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鸟 作品

第182章父子朝堂大秀

第182章父子朝堂大秀

182、父子朝堂大秀

随着汪幸回来,李家纵然强势也不敢跑到一个有举人坐镇的人家抢人,逼着人家姑娘强制守节。毕竟朝廷实际上一直不赞同贞妇守节,对贞洁牌坊的建立苛刻到要守节到50岁满足诸多条件再经层层上报到了年底才能送至皇上的龙案上等候批复,但凡有一丁点儿不到位就会被驳回,一位妇女守节一生的孤苦也就白费了,然而民间贞妇守节之风非但不减反而日增。

概因为节妇是一个家族付出最低成本就能获得最高名利回报的方式,从一开始,只是少有底蕴的富户族中实在没有能拿出手的人物,另辟蹊径想出提升家族名望的歪着,到后来,被赋予了许多道理,再披上了各种似是而非的外衣,变成了常态,现今,但凡有点体面的人家让家中寡妇再嫁反而是件丢人的事了。

汪幸没回来,汪家或许因为无人能够见官而被李家下手,但他在家,随时都能去见官,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虽然没有名言,第二天他就派人大摇大摆往桐乡送了两车礼,送礼的仆从挺胸叠肚恨不得将自家和张廷玉张家结成通家之好的事宣扬得全城皆知。

李家既要让一个黄花大姑娘给自己死去的儿子守孝,日后下去陪伴不孤单,又能挣一座贞洁牌坊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空。

但张廷玉的名头摆在那,皇上的近臣,其父张英更是曾经拜了相位,被人尊称一句张相,李家只是和李煦沾亲,又不是李煦本人,想当然不敢得罪张廷玉。再说,就是李煦也不会轻易得罪张廷玉,最后只好灰溜溜躲在家里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倒不是怕汪幸找麻烦,汪幸一个举人他们还是不惧的,而是前段时间自家闹得凶,结果事情没办成,面子挂不住。

对此,汪幸纵然愤恨也无奈,现实就是这么操蛋,这回多亏他及时赶回家,不然可能就要面临家破人亡的境地了。

也正因此,汪父对儿子放弃会试回乡没有丝毫怨言,什么两榜进士都比不上一家平平安安来得实在,儿子已经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了,离不开。在得知他的志向后更是大力支持,将自己的经验如数奉出,就连汪小妹也兴致勃勃加入进来。不过她在学习化学上不太开窍,遂将精力放在了人事管理上,父子兄妹合作,倒是有几分进展。

“想不到京城竟然也流行种田,太子爷竟然都在琢磨怎么让地里的庄稼增产增收。”汪父看一双儿女扑在地里的模样,忍不住感叹道,哪里知道此时京城的流行风向标早就换了。

因为有完整的工艺流程,且目前工业条件符合要求,大块的平板玻璃制作出来并没有遇到太多的困难。赶在年前,弘皙负责的玻璃造办处已经出了好几批平板玻璃,并且将乾清宫的玻璃悉数换上。

一众大臣只恨不得自家也早早装上玻璃,没进过殿的人尚且不觉得,只觉得玻璃窗户像水晶似的,透亮。进殿的人却发现,玻璃窗在保暖上可比纸糊的窗子暖和太多了,在殿里,他们站一会儿就浑身冒汗,比家里的暖阁还要暖和。

不,是比被窝还要暖和,那么大的殿里居然用不着穿棉衣,真是太稀罕了。

更稀罕的是,也不知道弘皙阿哥怎么琢磨的,玻璃窗还是双层中空的,据说两层玻璃之间用麻绳浸了油封住口,又保暖又隔音又明亮。

康熙体验过后就大加赞赏,直夸好:“玻璃窗需尽快推广下去,若是天下人都安上玻璃窗,能省多少炭火和烛火。”

“说的倒是实话,只是普通人家可能宁愿不点灯多打点柴也舍不得花大价钱去买玻璃窗。”大臣们心里暗想,“难道皇上也糊涂了,不应该啊!大力推广搞不好就是劳民伤财。”

倒是在旁听政的胤礽感觉眼前的一幕无比熟悉,似乎,他阿玛又要开始了。

果然,只听康熙继续说道:“弘皙负责的玻璃造办处于天下有功,当封亲王,封号。”

他顿了顿,说道:“理字甚好,就用理字。”

