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闯祸到如此地步?
人怎么闯祸到如此地步?
“赵五在何处?”门外,苻云度轻声问道。
“在耳房。”
苻云度微微颔首,无需赵无垢带路,举步朝着耳房方向走去。
屋内,靖疏月见此情景,忙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耳房与厢房不过几步之遥,转瞬之间,苻云度已抬手推开耳房之门。
屋内,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被绳索紧紧捆绑,如一团破布般扔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苻云度见此,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字,神色冷峻,沉声道:“给他穿衣。”
话落,人已转身,衣袖一甩,大步出门。
直至退出屋外,苻云度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眉眼间满是阴鸷之色,冰冷的目光直直落在紧随其后的赵无垢身上,质问道:“这便是你办的事?”
话语中,那难以掩饰的怒意如汹涌的暗流,喷薄欲出。
赵无垢先是一怔,一时间竟没明白苻云度为何突然发怒,他在脑海中拼命搜寻原因,而后,猛地想起一件极为关键之事。
原先靖疏月吩咐要冻着赵五,便没给他穿衣服。
刚刚赵五叫嚷着要见靖疏月招供时,他匆忙赶来传话,竟忘了叮嘱屋内看守的护卫,而护卫大约也将此事抛诸脑后。
然后……
然后那人估计此刻还赤条条地躺在里面……
这下可闯大祸了!赵无垢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两日相处下来,他已然看出苻云度和靖疏月之间,并非他一开始以为的主公与谋士那般简单关系,而是暗藏着男女之情。
换言之,靖疏月是苻云度心尖上的人,而他差点让靖疏月瞧见另一个男人的赤裸身子……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绝难容忍之事。
念及此处,赵无垢顿时心中惴惴不安,冷汗自额头脊背不断冒出。
“怎么都在这儿站着?”
靖疏月比他们晚了一步赶到,只见苻云度进门后又迅速退了出来,而后背对着房门,负手站在廊下,面色铁青,周身散发着冰冷彻骨的寒意,那股冷戾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而赵无垢则弓着身子,垂首站在他面前,活脱脱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事情出变故了?
靖疏月心中“咯噔”一下,脱口问道:“人死了?”
说着便要越过二人,推门进去查看。
“没有。”
苻云度伸手轻轻按在她的肩头,将她拦了下来。
靖疏月满心疑惑:“人没死,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说话间,她还要抬脚往里走。苻云度长臂一伸,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转头吩咐一旁的赵无垢:“你进去看看里面收拾好了没。”
赵无垢如梦初醒,忙不迭应了一声,脚步颤颤巍巍地朝里走去。
靖疏月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低声问苻云度:“他们没给赵五穿好衣服?”
她虽这般询问,可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不会吧?
都知道她要过去,竟然没人想到给赵五穿衣服?
人,真能疏忽到这种地步?
对着她,苻云度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他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靖疏月一时心情极为复杂,她不知是该先庆幸自己晚了苻云度一步,不必看到那般有碍观瞻的场景。
还是该先同情苻云度,虽说都是男人,但苻云度这辈子恐怕也是头一回见到他人赤身裸体的样子吧?
想到这里,靖疏月忍不住抿了抿唇,试图遮掩那逐渐想要上扬的唇角。
只是她这般动作显然徒劳无功,虽说唇角未上扬,但眸底的神色早已将她的情绪暴露无遗。
“乐什么?”苻云度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
“没乐啊。”靖疏月急急否认,那模样简直是欲盖弥彰。
苻云度凭借对她的了解,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他伸手在靖疏月眉心轻轻戳了一下,故作恶狠狠地骂道:“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若不是自己先一步进去,换成是她,指不定此刻该多懊悔,只怕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被污了的眼睛抠出来洗个干净吧?
“多谢多谢。”
靖疏月相当识趣,抬手轻轻给苻云度捶肩,以此聊表安慰与感谢。虽然她的拳头没使什么力气,捶在苻云度身上轻飘飘、软绵绵的,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这种事本就是个情趣。
苻云度被她这几下捶肩哄得,那阴鸷之色瞬间消散,周身的杀气也无影无踪。
此时再看他,任谁见了都得夸赞一句:“好一个如沐春风、气质卓然的翩翩公子。”
“表公子,靖姑娘,里面安顿好了。”
苻云度应了一声,将禁锢在怀里的靖疏月松开。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屋内,赵五依旧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唯一的变化是此时他已穿戴整齐,有了衣物御寒,人也不再瑟瑟发抖。
赵五见到靖疏月,目光中满是恨意,冷冷一笑:“
好手段。”
靖疏月丝毫不在意这话里的嘲讽之意,嘴角含笑应道:“过奖。”
赵五见嘲讽靖疏月无果,转头看向苻云度,“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恒王殿下不怕吗?”
事到如今,他竟还有心思挑拨苻云度和靖疏月之间的关系。“
奉劝恒王殿下一句,世间美人无数,像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可要不得,一个不留神,说不准就被她算计了。她今日能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我,来日若是与恒王殿下反目,只怕手段也不会比这更温和。您可得小心,别被这样的女人骗得死无葬身之地。”
苻云度仿若未闻,径直走到墙边,搬起一把圈椅,放到离赵五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而后向靖疏月示意:“坐。”
靖疏月也不推辞,大大方方走过去,心安理得地坐下。
她微微俯身,手肘搭在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五,冷冷道:“你想好再说话,接下来若是还说些有的没的,我定叫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手段。”
赵五嘴唇动了动,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他满心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试图继续挑拨靖疏月和苻云度的关系。
但不等他开口,靖疏月已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紧接着,“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屋内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