纤骨薄形之姿，如是被人舍弃的孤鸟。
盼之，望之。
——
闫凝出门片刻，回来的只有郎中和侍女，郎中嘱咐谢怀最近忌燥忌多思，随后收拾好药箱在侍女带领下离开。
再也见不到闫凝回来的身影，枯坐在榻上的谢怀气恼不已，愤愤地捶胸顿足，他就知道闫娘子是要撵他走的。
正发着闷时，听到不属于女子的声音在外响起，谢怀当即感到不妙。
他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塌，走到镂空窗棂前，翘着脑袋偷瞄一眼，顿觉目眦欲裂，将郎中方才的告诫当即抛之脑后。
好个魏楚之，跑到他眼前来找不痛快。
虽知这是没做过坏事的魏楚之，可仍然让谢怀恨得牙痒痒，他默默咬着后槽牙。
这间厢房离门口稍微远，他只能将两人对话听个囫囵。
却不妨碍他能看到闫凝举动，几人显然要离开冷梅院，这可如何得了。
谢怀脑筋此时转地飞快，想方设法必须要把人留下，万万不能让他们二人独处。
正苦恼着，他灵光一霎闪现，想到什么似得，忙去翻找被侍女搁置在木桌上的旧衣服。
“找到了！”他翻翻找找半响，越是急切，越是手忙脚乱，忙得额上渗出一层细密汗珠，这才从一堆乱糟糟中拿出一块儿玉佩。
他高举此物，眼眸亮如星梭，看它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接着二话不说，披起一件衣服就向外走，深怕赶不上他们的脚步，让几人趁机离开。
他怎放心闫娘子与魏楚之独处。
而那块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暖玉，玉体通白，是块儿上好的羊脂玉，其中有芙蕖朵朵流云作配，圆心中单刻着一个怀字，缀着一条黄色流苏，上下结处各有两粒同色玉珠。
正是谢怀出行所戴皇家玉牌，但在一个小小的扶摇镇上，应当无人识得此物。
想来闫凝最为着急让他离开，只要有确认他身份的东西，肯定会为此留下，谢怀信誓旦旦地展露一抹笑。
撩开门帘迎着春日冷风自信而出，顷刻，寒风似刺骨冰锥朝他面上身上呼啸而去，他止不住地抖着身子。
心下却想，这风来的好，他更是仰着皙白细嫩脖颈，让风畅通无阻地灌入衣襟内。
他突出的喉结受到刺激下意识地滚动，眉眼因面临寒风微微皱起，明明是怕冷极了，举止中却透着从容不迫。
似引颈受戮的无知小兽，纯粹，又慵懒地享受清风拂面。
外面艳阳高照如同摆设，并不能带来半分温度，他伫立在门槛，裹着单薄衣衫唤人，凄惨又楚楚可怜。
闫凝回头相顾所见此幕，蹙起眉头，这人刚醒，临了又吹寒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真要打算死皮赖脸住下吗？
想罢，她才思忖起他话中含义，他想起自己是谁了？
闫凝眉间一喜，倒不怪他多事了。
魏楚之见那人止不住地咳嗽，又喊停闫娘子的脚步，分明是要拦下他们，耽误了他的正事，面上不免冷峻几分。
“此人是谁？”他声音冷冷淡淡。
闫凝被喜讯砸了个正着，倏然听见魏郎君话语，方才意识不妥之处，“你别多想，这人只是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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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家的病患，要不了多久就走。”
魏楚之急赶着去拿东西，听闻愈发不解：“我当多想什么？”
她讪讪而笑，开始头疼起来，该如何去讲此人身份，才能显得她没那么可疑。
明明自己想寻个机会将此人来历告知给他，不想这人这般巧合，与魏郎君正对撞见面。
然眼下实在不是好时机，闫凝合了合眼，心下做出决断。
看来，只能之后再给他做解释。
