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又让她侍疾
第41章 又让她侍疾
大夫人自悲恸中回神儿，猩红的眸死死盯着明若熙。
“是你……”
“是你害了我廷儿！”
众人的目光齐唰唰看向明若熙。
不久前，他们家少爷不顾死活，顶着箭雨也要抱自家娘子的话，早就阖府传遍了。
为此，他们还好顿唏嘘，觉得自家少爷总算是开窍了，看到了自家娘子的好。
这般想来，众人看向明若熙的目光越发意味深长。
像看着魅惑人的狐狸精。
又像看着传说里的红颜祸水！
灼热。
且带着敌视，甚至杀意。
若是一般人，这会儿早被看懵了。
然……
明若熙是谁？
她是云苍山上，活在死亡的阴影里，泡在药池中，在兵法、谋略的浸淫下长大的女子。
一个与天争过命的人，又岂会被老夫人一句暗藏杀机的话吓倒？！
众人的眼神，仿似要吃人？
她更视之为无物！
缓步行至厅中央，目光自大夫人身上掠过，抬头直直看着上位的老夫人。
“熙儿不知夫君有何不甘，不过……”
“若夫君真是因这不甘才坚持活到现在，那我们倒的确，该对那让夫君心存不甘之人，好好表示感激才对！”
老夫人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是要感谢那人么？
她是想让那人陪葬！
想到首辅府承诺，若明若熙死，便可为她请封一品诰命，浑浊的眸子里那抹狠厉便越发遮掩不去。
一品诰命！
若真落在她的头上，她便是季家的大功臣！
用明若熙和季承廷的命来换，值了！
至于季家传宗接代之事……
她都想好了，从旁支里过继过来一个男丁也是一样。
反正，都不是亲生的！
还可以选个有能力、又听话的！
明若熙将老夫人眼里那抹狠厉的算计收入眼底，心下不禁冷笑，面上却依旧一副一心为自家夫君着想的模样。
“再则说……”
“夫君如今还努力活着，我们当下该想、该做的，不该是如何才能陪着他、帮着他一起度过难关么，为何在他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要去揣度他‘有没有不甘’之类莫名其妙的问题？！”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明若熙仿似没看到老夫人气得狠了，忽闪着一双晶亮的眸子，俏脸尽是天真。
“至于夫君为什么不甘……”
“或是因为爱、或是因为恨、或是因为遗憾，种种皆有可能，但夫君已然及冠，是成人了，想必定然不希望有人插手他的私事！”
“熙儿以为，这些事情，待他醒来，由他自己去解决便好，我们只要在他需要之时，给他扶持、鼓励和陪伴，这不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么？！”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
是啊……
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
他们突然明白，沁雅阁为何这般令人向往。
想来，明若熙与她的丫鬟侍婢，也一直都是如此相处。
原来，那般出身高贵、高高在上的她，竟如家人一般对待她的仆从！
老夫人不知众人所想，气得重重一掌，“啪”地拍在身边的茶桌上。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老夫人这才发现，她竟当众失态了。
她冷哼一声。
“如你所说，你最好祈祷廷儿无事，若他有事，你便去给他陪葬！”
觅萝差点被老夫人的话给气笑了。
让她家小姐陪葬？
也不看看那渣男配不配！
明若熙一把拉住自家要杀人的婢女。
大夫人便骂过，要让她给季承廷陪葬，她当时忙着对付阑静怡，没理这茬，如今，老夫人竟又提此事，真当她明若熙是个没脾气、好欺负的？！
“好啊……”
“熙儿这就写绝笔书，上表朝廷，说季府要求正妻为夫君殉葬，求朝廷特改律例，得以恩准！”
老夫人气得手都在抖，大楚律例，只有帝王将相薨逝，才有资格要求无后的姬妾为夫殉葬，平常人家，哪怕是普通官宦人家，若姬妾不愿殉情，夫家都是没资格要求其殉葬的，最多只能赶出家门。
且……
得是姬妾。
正妻殉葬？
史无前例！
若明若熙这一封绝笔书递上去，怕她不仅不会殉葬，还会给季家请个藐视王法的大罪来，届时，等待季家的，怕不等将牢狱坐穿，便会被大楚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来人……”明若熙看着老夫人铁青的脸，“上笔墨……”
“你……”老夫人自是不会让明若熙写这绝笔书，她挥退要去拿笔墨的下人，愤愤指着明若熙，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冷哼一声，“好啊！我老婆子动不了你是不是？那辛夷小蹄子…
…”
“休想……”明若熙亦是寒下脸来，冷声打断老夫人的话，“我沁雅阁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人陪葬！”
“反了，反了……”老夫人一肚子的怒火无处释放，直接掀了手边茶桌，“既然你沁雅阁的人我做不了主，承廷居的人，我总处置得了吧，来人……”她唤来府中侍卫，“传令下去，此次，若大少爷有事，承廷居所有人，给大少爷陪葬。”
话落，直接起身，领着福寿居的一众奴仆侍婢，呼啦啦离去。
大夫人随后跟上，却在路过明若熙身边时停下了脚步，定定看着女子，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媳。
“即日起，熙儿留下来照顾大少爷，直至大少爷……”想到季承廷的现状和御医的话，她忍不住哽咽了一声，“醒来。”
明若熙直直回望着大夫人，没有应承，却也没有拒绝。
承廷居的人皆是奴籍，身契都被老夫人捏在手里，那恶毒的老虔婆的确有资格让他们陪葬。
她目光移向承廷居众人，便见他们也在看着她，眸光晶莹，有期待、有哀求。
“少夫人……”小喜上前一步，望着面前女子的眼神，除了期待，还有信任，“求您留下来吧，若真是……”他抹了一把眼泪，“咱们也都认了。”
众人跟着点头。
觅萝嗤笑一声，小嘴“噼噼啪啪”倒豆子一般。
“这会儿知道我家小姐最是良善、可靠了？晚了！告诉你们，我家小姐可没空管你们，更没空管那个狼心狗肺之徒，不是一回府就又要休妻、又要降妻为妾么，这时候咋不找那狗屁的白月光了，我家小姐还是个身娇体弱的大小姐呢，照顾不了你们主子……”说罢，拉起明若熙的手就往外走，“小姐，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