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半墙 作品
57. 许月胧篇：血，泪
皇帝终于不再遮掩他内心的丑陋，道：
“你明知朕的用意，还答应来见朕……陶少夫人，你那个该死的夫君走得早，看来你早已寂寞难耐吧？”
“圣上！请您慎言！臣妇的确有求于圣上，所以愿意接受圣上的召见，但臣妇绝非您以为的那般女子！”
“是么？那倒更好了！朕就喜欢看着一朵白莲在朕的面前褪去它的花瓣，褪去虚伪的圣洁，然后，露出它最赤/裸的样子。”
皇帝说话时的表情愈发猥琐恶心。我这时才亲自见识到了那些流传在外的，关于皇帝荒/淫无道的事实。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皇帝逼近我的身前，我害怕地往后退，他的眼中充斥着肮脏的势在必得，使我慌乱无措。
我后退到亭子的栏杆处，后面便是冰冷的湖水，再也无路可退。
这时皇帝已经强迫地抱住了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他，我宁愿跳入湖中去死。
可是我终究难以挣脱……
皇帝开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并试图用他的唇舌侵占我露在外面的皮肤。
我不禁大声喊叫起来。
然而，守在亭子外面的内监和侍卫，像是早已对此司空见惯，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遭遇，不仅无动于衷，反而脸上带着隐隐的淫/笑。
我像一个物件一样，被皇帝轻飘飘搂起就扔在了桌子上，他开始扒我的衣服。
我的眼泪瞬间滑落，内心被恐惧支配。
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出来，他温柔、澄澈，此时我多期望他能过来救我。
只是没想到，我这样的期望是他用身体里一半的血换来的。
凉亭不远处传来了厮杀声，我以为是陶府的府兵来了。可是当皇帝听到声音从我身上离开后，我转头往亭外一看，只看到了白色长衫上染满了血、被护城军围堵的陶玉阶一人。
或许是因为事态紧急，他还没有来得及叫人来帮忙。
我从前只觉得他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武功，可是没想到他竟能只身一人来对抗这周围的几十名护城军。更何况这一路应该还闯过了其它埋伏。
厉追刀在他手上游刃有余地挥舞，护城军便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
可毕竟人多势众，他身上也增添了很多伤。
我看着他歪歪斜斜着身体，一路杀过来，他身上的鲜血像绵密的针尖，穿透我的眼睛，刺进我的心脏，使我痛得难以呼吸。
终于杀出重重包围的他，眼见就要走过来，却被一人挡住去路。
那人我认得，是当初在酒楼跟陶链打成平手的轩辕居奇！
陶玉阶已经满身是伤，如何还能抵挡一位轩辕居奇那样的高手！
我知道，或许陶玉阶马上就要死了，我的复仇目的很快就要实现了！
可是……我的心怎么这么疼啊！
亭外，轩辕居奇已经出手，几招之下，受伤的陶玉阶明显落了下风。
皇帝得意地一笑，转而看向我，眼睛里再次被兽/性充满。他扑到我身上，对我道：
“陶少夫人，我们继续！”
我恐惧而无助，很想喊出陶玉阶的名字，“救我！”。
可是，陶玉阶已自身难保，况且……他凭什么来救我？
挣扎与反抗，也不过会徒劳无功，我闭上眼睛，一行眼泪划过眼角……
耳畔，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传来，陶玉阶他……大概是死了！
可是，皇帝突然对我停手，肮脏的嘴唇也从我脖颈离开。他的身体在我身上僵了一会儿，然后又从我身上下去。
我睁开眼，发现亭外轩辕居奇倒在地上，双目圆睁，鲜血在地上淌成一条小河。
而陶玉阶，拖着那把血红的厉追刀，正一步一步逼近湖心亭。
陶玉阶赢了，亭外的内监一阵尖声呼叫之后都四散而逃，只剩下眼前的皇帝。
“陶……陶玉阶！你竟敢造反！”
皇帝的声音既强硬又畏怯。
陶玉阶一向和风细雨的面庞，在模糊的血迹衬托下，变得阴鸷无比。他的目光像是散发着一团阴雾，凝在了皇帝脸上。
没有丝毫犹豫，陶玉阶厉追刀一出，刺过皇帝的胸膛，将他“钉”在了柱子上……
陶玉阶他，弑君了！
我盯着陶玉阶踉跄着向我走来，等待着他也会杀了我的可能——是我，让他们陶家颜面尽失！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问我，语气意外地依旧温柔。