闫凝抬眸见其无动于衷的神情，心中舒了一口气。
魏郎君如此清心寡欲，应当不会同一般男子胡思乱想。
她招手叫来沁云，示意她听派遣，“魏郎君所需之物不多，就由你带他去库房吧，要是守门询问，就说我已知晓此事。”
“是。”沁云行礼领命，朝静候多时的魏楚之扶了扶身，“魏郎君请跟奴婢来吧。”
魏楚之不疑有他，礼貌致谢，“多谢，劳烦姑娘。”
送离沁云和魏楚之主仆离开，闫凝那颗高高吊起的心才敢落地。
她不知为何心虚地拍了拍心口，感叹魏郎君果真是为清新脱俗的正人君子。
若是个有脾气的男子，见她府上还有旁的男子居住，怕不是早已跳起脚尖，上赶着大骂她不知羞耻。
她踏上长廊，缓缓朝厢房走去，院中疏影斑驳，随着风摇起腰肢，巷里莺鸣绿映红，春风拂面岁月重。
门前苦盼人归来的谢怀秉着浅笑，他就知道，自己此番一定能成功，对付一个小小魏楚之，还不是手到擒来，手拿把掐。
“咳咳咳...”张扬过盛，如今报应来了。
谢怀被灌了一肚子冷风，虽他有内力护体，可刚苏醒的身体怎可能扛得住他这般折腾。
总归还是要受点风寒折磨。
他也不想自己不过迎着风站了会儿，就觉头重脚轻，眼前晕得厉害。
闫凝瞧见那小郎君扶风弱柳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道不好。
她提起袄裙，奔走廊下，脚程变快许多，终于在人晕倒前，将他扶到温暖屋子内，“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刚醒，还不快进去躺下。”
一阵清香拂来，带着院子里雨水过后的潮湿土味。
她话中满是埋怨，得口不留人。动作却是小心翼翼，明明谢怀看着比她高上半个脑袋，还是能将人支棱着搀回房中。
谢怀欣喜若狂地半倚靠她怀中，连想要晕厥的昏劲儿都被摒弃，一整个人如同上了弦的琴。
只要稍微被闫凝注视到，便自觉满足。
这倒不能怪他，任何人再遇见那个占据自身心房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一点。
说来也怪，最初时，谢怀对闫凝这般小心眼、又刻薄的人并无好感。
不曾想短暂相处过后，倒是在他以后所有遇见的女子中，最为独具一格。
不完美，却是那么真实而温暖的存在。
以至于那十余年阴暗龌龊的朝堂争斗中，一直作为那抹明月，独守他仅剩的情感。
让他觉得，起码自己还算是个人。
不至于沦落到成为行尸走肉，独活于世间。
“无功不受禄，你我还尚未成亲，这些小事我自所能及，便不劳烦旁人，假以他人之手，还需亲自说开较好。”魏楚之轻起薄唇，言语冷淡，似乎没察觉他此话有何不妥之处。
他身后的小厮与侍女沁云默默相看，一时之间都缩起脖子，不敢出声搭腔。
闫凝的心被他三言两语轻易挑起燥意，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外道只言魏郎君清风亮节，面对县老爷的高俸禄，真金白银月供二十两聘请去做先生，仍旧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只为考取功名。
是个一顶一的执拗性子，不为钱权所驱，正因此事在前，闫家才看中他的品行，与他定下亲事。
本是一桩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姻缘，相处才知此人性情，冰冷如山尖皑皑白雪，克己复礼，慎独而行。
以前只当是吹捧出的名声，现在得知他表里如一，当着下人的面前，她亦是不好驳回他的面子。
她并非是讨厌魏郎君，思量起两人相处两月，他仍旧在自己面前端着做派，忽远忽近，让人琢磨不定。
似乎她怎也无法走进他真正内心之中，让人无端生气一股子挫败感。
既要结为夫妻，她最初想法，自然也抱着与良人琴瑟和鸣的念头。
