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冬 作品
82. 进宫④
记不清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天光已亮，窗外传来诵经之声，伴着笃笃的敲击木鱼的声音。
她起身下榻，唤一声来人。
无忧进来侍奉她梳洗罢，端了饭菜进来。
就是出家人的素斋，没有荤腥，她尽量吃饱，想到一日两餐，特意多吃一些，看无忧背对着她，又藏起几块点心。
吃饱喝足，无忧收拾了碗筷退出。
她起身向外，在院子里踱步。
莫愁从禅房走了出来，诵经之声依然没有止息，应是慧静师太在里面。
“王妃可要去梅林里走走？”莫愁问道。
“行啊。”傅锦微笑向外。
来到梅林中，莫愁轻声说道：“昨夜里，小尼将王妃的话转告给慧静师太，师太说，她只是奉命行事，此处起居简陋清苦，还请王妃忍耐。”
“都说出家人不问红尘。”傅锦笑笑，“不知师太为何甘心呆在红尘之地，受红尘中人束缚，过问红尘之事？”
莫愁默然片刻，方说道：“师太也是身不由己。”
“我思来想去，皇后应该不敢将我交给自己人，免得以后说不清楚。”傅锦说道，“是以我猜想，慧静师太乃是皇上相信的人。。”
“慧静师太虔诚持重，皇上自然是相信师太的。”莫愁说道。
“待他日我见到皇上，我能为慧静师太做些什么？”傅锦坦诚问道。
莫愁迟疑着，傅锦说道：“皇上是否听我的谏言，我都会试上一试。”
“慧静师太是代替太后出家的女史。”莫愁说道，“按理说，太后薨逝后，师太即可离开宫廷。”
“皇后不放她走？将这里做为训诫后妃之所？”傅锦问道。
莫愁点了点头。
“而皇上，只是知道慧静师太，却见不着面，对吗？”傅锦又问。
“没错。”莫愁咬一下唇，说道，“其实，依着师太的性情，即便见到皇上，她也不会主动提起。”
“我明白了。”傅锦道，“我会尽力一试，请莫愁师太放心。”
“小尼谢过王妃。”莫愁行礼说道，“只是小尼无以为报，也许，小尼可以帮着王妃向外传递消息。”
傅锦摇头：“算了，没人可以帮我，我安心抄经，等着便是。”
既然达成默契，她便安静呆在隐梅庵，每日吃素斋睡硬榻抄经文，抄到不解处，将疑问写下来，傍晚时分一并向师太讨教，于佛法上多了进益，师太对她也和善了些。
如此七日过去，《金刚经》抄到一半。
这日一早，崔姑姑来了。
见到她满脸堆笑，福身说道：“皇后娘娘记挂王妃，说不知王妃这几日如何了，特召王妃过去问话。”
“走吧。”她答应着向外。
篱门外，身后有人说一声且慢。
回头时，慧静师太从禅房走出，不悦看向崔姑姑，说道：“王妃的经文刚抄了一半，突然离开乃是对佛祖不敬。”
“还回来呢。”崔姑姑摆手道，“过会儿就回来接着抄写。”
慧静师太双手合十，说一声阿弥陀佛。
傅锦心中明白，她是为自己试探虚实，心下感激，也冲师太双手合十道：“烦请师太帮我收着抄好的经文，我去去就回。”
跟着崔姑姑出了慈宁宫花园后门，就见两名女子迎面而立，一位是清河公主，另一位身形高挑丰胸细腰肤色白皙五官深邃，乌发如瀑唇如丹朱，一双大大的蓝眼直直盯着傅锦，肆无忌惮得上下打量。
傅锦看来者不善，脑子里飞速思考，想起曾经看过的百高国图志，他们夸赞别人的时候，真诚直接热烈，而且爱打比方，比如眼睛像星星，脸颊像太阳之类的。
她快走几步迎过去，端详着女子，满眼都是欣赏，赞叹着说道：“还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皮肤白得像雪，长发像黑色的瀑布，嘴唇红得像樱桃，尤其是这双眼睛，像发光的蓝宝石，整个人像是一幅画。”
女子听到她的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咯咯咯笑了起来。
“清河，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傅锦微笑问道。
“你先别问她是谁，你就说，她好看还是你好看？”清河公主挑衅看着傅锦。
“那还用问吗？”傅锦笑道，“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是她好看。”
