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非议
锦雀骑着马跟在林若初身侧,庆幸自己这些日子勤学苦练,马术和功夫都突飞猛进,这才能死缠烂打着让小姐带上自己。^0+0/小?说!网_ ¢已~发·布.最\新+章*节.
毕竟长途奔袭,一队全是男人,她跟着也能照顾一二。
这是她自出生来第一次踏出京都城的大门,望着宽旷到一眼望不到头的天际,以及远处薄雾环绕下连绵不断的山巅,她心底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
她在左侧,跟在林若初右侧的则是谭勇,是上头派给林若初的副官。
二十岁出头,武将出身,人如其名,长得高大威猛,沉默寡言。
面对林若初,脸上写着“不服气”三个大字。
大概是觉得在女人手下当副官丢脸,加上林若初这官是空降的,在他这种从军营里摸爬滚打混上来的人眼中,是个靠着家世谋官的世家女。
虽说世家子弟荫官受封、平步青云的不在少数,但都是闲职。
养在深闺的世家女来掺和这种事关前线战事的要紧事,还担任巡检使这种要职,这不是把军务当儿戏吗?
因此,林若初与他交代事情时,他一脸的心不在焉,话说完了也没个回应。+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锦雀见状,表情都冷了,但想到“高深莫测”西个字,她收敛着没说话。
小姐现在有官职在身,一切有等级规矩,她不能乱说话。
林若初自然知道谭勇心中的不服气,不说谭勇,这一队人马,包括裴青和傅乐言在内,想必是各个都不服气。
除了不服外,就是想看她如何出丑。
从京都城到兴州换漕运之前,走得都是官路,较为安全,无论是北人还是叶相的人,都不会选这一截动手,暂且是安全的。
但拿到全部军粮,上船走水路之后,就不好说了。
若说军将裴青负责的是迎敌,那林若初这个巡检使便是探路的斥候,得打起十二分警惕,在危险发生前将前路探查明白。
若是手下的兵不听她的,上下传达出了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能在上船之前解决态度问题就最好不过了。
林若初在心中暗自盘算。
从京都城到兴州要行进十二日,途经五个驿站可休息,其余时间皆在夜晚扎营。
露宿郊外的经历对锦雀来说更是头一遭,为了赶路,扎的是简营,士兵们席地而眠,分成几队轮番值守。`n`e′w!t?i.a¨n,x_i-.^c*o′m!
林若初、裴青和傅乐言这几个有官职的,则在帐中歇息。
锦雀和林若初一个帐篷歇息,马背上垫了几日,她浑身酸痛,早己没了刚出京都城时的激动,反倒有些愁眉苦脸。
“小姐,今日也没有热水可用。”
别说是热水,冷水都要省着喝,是不可能拿来洗脸擦身的。
途经的驿站也只能稍作整备,这连日的风吹日晒,锦雀觉得自己都臭了。
她臭点没什么。
重要的是小姐也要臭了。
好不容易把在白云观上冻出来的红肿消下去,眼看着脸又要给吹得糙了,锦雀瞧着心疼。
林若初笑她:“这才几日,等上了船,腌入味的时候还多着呢。”
锦雀担心地凑过来:“我是担心小姐晒丑了给京中那帮妇人说闲话……”
她先前以为女人才爱凑在一起说闲话,没想到这男人堆里碎嘴的也不少。
这几日她打水取饭,各种不经意间听到了不少“闲话”,明里暗里说她家小姐想讨好长公主,就该在京都城混个闲职,不用吃苦受累还能扯着大旗在长公主那里讨个好名声。
总好过现在这占着要职不做事。
苦了自己不说,还给他们添麻烦。
真是搞不明白在想什么。
议论她家小姐就算了,还总在她经过时声音变大,简首就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让锦雀立刻就联想到了以前侯府后院那些惯会踩地捧高的婆子。
看来这嚼舌根这事根本不分男女!
她虽心里不忿,也始终记得小姐的教诲,自己做自己的事,没搭理她们。
但还是为小姐有些打抱不平。
林若初捏了捏她的脸道:“丑了怕什么闲话,肃王晒得跟炭一样,也没见有人笑话他丑。差事办砸了的那个,才会抬不起头。”
锦雀听着她的话,想到那些穿耳而过的议论,心底也涌起一股胜负欲。
“小姐说得对,等您把这差事办得漂漂亮亮,挑不出一点错,瞧外面那些武将嘴里还能说出什么不是!”
林若初对她这斗志满满的样子十分满意,笑道:“知道了就干活!”
“是!”
锦雀立刻如往常一样,研墨取笔,随林若初一起出帐观察今夜的天象。
云、风、星星、月亮,空气的温度,泥土的味道,鸟儿蚊虫的叫声,林若初把曾经学过的所有条目在脑海中掠过,一一检查着周边信息。
“云
薄,星月明亮,明日无雨。”
“月亮周围依稀可见月晕,似要起风。”
“能闻鸟叫虫鸣,一切如常,周围无敌人潜行。”
她说一句,锦雀便记一句,这是她们行军以来夜夜都要进行的程序。
纸上记一句,她脑子里也记一句,期待以后自己也能与小姐一样的“博学多识”,可“夜观天象。”
裴青立在自己帐前,瞧着林若初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到记完,锦雀抬头去看林若初,见她盯着月亮不动了,神色似乎有些凝重。
“怎么了小姐?”锦雀问。
林若初没答,而是动了动鼻尖,更加仔细地嗅了嗅于周边的气味。
今夜的风格外静?
她侧头去瞧车马上插着的官旗,全部都安静地低垂着,连一丝抖动都没有。
星星这样亮,却没有一点风。
林若初思忖片刻,当即对锦雀道:“要起大风,你去寻值守之人,鸣鼓,把人都叫起来。”
说着她拔腿走向裴青歇息的帐子。
谁想一转身便对上了裴青首勾勾的、满是审视与探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