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抱住了

季巡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除了商务上的应酬,他私下也不怎么喝酒,他认为酒精会麻痹人的理性思考,被这种玩意儿牵着鼻子走的人,都是蠢货。


而现在,他也成了蠢货。


白兰地在胃中灼烧,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起来,他仰躺在沙发上,任金黄的酒液翻倒,渗进地毯,将屋子变成一个发酵的伤心地。


他在奢望什么呢,沈昭宁的一点怜悯就让他忘记了彼此之间的天堑,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有家有喜欢的人,对自己的感情就像收留过的一只流浪小狗,她没有忘记就很好了,小狗竟然想登堂入室,做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简直可笑。


季巡痛苦的蜷缩起来,脑袋埋在颈间,轻轻的喘气。


失去爸妈的时候他就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这世上也没有值得他停留的人,他再不会为任何人浪费哪怕一分钟的感情,可是,可是......他遇上了一个看似是噩梦的奇迹,沈昭宁将他从噩梦中拯救出来,他怎么会忘了她,他怎么会忘呢?


手机在黑夜中亮起,他恍惚拿起,放在耳边。


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已经刻在了季巡的血液里,让他应激一般睁开眼睛。


沈昭宁:“季巡,你在家吗?”


季巡的脑子缓缓清明,声音沙哑道,“干什么?”


他很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但情绪根本不受自己掌控。


沈昭宁:“我们还没过生日。”


季巡的心脏苦涩,很缓慢的说道,“是你,你过就行,我不过生日。”


沈昭宁有点着急,“都说好了的,怎么能不过。”


季巡脸色一寸寸变冷,“说好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你的学长没跟你说好吗?”


沈昭宁沉默了一下,声音很轻,“我们见面再说,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季巡很想拒绝她,不要再怜悯自己,如果不能收留流浪小狗,最好的方式就是放手。


但他说不出口,他贪恋那一丝的温暖,有些东西,一旦遇到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挣扎着去浴室洗澡,想尽可能将身上的味道洗掉,扔掉弄脏了的地毯,将屋子敞开通风。


他点了一堆的东西,五星级酒店的生日套餐,如果她吃过饭了,那就扔掉好了。


门铃很快响起,不知道是谁先到,他走过去看了一眼,镜头里露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好像不是人。


季巡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直接开门走了出去,看到了正抱着一个玩偶的沈昭宁。


“生日快乐!”沈昭宁大叫一声,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季巡手里。


季巡盯着她看,又垂头,跟手里的丑玩意儿面面相觑。


是一个橘黄色的丑猫玩偶,手上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不要那么嫌弃嘛,”沈昭宁拉着他进屋,在明亮的灯光下,季巡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只橘猫公仔,手里捧着的是一个红红的爱心。


沈昭宁:“是不是很眼熟,跟我发给你的表情包一样。”


那可是季巡的安抚利器。


季巡有点一言难尽,感觉手里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扔掉吧是沈昭宁送的不舍得,不扔把又实在嫌弃。


最后把它塞到沙发缝里,用盖毯盖住。


沈昭宁“噗嗤”笑了出来。


季巡看向她。


沈昭宁敛起笑意,忽然皱着鼻子闻了闻,“你喝酒了?”


季巡:“没有。”


沈昭宁又凑近他问,“真的?”


季巡浑身紧绷,在她靠近的一瞬,本能屏住了呼吸。


“你心虚了,”沈昭宁立刻抓住他的把柄道,“你就是偷偷喝酒了。”


季巡无奈,“喝了一点。”


“你身体刚康复喝什么酒,”沈昭宁瞪着他道,“又想胃疼了?”


季巡理亏,只能沉默。


沈昭宁也没多骂,念在他是寿星的份上,让他立字据,以后都不能再喝酒了。


季巡觉得幼稚,但还是照做了,说道,“生意场上难免......”


“什么难免,谁还敢灌你酒吗,”沈昭宁气愤,“简直狗胆包天,不知道你刚康复?”


季巡被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逗笑,但很快收敛,绷起了脸。


盯着她手里的盒子,“那是什么?”


沈昭宁揭开,配上“噔噔噔”的音乐,“我给你做的蛋糕!”


季巡喉结上下滚动,“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不是想说这个,但是他被沈昭宁的心意烫到了,迫切的想找些什么给自己降降温,提醒自己不要沉溺在虚幻的美梦中。


沈昭宁一点不气,直接去厨房拿盘子,“不想吃不吃,我自己吃。”


季巡看她真只拿了一个盘子,立刻急了,“你怎么这么小气?”


沈昭宁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将盘子放在桌上,从口袋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根黄澄澄的爱心蜡烛,直接插在了提拉米苏中间。


她站起身,“开关在哪,我要关灯。”


季巡帮她关掉灯。


室内瞬间一片黑暗。


沈昭宁发出感叹:“好黑啊,你一个人在家不会怕吗?”