“听到了吧？”清河公主对女子说道，“我都跟你说了，你比她好看十倍，你非不信。”
女子笑容消失，来到傅锦面前，认真看着她，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自然是真心话。”傅锦笑道，“你是弥娥郡主，对吧？”
女子点头：“我是弥娥郡主，他们都说你很聪明，果然如此。”
“我哪里聪明了？”傅锦笑道，“郡主如此美丽，有着百高人才有的蓝眼睛，一想便知。”
“你只拣我爱听的话说，你夸我美丽，你说自己不聪明，你是不是在哄我？你是不是可怜我？”她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质疑。
“郡主美丽无双容光焕发，我却被罚在庵堂里抄经。”傅锦忙道，“要可怜，也是郡主可怜我。”
弥娥郡主哼了一声：“都说我比你好看，可为何他喜欢的是你？”
不等傅锦说话，她驱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冷着脸说道：“你跟我走，跟我到我的郡王府去，你我他三个人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她的力气很大，傅锦挣脱不开，忙说道：“郡主冷静，还请放开我。”
弥娥郡主不放，拽着她就往前走，傅锦求助看向清河公主，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恨不得火上浇一把油，崔姑姑与一群宫女宦官远远站着，袖手旁观。
傅锦又挣扎几下，心中猛然一动，若是弥娥郡主仗着蛮横将我带离宫中，倒是好事一桩。
当下不再挣扎，任由她拽着自己往前走。
“等等。”清河郡主唤了一声，笑说道，“娥嫂子，你想要带她走，得跟我母后说一声才行。”
“如果皇后不答应，不让我带走呢？”弥娥郡主问道。
“只有母后准许，你才能拿到令牌，有了令牌，才能把人带出宫中。”清河公主嘻嘻笑道，“你放心，我会在母后面前帮你说话，保准让你带着她回到平宁郡王府，我还等着看好戏呢。”说着话瞟一眼傅锦，“整个京城的人都等着呢。”
傅锦没理她，清河公主做个鬼脸：“谁让你不检点？嫁了傻子丈夫就要认命，非得勾三搭四。”
傅锦依然不理她。
清河公主跺脚道：“别以为你远在东都就没人知道，你勾搭平宁郡王，利用他帮着福王府打理田庄，你勾搭那位姓柳还是姓彭的将军，让他听你的话，做你的打手，你还妄图勾引我父皇，让我父皇偏爱你，只要跟你相关的事，他都能破例……”
清河公主说不下去了，气哼哼得举起手臂，食指几乎戳在傅锦鼻尖：“我讨厌你，坏女人。”
傅锦嗤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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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堂堂公主人云亦云，满嘴胡吣，小心坏了名声，好男子不敢娶你，最后落得跟我一样嫁个傻子。”
这话戳中清河公主无法自主择婿的心病，她嚷一个你字，举手就要打下来。
傅锦也不躲，冷笑道：“你打了我，我正好有理由跟皇上告状。”
清河公主略作迟疑，咬牙道：“我今日就打你了，看父皇会将我怎样。”
她一扬手，弥娥郡主眼疾手快，带着傅锦躲开，瞪一眼清河公主道：“公主不问青红皂白，怎么就打人呢？”
“我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了？”清河公主气急败坏。
弥娥郡主看一眼傅锦，“她哪有那么大魅力，想勾搭谁就勾搭谁？都说我夫君喜欢她，我还得当面对质，问清楚再说，你怀疑皇上偏爱她，你也该当面向皇上问清楚才是。”
清河公主跺脚道：“我才是你的朋友，你怎么帮她说话？”
“我不要蛮不讲理的朋友。”弥娥郡主说道，“你可是堂堂天朝公主，怎么跟泼妇似的？”
清河公主哼了一声：“我就是讨厌她。”
