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沐煊 作品

第159章 兴师问罪反被质疑?这对吗?

第159章 兴师问罪反被质疑?这对吗?

“那位才派人查出大皇子派人刺杀外祖父的事情,短期若是再出现刺杀的事情,必定率先将矛头指向大皇子。咱们多散布些大皇子燕王这个封号心有不满的传闻,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待我去行刺时,设法寻得一件南衙禁军的盔甲。届时,一个北狄人混迹于南衙禁军之中,那位生性多疑,断不会再放心将查案之重任交予南衙,如此一来,北衙便可顺势出头了。”

此乃三十六计中的离间之计。离间父子之情,挑拨君臣之义,如此筹谋,到那时,苻云度岂不是便有了可乘之机?

“此事,且容我再细细思量一番。”苻云度行事素来谨慎,更何况此事需靖疏月亲身涉险,他更是不肯轻易应允,“玥玥,此事实在太过凶险,咱们必须得筹备周全,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靖疏月轻点螓首,应道:“我懂。都到了这般紧要关头,我怎会随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定是要好好活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听闻她这般笃定的保证,苻云度高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些许。

“此事可以从长计议,但有一事咱们却需尽快做出抉择。”

苻云度瞬间心领神会,当即问道:“可是与大皇子的合作之事?”

靖疏月眼眸一亮,笑着击掌赞道:“正是!大皇子竟与北狄人暗中勾结,这已然触及了咱们的底线,决然不能再将其视为同盟。咱们必须尽快拿定主意,究竟是另择一位皇子加以扶持,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皇位夺过来。实不相瞒,我倒是觉得后者更为痛快些,也更合我意。”

言罢,她的双眸之中已然燃起熊熊斗志,恰似燃烧的火焰,熠熠生辉。

苻云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靖小将军,冷静一些。你我都不是做皇帝的人,咱们还是叫能者居之吧。”

看他把话说得这个份上,靖疏月也只得撇撇嘴,应了一声:“好吧”。

旋即,她便将思绪转而放到该扶持哪位皇子的问题上。靖疏月柳眉微蹙,认真分析道:“依我之见,崔姐姐的六皇子便颇为合适。六皇子年纪尚幼,日后处理国事必然得仰仗崔姐姐定夺。崔姐姐与那位之间毫无夫妻情分可言,自然不会替那位遮掩罪行。若是换成其他几位年长的皇子,他们既不像大皇子已然被父亲逼至绝境,又不像崔姐姐与那位毫无血缘羁绊,即便日后登基,也未必会如约替咱们洗刷冤屈。”

苻云度虽不愿和如今的崔娉迩有过多交集,但眼下的情形,除了这个办法,再无他选,苻云度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事也只能如此了……”

靖疏月不知个中详情,听到苻云度答应此事,她立刻变得兴奋起来,“那我明天给崔姐姐传信,看能不能当面商议。”

她把心里惦记的事情说完,她的眼皮便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缓缓合上了双眼。待苻云度将她的长发彻底擦干时,靖疏月已然趴在他的腿上,沉沉睡去。

好在苻云度当初命人修建汤池之际,便在相邻的屋子特意设置了卧房,中间打通相连,无需出门便可径直进入卧房。

他小心翼翼地将靖疏月抱起,轻轻放在床上,随后吹熄灯火,安然歇下。

翌日清晨,二人一同回到主院,用过早膳后,便打算一道出府。

苻云度前往羽林卫练兵,靖疏月则打算跟着他混进西内苑,而后从北边的宣武门进入皇城,径直前往尚宫局,寻找贵妃昔日留给她的暗桩。

然而,二人还未踏出府门,刀疤便神色匆匆地赶来传信:“殿下,平江侯在外求见。”

靖疏月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这大清早的,他来找你所为何事?”

