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深宫

京中权贵之家许多,在七夕灯火时瞧见大皇子与柳家的人也有许多,虽一夜闭门,但各自惴惴不安,皆知晓这天是要变了。


第二日听见有京城巡防整理街道,门外士兵走动,才有人敢探出头来看一眼,见没被砍头再大着胆子慢慢回到原地。


街头小巷里都在嘀嘀咕咕传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豪门贵族也在掂量着要不要进宫,不过实在没胆子。


好在有人先一步收到来自宫内的请帖。


龚子庚拿到请帖的时候还是他爹递来的,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龚子庚咬咬牙将这帖子打开,里面用很严谨的措辞邀他入宫,底下名字左边写着宋铭川,旁边还要挨着个裴晏。


“裴晏”俩字刺得他一哆嗦,龚子庚脸皮抽了抽,将帖子递给他爹。


他爹对着名字抚了抚胡须,正色道,“既如此,你进宫吧,新帝若要登基,还需许多事宜,我龚家正需出一份力,你也可趁机多进学,不要老是不求上进。”


“不是??爹啊!”


龚子庚如遭雷击哭天抢地,然而没有丝毫作用,只能顶着无数高门大户探出来的视线,收拾好自己滚进宫里。


有了龚家开头,随后顾家王家等等世家入了宫,消息也逐渐传出:大皇子与柳尚书作乱,以下犯上杀害裴帝,后被四皇子殿下平定,虽有人想作阴谋论,但不管是柳家还是大皇子进犯京城均有迹可循,找不出毛病。


造谣者格杀,无辜者安抚,宽严并济的手段下来,流言也逐步止住。


未来的天子是谁已成定局,百官来朝,不管心思如何,都只能遥遥敬服,跪贺新皇。


而新皇位于万人之上,目光不落列祖列宗,不落祭祀之坛,只落在百官末那道垂首身影上,那道身影同百官一同垂首,未能与他对视,裴晏定定地看了许久后才闭目下拜,敬告天神。


宋府。


宋铭川回府后就把朝服脱了,换上轻便的衣裳往书房走去,随口叮嘱赶来的元宝,“我需要写点东西,不要叫人打扰了,顺带,宋府近日闭门谢客。”


元宝在他身后欲言又止,似乎是想使个眼色,可惜宋铭川没看见,关上了门。


一进到房中,宋铭川就转身靠在门边,闭着眼轻轻呼出口气。


今日他亲自目睹了裴晏登基,在百官朝贺声中见证故事终结,裴晏走上属于他的人生道路,而他也……是时候了。


不是没有官员试着给裴晏提议说宋铭川作为帝师,又在最终反叛中出力,应当有个别的什么官职,但这一提议宋铭川自己拒绝了,裴晏注视了他很久,没说话,也将折子压下了。


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如今该是个什么结果。


该走了。


宋铭川缓缓睁眼,慢慢走到架子上,从最里面的格子中取出封信,那封他还在江南时写好却又一直没能递出的告别信,如今他还想再添些东西。


想嘱托的东西很多,但毛笔落在纸面上时,宋铭川依旧感到微微的怅惘。


他不知该如何去定义裴晏,用学生或者孩子都已不太合适,他在这里有多久,裴晏就出现在他面前有多久,像大树根系已然缠绕得密不可分。


就先写朝政之事好了,宋铭川如此想着,回忆着原著中那些零碎的名字,一点一点加进去,虽然如今的局面与原著大不相同,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共通,或能一用。


西北尚未平定,想必裴晏也要派人出征,他还从未去过这个第二故乡,也不知道伽兰如今是个什么模样,西北之战又要打多久呢?


还有宫中原本裴帝的后妃,裴晏没有像原著中处死,但也没把她们留在宫里,一股脑丢给二公主安置了,还算妥当。


还有……


宋铭川笔停顿,这封信的主角、裴晏本人,他一直没有正面去写,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抿着嘴唇,眸中光明灭许久,换上疏离些的称呼——“陛下”。


然而他没能再写下去。


一只手突然从他身后伸出,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轻轻与他十指相扣,起初是温柔的,随后那手力度越来越重,宋铭川的毛笔再也握不住,“嗒”一声跌落在纸面,将那封告别信染上墨渍。


宋铭川猝然回头,嘴唇擦过身后人的脸颊,男人温热的呼吸吞吐在他的脖颈边,已是从后将他整个圈在座椅上,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来人的眼睛,他瞧不见这人现在的眼神,只能看到对方绷直的嘴唇与下颌。


“陛,陛下!”宋铭川慌忙要起身,他极少有如此慌乱的时候,但他根本没法动弹,裴晏的手如铁钳般牢牢地压制着他,叫他身子刚起就被摁回座位没法从中挣脱,被动地困在裴晏的臂弯里,而裴晏如铁石般分毫不动,除了还有呼吸外,简直像个假人。


宋铭川背后莫名窜起一丝寒意。


他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进屋后因为心绪其实也不曾打量过屋内,所以裴晏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又在自己身后看了多久?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宋铭川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当冷汗要顺着额角滴落时,裴晏终于动了,他轻轻侧头,脸颊挨蹭着宋铭川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得叫宋铭川轻轻颤栗,但呼吸又滚烫。


“老师,是在给我写信么?”


