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能镇住一些宵小之辈
吉立昏死，王莽毙命，线索接连中断，一切都透着诡异，矛头却若有若无地指向他闻仲，指向西岐，指向那高高在上的阐教！
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无形绳索捆缚的雄狮，空有一身力量，却挣扎不得。
申公豹却浑不在意厅内的死寂与闻仲的怒火。他走到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盆枯荣藤。
王莽死前逸散的那股阴毒死气，似乎成了这奇藤的养料，原本只有一点米粒大的嫩绿顶芽旁，竟又钻出了两三点更细微的绿意，颜色也从之前的淡绿，变得鲜翠欲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活力。
“死气化生机，枯荣本同源。有趣，有趣。”申公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最先生出的嫩芽，仿佛在感受其中流转的微弱力量。
“可惜啊，光靠这些残羹冷炙，想要它恢复旧观，还差得远。”
他施施然转过身，目光落在闻仲脸上。“太师可知，朝歌城外三百里，有座黑风山？”
闻仲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地方，但还是沉声应道：“略有耳闻。山势险峻，常有妖物出没，乃是一处凶险之地。”
“凶险之地，往往也孕育奇珍。”申公豹踱步到书案前，拿起那截黯淡的玉简，随手把玩。
“本座近日翻阅古籍，得知黑风山阴脉汇聚之处，生长一种‘石髓芝’。此物吸纳地煞而生，却能在特定条件下，转化为至纯的地脉精华。
若能取来一些，不仅对本座这株灵藤大有裨益，或许，”他话音一顿，看向地上昏死过去的吉立，“对解开吉立将军身上的禁制，也有几分意想不到的用处。”
又是吉立！闻仲心中一紧。
申公豹三言两语，又将话题绕回了他的人身上。
石髓芝能解禁制？闻仲从未听过此等说法，但他此刻却不敢轻易反驳。
“黑风山妖物横行，更有地煞瘴气弥漫，寻常人难以深入。国师想要石髓芝，可奏请大王，派遣修为高深的修士前往，何须……”闻仲想将此事推给朝廷。
“修士？”申公豹打断他，轻笑一声，“修士空有法力，却未必识得采摘关窍。那石髓芝生于阴脉，采摘时机、方位、手法，缺一不可。
稍有差池，精华流散是小，引动地煞反噬，便是金仙也讨不了好。
本座恰好知道一些采摘的秘法，只是，”他摊了摊手，“缺少几个得力又可靠的帮手。毕竟那地方，光有法力还不够，还得胆识过人，熟悉山地，最好……还带点军伍煞气，能镇住一些宵小之辈。”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闻仲身后的亲兵。
闻仲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绕了一大圈，还是要打他麾下将士的主意！而且，这借口找得冠冕堂皇，既需要特殊人才，又暗示了危险，仿佛只有他闻仲的人才最合适。闻仲心中怒意翻腾，但面上却强自平静：“国师说笑了。我麾下将士，只知战场厮杀，对于采药寻珍之事，一窍不通，怕是会误了国师大事。依老夫看……”
“太师不必过谦。”申公豹再次打断，笑容和煦，“本座要的，不是让他们去采药，而是需要他们在特定方位，布下一个简单的‘镇煞阵’，护住采摘时的阴脉节点即可。此阵法简单易学，本座可亲自传授。至于寻找石髓芝和具体采摘，本座自有安排。”
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补充道：“当然，此事也并非没有好处。黑风山虽险，但地脉灵气也颇为充沛，若能寻得石髓芝，其伴生的普通灵药亦不在少数。取回之后，炼制成丹药，想必对太师麾下将士们的伤势恢复，也是大有裨益的。太师觉得如何？”
利诱！赤裸裸的利诱！
闻仲看着申公豹，只觉得此人简直是个魔鬼。先是用吉立的安危和大义来压迫，现在又用军中将士的福祉来引诱。他深知军中丹药消耗巨大，尤其是高品质的疗伤丹药，更是稀缺。若真能得到一批灵药，对稳定军心、提升战力，作用不可估量。
可是，就这样答应申公豹的要求，派自己的人去帮他办事？闻仲心中实在不甘。这感觉就像是明知对方在下套，却不得不往里钻。
见闻仲面色变幻，犹豫不决，申公豹也不催促，只是走到那盆枯荣藤前，又仔细端详起来。那几点新绿，似乎在他注视下，又微微舒展了一些，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许久，闻仲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国师既有此意，老夫自当配合。不知国师需要多少人手？何时出发？”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为了吉立的一线生机，也为了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但他决定，必须派出自己最心腹、最机警的人去，务必盯紧申公豹的一举一动！
“人不必多，三五人足矣。”申公豹转过身，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至于时日嘛，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不错。太师这就去挑选人手，本座也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城门外汇合，如何？”
一个时辰？如此仓促？
闻仲眉头紧锁，但话已出口，也不好反悔，只得点头应下：“好！老夫这就去安排！”
说罢，他转身便走，甚至没再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一眼，仿佛多待一刻都让他难以忍受。
他必须立刻回去挑选最可靠的人，并仔细叮嘱绝不能让申公豹再耍任何花样！
看着闻仲匆匆离去的背影申公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
他走到书案前再次拿起那截残破的玉简，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裂纹。
“钉头七箭……陆压……元始……西岐……闻仲……”
他低声念叨着将这些线索在心中串联。
“闻太师啊闻太师你以为你只是派人去帮我采药吗？你可知这黑风山，可不仅仅只有石髓芝啊……”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这盘棋越来越大了只在朝歌城内打转，终究格局太小。也该出去走走了，顺便收点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