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墨馀香 作品

须知岁月绵长

须知岁月绵长

京城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两国结亲一事一经确认,立刻如燎原之火般蔓延开来。

外人虽然对他们两个的故事白般好奇,但二人聚在一起却很平常。

岑烟做出审讯的样子,一本正经道:“怎么没告诉我这么快?”

她们一直都有在通着书信,没道理她不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

项寻忍俊不禁,笑着将脸凑到她面前:“惊喜……言言还满意吗?”

三个月……即便最后这段时日他掩埋的够干净,但岑烟也不是吃干饭的,能继位就不提了,取别国郡主,还能确保自己的决定别人不敢说半个不字……其中辛苦不言而喻。

“这么着急做什么?”她笑着捏了下他的脸。

项寻再自然不过地回答:“因为我想言言了啊。”

“能早一点的事,为什么要慢慢来?”他眨眨眼睛,将人抱进了怀里。

岑烟笑弯了眼:“堂哥见到你时吓了一跳吧?”

项寻想起岑霖的那个样子,也不禁笑了一下:“嗯,不过他惊讶过后就拉着我开始谈怎么签百年无战的合约了。”

“这倒真的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岑烟点了点头,而后又笑着看他:“堂哥自己都还因为孝期没办法成婚,我这就要跑了。”

“他是岑国的先皇,跟我又没关系……”项寻低着头抵在岑烟的额头上:“言言不会当真这么狠心,要让我等上三年吧?咱们当时可没说这个……”

岑烟无奈道:“是两年半。”

项寻摇了摇头:“那也不行。”

“什么啊?”岑烟哈哈笑开了,转而又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拍了拍他:“还有件事……咱们得去跟思玉她们解释,你想好怎么说了没有?”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也不是会如何计较的人,都能理解的。”项寻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就是……少不得要出出血,请他们一顿了。”

“果然,在那边历练过一回,现在的用词都变了,‘出血’,怕是当真出了不少血……你好残忍呀……”岑烟故意皱着眉,摇了摇头。

项寻扬了扬眉,同她一起闹了起来,不正经道:“他们本来就有错,我杀了他们,百姓还要赞颂我,为何不做?”

岑烟憋不住,先破功了:“好不要脸。”

“都说了这么久了,言言竟然还没夸过我……”项寻委屈地开口。

岑烟清清嗓子,压不住唇边的笑:“你明明就知道……”她想要踮起脚凑到项寻耳畔,项寻立刻就低下头了,听得她道:“我对你处处都满意极了。”

项寻唇边也抑制不住笑意,伸手将她拢进怀中,揽得很紧:“我对言言亦是如此。”

……

两国结亲,自是费时费力。

虽说主人公两个人都再三要求从简了,但也无济于事,楚国适逢新皇迎后,岑国亦是不想被别国看扁。

从简是不可能的,两国人摩拳擦掌,誓要将这场婚事载入史册。

岑烟和项寻的亲朋好友都在这里,婚礼自然也在岑国举办。

成婚这日,连路上的乞丐都得了一两银子,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去酒楼免费领一顿喜饭。

岑霖是一国之君,实在不好背着岑烟,便将这担子交给了岑夜。

因着自己体胖气虚,怕到时候出乱子,岑夜还特意好好训练过了,保证要好好的完成这一环节。

徐思玉被萧知寒揽在怀里,看着看着就哭了,而柳芸站在旁边,也是一脸感慨……兜兜转转,还是他们两个。

太后坐在上首,也慢慢红了眼眶。

能亲眼看到烟烟出嫁,她到现在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好在她撑到了现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久一点,好叫她抱上外孙……

她的烟烟啊,终于从当初那么小一丁点的孩子长大了,健健康康的,幸幸福福的,再也不用她操心了……

在锣鼓喧天中,项寻牵上岑烟的手,婚服的红袖遮住了另一个人的袖子,二人浑然一体一般,都笑得遮不住喜色。

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婚礼上婚闹,也不会有人有胆子灌酒。

拜过天地以后,外头的事宜就都交由别人去办了……剩下的时间,都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