胤礽太早让弘皙出头是好是坏,但想到儿子并非嫡子,若没有身份加持容易被人诟病。见弘皙似乎有意推拒,便率先跪下谢恩:“儿臣写皇阿玛圣恩。”

其他人见状,纵然眼红者有之,感叹者有之,不服者有之,大势之下,也只能跟着附和一句皇上圣明。

十四阿哥胤祯的眼珠子都要瞪红了,亲王,一上来就是亲王,他们兄弟中还没有人是亲王呢。结果侄子先当了亲王,敢情以后见面他们还要依规先给弘皙那小子行礼,想想就不爽。以往,给太子行君臣之礼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是太子,又比他大那么多,从一开始如此,习惯了、麻木了,很多时候并不会多想。

但弘皙,十四觉得自己面子有点挂不住。

奈何,朝堂之上,他人微言轻,加上母妃不知道为何被皇阿玛冷落连宫权都夺了,他也不敢和以往一样肆意,就怕牵连到自己母妃。别看他敢怼天怼地冲动野心勃勃,有时间甚至敢顶撞康熙,但也确实个孝顺母亲的,但凡可能让德妃受牵连受委屈的事都不会干。

弘皙被自己阿玛的操作弄得有点懵,哪里有一上来就同意的,而且他确实年轻,一个造办处的功劳还不足以让他封亲王。大清,毕竟是马上得来的,重视战功远胜于其他。

不过既然胤礽谢恩,也只能跟着一块谢恩:“皇祖厚爱,孙儿愧受了。”

康熙见状,满意地哈哈大笑,左看右看,还是保成最合他心意,不像其他人一样想要还要故作姿态。其实就这样大大方方接受多好,省得彼此麻烦。他完全忘记了,三推三受是传统,也有其必然性,很多时候,推不仅仅是一种自谦的姿态,而是一种君臣之前默契的试探。好比李光地用致仕来表示自己的不满,而他按照流程必然要推拒两回才会真正考虑让不让他致仕,如此,一些不好明言的事就通过推和受的默契来达成,既不说出口引起别人争议,也不至于说开了让另一方下不来台,最终在平静无波中达成了一致。

“厚爱是有,但你没有愧受。”康熙当众说道,对于胤礽,他的感情一向外露,目前似乎又将这份情感移到了弘皙身上。

弘皙还是头一回被康熙当众这样表达,又羞又窘又愧,半天才反应过来,只能笑而不说话。一旁的胤礽却早就习惯了,不禁在心里摇头弘皙还是和他玛法有点疏远。换成他,早就一串甜言蜜语送出去了,父子之间,说话亲密早就习以为常习t惯使然。

儿子反应不给力,只能自己上了,胤礽出列:“皇阿玛仁爱,只是对弘皙也过于厚爱,倒是让儿臣颇有几分不安?”

“哦?”康熙疑惑,“保成有何不安?”

众人一听皇上喊太子的小名而非太子,就知道两人又进入了父子情深的情景中,默默竖起了耳朵听八卦。上一回的八卦似乎是皇上祝福太子和他一样万寿无疆子孙贤孝,可让他们一众吃瓜群众都惊呆了,见过儿子祝福老爹万寿无疆的,就没见过反过来的,弄得他们那天眼珠子掉了一地。

今儿看样子又有大瓜,有兴致勃勃的,有暗暗咬牙的。

“只怕在阿玛心里弘皙越过儿臣,故此不安。”胤礽也豁出去,反正他的脸皮很多,撕掉一层,还有的是。以前尚且因为年岁大了,有所顾忌,被废过两回之后整个人越发通透,跟阿玛表达感情不能隐晦。一隐晦,皇阿玛就多疑,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其实他怕皇阿玛反而吃自己和弘皙的醋,故此,先倒打一耙再说。

“哈哈哈。”康熙闻言,果然畅怀大笑,笑后,面上虽然满意却话不由衷,“多大的人了,还小儿作态,朝堂之上,也不知羞。”

立在阶下的梁九功分明看见皇上说话时脚尖微微翘了翘,表明他心情十分舒畅,不由,心里偷笑,看样子太子是把准皇上的脉络了。

“在阿玛跟前,就是活到99岁,不还是个孩子?”胤礽说道,“只是一辈子劳烦阿玛担忧,儿臣心里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喜的是阿玛心里一直有儿臣,不安的是,儿臣不孝,竟然一直让阿玛担心。”