我无语凝噎，抬头望着他。
他体力不支，无力地抓起我满是伤痕的手臂，又问：
“这些伤，是因为褚右河吗？……既然是因为他，你为何还要来攀附这个狗皇帝？”
“不是！”我高声道，“这里的每一道伤，都是我恨你的证明！我恨不得杀了你！”
“你恨我？……因为你觉得是我害了你们许家？”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小梨是你的人对吧？”
他气力不足，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缓了缓，又道：
“你可以恨我，可你为何要伤害你自己，又为何把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地？你明知道我……”
“我在手臂上划下伤痕，就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仇恨，为了报仇，我委身于一个更有权势的人又有何不可？”
他强撑起一抹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一行眼泪却瞬间滑下，冲掉一行血迹。
之后，他倒在了地上。
大雨偏巧在此时倾盆而下，掩盖了我的哭声。
陶链带着一队援兵赶到了，他们将陶玉阶抬走，我跟着走出了凉亭。
大雨冰冷刺骨，冲刷着皇帝在我身上留下的肮脏印记，还浇灭了我心中某个角落仅存的那丁点苗火。
……
之后，我被关在了杏屏院，不知陶玉阶是死是活。
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这一次会比五年前更糟糕，说不定他们会让我给陶玉阶偿命。
可是已经过去了很多日子，天气也愈来愈冷，陶家人还没有杀我，反倒对我不闻不问，只是送些餐饭过来。
直到初雪那天，几个下人突然来我院子里收拾东西，并把所有东西装进马车，我也被带进了马车。
街上被雪花铺了薄薄一层“面纱”，马车给路面留下了两排辙印。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车夫出示令牌后，我们的马车驶进了宫里。
我这才确定，皇帝死后，陶家人夺了江山，这皇宫以后也姓陶了。
新帝入住，宫里一派忙碌的景象。
一路听着搬运和劳作的嘈杂声，我的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宫门前。
我下了马车，看到大门上面的牌匾上精巧地刻着三个字——“长宁宫”。
一个陌生的嬷嬷上前来迎，行礼道：
“老奴叩见宁王妃！”
如今陶光称帝，故去的陶絮风大概也被追封了王，所以她才叫我王妃。
只是我不明白，陶家现在难道还认我这个儿媳？
那嬷嬷见我不语，又道：
“老奴是宫里的戚嬷嬷，以后就在这宫中用心伺候王妃，请王妃尽管吩咐。”
我能活多久都不一定，又有什么好吩咐的，于是没去理会她，就径直走进去坐着了。
过了一会儿，我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又将那嬷嬷叫了过来，问道：
“戚嬷嬷，这皇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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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圣上，还有何人住着？”
戚嬷嬷笑盈盈回道：
“除了圣上，自然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原来，陶玉阶他没有死！
“三皇子的伤可大好了？”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老奴不知，只是昨日三皇子身边的婢女，唤作小梨的，就是她吩咐老奴来长宁宫伺候，想必这也是三皇子的吩咐。”
看来之前的一切都白做了，陶玉阶还活着。
这次他又派了戚嬷嬷来监视我？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招！
无论如何，我死不足惜，但是要保住粟儿。
这两日我左思右想，终究还是要去见见陶玉阶，至少要问问他粟儿现在何处。
于是，我让戚嬷嬷带我去了陶玉阶住的极泰宫。
可惜我被挡在了门外，他宫里的侍卫说陶玉阶正在忙政务，无暇见客。
接连几次被拒，我便明白了，陶玉阶是故意避着我。
