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疏月，你拍我的做什么？

靖疏月，你拍我的做什么？

靖疏月点点头，继而问起另一个话题：“那后来宫里那位可有再对你下手？”

一想到宫里那个天杀的混蛋偷偷给苻云度送御米的事情，靖疏月就开始后怕，若不是苻云度见多识广，把这害人的东西认了出来，否则就被那个混蛋给算计到了。

他在京中这般凶险，可她竟然一直觉得他过得安稳，当真是太过疏忽了。

苻云度似乎看出她心底的自责，他揉了揉靖疏月的头顶，宽慰道：“我父王战死，我又是他唯一的血脉，那位再忌惮，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将我和恭王府那个一样，不明不白地弄死。”

靖疏月有些诧异，问道：“恭王府那个？苻云宣吗？”

苻云度点点头，这个苻云宣就是后来恭王府被抄后，因为年龄小逃过一死随女眷流放的恭王幼子，也是靖疏月和苻云度曾经的同窗。

“天授二年，在房陵定居下来的恭王府众人，突然遭到山匪袭击，据说苻云宣为掩护家中女眷，挺身而出将山匪引开，后来听说掉下山崖，尸骨无存。”

只听他语气嘲讽地接着说道：“听说宫里那位听说后，还伤心许久，怜惜恭王府众女眷孤苦无依，派人送了不少银钱过去。”

闻言，靖疏月道：“什么怜惜女眷，我看是他觉得恭王府没了男丁，一众女子成不了气候。这才开始做戏吧？不然，若真怜惜女眷就别使阴招把苻云宣害死啊！又怕留下后患，又想博得好名声，虚情假意四个字让他玩明白了。”

说着她嗤笑一声，讥讽道：“蠢出生天，目光短浅的玩意。”

苻云度怔住，偏头看着她，不解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骂他？”虽然宫里那位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目光短浅”是从何而来的？

“他费尽心思，把苻云宣害死，以为这样就彻底断了恭王府可能寻仇伸冤的机会。可他没想过，世间许多事，譬如安身立命、报仇雪恨，男子能做得，女子一样能做得。除非他把这些人杀光杀尽，否则只要让她们寻到蛛丝马迹，一定会豁出去找他的。”

靖疏月这话，说的是恭王府的人，可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恭王府的人，至少还能守望相助，可她，她们镇国将军满门只剩下她一人……

听着她的豪言壮语，苻云度笑道：“我的好姑娘，世上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像你一样英勇，她们依附在父亲兄弟甚至夫君之下，没有安身立命的手段，和自保的技能。让这样的她们去刀剑血海中拼杀太难了。”

闻言，靖疏月不赞同地蹙眉，望着他的眸子燃起一层火焰，“你错了，她们不是没有手段和技能，而是所谓的依靠被长久地束缚住了。将她们这些依靠撤走，她们也能在泥潭绝境中拼搏出一条生路的。”

苻云度认真将靖疏月这番话想了想，恍然发现她所言颇有道理，他笑着抱拳，说道：“是我狭隘了。小生多谢靖小将军指点迷津。”

“别闹了。”靖疏月眼见两人的话题逐渐跑偏，忙正色拉了回来，“好了，说回宫里那位，他明面上是不敢对你如何，可背地里还不是用了御米这样害人的玩意？”

她伸手捧着苻云度的脸，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眸子，语气严肃道：“你老实和我说，在那之后，他有没有再对你动手？”

说完，她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暗地里做的也算，旁人做的也算，总之凡是出现对你不利的事情都算。”

苻云度被“钳制”着，只得老实交代：“明面上没有了。只是皇祖父在世时，命我接任父王生前羽林卫大将军一职，那位后来以资历尚浅难以服众为由，钦点两位将军。名义上是辅佐我，实则将我在羽林卫中架空了。”

这手段就和当年大理寺的一样。

靖疏月追问，“还有没了？”

“还有就是他赐我诸多赏赐，平日里对我颇为宽容，有时候番邦进贡的东西，宫里几位皇子都没有的情况下，依旧赏赐于我。”

“捧杀。”靖疏月淡淡吐出两个字，她眸底闪过一丝戾色，“他看似宠信你实则是在把你放在火上烤，是想让你被旁人嫉妒眼红，继而在京中树敌过多，用旁人的手将你处置了。”

闻言，苻云度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笑道：“不错，夫子当年教的东西没忘。”

靖疏月白了他一眼，“我虽不喜那些之乎者也将人约束成木头的东西，可对计谋兵法这块，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说完，她恍然发现两人的话题又一次跑偏了，她不满地拍了苻云度一下，严肃道：“别打岔，你既然知道那位用的什么手段，可有做什么对策？”

“诚如靖小将军听说的那样，我如今成了有名的‘活阎王’。”

“嗯？”靖疏月诧异，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活阎王”这个称号，和他应对宫里那位的对策有什么联系。

苻云度轻了轻嗓子，正准备给她解释，忽然见靖疏月猛地一拍大腿，她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我懂了！你故意把自己的名声弄得声名狼藉，极其不堪，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因遭受变故而变得冷酷暴戾甚至专横杀人

于无形的王爷，宫里那位反而不好让手下的爪牙去对付你了。毕竟你名声虽臭，但到底没做有违国法之事。有人弹劾你，他还得帮你开脱，以坐实他仁慈的一面。”

她说完，满眼希冀地看着苻云度，“我说得可对？”

见苻云度笑着点头，她脸上的笑容更甚，眉宇间都是得意之色。但下一刻，就见苻云度皱着眉，抱怨道：“旁人想明白猛地一拍大腿，是拍自己。靖疏月，你拍我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