康熙心情更愉悦了几分,他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在群臣面前秀自己和保成的父子情深,也让天下其他父子好好学学他们。不过再秀就过头了,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就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上朝听政这些天,只知道泥胎木雕似的杵在那,半点不知道为我分忧。好容易一句话,也是帮弘皙谢恩的,你是太子,心中得装天下,不能只装着自己儿女。”

胤礽闻言,顿时,后背一层冷汗,旋即,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差点笑出声来。

幸而他今天的反应对了,皇阿玛竟然真的在吃醋,不过此时说出来说明他心里已经不计较了。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安全多了。

“阿玛教训的是。”胤礽只好如此应道,半点不辩驳。没必要在这一点细枝末节上争辩,又争辩不出个结果来,反而容易被人扣上不孝的帽子。

一旁的弘皙都看傻眼了,其实在他长大后,胤礽和康熙的关系已经随着胤礽年龄增长慢慢表现出疏远的状态,有了自己的小家,又有儿有女,多少要考虑下自己在儿女跟前的形象问题。因而,在弘皙眼里自己阿玛固然和皇玛法关系亲密,但也没亲昵到这个程度。

啧啧,好酸。

再看看其他人,他十四叔的脸都扭曲了,代入自己想一下,如果阿玛对弘晋这般,他或许也不会比十四叔好太多。嫉妒,人类正常的情绪之一,控制不住的。

不过人类还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情绪——幸灾乐祸。

于是弘皙开始悄悄观察诸位叔叔的表情,三叔、四叔、五叔、七叔、十二叔,啧啧,除了四叔还是棺材脸看不出喜怒来,其他叔叔脸上多多少少有点波动,就连性情最温和的七叔眼神都不太对头。反而是五叔的反应让他有点看不懂,又是激动又是憨笑。

“皇阿玛,你和二哥和好了,可太好了,你们两个关系一僵,弄得我们都不好过。这下子好,终于雨过天晴了!”胤祺本来就因为王掞无意间帮助太后一事自己缩脖子没出头感到理亏,想在其他方面弥补一下。此时见到康熙和太子亲昵程度恢复原先的模样,立马站出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要我说,应该设宴庆祝一下才是。”

眼色不够的胤祺没有发现康熙和胤礽的脸色都有点僵,这个憨子,他不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出来吗?皇家的脸面要不要,他们的个人脸面还要不要?

胤礽忘记了自己方才有多不要脸面,面皮滚烫。

论脸皮,还是康熙更胜一筹,当即就拍板:“前阵子你二哥不是给你们送了篮球,朕听闻篮球赛很是精彩,还没能一间,不如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英勇。”

胤祯闻言,眼睛猛然亮起,他等候已久的机会终于到了,一定要胜利,一定要出风头,让皇阿玛看到自己,看到额娘,现在的他比起之前一门心思夺嫡,想的更多的还是如何让额娘恢复体面。

同样觉得是个好机会的还有胤礽,当即给自己儿子拉活:“冬天太冷,室外打篮球穿太厚多有不便,不如让弘皙找片地方盖个大玻璃棚子,底下烧上火龙,在里面穿着单衣打球。”

“过于破费了些。”康熙犹豫,他可是很注重自己形象的,火龙,弄起来麻烦得很,又要烧炭,玻璃棚子听着也很浪费。

“不会浪费,等不打球了,可以在里面放上花木扶疏,摆上桌椅,制成一景,在里面休憩散步也是极好的。”

闻言,立刻有大臣站出来说:“臣认为此法极妙,翰林院前有空地不如置在那里。”

文臣好风雅,一想到冬日置身于玻璃花房中,在中吟诗作对或是争论或是看书,都是人生一大雅事。可武将也稀罕玻璃房子,跟着说道:“以奴才看,也不必放劳什子花木,直接在里布库打球也是极好的。”

一时之间,文臣武将为了玻璃房子安置地点争论不休,最后还是胤祺孝顺太后,说:“要我说,还是在玛嬷宫前的空地上妥当,玛嬷老了,冬日不爱出门,每日去玻璃房子不拘看人打球布库还是看花草都是极好的。”

在孝比天大的时代,胤祺获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