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遇害
夕阳将祁淮予的身影拉得老长，他站在围猎场边缘的枫林中，手中捏碎了一片火红的枫叶。汁液染红了他的指尖，像极了那日辛久薇在寺庙受伤时掌心渗出的血。
"祁公子好雅兴。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祁淮予没有回头，指节却微微泛白：
"赵先生亲自来这种地方，不怕脏了二殿下贴身谋士的鞋？
"
赵无恤从树后转出，一袭墨色长袍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令牌：
"殿下让我来看看，是什么让我们的祁公子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
祁淮予眼神一冷，转身时面上已恢复平静：
"辛久薇不是普通女子。
"
"哦？
"赵无恤挑眉，
"能让祁公子说出这种话，看来确实不简单。不过...
"他声音陡然转冷，
"二殿下要的不是借口，而是结果。辛家掌控着江南漕运命脉，若不能为我们所用——
"
"我自有打算。
"祁淮予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三日之内，辛家必乱。
"
赵无恤眯起眼睛，像毒蛇打量着猎物：
"殿下耐心有限。若这次再失败...
"他故意没说完，只是将令牌在祁淮予眼前晃了晃，上面赫然刻着另一个名字。
祁淮予知道，那是二皇子备用的另一枚棋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请转告殿下，祁某从不失手。
"
待赵无恤离去，祁淮予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上面详细记录着明日大儒顾炎将在白鹿书院讲学的行程。他盯着那个名字，眼中情绪翻涌。顾炎不仅是当世大儒，更是辛父的挚友，辛久薇的启蒙老师。
"老师，对不住了。
"祁淮予轻声自语，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将密信烧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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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辛久薇正在院中练字，忽见春桃慌慌张张跑来：
"小姐，不好了！顾老先生在白鹿书院遇袭，现在生死未卜！
"
毛笔
"啪
"地掉在宣纸上，墨迹晕开一大片。辛久薇猛地站起身：
"怎么回事？
"
"听说是书院闯入了刺客，顾老先生为保护学生，胸口挨了一刀...
"春桃声音发颤，
"老爷已经赶过去了。
"
辛久薇顾不得换衣裳，抓起披风就往外跑。顾炎不仅是她的恩师，更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记忆中那位总是笑眯眯摸着白胡子的老人，怎会遭遇这等横祸？
马车疾驰向白鹿书院，辛久薇死死攥着衣袖。车窗外，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将至。
书院门前已围满了人。辛久薇挤过人群，看到父亲正与几位大夫低声交谈，脸色凝重得可怕。
"父亲！老师他——
"
辛父抬头，眼中满是血丝：
"久薇...你来了。
"他声音沙哑，
"顾老他...走了。
"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柄重锤砸在辛久薇心上。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倒下。书院廊下，学生们跪了一地，哭声不绝于耳。
"是谁？
"辛久薇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辛父摇头：
"刺客逃了。但...
"他压低声音，
"顾老临终前说了一个'祁'字。
"
祁？辛久薇瞳孔骤缩。难道是...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妄加猜测。
"辛父按住她的肩膀，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怀疑，
"顾老是朝中清流领袖，得罪的人不少。
"
辛久薇却想起昨日围猎场上，祁淮予那句
"三日之内，辛家必乱
"的威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若真是他所为，这手段之狠毒，远超她的想象。
葬礼定在三日后。回到辛府，辛久薇将自己关在房中，铺开一张白纸，开始梳理近日发生的所有事：祁淮予在围猎场的异常举动、突然出现的二皇子谋士、顾老师的遇害...这些碎片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
"叩叩
"——轻微的敲窗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辛久薇警觉地抬头，看到窗外槐树上挂着一个熟悉的青布包袱。她心跳加速——那是顾老师与她的秘密联络方式！
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辛久薇迅速开窗取下包袱。里面是一本《论语》和一块沾血的帕子。翻开书页，她立刻发现了异常——某些字被针刺出了小孔，连起来是一句话：
"漕运账册有异，祁与二皇子谋，勿信汝兄。
"
辛久薇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顾老师显然早已察觉什么，才会留下这样的警示。但最后四个字最令她心惊——
"勿信汝兄
"？难道云舟哥哥也牵涉其中？
正思索间，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辛久薇迅速将东西藏入袖中，刚转过身，房门就被推开。辛云舟站在门口，脸色异常苍白：
"妹妹，出事了！漕运衙门来人，说父亲涉嫌贪墨，已经被带走问话了！
"
辛久薇脑中
"嗡
"的一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巧——顾老师刚遇害，父亲就出事。这绝不是巧合，而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哥哥别急。
"她强自镇定，
"父亲为官清正，必是有人栽赃。你可知道具体是何罪名？
"
辛云舟眼神闪烁：
"说是...说是私吞了今年江南上供的十万匹丝绸。
"他忽然抓住辛久薇的手，
"妹妹，这几日你千万别出门，外面...不太平。
"
辛久薇凝视着兄长反常的神情，想起顾老师的警告，心中警铃大作。她装作顺从地点头：
"哥哥放心，我不会乱跑。
"
待辛云舟离去，辛久薇立刻唤来春桃：
"去打听一下，哥哥这几日都与什么人来往。记住，要悄悄的。
"
夜深人静时，辛久薇独自在灯下研究那本《论语》。在
"颜渊问仁
"一章，她发现了更多针孔，拼凑出一段骇人听闻的内容：二皇子一党计划借漕运贪污案扳倒辛家，而账册的关键证据藏在顾老师书房的地板下。
"原来如此...
"辛久薇恍然大悟。顾老师定是发现了这个阴谋才遭毒手。而祁淮予，就是二皇子手中的刀！
次日天未亮，辛久薇就扮作书生模样潜入了白鹿书院。顾老师的书房已被官府封查，但她知道一条只有师生二人才知晓的密道。
推开暗门，尘土飞扬。辛久薇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晨光摸索到书案旁。按照提示，她撬开第三块地板——果然藏着一个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