“为何？”弥娥郡主问道，“因为她比你好看？”
“她那里比我好看了？”清河公主尖声说道，“她跟我穿一样的披风，就那件大红波斯绒的，傅玥说，她穿上比我好看，我讨厌她。”
“那件披风是我册封王妃的时候，尚衣局为我量身定制，公主看到了，公主喜欢，非得要过去穿，尚衣局无奈，只好又做了一件。”傅锦看着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愣了愣：“可是，可是她们为何不说？她们说是你的，我就不要了，难怪我穿上有些长。”
“公主说一不二，女官们那里敢说实话。”傅锦说道。
“其实，还是傅玥那件粉色的好看。”清河公主哼了一声，“她穿着进宫赴菊花宴，出尽了风头，气死我了。”
弥娥郡主听不下去了，蹙眉道：“一件衣裳而已，你可是堂堂公主，这也要争？”
“就因为我是公主，我不能被人比下去。”清河公主说道。
“你已经是公主了，已经强过任何人，为何还要跟别人比？”弥娥郡主问道。
清河公主不说话了。
傅锦低头不语，皇后对清河公主十分溺爱，养成娇纵的性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了的。
“你不高兴了？”弥娥郡主说道，“我唱个曲子哄你。”
说着话哼唱起来：一声画角谯门，韦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
她的声音清雅柔和，雪里孤村的清冷与荒远展现在眼前，眼前的雕梁画栋宫殿重重似乎失了颜色
“真好听。”清河公主赞叹道，“你新学的？”
“我家夫君唱给我的。”弥娥郡主笑着说道，“有一日逢上大雪，我们滞留孤村，夜里的时候寒风呼啸，草房顶上哗啦啦乱响，我有些害怕，睡不着，他唱给我的。”
傅锦一笑，平宁郡王好样的，很会哄媳妇。
“平宁哥哥对你可真好。”清河公主羡慕不已，又指指傅锦道，“你一定要带她回府问个清楚，免得她坏了你们夫妻恩爱。”
“过会儿见了皇后娘娘，你要帮着我啊。”弥娥郡主说道。
“那是自然。”清河公主得意道，“我只要磨一磨母后，她就会答应我任何事。”
离坤宁殿越来越近，弥娥郡主手下慢慢减了力道，轻松搭在傅锦腕间，拉着她快步上了汉白玉台阶。
她起身下榻，唤一声来人。
无忧进来侍奉她梳洗罢，端了饭菜进来。
就是出家人的素斋，没有荤腥，她尽量吃饱，想到一日两餐，特意多吃一些，看无忧背对着她，又藏起几块点心。
吃饱喝足，无忧收拾了碗筷退出。
她起身向外，在院子里踱步。
莫愁从禅房走了出来，诵经之声依然没有止息，应是慧静师太在里面。
“王妃可要去梅林里走走？”莫愁问道。
“行啊。”傅锦微笑向外。
来到梅林中，莫愁轻声说道：“昨夜里，小尼将王妃的话转告给慧静师太，师太说，她只是奉命行事，此处起居简陋清苦，还请王妃忍耐。”
“都说出家人不问红尘。”傅锦笑笑，“不知师太为何甘心呆在红尘之地，受红尘中人束缚，过问红尘之事？”
莫愁默然片刻，方说道：“师太也是身不由己。”
“我思来想去，皇后应该不敢将我交给自己人，免得以后说不清楚。”傅锦说道，“是以我猜想，慧静师太乃是皇上相信的人。。”
“慧静师太虔诚持重，皇上自然是相信师太的。”莫愁说道。
“待他日我见到皇上，我能为慧静师太做些什么？”傅锦坦诚问道。
莫愁迟疑着，傅锦说道：“皇上是否听我的谏言，我都会试上一试。”
“慧静师太是代替太后出家的女史。”莫愁说道，“按理说，太后薨逝后，师太即可离开宫廷。”
“皇后不放她走？将这里做为训诫后妃之所？”傅锦问道。
莫愁点了点头。
“而皇上，只是知道慧静师太，却见不着面，对吗？”傅锦又问。
“没错。”莫愁咬一下唇，说道，“其实，依着师太的性情，即便见到皇上，她也不会主动提起。”
“我明白了。”傅锦道，“我会尽力一试，请莫愁师太放心。”
“小尼谢过王妃。”莫愁行礼说道，“只是小尼无以为报，也许，小尼可以帮着王妃向外传递消息。”
傅锦摇头：“算了，没人可以帮我，我安心抄经，等着便是。”
既然达成默契，她便安静呆在隐梅庵，每日吃素斋睡硬榻抄经文，抄到不解处，将疑问写下来，傍晚时分一并向师太讨教，于佛法上多了进益，师太对她也和善了些。
