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叁千 作品

38.山矾

卫泽顿了顿,静下心来,耳边的确环绕起哭声,好像是从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口中发出。


二人好奇心被勾起,循着哭声的方向寻去,终于,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寻得了这声音的主人。


只见金线云纹锦袍的少年大致十六七的年纪,正蜷缩在角落里一边哭得断断续续,一边用袖子狠狠擦脸,华贵的衣料蹭得脸颊通红,上面还留着泪痕,像只大花猫。


“噗——”商绾馨终究是没忍住笑。


“谁?”南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猛地抬头,一双机灵活泼的杏眸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里面还盛满了幸灾乐祸的嘲讽笑意。


“没想到南公子也会有伤心事?”商绾馨憋着笑,反问道。


“你认得我?”南启面露一丝警觉,他站起身来,见女子身着女官服饰,又瞥了眼她身后的卫泽,了然于心。


“这不是前些日子赏菊宴大出风头的商三姑娘吗?”他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又恢复了往日的纨绔,“怎么?攀不上太子,来澄观画院谋生了?”


“可不是嘛?”商绾馨摆出一副可怜模样,“出身不够显赫,就只能靠自己了。不像南公子,虽考核成绩垫底,却有淑妃娘娘鞭策,真是羡煞旁人。”


闻言,南启不禁一阵羞恼,心里暗暗骂道:这商家的两个姐妹说起话来的阴阳怪气,是祖传的吧?


心下想时,又听见女子自言自语,嘴巴像是淬了毒:“若是大姐姐知道了南公子被淑妃娘娘骂哭的事情,该多是一件乐事啊!”


“你,你不许告诉她!”一想到商绾一那张笑容得体却让人心生无名火的脸,南启气得满面通红,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商绾馨耸耸肩,无奈道:“嘴长在我自己脸上,我想说就说咯!”说完,便带着卫泽撒腿就跑。


“站住!”南启穷追不舍。


不远处,一道白金色凤袍身影却在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娘娘,那不是南公子和商三姑娘吗?”云舒瞧见这景象,面露疑惑,“这两人何时凑到一起去了?”


皇后凤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冷笑道:“商家这两个姑娘,当真是个顶个的处心积虑、八面玲珑,竟这么快就勾搭上淑妃的人脉了。”


“娘娘的意思是,辰璟王会和淑妃在朝廷上勾结?”


皇后不可置否,低声道:“派人盯着他们,有情况随时和本宫禀报。”


————


商绾一刚踏入辰璟王府,几个仆从就扑通跪在商绾一面前,声泪俱下:“王妃可算回来了,殿下今早起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太医说…说怕是凶险啊!”


寝殿里乌泱泱跪了一地人,裴昀之闭目躺在榻上,额上搭着帕子,嘴唇苍白干裂,俨然一副“病美人”的虚弱无力模样。


“李太医,殿下不是已经见好了吗?怎会突然病成这样?”商绾一眉心紧锁,问道。


李太医叹了口气,颔首回答:“本来是要好的,可微臣给殿下把脉,发现殿下心神不宁,郁郁寡欢,再加之雨水侵袭得实在厉害,这才导致病情加重啊。”


闻言,商绾一垂下眸,心中不免涌上一丝愧疚,声音里也带了分急切:”还请李太医尽快为殿下治疗。”


李太医微眯起眼,说道:“眼下殿下高热难退,怕是只有用沾湿的帕子为殿下擦拭身体,才能有所缓解啊。”


物理降温,的确是个好法子。


商绾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道:“有劳李太医。”


李太医告退后,商绾一正要吩咐下人为裴昀之擦拭,却发现殿内不知何时竟只余下自己一人。


“安福。”她唤了个裴昀之身边常常服侍的下人进来。


安福垂着头进了殿,却只留下句:“殿下贴身的事,还是交由王妃亲自来比较合适。”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商绾一无奈地摇摇头,目光落在裴昀之苍白的脸庞上,喃喃道:“算了,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那便我来吧。”


暮色沉沉,寝殿内只余一盏绢灯。商绾一拧干帕子,水珠顺着她雪白的腕子滑进袖中,裴昀之那身单衣已经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商绾一不禁收回视线,耳尖微红。


这应该不算占他的便宜吧。


她深吸口气,指尖挑开汗湿的衣带。


衣襟散开,她拧着帕子沿锁骨往下擦,水痕蜿蜒过精壮的胸膛,一路下滑,直至烛光在腹肌上投下的深深浅浅的影结束。至于下.身,她可就不负责了。


然而,裴昀之肌肤的温度不但没随着温凉的帕子下降,反倒愈发滚烫。


本就面红耳赤的商绾一感受到这温度,额头不禁沁出丝丝汗珠:这物理降温,怎么没用呢?可能是擦拭得还不够吧。


想着,她便又将帕子浸湿,想再为裴昀之擦拭一遍。


“咳咳……”还未等着触碰,裴昀之陡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商绾一见状,连忙起身去桌边倒水,手指刚碰到茶壶便是一顿—— 壶身滚烫。


掀开盖子一看,里头泡的竟是浓得发苦的普洱,茶汤黑如墨汁,哪是病人该喝的东西?


