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九洲 作品
26. 026
牵手事件之后，顾西沉确实给过丁浅正式表白。
不过并不是亲口告诉她，而是写在信纸上。
洁白的信纸上，顾西沉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趁着丁浅独自去厕所，一把塞她手里。
十六七岁的孩子，纵然情窦初开，也羞于表达。
那张纸条早就被丁浅撕掉扔进了垃圾桶，但那上面写过的情话，她这辈子怎么也无法忘记。
“丁浅，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顾西沉问的是能不能做他女朋友；周黎安却在告诉她，我想追你，可不可以给我机会。
完全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丁浅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回答这种问题，何况还是在医院，周黎安的上班时间。
明知自己脸上早已红得彻底，丁浅仍然没有半分犹豫，她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袋，直视那双略显情意的眼眸，鼓足勇气微斥：“周主任，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将门猛地一关，她转身跑了。
关门的间隙，周黎安注意到丁浅诚惶诚恐地眼神，一闪而过，完全不给他再多说一个字。
周黎安深感挫败。
平生第一次主动敞开心扉，却以惊人的速度以失败告终。
不过也印证，那姑娘并不好追。
/
直到进了家门，丁浅的心跳都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周黎安主动跟她表白这事，像和煦天气里猛然刮起的一阵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五官意识全部吹乱。
那么古板成熟的男人，居然想要跟她谈恋爱？
丁浅不由想到了跟余笛相亲的那位袁医生。
看起来样貌堂堂，私底下的形象却无法作为医术上的加分项，相反真正了解之后，更觉得有违医生的职业形象。
丁浅没法答应，除了自身，多少还跟周围舆论有关。
人人都在调侃医护之间的关系。
称医生是水，护士是鱼，医护关系就好比鱼儿适应海水。
看起来一派和谐，但主次分明，一旦受海水牵制，鱼儿便行动困难。
海水处处有，鱼儿却不是个个都能适应。
周黎安或许是一片包容性极强的海水，但丁浅绝不是一条安分守己的小鱼，她无法做到受了委屈还能怡然自得。
鉴于这种情况，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事情过去一周之后，丁浅才决定要把这事告诉江洛。
/
五点钟的酒吧，除了几位刚上班的服务生，几乎没有客人。
丁浅拉着江洛走进更衣室，慎重其事说了这事。
“你说我这么不给他面子，会不会有些不道德？”丁浅一直觉得自己拒绝人的方式太直接，时常会忐忑不安。
“不会啊，不喜欢不就应该痛快拒绝，除非你并不是这么想！”江洛吸着奶茶，话说得相当坦然。
“我…我就觉得吧，周主任平时也挺照顾我的，好像这么说太伤人了。”
“他骂你的时候就不伤人了？”
“那不是工作嘛，他这人不就——”丁浅正欲替周黎安辩解，奈何江洛听出了其他意思。
“有好感就有好感，干嘛不敢承认。”
丁浅：“……”
良久，她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别别扭扭地承认：“好吧，是有一点。”
“这就对了。”江洛将人搂到怀里，“那你后悔拒绝他吗？”
“也就还好。”不用再隐藏情绪，丁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觉得太唐突了，而且我也想象不出来他那样的人如果成为男朋友，会不会拿工作上那一套来要求我。”
“患得患失可不是你的作风。就算初恋伤人，咱们总得给别人机会，是不？何况我觉得周主任不错。”
丁浅的眉头仍然皱得很紧，江洛再次开口：“要不让陈越去试探试探？”
“先别吧，我再想想。毕竟他的年纪身份在那，问多了总归伤人自尊。”
丁浅聊完心事就从酒吧离开，完全没有唱歌的心情。
回到家时间还早，丁浅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不慌不忙收拾卫生。
八点刚过，她刚刚洗完贴上面膜，家里陡然一片漆黑。
打电话询问才知道，原来这片区域线路故障，抢修人员正在极力抢修中。
黑暗的空间让人不自觉产生一些杂念，丁浅无法忽视，便借着手机灯光将音响打开。
舒缓的旋律出来，疏散了心头那阵慌张。
丁浅坐在落地窗前，打算再过十分钟就将面膜揭掉直接躺进被窝。
刚刚做完心理建设，手机陡然响起。
黑暗的世界但凡出现一丁点儿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丁浅正用歌声打发时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喂？”颤颤巍巍地语气里自带几分紧张所留下的痕迹。
