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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起嗫嚅了半天，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只好恶狠狠放出话，“哼，我很快就会学会的！”

他眼珠一转，忽然气定神闲下来，“其实吧，我也不想耽误学习的，但是没有办法呀，颜将军毕竟初来乍到，对曲阳军务不熟悉，还得是我去呀。”

颜知乐卡壳了，一时间无话可说。

老夫子点点头，“有理……”

“那不如让我去吧。”

段寒松冷不丁插了一句，几人都愣住了。

青年长得很无害，见众人都看他，似乎很是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夫子讲的这些，我昨晚提前学习过了，而且我对曲阳的军务也很了解，我去正合适。”

老夫子显然也不想掰扯了，于是当机立断，“既然如此，段将军早去早回。”

颜知乐：“……”

陈起：“……”

两人看着段寒松离去的背影，对视一眼，眼神呆滞里透着震惊，震惊里透着哀怨。

自己逃学失败固然让人难过，可同学的成功更加令他们揪心啊！

段寒松快步出门，步子一转就带着小兵走出了院子，而后忍不住笑起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读书果然很有用!

他看向小兵，“出了什么事？”

“禀将军，东海郡的易大人，奉主公命令而来，已经在前边等着了。”

“易大人？”

段寒松先前在东海郡时是与易禾共事的，自然不会陌生。

“好，我明白了，你回去巡逻吧。”

段寒松很快见到了易禾，他正一手牵着马站在那里，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感觉像是在走神。

“易先生！”

听到声音，易禾回神看向段寒松，“段将军。”

段寒松招呼人将易禾手里的马牵去喂食，“易大人一人过来的吗？可是主公有什么吩咐？”

易禾很直接，“主公令你和陈将军攻打下邳，我为随军军师。”

段寒松：“！”

他原本放松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事实上在主公将这个练兵场所选择在曲阳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或者说，他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听说北边的两场战役都是大捷，他们这边可不能拖后腿啊。

易禾向来是个高效而厌恶拖泥带水的人，他甚至连个饭都没有吃，就让段寒松便配合他将曲阳城里的军务熟悉了一遍，快速做好了大军开拔的前期事宜。

而陈起和其余将官上完半天的课，精神恍惚地去饭堂吃饭时，才得知了他们即将出兵下邳的消息。

看到段寒松之后目露凶光的陈起闻言一下子呆住了，“出兵？”

陈起高兴得要蹦起来，“太好了！”

他好像满血复活一般一下子将恼人的课业任务抛之脑后，连刚打来的饭菜都被忽视了，眼里只余下六个字：打仗、夺城、立功！

以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翘课了！

曲阳的动作，下邳不可能不知道。

三个月前青霄与朱明两军在曲阳城汇合，斥候就将这个消息上报了寇卓，从那时寇卓就知道多则一年，迟则半年，秦隽必定会对下邳出手。

而后斥候不断地传来曲阳的消息：敌军又在训练，喊声震天；敌军又举办了比武，胜者奖励颇丰；敌军在训练之余屯田，城外的农田里很快就生出了绿芽；敌军进行了考核，不合格的人转入杂兵，或者是取消了军籍另行安排；敌军更换了更加锋利的武器，据说都是上等的钢材；敌军有了新的制服，他们气象一新，个个都很有精神……

可以说，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坏消息，让寇卓心里发凉。

寇卓站在城墙上，满面愁容。

他从不怀疑将士们的忠诚勇敢，可是……看着敌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势头越来越足，这就好像是一柄钝刀子在不断刮磨着将士们的士气和决心。

尤其是，从前陈起那支起义军，一无所有，只会像疯狗一样四处咬人，没武器没战略，能赢纯靠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寇卓和大多数下邳军一样，虽然感叹陈家军的勇猛，却并不会太正视他们，因为很多事情并不是只靠疯就能做到的。

疯狗每疯一次都是在消磨自己的生命力，无人疗伤，无所依靠，随随便便一场风雨，或许就会死在哪个角落。

但现在……寇卓有些茫然地往西看去，现在陈起寻到了当今最大的诸侯作为依靠，再无需考虑后勤的问题，而他们，却成了无根的浮萍。

主公啊，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

益州，巴郡，广汉属国。

曹津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看，沿途景色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荒凉。

他放下帘子坐回去，面无表情合上眼。

身边是他前段时日刚请来的幕僚，韩英，字子嘉，蜀中隐士。

曹津在房陵养伤许久，捡了一条命，可是腿上的伤却因为长久奔逃医治不及时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