“魏郎君如此想，那便依你的想法办事，除却一套笔墨纸砚，可还是缺些别的，我一同拿了。”与他相处，闫凝总是会生出无名火来。
像是敲不动他的心扉，若非知晓他性格便是这般，她还当自己是强压着人与自己结亲似的。
真是个榆木脑袋。
既然是给他配了小厮，该用就要用，她闫府是付了工钱的。
魏楚之得了回应，轻颔首，鬓边墨发自然垂下，丹凤眼随动作向下方看去。
他身着一件月白长袍，银灰色丝线勾勒着翼翅鹤羽在他袖口处，与身后一片翠碧相得益彰，整个人愈发出尘，不染烟火气，似素手一挥，便要羽化登仙。
见他静静地点了点头，不出一言以复，冷然隽雅的面上毫无其他神情，乖乖地等她领着拿东西，闫凝有火气也该消了。
罢了，扶摇镇难得出现一个这样超尘脱俗、芝兰玉树的男子，人哪儿有十全十美之处，她知足了。
腹诽之余，闫凝心中不免多宽慰自己，闫家还指望着人家魏郎君考取功名仗势，可得多担待。
她要早些置办好家产送往进京，近些年，镇子周围的马匪越发猖狂，闫府家大业大，树大招风的道理谁人不懂，必须要做好规划。
说罢事情，闫凝率先迈步出冷梅院，去库房给魏郎君拿物件。
距离春闱不过两月半，时不待人，正是要抓紧备考时，做不得耽误。
忽而，一道细微话音，却让人不得忽视的喊声，叫停住她的离去脚步。
“闫娘子，我好像知晓我名字叫什么了。”长廊一侧，身上单披着一件外衫的人遥遥相唤，惨白着一张脸，鼻尖透着红晕，扶着门框倚靠而望。
一行人齐齐回首，看到的便是少年病弱扶风之态，纤骨薄形之姿，如是被人舍弃的孤鸟。
盼之，望之。
——
闫凝出门片刻，回来的只有郎中和侍女，郎中嘱咐谢怀最近忌燥忌多思，随后收拾好药箱在侍女带领下离开。
再也见不到闫凝回来的身影，枯坐在榻上的谢怀气恼不已，愤愤地捶胸顿足，他就知道闫娘子是要撵他走的。
正发着闷时，听到不属于女子的声音在外响起，谢怀当即感到不妙。
他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塌，走到镂空窗棂前，翘着脑袋偷瞄一眼，顿觉目眦欲裂，将郎中方才的告诫当即抛之脑后。
好个魏楚之，跑到他眼前来找不痛快。
虽知这是没做过坏事的魏楚之，可仍然让谢怀恨得牙痒痒，他默默咬着后槽牙。
这间厢房离门口稍微远，他只能将两人对话听个囫囵。
却不妨碍他能看到闫凝举动，几人显然要离开冷梅院，这可如何得了。
谢怀脑筋此时转地飞快，想方设法必须要把人留下，万万不能让他们二人独处。
正苦恼着，他灵光一霎闪现，想到什么似得，忙去翻找被侍女搁置在木桌上的旧衣服。
“找到了！”他翻翻找找半响，越是急切，越是手忙脚乱，忙得额上渗出一层细密汗珠，这才从一堆乱糟糟中拿出一块儿玉佩。
他高举此物，眼眸亮如星梭，看它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接着二话不说，披起一件衣服就向外走，深怕赶不上他们的脚步，让几人趁机离开。
他怎放心闫娘子与魏楚之独处。
而那块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暖玉，玉体通白，是块儿上好的羊脂玉，其中有芙蕖朵朵流云作配，圆心中单刻着一个怀字，缀着一条黄色流苏，上下结处各有两粒同色玉珠。
正是谢怀出行所戴皇家玉牌，但在一个小小的扶摇镇上，应当无人识得此物。
想来闫凝最为着急让他离开，只要有确认他身份的东西，肯定会为此留下，谢怀信誓旦旦地展露一抹笑。
撩开门帘迎着春日冷风自信而出，顷刻，寒风似刺骨冰锥朝他面上身上呼啸而去，他止不住地抖着身子。
心下却想，这风来的好，他更是仰着皙白细嫩脖颈，让风畅通无阻地灌入衣襟内。
他突出的喉结受到刺激下意识地滚动，眉眼因面临寒风微微皱起，明明是怕冷极了，举止中却透着从容不迫。
似引颈受戮的无知小兽，纯粹，又慵懒地享受清风拂面。