如此七日过去，《金刚经》抄到一半。
这日一早，崔姑姑来了。
见到她满脸堆笑，福身说道：“皇后娘娘记挂王妃，说不知王妃这几日如何了，特召王妃过去问话。”
“走吧。”她答应着向外。
篱门外，身后有人说一声且慢。
回头时，慧静师太从禅房走出，不悦看向崔姑姑，说道：“王妃的经文刚抄了一半，突然离开乃是对佛祖不敬。”
“还回来呢。”崔姑姑摆手道，“过会儿就回来接着抄写。”
慧静师太双手合十，说一声阿弥陀佛。
傅锦心中明白，她是为自己试探虚实，心下感激，也冲师太双手合十道：“烦请师太帮我收着抄好的经文，我去去就回。”
跟着崔姑姑出了慈宁宫花园后门，就见两名女子迎面而立，一位是清河公主，另一位身形高挑丰胸细腰肤色白皙五官深邃，乌发如瀑唇如丹朱，一双大大的蓝眼直直盯着傅锦，肆无忌惮得上下打量。
傅锦看来者不善，脑子里飞速思考，想起曾经看过的百高国图志，他们夸赞别人的时候，真诚直接热烈，而且爱打比方，比如眼睛像星星，脸颊像太阳之类的。
她快走几步迎过去，端详着女子，满眼都是欣赏，赞叹着说道：“还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皮肤白得像雪，长发像黑色的瀑布，嘴唇红得像樱桃，尤其是这双眼睛，像发光的蓝宝石，整个人像是一幅画。”
女子听到她的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咯咯咯笑了起来。
“清河，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傅锦微笑问道。
“你先别问她是谁，你就说，她好看还是你好看？”清河公主挑衅看着傅锦。
“那还用问吗？”傅锦笑道，“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是她好看。”
“听到了吧？”清河公主对女子说道，“我都跟你说了，你比她好看十倍，你非不信。”
女子笑容消失，来到傅锦面前，认真看着她，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自然是真心话。”傅锦笑道，“你是弥娥郡主，对吧？”
女子点头：“我是弥娥郡主，他们都说你很聪明，果然如此。”
“我哪里聪明了？”傅锦笑道，“郡主如此美丽，有着百高人才有的蓝眼睛，一想便知。”
“你只拣我爱听的话说，你夸我美丽，你说自己不聪明，你是不是在哄我？你是不是可怜我？”她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质疑。
“郡主美丽无双容光焕发，我却被罚在庵堂里抄经。”傅锦忙道，“要可怜，也是郡主可怜我。”
弥娥郡主哼了一声：“都说我比你好看，可为何他喜欢的是你？”
不等傅锦说话，她驱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冷着脸说道：“你跟我走，跟我到我的郡王府去，你我他三个人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她的力气很大，傅锦挣脱不开，忙说道：“郡主冷静，还请放开我。”
弥娥郡主不放，拽着她就往前走，傅锦求助看向清河公主，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恨不得火上浇一把油，崔姑姑与一群宫女宦官远远站着，袖手旁观。
傅锦又挣扎几下，心中猛然一动，若是弥娥郡主仗着蛮横将我带离宫中，倒是好事一桩。
当下不再挣扎，任由她拽着自己往前走。
“等等。”清河郡主唤了一声，笑说道，“娥嫂子，你想要带她走，得跟我母后说一声才行。”
“如果皇后不答应，不让我带走呢？”弥娥郡主问道。
“只有母后准许，你才能拿到令牌，有了令牌，才能把人带出宫中。”清河公主嘻嘻笑道，“你放心，我会在母后面前帮你说话，保准让你带着她回到平宁郡王府，我还等着看好戏呢。”说着话瞟一眼傅锦，“整个京城的人都等着呢。”