她沉吟片刻,伸手向茶壶旁放置的一块手帕,滚烫的触感瞬间传来,她心头一跳,蓦然回首。


裴昀之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躺着,背对着她蜷在床榻里侧,只露出通红的后颈。鸦青长发凌乱地铺在枕上,却掩不住他耳尖那抹可疑的绯色。被褥下的肩膀微微发抖,也不知是咳的,还是......


商绾一明眸微徕,心中暗暗冷笑:这个裴昀之倒是长能耐了,连装病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


既然他想演,那她不妨奉陪到底。


想着,她轻轻俯身,凑到裴昀之耳边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帮你擦身。”


说完,便离殿而去。


于是,接连两天,商绾一每日都会按时给裴昀之擦拭身体,而裴昀之仿佛也愈来愈习惯甚至是享受,依旧是“一病不起”。


直到第三日,下了一场雪,整个大梁皇城冰天雪地,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窝在家里吃暖暖的火锅不过。想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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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一邀请了贺临与裴晗月,来王府用火锅宴。


这场初雪落得悄无声息,细碎的雪粒子扑簌簌打在茜纱窗上,王府里飞檐屋脊与花草树木都被染上了入骨的白色,银装素裹,霜华漫天。


暖阁四角摆着鎏金炭盆,铜锅里红汤翻滚,嫩羊肉片咕嘟咕嘟地翻滚,辣香飘满整个院子,令人欲罢不能,垂涎欲滴 。


“殿下这病也拖得太久了,”商绾一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在蒜泥香油碟里滚了滚,“太医院的方子换了三副,总不见好。”


裴晗月正往锅里下鱼丸,闻言抬头:“皇婶怎么不用雪水给小皇叔降温?去年皇兄发热,太医用青瓷碗盛了新雪...”


“噗——”


贺临正心里默默着为自己出的好点子沾沾自喜,听到这话,不禁一口辣汤呛在喉间,咳得满脸通红。


商绾一尽收眼底,一贴心递上冰镇梅子汤,轻声道:“小将军这是怎么了?“


贺临连忙摇头掩饰慌张:“没什么,就是这辣锅…哈…太呛了!”


“小将军慢些,”说着,商绾一转头对裴晗月笑道,“晗月这法子倒新鲜,我现在就去试试。”


见商绾一欣喜地张罗着下人去采集雪水,贺临知不可阻拦,只得深深叹了口气,默默祈祷:裴昀之,祝你好运吧。


————


火锅的香气逐渐蔓延,顺着门缝钻进寝殿,飘入连续好几日不见荤腥的裴昀之鼻中,分外诱惑。


见他止不住地吞咽口水,卫泽灵机一动,轻声试探道:“殿下,要不属下去偷偷夹几块肉来?”


裴昀之眸色微亮,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露馅的危险,他压低了声音:“快去快回。”


“好嘞!”卫泽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裴昀之舒了口气,倚靠在榻边,诱人的香气还弥漫在周身,挥之不去。


这几日,从起初女子手指覆上自己腹部时的兵荒马乱,到如今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她与自己的肌肤接触,他只觉得这场病生得值得,甚至还想继续病下去。


心下想时,房门轻轻推开,裴昀之正寻思卫泽动作迅速,却无意间瞥见那被风撩起的裙角。


在商绾一踏进来的那一刹那,几乎是同时,裴昀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躺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见男人双目紧闭,浓密的睫羽却还颤抖个不停,商绾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盛满雪水的铜盆放于桌上,坐到他身边。


他听见女子略带遗憾的口吻:“今日是初雪,我叫上了贺临和晗月吃火锅,可惜你是尝不到这美味了。”


下一刻,冰冷刺骨的触感猛地席卷他的全身,他身体一颤,险些坐起身来。


商绾一则是面不改色地绞着帕子,不慌不忙地将手伸进男人的脖颈,雪水顺着她指尖滴落在锦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不过这场火锅宴也是有收获的,听晗月说冰冷的雪水降温效果极好,看来她所言不假……”


话音未落,手腕被男人一把攥住:“商绾一,你想谋杀亲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