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毓夏的决心

第120章毓夏的决心

120、毓夏的决心

外间的人还在继续说着李四儿的话题,不过已经影响不到包厢里的人了。很快，就连外头的人也将李四儿死亡带来的震撼抛之脑后，一列侍卫将酒楼团团围住,掌柜硬着头皮拖着面条一样软的腿：“军……军爷……”

不等他开口,托合齐率先走出队伍，大声道：“恭请殿下和郡主回宫。”

掌柜的腿一软,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殿下？哪个殿下？他们只是一家普通的酒楼，没有后台，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招待不周可经不起贵人们的报复啊！

猛然，他想到了之前进包厢的一个女孩，本以为是小妾之流,正经人家的女孩哪个像她那么轻佻，跟着男人骑马走街串巷。要不是酒楼招待的就是八方客,他都不想让这样的女人进来,没见那些卖曲的姑娘为了生计没有办法，出来都知道低垂个头再用琵琶遮着半张脸。哪里像那个女孩一样，骑在高头大马上敞着个脸，生怕别人看不着，让人不由感叹世风日下。

哪里想到居然是郡主！

呔,关外来的野蛮人,堂堂郡主带头不讲妇德,掌柜心里吐槽一句，随即,一颗心拧巴了起来。

只盼着小二千万没去唐突人家，想当然，他多虑了。所谓来者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小二，作为服务型行业，可比外头那些按照经验随意给人鄙夷目光的人要强上许多，从头到尾又周到又热情，谁让胤礽父女衣着华贵还带着一个明显是侍卫的人，那样人家出来的就是个丫头小二也惹不起，能亲亲热热叫一声姐姐都是擡举。

小二属于社会底层人员，他们自己的姐姐妹妹虽然不能像毓夏一样骑马逛街，但也是要出门就近买菜的，直到快要嫁人的年龄才不再出门以便给人留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印象。

听到托合齐的声音，胤礽撂开暖手的茶盏，对毓夏道：“走，咱们下去，让他们睁大狗眼好好瞧瞧。”

毓夏闻言，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她阿玛居然说脏话，太吃惊了。不过紧接着，她也跟着激动起来，连忙说：“我还要骑马！”

之前别人用轻佻和鄙夷的眼神看她，她不能说什么，就是皇玛法来了也不能因为人家的眼神治罪。但是她可以显摆回去，骑马逛街又怎么了，她有阿玛撑腰。

“阿玛，女儿难得出来一趟，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能不能让我好好逛逛南城呀！我不买东西，就想骑在马上四处看看。”

毓夏想到了吴玉，她也是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别人越是鄙视她，越是要坚持。她什么错都没有，不过是骑马逛街而已，为什么要躲？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坐轿子回宫，岂不有种灰溜溜逃回去的感觉？她要让整个南城的人都看到自己骑在马上的英姿。

胤礽不由想到上辈子毓夏也一并幽禁在咸安宫中，直到20多岁出嫁时才离开那片小天地，听到她的请求，不由和上辈子的人影相重合。好像此刻答应了毓夏所有请求，上辈子的愧疚就会少一点。

“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阿玛有银子。”

胤礽示意何玉柱将出门带的荷包交给毓夏：“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就逛遍南城，也让人好瞧瞧大清郡主的风范。”

遂没有乘坐托合齐备的轿子，父女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身上马，环视一圈，那些令人不悦的眼神不见了，想当然，他们的脑袋都低垂着，不敢直视。

毓夏不满地撅起了嘴，真扫兴，她还想看看他们大吃一惊悔不当初然后决定痛改前非的表情呢，结果看到的全是一个个黑黑的脑袋。不由地，她看向了胤礽，打脸不成，幸福少一半呀！

胤礽立刻明白了毓夏的意思，不由苦笑起来，打脸，是不存在的。大清等级森严，只要把身份一亮出来就是二傻子也不敢过来冒犯。要知道，这里可是南城，不存在敢公开和他拍板的勋贵。不过女儿要的可能也不是打脸，就是满足一下小女孩的虚荣心而已，这点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对托合齐说：“我们随意逛逛，不用搞太大架势，让百姓自便就是了。”

托合齐本来是迎接人回宫的，没想到还要逛一逛，不由纳闷，南城有什么逛头，还带着女眷呢。虽然旗人女子不像汉人女子那般遵守礼教，但入中原久了，难免随了其俗。以前不拘身份高低，旗人女子个个都能上街跑马，但现在内城街面上也只有普通旗人家的女子照常出门逛街，但凡有点身份人家的女眷也和汉人差不多了。

在这种大势之下，太子爷居然要带着郡主逛街，还是在风气最保守的南城逛街，未免也太宠女儿一些了。他们满人重男不轻女，宠女儿的人家不在少数，但也少有像太子爷这样的。他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地位可敏感得很，经不起一点波折。