苻云度同样满心不解,不过以齐鹤安平日里一贯懒散的做派,这般一大早前来,着实显得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带平江侯去正厅。”苻云度当即吩咐道,言罢,转头看向靖疏月。

“玥玥……”他话还未说完,靖疏月便接口道:“我与你一同前去。”

苻云度犹豫了一瞬,旋即想起这几日对王府大刀阔斧的筛人,王府如今除心腹外是不能随意走动的,换句话讲,如今靖疏月在王府可以自由出入,不怕遇上任何探子了。

他点头应道:“好。”二人迅速达成一致。王府正厅位于苻云度院子的东侧,二人穿过角门,很快便来到正厅院前。

可还没等他们迈步走进厅内,身后骤然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苻云度,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只见齐鹤安几步匆匆跨过仪门前的台阶,满脸怨念地走到二人面前。

“她回来了,你为何不告知我!”

靖疏月和苻云度对视了一眼,听齐鹤安这话里的意思,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为了靖疏月回京的事情?

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见二人沉默不语,齐鹤安心中的怨念愈发浓烈,不禁质问道:“你们二人为何不说话?”

靖疏月没直接回答,转而问道:“我回来的事情,你从何处知道的?”

齐鹤安闻言哼

了一声,“你以为谁都想你们二人一样,一点不把我当朋友吗?”

整个长安城之中,能称得上是他们三人共同好友的,不过是当年在上书房一同读书的那几位。

而如今,能够将这消息告知齐鹤安的,想来也只有一人。

靖疏月瞬间了然,道:“哦,是崔姐姐告诉你的吧。”虽说猜到了答案,但她心中却隐隐泛起一丝不悦。当初崔娉迩可是亲口答应替她保密的,怎么如今却转头将此事透露给了齐鹤安?

齐鹤安没想瞒她,果断承认道:“是她。”

言罢,又对着靖疏月和苻云度二人抱怨道:“若不是她,我都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咱们好歹同窗一场,我将你们视作至交好友,你们却把我当作什么?”

自然是故交旧友。

靖疏月在心底暗暗回应道。

那些年少时一同读书嬉戏、买桂载酒的时光,是她在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回忆,而这些人,也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近之人。

正因如此,她才愈发期望他们都能平安顺遂。

这份期望,并非单单针对苻云度一人,崔娉迩、齐鹤安、裴婳等一众故交旧友,皆是如此。

只是他们之中,大多深陷于这纷繁复杂的局势之中,唯有齐鹤安能够一身轻松地置身事外。

若有可能,她但愿能永远瞒着齐鹤安,直至真相大白的那一日。

至于齐鹤安身为国舅,日后会不会因他们将皇帝弄得身败名裂,而与他们反目成仇……

靖疏月已无瑕顾忌。

或者说,为了替死去的人伸冤,她不在乎与任何人反目成仇。

世上很多事,本就不能两全的。

她有她的责任,齐鹤安有齐鹤安的立场,倘若真到了针锋相对的那一天,亦是无可奈何。但在此之前,她只希望齐鹤安能远离这所有的阴谋算计,继续做那无忧无虑的平江侯。

永安三十年那一场悲剧,他们这些曾经在上书房一同读书的人,也只有齐鹤安还有这样幸福的时候了。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

见靖疏月和苻云度久久未曾回应,齐鹤安原本微皱的眉头已然紧紧皱成了一个疙瘩,语气中的怨念也愈发浓重。

面对齐鹤安的催促,靖疏月深知解释起来既繁琐又显得矫情,索性双手叉腰,说道:“说什么?我本就是被驱逐出京之人,擅自回京已然触犯律法,一旦被查到,可是要受刑的。我怎敢大张旗鼓地四处宣扬此事?”

她这番反客为主的言论,直接让齐鹤安愣住了。

良久,齐鹤安才重新组织语言,说道:“可为何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被蒙在鼓里?”

靖疏月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道:“你怎不说所有人都有各自打探消息的渠道呢?”

齐鹤安呆立在原地,虽说他并不知晓靖疏月回京的消息,苻云度和崔娉迩是从何种渠道得知的,但诚如靖疏月所言,她断不可能主动暴露自己回京的消息。

也就是说,所有人知道靖疏月回京,独独他不知道这件事,还真不能怪靖疏月不讲义气。而是该怪他无能?

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反倒成了被质疑能力的那一个?

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