白狐皮的毯子上,岑烟身着红衣,酥酥懒懒的仰面躺着。

岑国衣衫多为飘逸,即便是婚服也是,今日虽有些寒了,穿的却也仍算不得厚重,薄薄的几层包裹着曼妙的身姿,一头顺滑的发丝尽数散在身后。

衣领处因为岑烟的动作而折腾着松散了几分,露出纤细的脖颈和好看的锁骨。

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牵引着脖颈的皮肉,那处漂亮的脉络也随之而动,一副可称为诱人的画卷就此摆在了面前。

独独是她一抹艳色,含着醉意的眼睛像是带着引人犯罪的勾子,带着水雾,含羞带怯,似乎又有点委屈,眉头微皱,骄纵的咕哝了声:“冷。”

她这般无辜又脆弱的躺在一片红色里,懵懂茫然的神情天生就能轻易激起人的破坏欲。

岑烟一惯任性妄为,当一向布满骄纵的漂亮脸蛋上显出几分怯意时。

那模样不仅不会让人不想伤害她,反而还能引起人的掠夺欲望,而现下……他还有了正当理由。

“不要招我,言言。”他伸手盖住岑烟的眼睛。

岑烟笑了一下:“什么啊?”

她伸手将他的手拿开,拽着项寻的衣领,让他也倒在了毯子上:“你也别招我。”

穿着一身艳色的项寻也没有被岑烟比到哪里去,衬得他没有涂着唇脂的唇,比往常艳了不知道多少。

“这恐怕不行……”他有些为难地眨了眨眼,眼尾都像是打着钩子。

岑烟勾了勾唇,一手撑在项寻的上方:“……我们来玩个游戏,成吗?”

“什么游戏?”

岑烟但笑不语,找了方才扯着的红绸和剪喜烛的剪子出来。

看着她这样一番动作,项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这是做什么?”

岑烟将手按在了他胸口,推着他再度倒了下去,项寻也不反抗,顺着力道就躺下了。

她几剪子下去,那红绸成了两块布。

随手将剪子扔到桌上,岑烟拿了那段较小一些的布,罩在了项寻的眼睛上,比量了一下,就要给他系上。

视线被剥夺之后,项寻了然一笑,顺从的擡起一点脑袋,方便她在脑后打结。

岑烟的声音带着没有隐藏的惊艳:“果然好看……那日你戴的黑布就好看。”

如今是红布,项寻又白,在这样艳的颜色中,像一块玉一样,妖异得活像一只艳鬼。

岑烟瞧了眼手边剩下的一段布,将目光落在了项寻空落落的手上。

那处红袖露出的瓷白,比身下白狐的毯子还要莹润几分,偏偏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她右手牵起项寻的右手,而后递到了左手上,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举在了他头顶上,摁住了。

这样没有一丝威胁、满是顺从的项寻好看极了,岑烟忍不住就凑上去亲了一下。

项寻全程都没有一点反抗,任由着她将自己的两只手也绑上了。

难得言言这样主动,即便他能挣开,却也不愿这样扫她的兴。

项寻微微张着唇,直白地邀请:“……姐姐疼疼我。”

这事是由岑烟主导开始的,结束却是项寻收场的。

做完之后,岑烟眼角都哭红了,身体一阵虚无,在等着那股余韵过去的时间很想要温存,可她又觉得刚做了这么羞耻的事情就去抱着他……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是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由她控制,她很想很想……要抱抱。

不要一个人接受这种陌生又不受控制的感觉。

岑烟哪里是瞻前顾后的性格?想抱就抱了,哪有为什么。

可在她纠结的这空档,项寻就将她揽进了怀里,他声音很哑:“言言别离我那么远。”

……

在离开岑国之前,岑烟和项寻还特意去西郊看了那处断崖。

这个有些不那么美好的东西,却真的是两个人路上最意想不到的巧合,要不然世人怎么会说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呢。

这次只有两个人,所以他们很顺利的在山顶看到了日出。

晨曦就在身后,脚下便是断崖,在这片贫瘠的土壤上,半死不活的桃树也稀稀拉拉的开了几朵富有生命力的花,是水粉的颜色,倒也相得映彰。

时光此刻绵长,风也变得悄然。

在花影之下,那对不分你我拥抱在一起的眷侣,美好的就像一幅画。

“那我们……”

岑烟和项寻异口同声地开口:“回家?”

而后两个人都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新婚之后,他们终于可以说“回家。”了,无论是住到什么地方,只要回到两个人都在一起的地方,那里就是家了。