外面艳阳高照如同摆设，并不能带来半分温度，他伫立在门槛，裹着单薄衣衫唤人，凄惨又楚楚可怜。
闫凝回头相顾所见此幕，蹙起眉头，这人刚醒，临了又吹寒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真要打算死皮赖脸住下吗？
想罢，她才思忖起他话中含义，他想起自己是谁了？
闫凝眉间一喜，倒不怪他多事了。
魏楚之见那人止不住地咳嗽，又喊停闫娘子的脚步，分明是要拦下他们，耽误了他的正事，面上不免冷峻几分。
“此人是谁？”他声音冷冷淡淡。
闫凝被喜讯砸了个正着，倏然听见魏郎君话语，方才意识不妥之处，“你别多想，这人只是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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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想寻个机会将此人来历告知给他，不想这人这般巧合，与魏郎君正对撞见面。
然眼下实在不是好时机，闫凝合了合眼，心下做出决断。
看来，只能之后再给他做解释。
闫凝抬眸见其无动于衷的神情，心中舒了一口气。
魏郎君如此清心寡欲，应当不会同一般男子胡思乱想。
她招手叫来沁云，示意她听派遣，“魏郎君所需之物不多，就由你带他去库房吧，要是守门询问，就说我已知晓此事。”
“是。”沁云行礼领命，朝静候多时的魏楚之扶了扶身，“魏郎君请跟奴婢来吧。”
魏楚之不疑有他，礼貌致谢，“多谢，劳烦姑娘。”
送离沁云和魏楚之主仆离开，闫凝那颗高高吊起的心才敢落地。
她不知为何心虚地拍了拍心口，感叹魏郎君果真是为清新脱俗的正人君子。
若是个有脾气的男子，见她府上还有旁的男子居住，怕不是早已跳起脚尖，上赶着大骂她不知羞耻。
她踏上长廊，缓缓朝厢房走去，院中疏影斑驳，随着风摇起腰肢，巷里莺鸣绿映红，春风拂面岁月重。
门前苦盼人归来的谢怀秉着浅笑，他就知道，自己此番一定能成功，对付一个小小魏楚之，还不是手到擒来，手拿把掐。
“咳咳咳...”张扬过盛，如今报应来了。
谢怀被灌了一肚子冷风，虽他有内力护体，可刚苏醒的身体怎可能扛得住他这般折腾。
总归还是要受点风寒折磨。
他也不想自己不过迎着风站了会儿，就觉头重脚轻，眼前晕得厉害。
闫凝瞧见那小郎君扶风弱柳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道不好。
她提起袄裙，奔走廊下，脚程变快许多，终于在人晕倒前，将他扶到温暖屋子内，“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刚醒，还不快进去躺下。”
一阵清香拂来，带着院子里雨水过后的潮湿土味。
她话中满是埋怨，得口不留人。动作却是小心翼翼，明明谢怀看着比她高上半个脑袋，还是能将人支棱着搀回房中。
谢怀欣喜若狂地半倚靠她怀中，连想要晕厥的昏劲儿都被摒弃，一整个人如同上了弦的琴。
只要稍微被闫凝注视到，便自觉满足。
这倒不能怪他，任何人再遇见那个占据自身心房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一点。
说来也怪，最初时，谢怀对闫凝这般小心眼、又刻薄的人并无好感。
不曾想短暂相处过后，倒是在他以后所有遇见的女子中，最为独具一格。
不完美，却是那么真实而温暖的存在。
以至于那十余年阴暗龌龊的朝堂争斗中，一直作为那抹明月，独守他仅剩的情感。
让他觉得，起码自己还算是个人。
不至于沦落到成为行尸走肉，独活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