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他不过是个几岁孩童,为何要搭上他的性命?
第172章 他不过是个几岁孩童,为何要搭上他的性命?
宫中,承庆殿。+w,e′i`q,u?x,s¨._n¢e?t+
崔娉迩一脸愁容,脚步虚浮地殿内走去,仿佛没有身边的心腹宫女搀扶随时都要摔在地上一般。
进到殿内,崔娉迩脸上的愁容瞬间变得狰狞,“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安排停当了吗?怎么会被人突然从湖里救起?”
身边心腹宫女刚想解释,自稍间内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崔姐姐,多日不见,你的手段似乎狠辣了一些。”
旋即主仆二人皆变了脸色。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在承庆殿内放肆!立刻滚出来,否则别怪我喊人了。”宫女冲着稍间喊道,说话时,人已经悄悄护着崔娉迩往殿外退去。
宫女极为谨慎,深知此人能悄无声息地藏在承庆殿内,一定不是无能之辈,是以优先护着淑妃才是最要紧的。
但二人还没走到殿门口,稍间的人已经快步走出,“崔姐姐,见到我你也要往外躲吗?”
靖疏月面带不满,她本是进宫和崔娉迩商议下一步进展的,可途径南海池,竟见一孩童在水中扑腾,当时她便顾不上许多,以轻功点水将孩童捞了出来。
捞起来后,才发现这个孩子竟然是五皇子。′m¨z!j+g?y¢n′y,.?c*o′m`当时她还觉得奇怪,但刚刚结合崔娉迩和宫女的对话,靖疏月顿时明白其中来龙去脉。
“你先下去。”崔娉迩对心腹吩咐道。
宫女略带担忧道:“可娘娘……”
不等她把话说完,崔娉迩再度重复,“下去。”
崔娉迩看似温柔,但驭下之术运用得极为娴熟,尤其是在承庆殿中,她的话堪比皇帝圣旨。宫女不敢再耽搁,立刻退了出去。
“疏月来了,怎么不叫人提前给姐姐传个信?”崔娉迩施施然走到靖疏月面前,亲昵地拉着她的手。
“几日前,我就派人给你传过信了。但一直没等到回信,无法,我只能亲自进宫一探究竟了。”靖疏月懒得绕弯子,直言不讳道。
“是吗?”崔娉迩表面神色如常,心中却惴惴不安起来,这些天,宫中一切太过顺利,前朝后宫都由她一人把持,这样大的权势,饶是冷静如她,也不由自得起来。
人是情绪动物,一旦沉浸在其中,难免有所疏漏……显然,靖疏月就是她这次的疏漏,若早些留心,靖疏月也不会入宫,自然也就不能坏了自己的好事。
崔娉迩心中后悔懊恼,可不愿被靖疏月察觉端倪,只能暗暗咬牙,装作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x\d·w¨x.t^x,t¨.`c?o-m,
“可能是我这些天太忙,一时没留心到。”崔娉迩替自己找借口道。“你寻我,所为何事?”
“你还是先说说五皇子的事情吧。你知道的,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崔姐姐。”靖疏月语气淡淡,可说话时,视线死死盯在崔娉迩身上,连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都不肯放过。说到“崔姐姐”三个字时,她故意加重语气,不知是在提醒崔娉迩,还是提醒她自己。
崔娉迩面色讪讪,眉宇间似有解不开的忧愁,半晌她长舒一口气,似豁出去一般,说道:“我也不瞒你,五皇子落水一事是我做的。”
靖疏月不解,“为什么?他不过是个几岁孩童。”
夺嫡夺权,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大皇子等人为此殒命,那是夺嫡必须要承担的后果。可五皇子,不过是个稚童,他又没参与其中,为何要搭上他的性命?
“孩童?”崔娉迩嗤笑,泛着冷意的眼眸中也多了一道嘲弄之色,“帝王之家,何来稚子?你可知道,这孩子不知从何处听说,如今后宫是我操持,待皇后丧期结束,我便要成为新的皇后,届时我儿便是嫡子,陛下本就喜爱我们母子,到时我儿有了身份加持,一定会把他们这些兄长们挤得无处可去。”
崔娉迩顿了顿,望着靖疏月的双眸,“然后,他便趁我不在,借探望弟弟为名,去了我儿卧房,待乳娘发现异样时,我儿的脸都发紫了。”
崔娉迩声音带着颤意,“我儿差点就没救回来。你说,我该不该让他付出代价?”
“该。”靖疏月毫不犹豫道,她没劝解崔娉迩六皇子还活着,指责崔娉迩不该直接谋害五皇子的性命。
在她看来害人之事,做了便是做了,不存在什么成功与否,此时论心不论迹,只要一人动了害人之心,就别怪旁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报复上门。
当今圣上如此,五皇子亦是如此,不存在什么为其开托的可能。
靖疏月主动拉住崔娉迩的手,“抱歉崔姐姐,我不该恶意揣度你的。更不该不知全貌,便对你加以指责。”
“你侠肝义胆,又不是前情。我怎么会怪你。”崔娉迩善解人意道,“所以你突然进宫究竟为何?”
“自然是商议下一步的进展。如今前朝后宫都归崔姐姐处置,可我靖家的冤屈还混着血水被埋在土里。”
“这事在我计划之内,过两日三月初八是行清节,届时要
到太庙祭祖,我已安排停当,当日会有鬼神显灵降临,民间对此再迷信不过,只要放出口风,京中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而后由苻云度在朝堂上喊冤,要求彻查当年幽州一事,我会叫人暗中相助,只要当年的事被撕开的口子,你我手中的罪证便能叫今上滚下皇位。”
听崔娉迩安排详细,靖疏月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复,“崔姐姐既然已经安排好,那我稍后便告诉苻云度,让他务必在行清节后,在朝上喊冤。”
二人商议定后,靖疏月没再逗留,起身离去。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天授六年三月初八这日。
因着皇帝病重无法亲自前往太庙祭拜,今年的祭祀交给了苻云度。虽然朝臣对此颇有微词,奈何如何年长的皇子死的死,关的关,剩下几个都是没长大的孩子,不符合祭祀的要求。
再往下,宗室之中,唯有苻云度血脉最为亲近。
是以,朝臣虽有不愿,也只能依着皇帝的意思。
苻云度带着祭祀的队伍天不亮便从长安城出发,一路行至太庙,众人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嘈乱的动静。各宗亲们不明就里,纷纷从马车下来,往声音的方向凑了过去。
这一凑不要紧,众人都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恐怖画面。
朱红的太庙大门,此时已经变得湿哒哒,不断有鲜红的液体顺着门板流淌到地上,地上已经积起一汪血水,门口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蝙蝠尸体,七零八落散着,竟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胆子小的人当场便一屁股摊在地上,动弹不得。
苻云度板着脸,指挥身边的随从:“快速打扫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