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龙宫的道歉
四道身影盘膝坐着，周遭灵气自发汇聚，默默修复着大战留下的痕迹。
申公豹闭目，感受着体内道体的变化。
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痕，在法力冲刷下，在混沌钟反馈回来的残存道韵滋养下，正缓慢却持续地弥合。
金色的血液不再渗出，断裂的经络也在一点点重新连接。
那一战，几乎掏空了他的所有。甚至不惜燃烧了部分半步大罗的本源。
若非最后关头……
那道朴素的身影，仿佛与天地同在。太上老君。
这位三清之首，为何会来？绝非看在同门情分上，元始天尊的态度便是明证。
唯一的可能，自己这颗棋子，在这场量劫里，有了意料之外的分量。
量劫的变数。
这或许才是那位真正感兴趣的地方。
念头转动，体内法力流转也顺畅了几分。混沌钟的道韵温养着几近枯竭的躯体。
从阐教那些洞府里搜刮来的东西，此刻成了最好的补品，诸多仙丹灵药，药力精纯，加速着他的恢复。
旁边，哪吒身上的煞气渐渐收敛，头顶的赤红莲蓬光芒也稳定下来，似乎与他自身气息融合得更深了。
先天灵宝的本源，正被他飞速地吸收。
敖丙体表水蓝色光晕流转，湛蓝莲蓬同样光华内敛，冰之法则的气息愈发纯粹。
敖闰伤得最重，但有净世白莲子和八宝功德水打底，龙族本源也在慢慢恢复，气息逐渐稳固攀升，金仙境的门槛似乎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时间悄然流逝。
谷内灵气愈发稠密，四人的气息也随之水涨船高。
不知过了多久，哪吒先睁开了眼，眼里的血色退去，恢复了平时的神采，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沉淀。
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受着身体里重新充盈的力量，脸上有了喜色。
“师尊，我好多了！”哪吒看向申公豹，声音响亮。
敖丙也醒了过来，湛蓝色的眼眸清澈，冰之法则的气息环绕着他，举手投足间，都有寒气散逸。
他起身，对着申公豹恭敬行礼：“弟子也恢复许多，谢师尊赐宝。”
敖闰是最后一个醒的，她化作人形，绝美的脸上还带着些苍白，但气息稳定，太乙金仙巅峰的修为算是彻底扎实了。
她走到申公豹面前，轻轻拜倒：“弟子敖闰，谢师尊救命之恩，再造之德。”
申公豹缓缓睁眼，眸中幽光敛去，伤势恢复了大概七八成。他站起身，看过三个徒弟，略微点头：“能有所进益，便好。”
“师尊，我们接下来……”哪吒刚想问，忽然神情微动，望向谷外，“外面来人了。”
敖丙和敖闰也感应到了谷外的动静，神色变得警惕。申公豹神念扫过，嘴角勾起难以察觉的弧度：“是他们。”
谷口处，影影绰绰，聚了不少身影。
东海龙王敖广、南海龙王敖钦都在，身后跟着一群龙宫的虾兵蟹将，还有龟丞相、蟹将军等水族头领。
无量仙翁鹤发童颜，拄着根青色扁拐，笑呵呵地站在旁边。
李靖夫妇也在，神色有些复杂。
人群里还夹杂着几道气息不弱的妖族身影，正对着谷口方向探头探脑。
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太一样，有担忧，有忐忑，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申公豹迈步走出山谷，哪吒三人跟在后面。
看到申公豹师徒四人都还好好地站着，谷外众人神色又是一变。敖广第一个迎上来，表情略显尴尬，拱手作揖：“申上仙，敖广来迟，还望恕罪。”
南海龙王敖钦也赶紧上前，脸上堆满歉意：“上仙，我等知晓上仙与天庭起了冲突，本想前来相助，奈何龙宫事务缠身，实在是……还望上仙海涵。”
龟丞相、蟹将军等水族头领，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解释，话里话外都是歉意和恭敬。
无量仙翁捋着胡须轻笑，也上前拱手：“申道友，老道过来，一是看看道友伤势如何，二是……备了些薄礼，聊表歉意。”
李靖夫妇也过来了，周身似有龙王等人施加的防水屏障。
二人神色拘谨，对着申公豹深深一拜：“申上仙，李靖夫妇感激不尽，先前未能及时赶来，还请上仙见谅。”
那几头妖族大妖，也畏畏缩缩地凑近，献上些奇珍异宝，话也说不大利索，无非是表达歉意和对申公豹的敬畏。
申公豹看着眼前这些人，神色平静，没动怒，也没说什么冷话。
他早就料到，这些人不可能真来帮忙。
龙族顾虑重重，毕竟此事关乎龙族命运，若他战败，龙族将被定为助纣为虐也难逃责罚，妖族惯会见风使舵，李靖夫妇更是凡人，指望他们跟天庭阐教硬碰硬，那才是异想天开。
他淡淡扫过众人，语气没什么波澜：“诸位的心意，申某领了。”
他看向敖广，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龙王能来探望，已经是有心。”
敖广听了这话，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一半，连忙接话：“上仙言重了！龙宫上下，对上仙感激涕零！上仙的事，就是我龙宫的事！日后但有差遣，龙宫莫敢不从！”
南海龙王敖钦也赶紧附和，其他水族大妖更是纷纷表态效忠，生怕申公豹秋后算账。
无量仙翁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玉匣：“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申道友笑纳。”
申公豹接过玉匣，神念扫了一下，微微点头，算是收下了这份“歉礼”。
李靖夫妇也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些凡间的珍宝，还有些陈塘关的土产，东西不值钱，但也是他们的一份心。
申公豹都点头示意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他清楚，这些人现在过来，更多的是试探和安抚。试探他的态度，安抚他，免得日后被清算。
但这些，都不重要。
他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
他的思绪飘向远方，深邃难测，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望向了更遥远，也更凶险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