我差点让他死于非命，他既不杀我，又不见我，到底是何意？
百般焦灼之下，我决定深夜扮作宫婢混进去。
夜里很冷，冷到一点水撒到地上都能凝成一摊霜。
我一身宫婢打扮，假装端着一碗汤药走到极泰宫门口，被侍卫拦住：
“你是什么人？”
灯火朦胧，他们没有认出我，我胡编道：
“我是来送汤药的。”
侍卫提着灯仔细看看我，又道：
“你好像不是极泰宫的人吧？”
我多次来这里，很多侍卫已经对我眼熟，还好我今日特意改了妆面。
“我是从姚甸叶姚姑娘那里来的，是她吩咐我来送汤药，说是三皇子伤病刚好，需要补补身子。”
两个侍卫仿佛会意一般，相视一笑，对我道：
“原来是姚长侍派来的，那您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看样子姚甸叶经常来这里，侍卫们对她很熟悉，而且很尊重她。
过了一会儿，通报的侍卫回来了，并且让我进去。
我加快脚步走进陶玉阶的房间，生怕小梨也在，把我认出来。
走进去之后，房间灯火幽淡，灯影在屏风上氤成了暖黄的光圈。
屏风那头的书案前是陶玉阶的身影，他正提笔写着什么。
我深呼一口气，轻手轻脚绕过屏风，走到他书案前。
他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处理着案前的公文。
我将盛着所谓汤药的碗放在案上，他依旧没有抬头。
我闭上眼壮了壮胆儿，故意将碗盖碰落在地，这声音不小。
可他，依旧……没有抬头。
看样子，他真的很忙，忙到无暇看看周围。可他如此忙，却依旧允许姚甸叶的人进来给他送东西。
可见姚甸叶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此时我若还不识趣地打扰他，恐怕只会惹他心烦，反倒对我没好处，还不如先离开，之后再找机会问他。
待我悄然走到屏风外面，他却突然在屏风后说话了。
“你妹妹安好！”
我很意外，原来他早就知道是我了！
停顿了片刻后，他又道：
“褚右河……也暂且无碍！”
我转过身隔着屏风看向他，他依旧在低头处理公务。
我或许该说些什么，说谢谢他的不杀之恩？
可他终究害了我们全家，我有什么理由谢他？
我亦不能再说些难听的话去激怒他。
就只是莫名地想同他说几句话，却又无话可说……
悄无声息，我走出了房间，走出了极泰宫。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明知朕的用意，还答应来见朕……陶少夫人，你那个该死的夫君走得早，看来你早已寂寞难耐吧？”
“圣上！请您慎言！臣妇的确有求于圣上，所以愿意接受圣上的召见，但臣妇绝非您以为的那般女子！”
“是么？那倒更好了！朕就喜欢看着一朵白莲在朕的面前褪去它的花瓣，褪去虚伪的圣洁，然后，露出它最赤/裸的样子。”
皇帝说话时的表情愈发猥琐恶心。我这时才亲自见识到了那些流传在外的，关于皇帝荒/淫无道的事实。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皇帝逼近我的身前，我害怕地往后退，他的眼中充斥着肮脏的势在必得，使我慌乱无措。
我后退到亭子的栏杆处，后面便是冰冷的湖水，再也无路可退。
这时皇帝已经强迫地抱住了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他，我宁愿跳入湖中去死。
可是我终究难以挣脱……
皇帝开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并试图用他的唇舌侵占我露在外面的皮肤。
我不禁大声喊叫起来。
然而，守在亭子外面的内监和侍卫，像是早已对此司空见惯，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遭遇，不仅无动于衷，反而脸上带着隐隐的淫/笑。
我像一个物件一样，被皇帝轻飘飘搂起就扔在了桌子上，他开始扒我的衣服。
我的眼泪瞬间滑落，内心被恐惧支配。
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出来，他温柔、澄澈，此时我多期望他能过来救我。
只是没想到，我这样的期望是他用身体里一半的血换来的。
凉亭不远处传来了厮杀声，我以为是陶府的府兵来了。可是当皇帝听到声音从我身上离开后，我转头往亭外一看，只看到了白色长衫上染满了血、被护城军围堵的陶玉阶一人。
或许是因为事态紧急，他还没有来得及叫人来帮忙。
我从前只觉得他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武功，可是没想到他竟能只身一人来对抗这周围的几十名护城军。更何况这一路应该还闯过了其它埋伏。