“开门！”周黎安气息不稳，听着有些着急。
“家里停电了，有事要不您就在电话里说？”丁浅说的是事实，但没想到周黎安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周黎安松了口气，“我在门口，你换好衣服出来。”
“去哪？”丁浅问完才想起要拒绝，“不…不用了，我待会早点睡就行。”
“就你这颤颤抖抖的声音，能睡的安稳？”周黎安催道：“快点。”
丁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总之对方挂了电话她就跑过去开门，完全没意识到脸上的面膜还没揭。
“你这样确实不用害怕小偷！”周黎安的手电筒正对着大门，冷不丁看到她贴着全黑的面膜纸，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丁浅一把揭掉，声音仍有些不稳，她抬头去看他手里的照明工具，小声指责：“你能不逗我么？”
“知道我没逗你还不快点？”
“还是不了。”丁浅抬头看了一眼，周黎安一身商务打扮，想来刚刚下班。
“影响不好。”她小声拒绝。
“你给我送毛毯没想过影响不好？”周黎安听到屋内低缓的旋律，嘴里没什么好话，“就你这种靠听歌壮胆的心思，没被自己吓死也要折腾出病来。”
“还有，不是你拒绝我，我就得靠这种时候趁机占你便宜！不是看你一个人担心受怕，我至于给自己找不痛快爬十楼上来？”
“你爬楼梯上来？”
“断电了，电梯还能工作？”周黎安脸色不算好，尤其见她这般固执，能隐约听得出怒意。
丁浅哑口无言。
她本身确实很难适应，加上周黎安并不是她所想的那种男人，她咬咬牙，最终拿上钥匙跟他回去。
走的是楼梯。
周黎安让她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打着手电筒。
一圈圈暖黄色的亮光照在台阶，逐渐将丁浅原先不安的心给慢慢抚平。
踏下最后一层台阶，丁浅无意崴了一下。
“当心。”身后那只手紧紧捏着她的胳膊，落在脚下的灯光不小心映照到单元门上。
凹凸不平的单元门，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投射上去，高高弯腰的那个影子，完全她矮一截的身影全部覆盖。
仅仅是无故落下的影子都让人莫名心跳加快，丁浅赶紧站好，不太自然的解释：“不怪我，是这层台阶突然矮了。”
她有狡辩的心思，但底气不足，最终说出来的话勉强无力，好像故意跟人抬杠。
“有没有崴到脚？”
“没有。”
/
丁浅不是第一次来江南华府。
早在小樊给她介绍房源的时候她就来过，也仅仅是作为参考，毫无其他心思。
今日，当站在四面镶着反光镜的入户电梯里，丁浅感觉好不真实。
为即将进入周黎安的生活，而感到一种莫名的新奇。
这种情绪一直反复，直到进了他家大门。
屋里并没有太多装饰，跟丁浅当初看过的样板房差不多。除了阳台多了几盆绿植，茶几上多出几本医学书，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坐会。”周黎安倒了杯温水，同时将遥控器丢她面前，“之前我打过电话，说是差不多得到十点。无聊的话看看电视也行，我还有点工作。”
周黎安撂下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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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公文包转身进了书房。
心里那些不安被他的体贴化解，丁浅看着诺大的客厅，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脸颊。
一切都好不真实。
丁浅挑了部电影，某部国产动画，一直说要去看，最后推来推去已经下映的影片。
剧情还算不错，看到后半部分她逐渐入了迷，连对方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爱看动画片？”周黎安人靠在玄关上，双手抱臂，身上仍然是之前那件商务西装。
“还行，一直没机会去看。”丁浅扭头，察觉周黎安的眼神太过直白，她赶紧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应该来电了。”作势就要去关电视。
“还剩多少？”
“啊？”
“电影。”周黎安努努嘴，示意她暂停看一下结束时间。
“二十分钟。”
“没多久，看完我送你回去。”之后，周黎安又进了书房。
丁浅说不上来原因，总觉得周黎安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否则累了一天，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洗个热水澡。
不愿拂了对方的好意，丁浅沉下心继续看电影。
这回，直到结束，她都没有再看见周黎安的身影。
