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对恩人的态度
这才是对恩人的态度
屋内层层纱幔,伴着润泽的水气,有种若隐若现烟雾缭绕的朦胧感,加上灯烛和缥缈的琴声,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汤泉的模样。
“恒王殿下……你这是,确定是建来让我养伤的吗?”靖疏月语气中毫不遮掩的怀疑。
苻云度揉了揉额角,转头看向兴冲冲带二人前来的孙妈妈,“这是谁的主意?”
孙妈妈看二人反应,心知可能是好心办了坏事,她讪讪道:“是崔侧妃。”旋即,她试探问道:“您二位不喜的话,明日我叫人改了?”
“不用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异口同声。
靖疏月轻咳了一声,“来来回回太折腾了,这样也能用。”
她是不想再兴师动众,想着凑活用。而苻云度则是觉得,这样旖旎朦胧的氛围虽然不正经,但确实夫妻情趣的好地方。
得亏靖疏月不知他心里的想法,不然一定不会有将就用的打算。
“叫人送些紫苏饮过来。”苻云度吩咐道。
汤池沐浴定要出不少汗,到时需要及时补充水分。
孙妈妈应声便要离去,但又被苻云度叫住,“叫弹曲的人也退下。”
“是。”
孙妈妈退了出去,没多时,二人便听到屋顶上的动静。
靖疏月惊道:“竟然在屋顶上!”
这乐师也是真的拼,冒着摔下来的风险,在上面弹琴,难过有种在耳边四处环绕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靖疏月已经要往里面的汤池冲去,但被苻云度一把拉住,“饭毕忌即就汤浴,咱们先去躺椅上歇上一刻。”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将人往两张并排的躺椅走去,躺椅两侧各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摆着切好的瓜果。
“好吧。”靖疏月从善如流,整个人惬意地躺了下去,随意叉起一块苹果,“对了,今日给羽林卫送军饷,他们反响如何?”
虽然她觉得按照这些天的铺垫造势,还有羽林卫中暗中效忠恒王府的兵卒相助,以及白花花的银子诱惑,天时地利人和都已集齐,苻云度收复羽林卫的一步应该不会有意外。
但正所谓关心则乱,即便一切都有章程,她这一整日还是忍不住担心没带过兵的苻云度,能不能顺利收服这些人,会不会再被人“欺负”。
只是,看到苻云度回来面露疲乏之色,她又舍不得急急催问。
一直拖到饭饱,苻云度面色倦意减退,眉宇间是由内到外的笑意,这才放心和他聊起真正的正事来。
靖疏月这番苦心虽未明说,但她和苻云度二人早就心意相通,苻云度自然是明白的。
心上人的体贴关怀是世间最能叫人舒缓情绪的良药。
苻云度牵着靖疏月的手,指腹在她手背摩挲着,道:“先前户部催银的事,已经叫羽林卫对我这个大将军有所改观,今日我又带着军饷亲自发放下去。雪中送炭,这样的恩情,总会被惦念一阵子的。而且,今日正好有几个无视军令的刺头,我将他们绑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事实军法,施恩立威一气呵成,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靖疏月大喜过望,“还有主动送上来的?我正琢磨怎么叫你在军营中树立威信,这就有人送上门来,当真是瞌睡给个枕头。”
苻云度也跟着笑,“要么说娘子是福星呢,你一回来,一切都顺利了。”
数月前,苻云度还陷在迷雾中举步维艰,可随着靖疏月回来,先是抓到了韩遂,又顺藤摸瓜找到切实证据,确定了昔日的陈王如今的皇帝才是一切主使。而后又利用皇帝和大皇子之间的父子矛盾,苻云度以身入局,拿到羽林卫的兵权。
至此,苻云度不再是空有圣宠的闲散王爷,手里开始有了实权,有了能够在朝堂上立足的本钱。
“嘿嘿。”靖疏月被苻云度这般恭维,整个人顿时飘了起来,她笑着拍着苻云度的肩膀,“既然本将军是你的福星,以后恒王殿下可要多多听话哦。”
“好。”苻云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似水。
靖疏月摇了摇他的胳膊,“坐下,我仰着脖子看你难受。”
苻云度依言而行,只是坐的地方,和靖疏月想的有些出入。
只听靖疏月惊呼道:“我是让你坐到另一张躺椅上,不是叫你和我挤在一起。”
苻云度厚着脸皮狡辩:“你我夫妻,自该形影不离。”
“恒王殿下,你确定形影不离是你我这样?”
靖疏月坐起身,挑眉看他。苻云度笑笑,没说话,牵着靖疏月的手微微用力。靖疏月一个不防,跌在苻云度怀里。
她倒是没挣扎,就势窝在苻云度臂间,但嘴上吐槽道:“恒王殿下,若你再这般胡乱用词,小心我告到太傅那里,叫他老人家教训你。”
苻云度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不以为然道:“太傅对我向来宽容,不会计较的。”
靖疏月有些酸了,想当年,自己因着读书一时,没少挨罚,隔三差五便要交上几十遍被罚的文章抄写,而苻云度则没这个“待遇”。
“是
了,你当年可是一次都没被太傅罚过,自然是有恃无恐。”
她接着叹道:“要说大家同样在上书房读书,可太傅对我们和你这位得意门生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啊。”
闻言,苻云度没好气地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虽没被太傅罚过,可你哪一次被罚的抄写,是你完完整整自己写完的?”
“嘿嘿嘿。”
提起这个,靖疏月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结结实实抱住苻云度,“还得是恒王殿下顾念同窗情谊,替我承担了。多谢多谢。”
看她这个态度,苻云度满意点点头,“这才是对恩人的态度。”
“去你大爷的。”靖疏月笑骂了一句,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说正事吧,如今咱们有了兵权,接下来便该想着如何叫那位对其他禁军猜忌防备,走到不得不完全信任你的那步。”
她顿了顿,看向苻云度,“你可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