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这对我们并不是很有利
第163章 这对我们并不是很有利
靖疏月回过神，循声望去，一个头发银白，慈眉善目的女冠站在不远处，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此人是先皇后的乳娘，先皇后薨逝后，便拜入道门，经年累月，如今是这归真观的住持。
这也是宫中旁人不会想到，此处会是贵妃留下的势力原因之一。
靖疏月迎上前，搀扶着住持的胳膊，“多年不见，您身子可还硬朗？”
女冠笑笑，“出家之人，修身健体，自是康健的。倒是施主。”女冠看着靖疏月那瘦的几乎锋利的肩背线条，叹道，“您这身子看上去单薄了许多。”
“走南闯北，难免费些体力。等日后慢慢养养便好了。”靖疏月故作轻松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茶案前，并肩坐下。
“施主伸出手来。”
靖疏月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伸手。女冠拉住她的手，凝神替她切脉。
女冠的神色越发沉重，许久，她移开手，发出长长一道叹息。
靖疏月对这声叹息包含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自她回京，直到她如今身子情况的人，都是这般神情，她翻转手腕，收回身侧，语气霍然道：“不过是陈年旧疴，日后慢慢将养便是。”
女冠还想再劝，却听门外道童的声音传来：“住持，承庆殿派人求见。”
女冠看向靖疏月询问道：“可是施主所邀之人？”
靖疏月点点头，女冠见状，对门外吩咐道：“请人进来。”
门外道童脆生生应了下来，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女冠站起身，见状靖疏月忙跟着起身。
“贫道要去后殿打坐，此处便留给施主待客了。”
靖疏月郑重向女冠鞠躬，“多谢住持相助。”
女冠笑笑没再说话，转身绕过屏风，从殿后走了出去。
这时，道童脆生生的声音再度响起：“住持，人到了。”
靖疏月走到门口，打开殿门，只见扮做宫女模样的崔娉迩站在门口。她听见开门的动静，眼神中迸发出提防的神色。
待看清靖疏月的面容，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再看到靖疏月一身内侍装扮，又忍俊不禁。
靖疏月微微侧身，低声道：“进来说话。”
崔娉迩点点头，迈步进门。殿门再度被合上，三清像前，香案的香炉上插着的三根香正燃着，细细的烟雾袅袅升起。
“崔姐姐，坐。”
崔娉迩一边随靖疏月往墙角的茶案前走，一边四处打量着，感慨道：“贵妃娘娘不亏是执掌后宫多年的人物，这么多年过去，还能给你留下这一片净土。”
靖疏月闻言愣了一瞬，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崔娉迩这话有阴阳怪气，但想到崔娉迩暗中帮她做的一切，她顿时心生愧疚，觉得自己太过敏感，恶意揣测好友。
她将心头的种种思绪按捺下去，对崔娉迩的话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此刻的她不会知道，就是她这番自以为是对坦诚的举动，叫她付出了后悔一生的代价。
靖疏月从茶盘里取了茶盏，茶水是道童刚送来的，倒在茶盏中尚冒着氤氲的热气，她将茶盏推到崔娉迩面前，笑道：“春寒料峭，先用杯热茶暖身。”
崔娉迩伸手接过，试探问道：“疏月今日冒险入宫，可是有好消息给我？”
“是。”靖疏月应道，直截了当说明来意，“我和苻云度已经商议，和姐姐你合作，扶持六皇子。”
“哦？”崔娉迩敏锐地捕捉到靖疏月话中的意思，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靖疏月，笑问，“看来，疏月和恒王已经和好如初了？”
“是。”靖疏月没隐瞒，但她怕透露过多，会叫崔娉迩察觉到她对当日所言都是胡诌骗人的鬼话，于是立刻含糊补充道，“过去重重，都有误会，我们也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完，她话锋一转，迅速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我不好留在宫中时间过长，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眼下，大皇子已封王爵，不日便要回京，咱们可有应对之策？”
“大皇子已经在京中了。”
靖疏月顿时怔住，苻云度的人尚在大皇子身边暗中监视，可这些人却一直没有传来大皇子动身回京的消息……要么，是崔娉迩消息有误，要么就是大皇子另有图谋，伪造留在华州的假象，瞒着所有人进京了。
“这个消息保真吗？”
崔娉迩胸有成竹道：“自然，他如今就在韩遂开明坊的私宅中，你若是不信，可派人潜进去查看。”
听她这般肯定，靖疏月心中已经有了衡量。
“还有一样，京中混入北狄人的探子了。”崔娉迩道。
靖疏月记着崔娉迩的好意，佯装不知道一切的模样，笑道：“可是茗韵别苑的？齐鹤安已经去府上告诉我们了。眼下我们已经将他们暗中监视起来，只等钓出幕后之人了。”
崔娉迩没有多加评论，只是又抛出一个惊天消息：“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昨日皇后派身边的宫女悄然出宫，这宫女一路隐藏踪迹，小心翼翼寻到茗韵别苑，同里面的人暗中谋
划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去。”
靖疏月今日进宫，其中一样便是确认昨日同那几个北狄人接触的宫女身份，没想到撒出去的人还没找到答案，这边崔娉迩已经把真相带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瞌睡给个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想了想，直截了当问道：“姐姐查到这么多消息，可有应对之策？”
崔娉迩淡淡道，“推波助澜。不管大皇子暗中回京所为何事，但皇后和潜藏在京中的北狄人暗中来往是事实，承天门戏楼暗门之事更是明晃晃有人居心不良的实证。只要陛下知道这两件事，一定会派人调查，届时若再查到大皇子藏匿京中，大皇子就算真的清白也不清白了。”
说完，她不等靖疏月开口，自己先话锋一转，“不过，这对我们并不是很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