关了电视，丁浅打算悄悄回去。
刚刚开了大门，周黎安从书房走了出来。
“不是说好送你？”他的面色不似刚刚，好像睡了一觉，眼神涣散没什么精神。
丁浅有些尴尬，本着不给对方带来太多麻烦的心思，她主动解释：“看你在忙，再说我也没有害怕到不敢回家。”
“说假话不脸红么？”周黎安走到跟前，立在她旁边低头换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臂，丁浅很清楚地听见周黎安唇边那阵轻笑声。
沉闷带着点儿不自知的磁性，周黎安转而开口说了句无比正经的话。
“你要是刚刚真去看过，不会不知道我其实是在睡觉。”
“穿鞋，送你回去。”
一路上，丁浅都在为自己说错话而懊恼。
她想不明白，明明那么正经严肃的男人，为什么踏进感情的界限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逗她很有意思吗？
/
过了马路，丁浅发现许久未开的馄炖店居然开门了。
“老板回来了？”丁浅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就那边，那家小馄饨店的老板关门一个月了，还以为不开了呢。”
“你要吃？”周黎安忙顺着余光去看，原来是家还在营业的小门面。
装修算不上高档，不过门头招牌上的字倒是写的不错，看着有人站在门口等着打包，周黎安动了心思。
“你不是差我一顿饭？”
丁浅立马反应过来，“您饿吗？要不我请您吃碗馄饨？”
“嗯，晚饭没吃。”
“怎么不早说？”丁浅话刚出口，自发觉得不对又老老实实闭嘴。
两人各点了一碗馄饨，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位置上慢吞吞吃着。
丁浅饭量不大，只吃了一半。
“吃不下了？”周黎安一碗吃完，擦着嘴巴往她碗里看。
“可能就馋那么一两口。”
“不瘦才怪！”
两人没再聊天，周黎安一直将她送到电梯口才转身离开。直到这个时候，丁浅强压在心头的烦恼才彻底消失。
刚刚，她其实有些拿不定周黎安的心思。
按照他平常的作风绝对不可能送她，但如今他对自己存着某种情愫，这种问题就得另当别论。
周黎安要执意送到家门口，按照丁浅的待人之道肯定就得考虑是不是得请人进来坐一坐，而那样……
应该会产生另一种言语上的解读。
如今他主动离开，方才印证了丁浅认知上的误区。
他，周黎安，并不是道貌岸然的男医生。
这般想着，丁浅伸手打开家门，几乎是与关门同时进行的，还有手机里跳进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其实，我在医院吃过晚饭。】
不过并不是亲口告诉她，而是写在信纸上。
洁白的信纸上，顾西沉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趁着丁浅独自去厕所，一把塞她手里。
十六七岁的孩子，纵然情窦初开，也羞于表达。
那张纸条早就被丁浅撕掉扔进了垃圾桶，但那上面写过的情话，她这辈子怎么也无法忘记。
“丁浅，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顾西沉问的是能不能做他女朋友；周黎安却在告诉她，我想追你，可不可以给我机会。
完全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丁浅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回答这种问题，何况还是在医院，周黎安的上班时间。
明知自己脸上早已红得彻底，丁浅仍然没有半分犹豫，她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袋，直视那双略显情意的眼眸，鼓足勇气微斥：“周主任，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将门猛地一关，她转身跑了。
关门的间隙，周黎安注意到丁浅诚惶诚恐地眼神，一闪而过，完全不给他再多说一个字。
周黎安深感挫败。
平生第一次主动敞开心扉，却以惊人的速度以失败告终。
不过也印证，那姑娘并不好追。
/
直到进了家门，丁浅的心跳都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周黎安主动跟她表白这事，像和煦天气里猛然刮起的一阵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五官意识全部吹乱。
那么古板成熟的男人，居然想要跟她谈恋爱？
丁浅不由想到了跟余笛相亲的那位袁医生。
看起来样貌堂堂，私底下的形象却无法作为医术上的加分项，相反真正了解之后，更觉得有违医生的职业形象。
丁浅没法答应，除了自身，多少还跟周围舆论有关。
人人都在调侃医护之间的关系。
称医生是水，护士是鱼，医护关系就好比鱼儿适应海水。
看起来一派和谐，但主次分明，一旦受海水牵制，鱼儿便行动困难。
海水处处有，鱼儿却不是个个都能适应。
周黎安或许是一片包容性极强的海水，但丁浅绝不是一条安分守己的小鱼，她无法做到受了委屈还能怡然自得。