厉追刀在他手上游刃有余地挥舞，护城军便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
可毕竟人多势众，他身上也增添了很多伤。
我看着他歪歪斜斜着身体，一路杀过来，他身上的鲜血像绵密的针尖，穿透我的眼睛，刺进我的心脏，使我痛得难以呼吸。
终于杀出重重包围的他，眼见就要走过来，却被一人挡住去路。
那人我认得，是当初在酒楼跟陶链打成平手的轩辕居奇！
陶玉阶已经满身是伤，如何还能抵挡一位轩辕居奇那样的高手！
我知道，或许陶玉阶马上就要死了，我的复仇目的很快就要实现了！
可是……我的心怎么这么疼啊！
亭外，轩辕居奇已经出手，几招之下，受伤的陶玉阶明显落了下风。
皇帝得意地一笑，转而看向我，眼睛里再次被兽/性充满。他扑到我身上，对我道：
“陶少夫人，我们继续！”
我恐惧而无助，很想喊出陶玉阶的名字，“救我！”。
可是，陶玉阶已自身难保，况且……他凭什么来救我？
挣扎与反抗，也不过会徒劳无功，我闭上眼睛，一行眼泪划过眼角……
耳畔，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传来，陶玉阶他……大概是死了！
可是，皇帝突然对我停手，肮脏的嘴唇也从我脖颈离开。他的身体在我身上僵了一会儿，然后又从我身上下去。
我睁开眼，发现亭外轩辕居奇倒在地上，双目圆睁，鲜血在地上淌成一条小河。
而陶玉阶，拖着那把血红的厉追刀，正一步一步逼近湖心亭。
陶玉阶赢了，亭外的内监一阵尖声呼叫之后都四散而逃，只剩下眼前的皇帝。
“陶……陶玉阶！你竟敢造反！”
皇帝的声音既强硬又畏怯。
陶玉阶一向和风细雨的面庞，在模糊的血迹衬托下，变得阴鸷无比。他的目光像是散发着一团阴雾，凝在了皇帝脸上。
没有丝毫犹豫，陶玉阶厉追刀一出，刺过皇帝的胸膛，将他“钉”在了柱子上……
陶玉阶他，弑君了！
我盯着陶玉阶踉跄着向我走来，等待着他也会杀了我的可能——是我，让他们陶家颜面尽失！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问我，语气意外地依旧温柔。
我无语凝噎，抬头望着他。
他体力不支，无力地抓起我满是伤痕的手臂，又问：
“这些伤，是因为褚右河吗？……既然是因为他，你为何还要来攀附这个狗皇帝？”
“不是！”我高声道，“这里的每一道伤，都是我恨你的证明！我恨不得杀了你！”
“你恨我？……因为你觉得是我害了你们许家？”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小梨是你的人对吧？”
他气力不足，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缓了缓，又道：
“你可以恨我，可你为何要伤害你自己，又为何把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地？你明知道我……”
“我在手臂上划下伤痕，就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仇恨，为了报仇，我委身于一个更有权势的人又有何不可？”
他强撑起一抹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一行眼泪却瞬间滑下，冲掉一行血迹。
之后，他倒在了地上。
大雨偏巧在此时倾盆而下，掩盖了我的哭声。
陶链带着一队援兵赶到了，他们将陶玉阶抬走，我跟着走出了凉亭。
大雨冰冷刺骨，冲刷着皇帝在我身上留下的肮脏印记，还浇灭了我心中某个角落仅存的那丁点苗火。
……
之后，我被关在了杏屏院，不知陶玉阶是死是活。
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这一次会比五年前更糟糕，说不定他们会让我给陶玉阶偿命。
可是已经过去了很多日子，天气也愈来愈冷，陶家人还没有杀我，反倒对我不闻不问，只是送些餐饭过来。
直到初雪那天，几个下人突然来我院子里收拾东西，并把所有东西装进马车，我也被带进了马车。
街上被雪花铺了薄薄一层“面纱”，马车给路面留下了两排辙印。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车夫出示令牌后，我们的马车驶进了宫里。
我这才确定，皇帝死后，陶家人夺了江山，这皇宫以后也姓陶了。
新帝入住，宫里一派忙碌的景象。
