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给季承廷准备后事
第40章 给季承廷准备后事
原来是掐头去尾，约等于要季府待她好些！
明若熙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就奇怪，一个想要她命的人，岂会无缘无故让别人待她好些！
如此，她便知道了……
首辅府在杀不了她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选的是将她绑在季府！
若不是之前整了刺杀她那一出，这宗旨，倒是和她祖父的如出一辙！
为何？
明若熙想不通，也没时间想太多。
门口小厮一路飞奔进了院内，老远便激动地喊了起来。
“老夫人，御医来啦……”
“御医来给咱大少爷看诊来啦！”
老夫人“噌”地自椅子里立了起来。
“真来了……”本就不稳的手抖得越发厉害，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招呼着众人，“快，都跟我出府迎接去。”
明若熙自是无话，按照位份跟在大夫人之后。
觅萝一脸的不情愿。
“怎地来了个御医还得阖府出去迎接？一个御医而已，用得着这般明显地跪舔么！”
明若熙轻笑出声。
觅萝在明家呆久了，自是不知在普通百姓眼里，御医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存在。
她压低声音替自家婢女耐心解惑。
“御医虽不是官，却也身带品级，季家恭敬些，倒也说得过去……”
“怕不止……”一直没做声的辛夷忍不住开口，“季老夫人虚荣，季家能迎来专门给皇族看诊的御医，怕是自觉祖坟都冒青烟了，自然不敢怠慢。”
明若熙点点头，辛夷这话，有点一针见血了！
“我就说嘛……”觅萝冷嗤一声，她最看不惯这些捧高踩低的行径，“季渣病得都快要死了，老夫人也不见多失态，来个御医而已，那兴奋劲儿，像把自家老祖宗自祖坟里迎回来了似的。”
明若熙憋笑，也是默默同情了季渣一瞬。
季家亲眷，有事都找他。
可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却找不到一个！
就在明若熙暗暗唏嘘之际。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御医大人吧……”老夫人见到一身藏青色萱草暗纹长袍的老者，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劳您大驾，真是让我季府蓬荜生辉……”
“病人在哪里……”御医大手一挥，打断老夫人的话，领着背着药箱的小药童，径直向府内走去，“赶紧前面带路吧。”
老夫人的热情和客套狠狠僵住。
御医不耐烦地随手指了个小厮。
“就你，带路吧。”
小喜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大夫人，见二人均没什么反应，点头应允。
明若熙将御医的轻视和不耐烦收入眼底，跟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又回了承廷居。
承廷居。
御医的诊治也是很有“效率”。
他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季承廷的伤势，以手探了下他的额头试温，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紧蹙着眉心为他把了脉，最后起身，摇着头看向老夫人。
“若早些时候请老夫过来，或许还有救，现在……”
“可以直接准备后事了！”
老夫人听此一言，眼皮翻了两翻，差点晕死过去。
她扶着身侧的婢女，才堪堪站稳。
“御医大人，这……”
“可是真的？”
明若熙闻言，墨眸微眯。
老夫人这反应，未免太奇怪了些！
御医冷哼一声。
“人命关天，老夫还能骗你不成？”
大夫人到底还是季承廷的亲生母亲，听闻御医此言，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嗷”地就是一嗓子嚎啕。
她抓着御医的衣角，“噗通”跪在地上。
“御医大人，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廷儿啊……”
“不是我不救令公子……”御医一把甩开大夫人的手，“实在是令公子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如今就是一口气吊着，因心有不甘才迟迟不咽而已，怕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话落，看了老夫人一眼，转身便领着小药童快步离去。
二人身后。
真真假假的悲恸哭嚎声一片，夹杂着抱怨老天妒忌“英才”的声音，舍不得季承廷的哭诉，还有挽留季承廷不要走之类的话。
觅萝也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不小。
她拉了拉自家小姐。
“渣姑爷真没救了？”
明若熙将老夫人和御医的互动看在眼里，望着老夫人明着抹泪，实则若有所思的神色，低低开口，似为觅萝解释，更似在理清思路。
“御医是首辅府找来的……”
“首辅府要杀你家小姐我！”
“你说他们是更想救季承廷，还是杀我？”
“那自然是……”觅萝生怕惊呼出声，连忙捂住嘴巴，她四下看了看，见众人大多忙着展现悲痛的情愫，注意力亦都在老夫人、大夫人和昏迷不醒的季承
廷身上，并无人注意这边的角落，这才压低声音道，“您是说，首辅府要利用渣姑爷的死，加害于您？”
明若熙不置可否。
她还没理清头绪，但直觉……
老夫人和首辅府定然曾支走婢女，偷偷达成了某种交易！
觅萝一向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掩饰不住震惊。
“那可是她的亲孙儿！”
小喜从旁低低接话。
“并非亲的……”
觅萝见和自家小姐的低语被旁人偷听了去，心下一惊，当时就变了脸色。
明若熙投给自家婢女一个安抚的眼神，微微侧头，看向小喜。
小喜不着痕迹地凑近二人。
“大房这一支并非老夫人所出……”
明若熙墨眸轻眨。
如此……
便说得通了！
觅萝亦是惊得一批。
小喜四下望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这边，这才接下去道，“当年，姨娘生产时，血崩而死，是以大老爷一出生便认了老夫人做母亲。”
“自从老夫人的亲子早夭，知道这件事的几个府中老人，便死的死，走的走……”
“如今，这些陈年秘辛，更是几乎无人知晓，就连少爷自己都不清楚，奴才也是一次办差时，偶然间遇到早年离府的奶嬷嬷，这才无意中得知了此事。”
明若熙突然想到荒废的偏北院和里面已死疯妇的传闻。
如今又有，亲子早夭、清理旧仆……
其中龃龉，不难想象。
她无心管季府的陈芝麻烂谷子之事，但若拿这些来牵扯、陷害她，她必定会加倍奉还。
“好了……”老夫人一手扶额，一手冲哭嚎的众人挥了挥，一副悲痛不已的神情，“廷哥儿还没去呢，哭丧什么……”
众人噤声，都抹着泪看着老夫人。
“明氏……”老夫人目光忽地转向明若熙，“御医说，我廷哥儿心有不甘，你可知，是何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