鉴于这种情况，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事情过去一周之后，丁浅才决定要把这事告诉江洛。
/
五点钟的酒吧，除了几位刚上班的服务生，几乎没有客人。
丁浅拉着江洛走进更衣室，慎重其事说了这事。
“你说我这么不给他面子，会不会有些不道德？”丁浅一直觉得自己拒绝人的方式太直接，时常会忐忑不安。
“不会啊，不喜欢不就应该痛快拒绝，除非你并不是这么想！”江洛吸着奶茶，话说得相当坦然。
“我…我就觉得吧，周主任平时也挺照顾我的，好像这么说太伤人了。”
“他骂你的时候就不伤人了？”
“那不是工作嘛，他这人不就——”丁浅正欲替周黎安辩解，奈何江洛听出了其他意思。
“有好感就有好感，干嘛不敢承认。”
丁浅：“……”
良久，她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别别扭扭地承认：“好吧，是有一点。”
“这就对了。”江洛将人搂到怀里，“那你后悔拒绝他吗？”
“也就还好。”不用再隐藏情绪，丁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觉得太唐突了，而且我也想象不出来他那样的人如果成为男朋友，会不会拿工作上那一套来要求我。”
“患得患失可不是你的作风。就算初恋伤人，咱们总得给别人机会，是不？何况我觉得周主任不错。”
丁浅的眉头仍然皱得很紧，江洛再次开口：“要不让陈越去试探试探？”
“先别吧，我再想想。毕竟他的年纪身份在那，问多了总归伤人自尊。”
丁浅聊完心事就从酒吧离开，完全没有唱歌的心情。
回到家时间还早，丁浅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不慌不忙收拾卫生。
八点刚过，她刚刚洗完贴上面膜，家里陡然一片漆黑。
打电话询问才知道，原来这片区域线路故障，抢修人员正在极力抢修中。
黑暗的空间让人不自觉产生一些杂念，丁浅无法忽视，便借着手机灯光将音响打开。
舒缓的旋律出来，疏散了心头那阵慌张。
丁浅坐在落地窗前，打算再过十分钟就将面膜揭掉直接躺进被窝。
刚刚做完心理建设，手机陡然响起。
黑暗的世界但凡出现一丁点儿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丁浅正用歌声打发时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喂？”颤颤巍巍地语气里自带几分紧张所留下的痕迹。
“开门！”周黎安气息不稳，听着有些着急。
“家里停电了，有事要不您就在电话里说？”丁浅说的是事实，但没想到周黎安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周黎安松了口气，“我在门口，你换好衣服出来。”
“去哪？”丁浅问完才想起要拒绝，“不…不用了，我待会早点睡就行。”
“就你这颤颤抖抖的声音，能睡的安稳？”周黎安催道：“快点。”
丁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总之对方挂了电话她就跑过去开门，完全没意识到脸上的面膜还没揭。
“你这样确实不用害怕小偷！”周黎安的手电筒正对着大门，冷不丁看到她贴着全黑的面膜纸，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丁浅一把揭掉，声音仍有些不稳，她抬头去看他手里的照明工具，小声指责：“你能不逗我么？”
“知道我没逗你还不快点？”
“还是不了。”丁浅抬头看了一眼，周黎安一身商务打扮，想来刚刚下班。
“影响不好。”她小声拒绝。
“你给我送毛毯没想过影响不好？”周黎安听到屋内低缓的旋律，嘴里没什么好话，“就你这种靠听歌壮胆的心思，没被自己吓死也要折腾出病来。”
“还有，不是你拒绝我，我就得靠这种时候趁机占你便宜！不是看你一个人担心受怕，我至于给自己找不痛快爬十楼上来？”
“你爬楼梯上来？”
“断电了，电梯还能工作？”周黎安脸色不算好，尤其见她这般固执，能隐约听得出怒意。
丁浅哑口无言。
她本身确实很难适应，加上周黎安并不是她所想的那种男人，她咬咬牙，最终拿上钥匙跟他回去。
走的是楼梯。
周黎安让她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打着手电筒。
一圈圈暖黄色的亮光照在台阶，逐渐将丁浅原先不安的心给慢慢抚平。
踏下最后一层台阶，丁浅无意崴了一下。
“当心。”身后那只手紧紧捏着她的胳膊，落在脚下的灯光不小心映照到单元门上。
凹凸不平的单元门，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投射上去，高高弯腰的那个影子，完全她矮一截的身影全部覆盖。
仅仅是无故落下的影子都让人莫名心跳加快，丁浅赶紧站好，不太自然的解释：“不怪我，是这层台阶突然矮了。”
她有狡辩的心思，但底气不足，最终说出来的话勉强无力，好像故意跟人抬杠。
“有没有崴到脚？”
“没有。”
/
丁浅不是第一次来江南华府。