一路听着搬运和劳作的嘈杂声，我的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宫门前。
我下了马车，看到大门上面的牌匾上精巧地刻着三个字——“长宁宫”。
一个陌生的嬷嬷上前来迎，行礼道：
“老奴叩见宁王妃！”
如今陶光称帝，故去的陶絮风大概也被追封了王，所以她才叫我王妃。
只是我不明白，陶家现在难道还认我这个儿媳？
那嬷嬷见我不语，又道：
“老奴是宫里的戚嬷嬷，以后就在这宫中用心伺候王妃，请王妃尽管吩咐。”
我能活多久都不一定，又有什么好吩咐的，于是没去理会她，就径直走进去坐着了。
过了一会儿，我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又将那嬷嬷叫了过来，问道：
“戚嬷嬷，这皇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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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的伤可大好了？”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老奴不知，只是昨日三皇子身边的婢女，唤作小梨的，就是她吩咐老奴来长宁宫伺候，想必这也是三皇子的吩咐。”
看来之前的一切都白做了，陶玉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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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死不足惜，但是要保住粟儿。
这两日我左思右想，终究还是要去见见陶玉阶，至少要问问他粟儿现在何处。
于是，我让戚嬷嬷带我去了陶玉阶住的极泰宫。
可惜我被挡在了门外，他宫里的侍卫说陶玉阶正在忙政务，无暇见客。
接连几次被拒，我便明白了，陶玉阶是故意避着我。
我差点让他死于非命，他既不杀我，又不见我，到底是何意？
百般焦灼之下，我决定深夜扮作宫婢混进去。
夜里很冷，冷到一点水撒到地上都能凝成一摊霜。
我一身宫婢打扮，假装端着一碗汤药走到极泰宫门口，被侍卫拦住：
“你是什么人？”
灯火朦胧，他们没有认出我，我胡编道：
“我是来送汤药的。”
侍卫提着灯仔细看看我，又道：
“你好像不是极泰宫的人吧？”
我多次来这里，很多侍卫已经对我眼熟，还好我今日特意改了妆面。
“我是从姚甸叶姚姑娘那里来的，是她吩咐我来送汤药，说是三皇子伤病刚好，需要补补身子。”
两个侍卫仿佛会意一般，相视一笑，对我道：
“原来是姚长侍派来的，那您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看样子姚甸叶经常来这里，侍卫们对她很熟悉，而且很尊重她。
过了一会儿，通报的侍卫回来了，并且让我进去。
我加快脚步走进陶玉阶的房间，生怕小梨也在，把我认出来。
走进去之后，房间灯火幽淡，灯影在屏风上氤成了暖黄的光圈。
屏风那头的书案前是陶玉阶的身影，他正提笔写着什么。
我深呼一口气，轻手轻脚绕过屏风，走到他书案前。
他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处理着案前的公文。
我将盛着所谓汤药的碗放在案上，他依旧没有抬头。
我闭上眼壮了壮胆儿，故意将碗盖碰落在地，这声音不小。
可他，依旧……没有抬头。
看样子，他真的很忙，忙到无暇看看周围。可他如此忙，却依旧允许姚甸叶的人进来给他送东西。
可见姚甸叶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此时我若还不识趣地打扰他，恐怕只会惹他心烦，反倒对我没好处，还不如先离开，之后再找机会问他。
待我悄然走到屏风外面，他却突然在屏风后说话了。
“你妹妹安好！”
我很意外，原来他早就知道是我了！
停顿了片刻后，他又道：
“褚右河……也暂且无碍！”
我转过身隔着屏风看向他，他依旧在低头处理公务。
我或许该说些什么，说谢谢他的不杀之恩？
可他终究害了我们全家，我有什么理由谢他？
我亦不能再说些难听的话去激怒他。
就只是莫名地想同他说几句话，却又无话可说……
悄无声息，我走出了房间，走出了极泰宫。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