裴晏的声音极轻,极柔和,像是在真情实感地发问,带着点自然而然的疑惑,如果忽视他如铁钳般箍紧宋铭川的手,这句话简直称得上情人间的温声细语。


“你……”


宋铭川艰难地侧开头,想要看清裴晏如今的目光,但他才稍稍离开裴晏脸颊半分,裴晏便好像被这个动作激怒了,他的手猛地一收,宋铭川整个人被动地从椅子上掀下来,仓惶地想要伸手寻找着力点,却感觉后颈一痛。


天旋地转前,他只看到明黄色衣角上熠熠生辉的金色龙纹,和一双浸了冰淬着火的幽蓝色眼睛。


“……”


宋铭川再醒来时头晕眼花,他仿佛整个人都陷在柔软被褥里,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有些艰难地摇摇头,坐起来。


“醒了?”一道嗓音从他身侧传来。


这声音如凉水泼头,叫宋铭川身子猛然一颤,意识瞬间清明起来,他猛然回头,果然在床沿处看见了坐着的裴晏,裴晏身边烛火幽幽跳动,眸子在烛火中如同狼一般幽深。


“裴……陛下,”宋铭川看清了他所处的地方,不由皱起眉,此处金碧辉煌盘龙雕凤,是哪已不言而喻,“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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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进了皇宫?”


裴晏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直接掐住宋铭川的下巴强行靠近自己,随后狠狠吻住他,那吻炽热而汹涌,比在循山寺那次还要更凶更急,像是要一口将宋铭川吃下去。


宋铭川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地伸手去推他,裴晏由着他推分毫不动,反而在换气的间隙将宋铭川双手摁在了床上,顺手解开宋铭川的腰带,将他的手绑在床沿。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宋铭川心脏狂跳,瞳孔紧缩,想逃过这场压制,但根本解不开手上的结。


裴晏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有些冰凉的笑容,他伸手摸着宋铭川的嘴唇,着迷地看着宋铭川因为愤怒而泛着薄红的脸颊,“我要做什么?老师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他的手解开宋铭川的发带,看着那乌发如瀑布般垂落,他看见宋铭川咬住嘴唇,皱着眉看向一边,那嫣红的嘴唇好像要咬破出血。


“别咬,老师,”他伸出拇指抵着宋铭川的嘴唇,分开唇瓣,“太害羞不想看的话,我蒙住老师的眼睛怎么样?”


他用那发带束缚住宋铭川的眼睛,宋铭川的视线被隔绝,看不清什么,只能听到裴晏又轻柔又低的声音,感受到那双热度惊人的手。


“老师还记得临水轩么?冷宫中有株垂枝桃开得很茂盛,有节枝头非要窜到临水轩的院落里。”


那双手不知碰到哪里,宋铭川的腰肢猛然一颤,感受到细腻灼热,他呼吸急促起来,伸手死死攥住被褥。


“那枝花开得好看极了,若是遇见暴雨,便摇摇欲坠,像是在求饶,但雨稍小,它又要扬起枝头来,像在迎接。”


宋铭川喘着气,眼睛被蒙住后所有感官都被放大,那样黏腻的水声就被无限放大,他浑身颤抖着想往后靠,但那柔软的被褥却不允许,将他的腰往上抬。


“有时我就在想,”裴晏的指尖微微一曲,如愿以偿地听见宋铭川不可自抑的惊呼,才面带微笑地接上下一句,“——那支垂枝桃,我迟早要摘下的。”


他伸手解下了束缚住宋铭川眼前的发带。


宋铭川眼前模糊,呼吸也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视线里只有裴晏的脸和胸膛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裴晏缠绵地吻着他,叫他向下看。


而在宋铭川颤抖着低头时,一阵叫他头皮发麻的触感从神经末梢窜到大脑,眼前光景与触感在瞬间齐齐碾碎他所有的神智,叫宋铭川战栗着挣扎起来!


“你!”


他顿时近乎崩溃地想逃离,想尖叫,或是自欺欺人蒙住眼,可那条发带早就被裴晏抛开,而在这情状里,裴晏低下头,用舌尖舔掉他无意识掉下的眼泪,用牙尖摩挲着他的耳垂。


“老师……你是我的了。”


宋铭川像掉入海面,一潮未平,一潮又起,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溺毙在海水里,什么时候手被解开了也不知道,只能下意识地攀附眼前人的脖颈,像溺水之人抱住最后的浮木。


他从未有如现在这般离谁这么近,挣扎着想逃避,可越逃越落进网里,而在某刻他视线勉力恢复,落在面前胸膛上,那处心口边有道箭伤愈合已久,但留下了无可抹去的疤痕,撞进他眼中。


他缓缓闭眼,那片浪潮最终将他淹没,卷进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