为了满足女儿的心愿去冒着被人弹劾的风险，值得吗？

托合齐看了一眼单纯傻笑，什么都不知道的三郡主，百感交集。

胤礽看出托合齐的不赞同，却没有理会他，既然已经不是太子了，何必想那么多。当下，满足毓夏的心愿比较重要一些。上辈子的女儿太可怜了，这辈子能弥补就多弥补一些。

李医随手捡回家的乞丐也在人群当中，眼睛贼亮的他一眼就认出了何玉柱，嘴巴张张合合半晌发不出声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是太子，是太子，那是太子身边的公公！”

何玉柱当初到李医那是暴露身份的，打那时候起，他的主家李医几乎改换了门庭。虽说仍然是平头百姓一个，但有几个平头百姓能比他更牛气，面见步兵统领不说，还见到过太子爷身边的大太监，就连要去金陵种痘官面上都被人打好了招呼。

他今天出来就是帮李医采购前往金陵路上所需用品的，没想到，竟然再一次见到何玉柱。

“太子爷大恩呀，您发现的牛痘让多少人免于天花之祸，您就是救世大英雄啊！”乞丐常年看人脸色生存，其实心里远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感动，只是t想卖个好说不定自己也能捞一份不错的前程，但说出的话却恰好触动了其他人的心。

天花，平时可能想不到，但以前一直悬在人们的头顶上。甚至都有一种生了孩子养大还不算完，只有出了花，才算完。

更有一些人头脑灵敏，立刻联系到了前阵子传言，太子就是那本‘神’书的作者，不仅让他们免于天花，还公布了制作肥皂的秘方。现在京城里多少人家靠着肥皂生活，有自己开小作坊的，有给人打工做肥皂的，还有跑草原采购油脂和堿土的。

可以说，胤礽凭借一己之力硬是让以往有些萧条的冬天活跃了起来。

特别是其中一个商贾更是夸张，痛哭流涕跪地不起：“太子爷，小老儿给您磕头了，要不是您，我们一家子就完了。”

说着，头发花白的他咚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胤礽连忙示意侍卫拉起那人，却拉不起来。

“太子爷，您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无以为报，就让我磕几个头算是报答吧！”小老儿的固执让胤礽十分难为，想当然，即便他不是太子受用一个平民的磕头还是受得起。但是除却身份，还要考虑对方的年龄，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传来传去，未免就要变了味，说不定最后就变成自己欺压老人，不敬老。

他是不当太子了，但名声还是要的，人，很多时候就是靠一个好名声。

人群中立刻有认识那个小老儿的人出面解释：“他家小儿子不争气，欠了一大笔赌债，都准备卖祖宅了，哪里想到在他小儿子买的书上看到肥皂方子，试着做了，一次就成功了赶头前卖了个好价钱。这才还上了赌债保全了祖宅不说，还在这街上租了一处小小的门面专门做起了肥皂生意，一家子有了新营生。如今遇到给方子的人，可不得多磕几个头吗？这可是救了一大家子的恩德啊！”

其他人闻言，也跟着点头，确实如此。

赌债也是高利贷，想要还清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欠了赌债，就算卖祖宅也不容易卖出高价来，人家打手在售卖时捣乱几回最后就能低价买走，那钱，不够利息的都有。

胤礽也听见了那人的话，心里也高兴，当初他添加和剧情关系不太大的私货不就是为了尽可能帮助百姓。听过果然有一家因此免于破家之祸，不禁自问百姓还需要什么？他还有什么能写进小说里改善百姓的生活？

便下了马，亲自扶起小老儿：“你不必感谢我，你能还清债务一家子继续和和美美生活也是你们足够勤快努力。以后好生教导儿子，莫要再沾赌了。”

小老儿感激涕零，见太子亲自搀扶自己起来哪里敢再拗着不起来，双目含泪，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点头。他嗓子堵塞说不出一句话，却有胆大的，问出他们最关心的话题来：“太子爷，您以后还写小说吗？”

肥皂，已经相当普及了，现在想靠肥皂再赚一笔快钱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深入研究，比如添加不同香料，做出不同造型、不同颜色的、往里面加牛乳和花瓣的。

所以他们盯上了胤礽的下一本小说，盼着里面再出一个惠民的方子。

“是呀，只要您的小说出来我们保准第一时间买。”有人急切道，肥皂他没赶上趟，毕竟是正经人，不看那种小说。但下回他绝对不会错过，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抢购一本。

胤礽想到下一本是李光地和张廷玉爱在心头口难开，一个老头，怕受不得刺激，便不打算出售。便含糊道：“以后再看吧！”

毓夏将一切收入眼底，想到自己之前收到的那些视线，虽然在摆明身份后那些眼光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却远远无法像阿玛一样收获那些人带着崇拜和狂热的眼神。

这种眼神，她也想要。

“我也要写小说，写对百姓有用的小说。”毓夏暗暗对自己说，她要像吴玉一般，即便不讨喜，但也自强自立，不借助谁的光，成为别人的光。可是她可不像阿玛一样有这种那种的方子，除了管家理事，她在学问上远不及大哥二哥两个，冒然写出来肯定会让人觉得肤浅可笑。难道写如何管家？

毓夏的眼睛猛然一亮，是了，她可以以额娘为模板写一本小说教女人如何管家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