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虎将
“给我弄死他俩”
眼瞅着我和杜鹃撒丫狂奔,刀疤脸一伙怎么可能让这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慌忙扯脖在我们身后咆哮咒骂。
“谁叽霸闹事!”
“老子夯死狗日的!”
同一时间,三狗子和虾米也从我们的小院里闻声蹿了出来。
三狗子光个膀子,就穿条运动裤衩,古铜色的脊背沁着油亮的汗珠,汗珠顺着沟壑般的肌肉纹理蜿蜒而下,在腰间汇成细流浸湿裤腰,他双手怀抱一杆二米来长的关刀,刀柄处缠着防滑麻绳,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他前胸后背上狰狞的旧疤相映成趣。
相隔不到半米远的虾米拖着把一米多长的大铁锤,此时他脑袋上还堆着厚厚的洗发泡沫,发梢还滴滴答答淌着水,泡沫顺着眉毛滑进眼睛,让他不时眯起眼抖落水珠,两员虎将的怒吼声瞬间惊飞路边几只觅食的麻雀。
眼瞅两方人马即将短兵相接,刀疤脸一伙神奇的全都停下脚步。
“靠,情况不对劲!”
“快撤兄弟们”
他们不是傻子,虽然我们这儿的人数不多,但那势头谁看也哆嗦,他赶忙冲着自家哥们连喊几嗓子,随即几个壮汉掉头就往回猛撩。
形势瞬间逆转。
当刀疤脸一伙刚刚钻回他们的越野车里,三狗子和虾米就已经冲到跟前。
“咣!”
三狗子举起关刀狠狠的砍了上去,刀身与车顶铁皮相撞迸出几颗火星子,震颤的力道他让握着刀柄的虎口瞬间渗出血珠,虾米配合默契的抡起铁锤,带着洗发水泡沫的头发在空中划出凌乱弧线,锤头狠狠砸向挡风玻。
“咔嚓!”
一声脆响,碎玻璃如冰晶般飞溅。
俩人一个持刀猛劈,另一个举锤重砸。
叮铃咣咣的动静别提多热闹了,看架势是要对方的那辆越野车给原地拆散。
驾驶位上原本嚣张无比的刀疤脸此刻吓得五官已然扭曲,疯狂的拨动档把,驱使着越野车来来回回的蠕动,只可惜杜鹃那辆宝马车恰巧挡在他前方,任由他怎么操作也始终无法逃离,引擎空转的轰鸣与哥俩打砸车身的动静交织成一片,将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彻底颠倒。
“卧槽尼玛,出来啊!”
“装什么孙子!”
三狗子一边梗脖嘶吼,一边举刀照着驾驶位的窗户玻璃“嘭嘭”狠剁几下。
“现在真是混拉了,什么逼玩意儿都敢跑我们家门口秀是吧!”
“我让你装!再装!”
虾米绕到另外一边,抡圆铁锤暴砸车门。
越野车在剧烈的撞击中哗哗震颤,车身凹陷、玻璃碎裂,却依然发出刺耳的轰鸣。
刀疤脸的额头被玻璃给划破几条口子,脑门往下淌着血,眼中满是阴鸷,他猛地一脚踩下油门,引擎再次疯狂嘶吼。
“咣!”
越野车的车头将宝马车身给暴力撞开,总算是杀出一条活路。
“想叽霸跑啊,没门!”
三狗子将关刀扛在肩上,一手死死拽住车门,肌肉紧绷如弓弦,可越野车的蛮力还是将他拖得踉跄。
“我操尼姥姥!”
虾米挥舞铁锤猛砸对方的后车窗,却只换来更多飞溅的玻璃碴。“吱嘎!”
“轰!!”
随着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声,越野车终于挣脱束缚,扬起漫天烟尘。
“诶卧槽”
三狗子被带得摔在地上,在柏油路上擦出长长的血痕;虾米望着远去的车尾,狠狠将铁锤砸向地面,溅起的碎石四散飞溅。
看了眼呼啸而去的越野车背影,又看了看满地狼藉与我那两个喘着粗气、不甘的兄弟,我知道他俩是真尽力了。
“没事吧狗子!”
我这才注意到杜鹃仍旧死死的攥着我的手掌,指甲把我掌心都抓破了皮,立马甩开他,快步奔向三狗子。
“我没事龙哥,就是让那几个狗杂碎给跑走了!”
三狗子呼哧带喘的摇摇脑袋。
“跑就跑了吧,不跑咱不能把他们全给杀了不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安抚。
“是马老孬的人,我认识他们!”
虾米吐了口唾沫,侧头看向我道:“龙哥抓他们不?马老孬常年搁下面郊县干收粮的买卖,之前和一个县城的大哥抢生意还管盼哥借过兄弟站场子,刚才那个满脸刀疤的是马老孬的左膀右臂叫王强!”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那个叫王强的垃圾特别能装逼,能耐不大、脾气不小,我以前还跟他吵吵过几句,狗篮子忒叽霸坏,经常开个破车出来故意找豪车肇事讹钱。”
三狗子一拍后脑勺也补充一句。
“抓他们不?”
“龙哥你要说开干,我马上喊弟兄们全过来,比人数咱在崇市从来就没怕过谁!”
紧跟着哥俩全都亢奋异常的望向我。
“事儿又不是咱惹出来的,管他什么马老孬、马老好的,他们不再来招惹咱就拉倒,二盼要是认识的话,回头让他跟对方联系一下,我可不想为了看个热闹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我扭头看了眼杜鹃,直接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
此时的她好像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瘫坐在我们院门口的台阶上,汗津津的发梢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睫毛还在止不住地轻颤,那双清亮的杏眼此刻蒙着层水雾,像只受了惊的幼鹿,眼神涣散又茫然。
“那个樊龙,谢谢谢你们啊”
她哆嗦着伸出沾着草屑的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挣扎时留下的泥垢,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最终只是用充满无助与依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连指尖都在无声恳求着庇护。
就连她脚边那条狐假虎威的博美犬也活脱脱变了个模样,浑身毛发凌乱打结,沾着几片枯叶,它不安地在杜鹃脚边绕着圈,短小的尾巴夹在后腿间,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不时将湿漉漉的鼻尖贴在杜鹃颤抖的脚踝上,发出细碎呜咽,像是在安抚主人,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小小的身子紧紧挨着杜鹃,试图用单薄的体温驱散周遭的寒意与危险。
“不客气,人我已经替你打发走了,后续的麻烦事儿我自己会想辙处理,内个鸡毛检讨书不写了,咱俩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你是该报警还是该找支援是你的事情,现在麻烦请让开我家门口呗。”
我冷笑着努努嘴。
说实话,原本我是有一肚子的幸灾乐祸的调侃想说的,可是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再继续。
“我我已经给家里人打过电话了,可是他们过来需要点时间,现在能不能先跟你回去呆会儿,我怕怕那些人又找回来。”
杜鹃赶忙站起身子,弱弱的朝我发问。
“不”
我刚要拒绝,见到她眼中已经开始翻滚泪花,迟疑一下后,撇撇嘴哼声:“随你的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