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既尽 作品

45. 一叶障目

黑袍人不在这些人中。


闻昱听闻此言,忽的记起那宫人说异人馆的主管大人今日正巧休沐。只是他来此处前曾探听过,异人馆如今的主事之人姓黎,年近五旬,此前一直任职于钦天监,是以这位黎大人应当不会是黑袍人。如此,便是还有人今日也恰好缺席了。


“我们去找慕大人,问问看今日可还有人未到。”


闻昱向身旁的人打听了一下,便寻到了正坐在里间研读古籍的慕青晏。这人看着约是而立之年,身上的制服打理的一丝不苟,生的一副肃穆模样。


“慕大人,打扰了。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儿。”闻昱语调轻缓又不失礼数。


早有宫人来报了他,说是云栖宫的闻昱闻大人来了异人馆,是以他对眼前出现的人并不意外。只是闻昱其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比他想的年轻,看着颇为冷俊,但言谈举止间却很随和。


慕青晏合上书卷站起身,“闻大人多礼了,不知是为何事?”


闻昱:“慕大人,今日异人馆中除了主事大人休沐,是否还有其他缺席之人?”


“确有几人一早便告了假,说是身体抱恙。”慕青晏面上有些诧异,未料到他竟是要问此事,略一思忖便沉声道:“除了休沐的黎大人,还有三人今日不在。”


凌芜闻言,心中一动,猜想炎凛必是在这三人之中了。昨夜他借术法暗中窥探,虽反应及时却仍被赤羽箭所伤,赤羽箭留下的伤她一瞧便知,是以这人干脆不出现。为了遮掩身份,定是暗中挑了其余二人动了手脚,好叫他们一时辨不出究竟哪个是他。


她抬眼瞥了下闻昱,这人立马会意,淡声向慕青晏询问道:“慕大人,这三人如今可都在住处休养,可否将他们的住处告知我们?”


慕青晏对他这请求虽十分不解,但上头早有交代,别说是异人馆了,整个宫城上下,对云栖宫的要求都要尽力配合,除非干系重大。


如今闻昱只不过是想去看看馆里养病的伤号,他自是没理由拒绝。


当下便翻找出了异人馆的名录,将这三人的名姓年岁住处信息一一誊抄给了闻昱。


闻昱接过那张纸,向慕青晏道了谢便同凌芜出了皇宫。


————————


“凌芜,你看,这三人......似是有人故意安排一般。”闻昱将手中的名录递给身旁之人,“三个人,年岁相仿不说,住处还各占一处方位。”


肖厌,三十岁,家住城东永乐街清宁胡同;


方子旭,二十九岁,家住城北永安街衔柳巷;


季越,三十岁,住在西郊的长灯坊。


.......


凌芜看着手中的名录,嗤笑一声道:“可不就是故意为之,好叫我们满城四处奔走的寻他。先去肖厌那看看吧。”


大雍皇宫处在昭京城东边儿,这三人里肖厌离得最近。二人沿着永乐街走了两刻钟才找到清宁胡同,向胡同口树荫下歇息的大爷打听了几句,便朝着胡同最深处的肖宅去了。


“笃——笃——笃——”闻昱屈指轻叩,木门被敲击的声音缓而沉。


不消片刻,里面便传来了轻促的脚步声,一道清亮的声音问:“谁啊?”


“吱——”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探出张稚嫩的圆脸。


“你们是谁?”十三四岁的小童眨了下眼,谨慎的问着门外的人。


“我们是肖公子在宫里的同僚,听闻他身体抱恙,特来探看。”闻昱温声答他。


听说是自家公子的同僚,小童眉眼间的警惕之色散去,脸上也带出了些笑意。他伸手将门扇拉开,将这二人迎了进来,嘴里也絮叨开了。“二位有心了,公子昨日夜里不知怎的就病了,今早起了烧,才叫去告了假。”


小童引着闻昱同凌芜往里走,肖厌的宅邸并不大,走动之间也并未瞧见别的仆从。


二人跟着这小童停在了一处窗扇半掩的屋子前,隐隐有轻咳声传出。


“公子随我进去吧,只是我家公子身在病中,难免仪容不整,”小童说着看了看凌芜,“这位姑娘且在廊间歇息片刻吧。”


凌芜嘴角挂着笑意,“不妨事儿,我是这位公子请来的大夫。医者面前,无分男女。”


小童惊讶的看着二人,连声道:“多谢公子,那就有劳女大夫了。”


二人进了卧房,那小童轻声喊了几句“公子”,却并未有人应声,显是肖厌还神智未清。


小童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拉开帐帷,印入二人眼中的便是肖厌那张烧的通红的脸。双颊绯红,唇色却极淡,呼吸也有些急促。


“大夫,公子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一早起来便觉不适,我打个水的功夫人便烧起来了,我用了好些冷帕子都不怎么顶用。正想去仁济堂请大夫,您二位便来了。”小童一看他家公子这模样,便更着急了。


凌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小公子莫要慌,你先去换盆清水来。”说着便在床边的小凳坐下,纤细的指尖有模有样的搭上肖厌灼热的手腕。