傅锦没理她，清河公主做个鬼脸：“谁让你不检点？嫁了傻子丈夫就要认命，非得勾三搭四。”
傅锦依然不理她。
清河公主跺脚道：“别以为你远在东都就没人知道，你勾搭平宁郡王，利用他帮着福王府打理田庄，你勾搭那位姓柳还是姓彭的将军，让他听你的话，做你的打手，你还妄图勾引我父皇，让我父皇偏爱你，只要跟你相关的事，他都能破例……”
清河公主说不下去了，气哼哼得举起手臂，食指几乎戳在傅锦鼻尖：“我讨厌你，坏女人。”
傅锦嗤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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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戳中清河公主无法自主择婿的心病，她嚷一个你字，举手就要打下来。
傅锦也不躲，冷笑道：“你打了我，我正好有理由跟皇上告状。”
清河公主略作迟疑，咬牙道：“我今日就打你了，看父皇会将我怎样。”
她一扬手，弥娥郡主眼疾手快，带着傅锦躲开，瞪一眼清河公主道：“公主不问青红皂白，怎么就打人呢？”
“我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了？”清河公主气急败坏。
弥娥郡主看一眼傅锦，“她哪有那么大魅力，想勾搭谁就勾搭谁？都说我夫君喜欢她，我还得当面对质，问清楚再说，你怀疑皇上偏爱她，你也该当面向皇上问清楚才是。”
清河公主跺脚道：“我才是你的朋友，你怎么帮她说话？”
“我不要蛮不讲理的朋友。”弥娥郡主说道，“你可是堂堂天朝公主，怎么跟泼妇似的？”
清河公主哼了一声：“我就是讨厌她。”
“为何？”弥娥郡主问道，“因为她比你好看？”
“她那里比我好看了？”清河公主尖声说道，“她跟我穿一样的披风，就那件大红波斯绒的，傅玥说，她穿上比我好看，我讨厌她。”
“那件披风是我册封王妃的时候，尚衣局为我量身定制，公主看到了，公主喜欢，非得要过去穿，尚衣局无奈，只好又做了一件。”傅锦看着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愣了愣：“可是，可是她们为何不说？她们说是你的，我就不要了，难怪我穿上有些长。”
“公主说一不二，女官们那里敢说实话。”傅锦说道。
“其实，还是傅玥那件粉色的好看。”清河公主哼了一声，“她穿着进宫赴菊花宴，出尽了风头，气死我了。”
弥娥郡主听不下去了，蹙眉道：“一件衣裳而已，你可是堂堂公主，这也要争？”
“就因为我是公主，我不能被人比下去。”清河公主说道。
“你已经是公主了，已经强过任何人，为何还要跟别人比？”弥娥郡主问道。
清河公主不说话了。
傅锦低头不语，皇后对清河公主十分溺爱，养成娇纵的性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了的。
“你不高兴了？”弥娥郡主说道，“我唱个曲子哄你。”
说着话哼唱起来：一声画角谯门，韦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
她的声音清雅柔和，雪里孤村的清冷与荒远展现在眼前，眼前的雕梁画栋宫殿重重似乎失了颜色
“真好听。”清河公主赞叹道，“你新学的？”
“我家夫君唱给我的。”弥娥郡主笑着说道，“有一日逢上大雪，我们滞留孤村，夜里的时候寒风呼啸，草房顶上哗啦啦乱响，我有些害怕，睡不着，他唱给我的。”
傅锦一笑，平宁郡王好样的，很会哄媳妇。
“平宁哥哥对你可真好。”清河公主羡慕不已，又指指傅锦道，“你一定要带她回府问个清楚，免得她坏了你们夫妻恩爱。”
“过会儿见了皇后娘娘，你要帮着我啊。”弥娥郡主说道。
“那是自然。”清河公主得意道，“我只要磨一磨母后，她就会答应我任何事。”
离坤宁殿越来越近，弥娥郡主手下慢慢减了力道，轻松搭在傅锦腕间，拉着她快步上了汉白玉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