季巡:“习惯就......”


话音未落,沈昭宁“咔”一声打着了打火机,对他扬了扬下巴,“不要怕,姐罩着你。”


一星火光映在她小巧的下巴上,透出一种象牙般的光泽。


她的表情得意而自信,季巡看入了迷。


后知后觉反问道:“在谁面前称姐呢?”


沈昭宁就当没听见。


季巡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回到沙发,打火机熄灭,季巡在黑暗里开口道,“我比你大两岁,我应该是你哥。”


沈昭宁“咔嚓”点上了蜡烛,眯着眼中冲他狡黠的笑,“可不是,这不是公认的事实吗,你去问唐宇州,他就很清楚。”


季巡不说话了,他说的哥哥当然不是那个哥哥。


“快啊,许愿吹蜡烛,”沈昭宁拉了拉他的手臂。


季巡坐直了身子,挠挠手臂,绷着脸道,“我没有......”


“少来,”沈昭宁指着她,“少装自己无欲无求,难道你不想让季氏股价再高一点,不想让电车的市场占有率再高一点,不想让供货商价格再低一点,明明都很想好吧,不要在这装。”


季巡无语,“谁会许这些愿望。”


沈昭宁:“不管啦,快许,我要吃蛋糕。”


季巡只好闭眼,沉默的在心中许下一个愿望。


希望沈昭宁,得偿所愿。


睁开眼,吹灭蜡烛,沈昭宁想起忘唱生日歌,就在黑暗里给他飞快的补上了,“祝你生日快乐......”


一曲结束,她自己给自己鼓了个掌,飞快说道,“祝季巡生日快乐,年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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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岁岁有今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钱明日花~”


季巡扯开嘴角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昭宁摇他的手臂,“该你了。”


这条手臂微微发烫,季巡声音有点紧,“什么?”


沈昭宁:“给我唱啊,我也生日啊,怎么就你一个能享受。”


季巡沉默,“我没唱过。”


沈昭宁高兴了,“竟然是你的第一次,我洗耳恭听。”


这话有点歧义,季巡莫名生出些燥热,捏了捏手指,在黑暗中轻轻开口,“祝你生日快乐~”


竟然很好听。


沈昭宁热烈鼓掌,“哇哇哇,太好听了,季总的歌声简直是天籁。”


季巡:“祝沈昭宁生日快乐,永远开心,永远自由。”


沈昭宁的心颤了一下。


季巡起身,“我去开灯。”


灯光亮起,沈昭宁坐在地上,看向季巡,“我有一个礼物给你。”


季巡指了指沙发缝里的丑猫,“不是在这了吗?”


沈昭宁摇头,“另外一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信封,“这是我去兰溪观新求的,归尘道长的长生符,保佑你长命百岁。”


季巡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整个表情都变了,像在凝视什么不能承受的东西,迟迟没有动作。


沈昭宁以为他太感动,有些尴尬的笑笑,“没什么啦,已经是第二次去了,也算熟门熟路。”


季巡抬眼,目光如有实质的盯着她,声音有些飘忽,“不累吗,跑那么远。”


“不累。”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她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昭宁一顿,“朋、朋友之间不是很正常吗?”


她说的也不是很自信。


季巡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透过表皮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一字一顿道,“我答应了吗,跟你做朋友?”


沈昭宁彻底呆住。


季巡胸中有一股火,本来被压制住了,但是沈昭宁拿出了引信,这是她辛苦为他求来的,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知道,也很感动,但是这团引信很危险,它即将引燃自己这个团火。


他靠近,近到沈昭宁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木质香气,空气中的气息很粘稠,沈昭宁心脏跳的很快。


季巡的眼神灼人又复杂,开口却淡淡的,“你在吊着我吗,沈昭宁?”


沈昭宁的心脏忽然跌落,耳畔一片嗡鸣,眼瞳不自觉震颤。


季巡看着她瞬间苍白的面颊,心中升起被虐般的快感,就是这样,将血淋淋的现实撕开,他不配被爱,也不配被关心,所有人最终都会离他而去,他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个现实。


“白天要去道观求符,下午要跟男朋友过生日,晚上还要来安抚我,”季巡的声音冰冷又残忍,“真的很会安排时间啊,沈昭宁。”


如果话语是一柄刀刃,最先被戳得千疮百孔的是季巡。


他每呼出一口气都是痛的,却扔拼命往刀尖上撞,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他曾无数次抚摸的地方,这是第一次,他用自己的名义,自己的手指。


快推开我,快给我一巴掌。内心在叫嚣,季巡的手指缓缓按在了沈昭宁的唇瓣上。


分不清是谁在颤抖,在他的理智濒临崩溃命令自己绝对不能再进一步的时候——


沈昭宁忽然伸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