早在小樊给她介绍房源的时候她就来过，也仅仅是作为参考，毫无其他心思。
今日，当站在四面镶着反光镜的入户电梯里，丁浅感觉好不真实。
为即将进入周黎安的生活，而感到一种莫名的新奇。
这种情绪一直反复，直到进了他家大门。
屋里并没有太多装饰，跟丁浅当初看过的样板房差不多。除了阳台多了几盆绿植，茶几上多出几本医学书，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坐会。”周黎安倒了杯温水，同时将遥控器丢她面前，“之前我打过电话，说是差不多得到十点。无聊的话看看电视也行，我还有点工作。”
周黎安撂下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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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那些不安被他的体贴化解，丁浅看着诺大的客厅，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脸颊。
一切都好不真实。
丁浅挑了部电影，某部国产动画，一直说要去看，最后推来推去已经下映的影片。
剧情还算不错，看到后半部分她逐渐入了迷，连对方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
“爱看动画片？”周黎安人靠在玄关上，双手抱臂，身上仍然是之前那件商务西装。
“还行，一直没机会去看。”丁浅扭头，察觉周黎安的眼神太过直白，她赶紧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应该来电了。”作势就要去关电视。
“还剩多少？”
“啊？”
“电影。”周黎安努努嘴，示意她暂停看一下结束时间。
“二十分钟。”
“没多久，看完我送你回去。”之后，周黎安又进了书房。
丁浅说不上来原因，总觉得周黎安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否则累了一天，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洗个热水澡。
不愿拂了对方的好意，丁浅沉下心继续看电影。
这回，直到结束，她都没有再看见周黎安的身影。
关了电视，丁浅打算悄悄回去。
刚刚开了大门，周黎安从书房走了出来。
“不是说好送你？”他的面色不似刚刚，好像睡了一觉，眼神涣散没什么精神。
丁浅有些尴尬，本着不给对方带来太多麻烦的心思，她主动解释：“看你在忙，再说我也没有害怕到不敢回家。”
“说假话不脸红么？”周黎安走到跟前，立在她旁边低头换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臂，丁浅很清楚地听见周黎安唇边那阵轻笑声。
沉闷带着点儿不自知的磁性，周黎安转而开口说了句无比正经的话。
“你要是刚刚真去看过，不会不知道我其实是在睡觉。”
“穿鞋，送你回去。”
一路上，丁浅都在为自己说错话而懊恼。
她想不明白，明明那么正经严肃的男人，为什么踏进感情的界限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逗她很有意思吗？
/
过了马路，丁浅发现许久未开的馄炖店居然开门了。
“老板回来了？”丁浅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就那边，那家小馄饨店的老板关门一个月了，还以为不开了呢。”
“你要吃？”周黎安忙顺着余光去看，原来是家还在营业的小门面。
装修算不上高档，不过门头招牌上的字倒是写的不错，看着有人站在门口等着打包，周黎安动了心思。
“你不是差我一顿饭？”
丁浅立马反应过来，“您饿吗？要不我请您吃碗馄饨？”
“嗯，晚饭没吃。”
“怎么不早说？”丁浅话刚出口，自发觉得不对又老老实实闭嘴。
两人各点了一碗馄饨，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位置上慢吞吞吃着。
丁浅饭量不大，只吃了一半。
“吃不下了？”周黎安一碗吃完，擦着嘴巴往她碗里看。
“可能就馋那么一两口。”
“不瘦才怪！”
两人没再聊天，周黎安一直将她送到电梯口才转身离开。直到这个时候，丁浅强压在心头的烦恼才彻底消失。
刚刚，她其实有些拿不定周黎安的心思。
按照他平常的作风绝对不可能送她，但如今他对自己存着某种情愫，这种问题就得另当别论。
周黎安要执意送到家门口，按照丁浅的待人之道肯定就得考虑是不是得请人进来坐一坐，而那样……
应该会产生另一种言语上的解读。
如今他主动离开，方才印证了丁浅认知上的误区。
他，周黎安，并不是道貌岸然的男医生。
这般想着，丁浅伸手打开家门，几乎是与关门同时进行的，还有手机里跳进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其实，我在医院吃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