看着小童赶着去外面换水了,凌芜才站起身。她抬手凌空自肖厌眉心处缓缓拂至心口,须臾便瞧见一团紫黑色的雾气在他胸口处翻涌不停。


“这也是那人做的手脚?可会伤及性命?”闻昱压着声音问。


凌芜颔首不语,掌心悬停在那团雾气之上,倏地翻转手腕,那团涌动的东西便浮在了她掌心。外面传来小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凌芜眸色微冷,猛的攥紧了手心,那团雾气也就此湮灭了。


“肖公子只是风邪入体,并无大碍。你且为他擦洗一下,换身干爽的衣物,勿要叫他受寒,待他醒了准备些容易克化的吃食,多休息两日便好了。”凌芜不动声色的敛去眼底的厉色,转身温和的同那小童交代。这模样,倒真像个大夫了。


听闻公子没事,小童才舒了口气,一叠声的朝二人道谢。要不是闻昱拒绝的快,他都要从荷包里掏银子给凌芜付诊费了。


毕竟,真要论起来,凌姑娘的诊费可不便宜。


得知他们还有别的事,小童只得感激万分的送二人出了门。接下来的两处,近一些的是城北的方子旭,而住在西郊的季越是三人里最远的。


闻昱沉声道:“那人下这样的黑手,看来是一定要让我们每个地方都去遍了。”


凌芜轻叹一声,“是啊,毕竟谁的命都不该无端被舍弃。”


————————


二人一路打听着寻到了位于城北永安街衔柳巷尾的方子旭家,这人病情与肖厌大差不差,就连家中境况也与肖厌差不离,都只有一个仆从带在身边。肖厌家是个小童,这方子旭家,仅有一个老仆。


闻昱同凌芜便用了同一套说辞应付了过去,待他们从方子旭家中出来赶到西郊的长灯坊时,已近黄昏。日暮西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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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交织,天边一片姹紫嫣红。


“老伯,同您打听户人家,”闻昱朝路旁歇脚的一位老人家轻声道,“这长灯坊里可有位叫季越的住户?”


老人家满头鹤发,精神头看着不错,但耳力却不怎么好。他盯着闻昱瞧了好半晌,却也没能明白这人叽哩咕噜的说的是什么。


“这位公子,我父亲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听不见你说什么的。”旁边半开的门里走出一位妇人,笑着同闻昱说。


“不过你方才说的季越,我却是知道的。”妇人笑着将手中的蒲扇递给老人,接着道:“在这长灯坊里,大家伙儿彼此都熟悉。季大人在宫里当差,我们平日里见得少,但是与他夫人却是常有来往。”


夫人?这人忙着四处作乱之余,还有闲心娶亲?


闻昱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他回头瞧了瞧凌芜,却见她极轻微的摇了摇头。


闻昱不动声色的顺势说“如此可太好了,不知季大人家怎么走,我们是他的同僚。”


“原来二位也是宫里来的大人啊,”妇人闻言面上笑意更甚,抬手示意了下街巷深处,“大人可沿着这巷子往......诶,这不是巧了么,那边药铺门口的便是季家娘子。”妇人指着几步开外的一位着淡粉色衣衫的年轻女子道。


这妇人是个热络心肠,当下便引着闻昱同凌芜一道往那女子的方向过去。只是闻昱却留意到,凌芜在看到那女子的瞬间,轻挑了一下眉梢,嘴角也极快的勾了勾。


“季家娘子,这二位是你家大人的朋友,正在打听你家方向呢。”妇人笑着说。


季家娘子闻言望向闻昱二人,似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既是如此,待我取完药,二位便同我一道回去吧。”


这女子声音又轻又细,语气还有丝僵硬,闻昱细想来,便觉她方才脸上的笑也有些生硬。这似乎有些古怪,他抬眼又看了下药铺的伙计同那妇人,却见这两人并未有异样。


凌芜观他反应,便知他已有察觉,悄悄伸指拉了下闻昱的衣袖,趁那几人不注意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闻昱微微颔首,转而轻声谢过那妇人。正好季家娘子也取了药,二人便跟在她身后往季府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条巷子幽深晦暗,闻昱注视着前面引路的女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人衣摆极长,迤逦在地,竟看不见她的脚。初夏的夜风拂过,女子的身形似有些不稳,显得飘飘荡荡的。


“这是个什么?”闻昱此刻十分确信,前面带路的不是人。


凌芜笑着歪头瞧他,正要说话时,前面传来那女子语调僵硬的一句话。


“二位,便是此处了。”


闻昱脚下一顿,抬眼望着眼前的宅子。


季越的宅邸,比起前两位来,虽说离宫城远了些,但却气派不少。高墙大院,白墙青瓦,院子里还有装饰的影壁。


只是这宅子,看起来新的有些过分,显得与周围的屋舍有些格格不入。


且方才凉风吹过,他分明看到檐下的灯笼烛影丝毫未动。


季家娘子向二人点了下头,便打头进了府。


闻昱转身望住凌芜,眼里尽是疑惑。


凌芜负手而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宅子,才漫声道:“这是一种幻术,也可以叫障眼法。巫族人称之为一叶障目。”


此处关于季越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