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迫在眉睫

关棋不再尝试寻找巧合的机关。

他将受伤的右手手指,强行塞进镣铐与椅背之间的狭窄缝隙。

指骨硌在坚硬的木头上,伤口被金属边缘再次挤压。

剧痛沿着手臂神经一路烧灼上去。

他咬紧牙关,左手抓住镣铐外侧,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外撕扯。

肌肉绷紧,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

咯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混合着他自己压抑的闷哼,镣铐,变形了,但依然没有断开。

许知意的手腕被这股力量带动,发出了一声更清晰的痛呼。

关棋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汗水从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有些刺痛,他看着那变形的金属,看着她手腕上更深的勒痕,怒火再次翻涌。

他不能再这样蛮干。

他后退一步,视线快速扫过这个不大的地下室。

角落里堆放的废弃仪器,墙角的电线。

地面上的提灯,没有趁手的工具,他再次看向那把金属椅子,看向镣铐的结构。

它锁得很死,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就是强行破坏。

他重新上前,这次,他没有直接用手。

他用膝盖顶住椅背,形成一个支点,双手再次抓住变形的镣铐两端,这一次,他将力量集中在那个已经扭曲的位置。

“忍一下。”

他低声说,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猛地发力。

嘣。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炸响,伴随着木头碎裂的轻微声响,左手的镣铐,断开了,断裂的金属边缘,锋利如刀。

关棋立刻松手,避免伤到她,他没有停顿,用同样的方法,去处理右手的镣铐。

又是一声嘣的脆响。

束缚着许知意的最后一道枷锁,解开了。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手腕处一片血肉模糊。

关棋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肩膀。

“没事了。”

他的声音带着剧烈喘息后的沙哑。

“我带你走。”

他试图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入手处,是冰凉的皮肤,还有那嶙峋的骨骼触感。

她太轻了,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稍微用力,就将她整个身体带离了椅子。

但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软了下去。

双腿完全使不上力,膝盖一弯,整个人就要往地上倒。

关棋连忙用身体撑住她,她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头颅无力地靠在他的肩窝,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

“腿。”

一个模糊的音节,从她唇间溢出。

关棋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依旧涣散,却似乎有了一点点焦距,映着他下颌的轮廓。

她想站起来。

她在尝试。

但她的身体,不允许她这样做。

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关棋的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涩。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背部。

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体重轻得让他心惊。

仿佛这些天,她身体里的血肉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副骨架,和无数的伤痕。

他抱着她,转身,走向那个唯一的出口。

提灯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冰冷的岩壁上,摇曳不定。

每一步,他都走得很稳。

尽量避免颠簸,怕牵动她身上的伤口,怀里的人,安静得像一个破碎的娃娃,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地下室的出口,那扇虚掩的金属门,越来越近,门缝透出的光线,勾勒出外面通道的轮廓。

他抱着她,侧身,准备挤出去。

就在这时。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上方通道传来。

不止一个人,脚步声沉重,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是巡逻的人。

关棋的动作瞬间定格在门边,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后退,抱着许知意,退回到地下室的阴影里。

他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

怀里的许知意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微微绷紧了一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

伴随着模糊的交谈声。

“确认过了?”

“没有异常。”

“那老东西,神神秘秘的。”

声音就在头顶的通道里回荡。

灯光似乎也从门缝外扫过。

关棋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他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心脏剧烈的跳动,也能感觉到怀中人同样急促起来的微弱心跳。

脚步声在入口附近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人在检查那盏提灯,或者在查看这扇并未完全关闭的门。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汗水,再次浸湿了他的后背,终于,脚步声重新响起,声音逐渐远去。

直到最后一点回响也消失在通道深处。

周围,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提灯的火苗,还在不知疲倦地跳动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关棋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靠着石壁,抱着怀里的人,没有立刻出去。

地下室重归寂静。

提灯的火苗稳定下来,不再剧烈跳动。

关棋靠着冰冷的石壁,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

怀里的人很轻,却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手臂与胸膛之间。

他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心跳,贴着他的肋骨,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跳动,都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惊险。

他侧耳,再次确认通道里的动静。

只有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

巡逻的人,确实走远了。

不能再等。

多留一秒,就多一分变数。

他收紧手臂,更稳地托住许知意的身体。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发丝蹭过他的下颌皮肤,带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

他迈开脚步,重新走向那扇虚掩的金属门。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谨慎。

侧身,探出头。

外面是狭窄的通道,岩石砌成,头顶悬挂着老旧的线路,每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昏暗的壁灯。

光线不足,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

安全。

他抱着许知意,完全走出了地下室。

冰凉的空气立刻包裹上来,比地下室更甚。

他没有停顿,沿着通道向记忆中更安全的区域移动。

脚步放得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

只有怀中人偶尔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因移动牵扯到伤口而泄露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