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漂亮的雄性啊……
扶楹纤长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
她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潮,蹙眉道:“好热……”
螣墨绿的瞳眸骤然暗沉,蛇尾一紧,垂眸看向扶楹,嗓音沙哑而严肃:“阿楹,你的发情期到了。”
兽人大陆,雌性发情期远比雄性要更加猛烈难熬。
发情期的雌性,体温升高,若不及时纾解,甚至会未及性命,这也是为什么一个雌性往往需要多位兽夫轮流照看,才能平安度过这段时期。
扶楹半眯起眼,支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她眼尾泛着潮红,指尖略有些慵懒地挑开了半敞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轻喘着,妩媚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沙哑:“这么快?”
螣的指腹重重碾过她发烫的脸颊,低声道:“野兽被你的气味引来了,我先去解决它们,然后送你回去,不夜侯那边,我去找。”
“不夜侯……”扶楹红唇微启,喃喃了一句。
她看着螣游曳下树,指尖微勾,顺着一线牵,发现不夜侯距离黑鳄沼泽更远了,他竟快要脱离一线牵最大的感应范围了。
这不对劲。
不夜侯身上有禁锢咒,又召唤不了虫族,怎么会跑的这么快?
他不可能摆脱禁锢咒,除非是有人帮忙。
给不夜侯系上这一线牵,就是知道他不安分,总想着跑,契纹定位又太过模糊,只能知道大概方位,没有一线牵精准。
可眼下,竟连这一线牵都要拴不住他了。
扶楹撑着树杆起身,脚下有些发软。
她望向树下,螣的蛇躯蛮横而苍劲,绞碎了野兽的骨骼,鲜血溅在他瞳眸里,翻涌着未褪的杀意。
“螣,不夜侯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得尽快去找人。”
“你回去和白沧他们说一声,要不了两天我就回来!”
她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足尖轻点,人已如离弦之箭般疾掠而出。
螣是蛇兽人,行走间远不如她孤身一人迅捷,要不趁此截住不夜侯,待他遁入深渊,再要寻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最要紧的是,不夜侯身上的禁锢咒若不解开,就真要任人宰割了。
他身上的任务还没完成,总不至于因为她的禁锢咒,又挂了吧?
“阿楹!”螣甩开周围残破的野兽躯体,却又有发狂的扑上来。
他墨绿瞳眸中满是冷戾,不得不回身迎战,蛇尾横扫带起腥风血雨。
*
扶楹一遍遍念着“清心咒”的梵音,倒是将体内汹涌的情潮压了下来。
雌性发情期带来的灼热感在经脉中四处流窜,确实难捱,也难怪原主当初也神智昏聩,跟不夜侯成了事。
又是一年的发情期了。
当扶楹来到不夜侯所在的地方时,暮色沉沉,已经是翌日傍晚了。
她纤细的五指深陷粗糙的树皮中,体内情潮翻滚,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催动着滚烫的血液奔涌,理智被一寸寸灼烧成为灰烬。
她深吸一口气,又从红唇中溢出一声声支离破碎的“清心咒”。
这兽人大陆雌性的发情期,实在可怕,竟比修仙界最霸道的合欢宗手段还要厉害,骨髓深处渗出的燥热噬魂销骨一般。
目光所及,一棵参天古木拔地而起,树干粗壮,树皮上是千年岁月刻下的沟壑,怕是几十人成年雄性环抱都难以合围。
这是真正的巨木。
更高处,枝桠间是藤蔓交织而成的密密麻麻的鸟巢。
扶楹眉间骤然紧蹙,狭长的狐狸眼里泛起红晕。
她盯着这些巨大的鸟巢,忽然意识到,鸟族兽人素来以虫族为食,他们是发现了不夜侯的虫族身份,将人囚禁起来,打算把他当食物吃掉?
在扶楹心神紧绷的刹那,参天巨木上突然亮起了点点荧光。
紧接着,一声声鸟鸣响起,叽叽喳喳如同乐曲一般,倒不似寻常鸟啼。
扶楹抬眸,就看到了鸟族兽人们站在古木枝头,他们正随着这鸟鸣般的乐曲翩翩起舞,羽翼舒展,璀璨至极。
暴雨倾盆,扰不了他们分毫,宛如一场盛大的宴会。
蓦的,扶楹美眸一眯,看到了不夜侯。
在最高处的鸟巢前,不夜侯被藤蔓捆着吊在半空,宛如囚徒。
他身上的衣裳满是褶皱,还有些凌乱,墨发曳地,苍白脸颊上妖异的蝶纹闪烁着暗芒,瑰丽的七彩复瞳中流转着戾气,宛如被风雨璀璨的蝶。
“滚开——”
不夜侯声音里浸着屈辱与暴怒,野性的脸上布满阴狠。
一道阴柔却森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安静点,要不是我们首领瞧上你,你早被我们彩鹬一族吞吃入腹了,一个低贱的虫族,还敢反抗?”
粗壮的枝桠上,一个纤瘦的雄性上前。
他身上满是华丽的翎羽,盯着不夜侯,喉间突然发出禽类特有的尖啸。
须臾,藤蔓编织的巨大鸟巢里缓缓走出两个雌性。
一个肤色雪白,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像是稍一用力都会化开似的。
一看到她,先前的纤瘦雄性眼里就满是柔光,可见两人关系并不一般。
而落后半步的另一个雌性,就显得平庸至极了,身上虽然装饰着彩色的翎羽,但灰褐色的头发与棕黄的瞳孔都毫不出彩,堪称黯淡。
不过,随着她出现,周围随着乐曲舞动的兽人们舞蹈节奏都变了。
平庸雌性在看到不夜侯时,棕黄的瞳孔浸满了痴迷,不容于她的长相,她的声音倒是柔媚如黄鹂一般,极是动听。
“多漂亮的雄性啊……”
“你放心,等你与我结契完成,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话间,她脖颈以诡异的角度后仰,露出衣领下密密麻麻的灰色羽毛,一对黯淡短小的翅膀展开,喉间也发出了一连串禽类亢奋的颤鸣。
不夜侯突然低笑起来,森白的齿尖摩擦:“你也配?”
鹬羽面色难看,冷冷盯着不夜侯。
“鹬羽阿姐何必和他废话?一个雄性罢了,强制结契,还愁他往后不听话?”玉骨般的雌性轻笑着抬手,拍了拍鹬羽的手臂。
“马上就是兽人发情期了,到时候,自有他求阿姐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阿姐冷眼旁观,岂不是更加有趣?”
闻言,鹬羽灰突突的翅膀簌簌抖动,轻笑道:“桑芥阿妹说的是。”
鹬羽突然掐住不夜侯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脸颊上蝶纹闪烁。
她棕黄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不夜侯,翅尖扫过他敏感的腰侧:“我还没见过虫族的发情期呢,倒真想看看,你的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